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獨自一人手術(shù)轴术,被逼出來的堅強
前年堂哥查出了骨癌晚期,嬸子電話里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說:“我們找了好多醫(yī)生看了钦无,說只有兩三個月的壽命了逗栽。堂哥知道了就哭著說,我還有好多想做的事情沒做呢失暂,不想走那么早彼宠。”
其實堂哥在查出骨癌之前弟塞,他腳疼了大半年了兵志,一直拖著沒有去檢查,他自己估摸著是打高爾夫球扭到了宣肚,也一直沒有往心里去想罕。直到大半年之后他挺不住了,去了骨科醫(yī)院霉涨。醫(yī)生在問他既往病史的時候按价,得知他得過肝癌,直接告訴他可能是癌細胞轉(zhuǎn)移了笙瑟,趕緊去檢查楼镐。而在一旁的嬸子瞠目結(jié)舌地問自己的兒子:“你什么時候得得肝癌,媽媽怎么不知道往枷?”
等一切檢查結(jié)束框产,確診的時候。堂哥像泄了氣的氣球错洁,癱坐在家里秉宿,才有機會和嬸子說起這段過往。他三十六歲的時候查出肝癌的屯碴,但是那時不能和家里講啊描睦,家里有需要照顧癱瘓在床的爸爸,有嗷嗷待哺的女兒导而,更不能和老媽說了忱叭,老媽要照顧老爸還要照顧他女兒,堂嫂早已經(jīng)和堂哥離婚了今艺。
當(dāng)時整個手術(shù)的過程中韵丑,都是自己獨自在醫(yī)院度過的,后來有些實在不方便虚缎,他就請了一位護工撵彻。幫他打飯送他上廁所,幫他叫醫(yī)生等等。期間同事來看他千康,一邊心疼地看著他,一邊說你可是夠堅強的了铲掐,要是我早就告訴我爸媽了拾弃。堂哥說:“誰愿意這么堅強,誰不希望有人陪伴摆霉『来唬可是我能和誰說,是三歲的女兒携栋,還是癱瘓在床的老父親搭盾,還是那個日夜照顧老父親的媽媽。每個人都要等著我照顧或者賺錢養(yǎng)活呢婉支,我不能讓他們再生病鸯隅,那樣家就完了∠蛲冢”
就像堂哥說的那句誰希望自己一個人躺在醫(yī)院里蝌以,一個人忐忑不安地接受手術(shù),一個人心驚膽戰(zhàn)地去復(fù)查何之,這都是被逼出來的跟畅。
02 痛到半身麻木不能動
前年年底由于工作需要,先生去日本出差半年溶推,預(yù)計去年六月份回來徊件。原本覺得沒什么,孩子雖然小蒜危,但我媽幫著我虱痕。一切我想象的都很美好很順利,不就是一個六十多厘米高辐赞,二十斤不到的娃嗎皆疹?有什么困難的。但疫情開始后占拍,一切都改變了略就。易感人群是老年人,并且有糖尿病等基礎(chǔ)病的晃酒,我媽完全符合表牢。那段日子里,我禁止媽媽外出贝次。而我心理上要擔(dān)心國內(nèi)疫情的發(fā)展?fàn)顩r崔兴,身體上又要操持一家三口的生活起居。
有時孩子磨覺一晚上我就睡兩三個小時,夜里感覺太累了太辛苦了,偷偷哭過無數(shù)次敲茄。但又怕壞心情讓我生病位谋,如果我病了,誰照顧孩子,誰照顧我媽堰燎。我是家里的二號頂梁柱掏父,一號頂梁柱先生不在家,我就得撐起家里的一片天秆剪。
好不容易熬到國內(nèi)疫情控住住了赊淑,日本的疫情又嚴重了。別人都熬出頭了仅讽,我還在備受煎熬陶缺,而且持續(xù)四五個月,終于身體還是熬不住了洁灵。開始右側(cè)肩膀疼痛麻木饱岸,麻就麻吧,疼就疼吧徽千,生孩子的疼痛我都能忍得了伶贰,這算什么。每天在我媽面前就咬緊牙關(guān)不讓她看出我疼痛罐栈,等我和孩子獨處的時候黍衙,我就齜牙咧嘴地叫喚一會,兒子以為我在逗他玩荠诬,就咯咯地笑了起來琅翻,我發(fā)現(xiàn)兒子和我一樣笑點低,但他的笑多少能緩解一下我的疼痛柑贞。
在前一周的日子里方椎,我還能勉強應(yīng)承著,可是有一天早晨我突然起不來床了钧嘶,我右邊胳膊脖子肩膀棠众,除去腿都是麻和巨疼,我怎么都起不來有决,我努力地挪到床頭想借力床板闸拿,手再用點力氣不就順勢起來了嘛,等我好容易挪到跟前了书幕,我發(fā)現(xiàn)手的力氣已經(jīng)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大了新荤。這時我是真的擔(dān)心了,我意識清醒台汇,但身子不聽使喚苛骨,是不是得半身不遂了篱瞎,如果那樣可怎么辦?轉(zhuǎn)念又一想我才三十多歲痒芝,平時還喜歡運動俐筋,應(yīng)該不會得那種老年病。
而此時躺在我一旁的兒子開始哇哇哇地哭了起來严衬,我再一次挪到兒子身邊澄者,想安慰他,但平時被抱慣了的他瞳步,怎肯就此不哭呢闷哆。我媽聽到聲音進來就問我怎么不起來腰奋,我說起不來了单起,右邊身體不好用了。我媽當(dāng)時嚇壞了劣坊,也和我兒子一起哭了起來嘀倒。當(dāng)天我還沒有什么方法,就躺著局冰,晚上我媽抱到她房間睡去了测蘑,結(jié)果睡睡覺就聽到孩子哭,但找不到康二,打開燈才發(fā)現(xiàn)孩子在床和窗戶的夾縫里塞著呢碳胳。雖然后來我們都當(dāng)笑話一樣講,說拔蘿卜拔出來的沫勿,但有多心酸挨约,只有我自己知道。
幸運的是姐姐介紹我去網(wǎng)上問診产雹,我又借助某app網(wǎng)上下單送藥诫惭。從問診到拿到藥一個小時都不到。藥吃了當(dāng)天癥狀就減輕了很多蔓挖,我兒子又搬回來和我同住夕土。晚上偶爾他哭,我再努力地支撐起來瘟判,去給他沖奶粉怨绣。就在他好不容易入睡了,我就在想啊拷获,我們這個年紀真不能輕易生病梨熙,沒有那個資格。
03 我們不是堅強刀诬,是不得不堅強
前些日子看蔣雯麗寫的《姥爺咽扇,我們天上見》邪财,有段描述她媽媽在生她之前,剛吃完一根油條质欲,突然覺得要生了树埠,趕緊一口把碗里的豆?jié){也喝了,拿著另一根油條嘶伟,向醫(yī)院跑去怎憋。上有八十歲的老父親,丈夫在外工作九昧,家里還有兩個女兒绊袋,哪里容許她有機會,讓家里人和她共享她的疼痛铸鹰,讓家人把她送到醫(yī)院去呢癌别。做人要堅強,做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更要堅強蹋笼。
就像堂哥一樣展姐,在他人生的最后幾年,依舊他自己開車上下班剖毯,在辦公室里拄著拐杖走來走去圾笨。同事們勸他歇一歇,他說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多賺點錢留給自己的爸媽和孩子逊谋。在國外上學(xué)的孩子需要錢擂达,在老家有老爹老媽需要他寄錢回去。堂哥當(dāng)然也想在人生的最后歲月里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胶滋,他想去西藏板鬓,去看布達拉宮,去看雪山镀钓,可是臨終前也沒有空下半點時間給自己穗熬。
都說人要結(jié)婚生子,是人生必須經(jīng)過的路丁溅,可真到中年孩子有了唤蔗,父母也老了,這時的自己再也不是那個二十幾歲的愣頭青了窟赏,忙碌到鬢角有了白發(fā)妓柜,忙碌到除了努力工作不敢有一絲雜念,忙碌到不敢體檢不敢看報告涯穷。然而這些不敢卻不一定能擋住病魔棍掐,不一定擋得住各種不如意的紛至沓來,我們能做的就是面對拷况,有些時候作煌,還得自己咬緊牙關(guān)自己面對掘殴。
上有老小有小的中年人們,背影是條高大威猛堅強的硬漢子粟誓,前面可能是努力地憋住哭聲忍住抽泣的慫漢子奏寨。到了這個年紀,眼淚是留給自己的鹰服,哭的時間是被限定的病瞳,只能在夜深人靜周圍人都入睡的時候”幔哭的地點也被限定了套菜,只能在被窩里或者是獨處的時候。人到中年的我們是堅強的设易,只是那堅強是給外人看的逗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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