文字:西窗|插畫:新海誠
(一)
對面的那棟樓的夫妻又在打吹埠,東西碎裂的聲音,震的我心驚膽顫的......
已經(jīng)記不清他們這樣究竟是第七次還是第八次……
女人歇斯底里的哀嚎,男人竭盡全力的怒罵,孩子慘烈的啼哭......
一年半了届囚,他們怎么還沒分!
我停下筆不寫字了是尖,窩在床上意系,用被子裹著,感覺有安全感一點~~
我承認(rèn)饺汹,他們這種惡性循環(huán)已經(jīng)激不起我的一點點同情蛔添,甚至讓我厭惡,裹住自己,只是防備玻璃渣從對面窗子飛過來砸到我迎瞧。
這種經(jīng)歷我從小就小就覺得承受不來夸溶,除了在心底嘶喊一萬次“住手”,也沒有真正去做過什么凶硅,呆若木雞的站在旁邊躲讓缝裁,只是說明我是個自私自利的人,那種感覺足绅,痛苦極了捷绑,一點也不美好!
所以编检,我從不用吵架解決問題胎食。我用文字扰才。
—— 2016年5月22號下午5點允懂,于深圳
(二)
還不到六點,對面的那棟夫妻又打起來衩匣,當(dāng)然還伴著孩子的啼哭蕾总,聽的人揪心。
如今的他琅捏,已經(jīng)長大一點生百,可以開口叫爸爸媽媽了,他就一直這樣傷心的哭著喊著“爸爸媽媽”柄延,去年的時候蚀浆,他還是個不會講話的嬰孩。
然而搜吧,那對夫婦并不會停手市俊,我知道的,以他們以往的經(jīng)驗滤奈,這場戰(zhàn)斗會持續(xù)到下半夜摆昧。
只是,苦了那喊破喉嚨的孩子蜒程。
我想起來曾經(jīng)多次寫過他們一家绅你。我難以想象這一年,他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是怎樣成長的昭躺。
但愿他不要再長大忌锯,這樣就不會留住記憶。
也愿他快快長大领炫,這樣就可以遠離這嗚咽的環(huán)境偶垮。
—— 2015年12月25號下午5點,于深圳
(三)
搬來這個村子十個月零一天,這是我第N加一次聽他們吵针史,你們應(yīng)該都知道晶伦,我又要寫對面那棟樓。
上次用長篇幅記錄他們整夜的摔打啄枕,那一夜我被吵醒婚陪,再沒睡成,清晨频祝,我站在陽臺喝水泌参,看他們被撕扯壞的窗簾里面狼藉的屋子,那個孩子就爬在那窗口常空,再沒有一聲力氣嗚咽沽一。
這一次我不想再用多么形象或者慘烈的詞來形容他們的摔打,被這種聲音吵醒漓糙,少說也是第五次铣缠,一夜毆打造成半月療傷,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醫(yī)院的路上昆禽。
我想對那女人說:你是有多離不開那個男人蝗蛙?想想父母從小嬌慣,在臉上稍微留個傷疤醉鳖,都會擔(dān)心破相捡硅。一個生命長成熟的過程,是需要注入多少人的心血和避過多少災(zāi)難盗棵?你有什么資格不珍惜你自己壮韭?
你要明白女人的弱勢,你有多少力氣和精力與一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致命對抗纹因?你有多少本可以美好的年華值得被一個男人如此消耗喷屋?
我想我若是有個女兒,生活在斗毆里辐怕,還不離不棄逼蒙,我會恨不得掐死她:你有沒有自尊?你可不可以給我活得灑脫一點寄疏,獨立一點是牢?你可不可以在知道被打不是一種偶然而是生活的全部的時候,決然離開陕截?
實在不行驳棱,回來,老娘養(yǎng)你农曲!
有時候社搅,“愛”只不過是為自己的不勇敢不獨立而找的華麗的借口驻债,借口上爬滿虱子。
——2015年7月30日凌晨1點半形葬,于深圳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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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這個點了合呐,對面那棟樓的夫妻還在吵,大概是從我入睡開始笙以。
一次次被嬰兒的放聲啼哭嚇醒淌实,他們咆哮,他們歇斯底里猖腕,摔東西的聲音拆祈,巴掌拳頭落在對方身上的聲音,木頭瓷器碎裂的聲音倘感。
這一次男人和女人都沒有哭放坏,他們把所有精力用來咆哮和摔打上。
可著實嚇壞了那個孩子老玛,他尖銳稚嫩的聲音淤年,穿刺磚墻,刺向每一個人的心里逻炊。
他時而驚嚇的放聲哭互亮,時而憋著嗓子嗚咽,時而上氣不接下氣余素,時而是嬰兒傷心過度特有的“抖哭”,全身會跟著半天才發(fā)出的一句嗚咽抽動炊昆,時而就徹底沒了聲桨吊。
接著再被驚嚇,周而復(fù)始凤巨,徹夜未停视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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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今晚一定不止我一個沒能好好入睡,倒不是那對傷心的男女敢茁,而是他們身邊始終啼哭的孩子佑淀。沒有人管他,沒有人安慰他彰檬,擁抱他伸刃。
那對自私的父母只沉浸在自己無限發(fā)泄和報復(fù)的情緒中,全然不顧這種傷害已全部強加給這個孩子逢倍。他一定是最痛苦的那一個捧颅,他不會說話,他只能用不同情緒的哭泣表達自己的抗議较雕,你們以為他聽不懂看不懂記不住這種場景嗎碉哑,我都能根據(jù)他哭泣的情緒判斷你們摔打的程度,你們以為他是看不懂嗎?扣典?妆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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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有一絲絞痛,我突然有一種想下樓尋找那個孩子贮尖,給他一個擁抱的沖動设塔。而我能做的只是關(guān)緊窗戶,用被子蓋住我母親的耳朵远舅,打開電風(fēng)扇用噪音盡量蓋住那些傷心的啼哭闰蛔。
我保護不了別人,我只能盡量讓身邊的人少受傷害图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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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jīng)朦朦亮序六,我起身到客廳給自己倒水,藍色光影下蚤吹,魚缸里的魚兒鮮活快樂的游動例诀。
它們也還沒有睡。
“它們”鬧了一晚上吧裁着!
“它們”怎么這么愛折騰繁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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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人世間至于這般程度揪打的傷害大致分兩種,為錢二驰,或者為情扔罪。
感情和金錢都是討要不得的,他心甘情愿給的桶雀,才是你的矿酵。非要用討要來過生活,也不必在這里大動干戈矗积。既然已經(jīng)受傷了全肮,歇斯底里是最不討好的方式,保存實力棘捣,保護孩子辜腺,努力掙錢,讓其他方面更好起來乍恐。
放大悲傷和傷害评疗,是最愚蠢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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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終于亮了禁熏,你們該去醫(yī)院包扎了壤巷。
我捧著冰涼的水,走向陽臺瞧毙,看見一個光著頭的孩子在母親身上熟睡胧华,他們穿過弄堂......
離開是對的寄症。
(事實是孩子光著屁股趴在窗臺上繼續(xù)啼哭,他們還在扭打矩动,透過被掀開的窗簾有巧,我隱約能看到狼藉一片的屋子和他們狼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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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呀,魚兒悲没,你說你們怎么就可以那么愉快的暢游呢篮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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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踩著拖鞋下樓。
—— 2015年5月3號凌晨6點示姿,于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