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夜游神
終于单起,餐廳打了烊,一樓大廳的主燈也熄滅了劣坊,而剩下的為數(shù)不多的顧客嘀倒,都要各自為戰(zhàn)地打發(fā)余下的長夜。
二樓休息區(qū)的按摩床不算多,大概只有二十余張测蘑,多半已占滿了人灌危。即使有些看起來空著,但一塊蜷著的毯子或者浴巾也替他們的主人宣示了對小床的主權(quán)碳胳∮买昏暗的夜燈中,鼾聲此起彼伏挨约。剛來美國時味混,每在公共休閑場所,我都會驚訝于美國胖人的比例诫惭。后來呆久了翁锡,人也跟著胖了,也就理解了:相對于肉夕土,他們蔬菜的供應(yīng)量和種類的確是太少了馆衔。每次回國,爸媽總想用大魚大肉這些硬菜招呼我怨绣,提前好幾天打電話問我想吃些什么角溃,他們好提早些去采買。而我梨熙,雞鴨魚肉通通都不想要开镣,想的都是苦菊,冰菜咽扇,馬齒莧邪财,菊花腦,馬蘭頭质欲。我的鄉(xiāng)愁树埠,是綠色的。
除了休息區(qū)以外嘶伟,還有很多區(qū)域是可以睡人的怎憋。人最多的要數(shù)紅外線房和負氧離子房。紅外線房的造型很獨特九昧。榻榻米上用木板割出一個個的小隔間绊袋,睡在上面的人,枕上一個木枕頭铸鹰,然后把腦袋擱進一個聯(lián)通的木箱里癌别。木箱的頂上是一個個紅外線的小燈,據(jù)說可以用來殺死面部的螨蟲蹋笼。說實在的展姐,我看來這又是個韓式養(yǎng)生迷信的經(jīng)典案例躁垛,且不說能殺死螨蟲的究竟得是多大功率的紅外線或者紫外線,我總懷疑這發(fā)著紅光的小小燈泡大概也只能產(chǎn)生些可見光圾笨。但這紅光的確能讓人鎮(zhèn)靜和放松教馆,給人周身帶來一絲暖意。被木箱遮擋的視線擂达,也給在這無遮無攔的大通鋪上睡覺的顧客帶來一些心里上的私密感土铺,因此格外容易入睡。
不過谍婉,我最終在負氧離子房找了一個鋪位躺下舒憾。這是個貨真價實的氧吧镀钓,空氣中彌漫著氧氣電離后特有的淡腥味穗熬。可能也正是因為這種氣味丁溅,這個房間人相對少些唤蔗,也相對比較安靜】呱停看了一會兒手機后妓柜,意識就有些模糊了。突然涯穷,一陣笑聲把我從夢的邊緣拉了回來棍掐。我努力睜開眼,朦朧間拷况,似乎有四五個年輕小伙走了進來作煌,笑著說著,腳步聲很大赚瘦。他們分散在房中躺下粟誓,可不到半分鐘又起身攀談起來。雖然聽不太懂這幾個金發(fā)碧眼的小哥的談話起意,但言語間的興奮和快樂還是傳遍了整個屋子鹰服。只是這輕快顯得有些不合時宜,我掙扎著爬起身揽咕,看了看手機悲酷,已是凌晨兩點了。大概又過了兩三分鐘亲善,他們似乎也嫌臭氧的氣味有些沖人设易,就又大剌剌的站起來,咚咚地離開了房間逗爹。而此時亡嫌,我已睡意全無嚎于。
下樓去洗手間擦了擦臉。此時是凌晨兩點半了挟冠,工作人員開始沖洗和清理浴室和浴池于购。沖洗的工作人員中有一個瘦高的老爺爺,白天時我也曾見著他知染,大概是店長一家肋僧。這個老爺爺,負責賣些剃須刀之類的小賬控淡,語氣總是硬硬的嫌吠,看起來不好相處。我的一位朋友掺炭,家中曾經(jīng)經(jīng)營一家小小的便民澡堂辫诅。她告訴我,經(jīng)營澡堂是個很辛苦的工作涧狮,白天要服務(wù)和收銀炕矮,晚上清潔的壓力也很大。盡管只是小本生意者冤,掙不到太多錢肤视,也都是正規(guī)服務(wù),但還是要照顧各方面的關(guān)系涉枫,卻總還是出一些不大不小的事兒邢滑。后來,隨著父母漸漸變老愿汰,而市里大型的洗浴中心也越來越多困后,她家經(jīng)營的那家鎮(zhèn)上的大眾浴池就關(guān)張了。
之后尼桶,我就在大廳的沙發(fā)上湊合了一夜操灿,我注意到,有一位黑皮膚高鼻梁的姑娘泵督,一直蹲坐在沙發(fā)上趾盐,雙手抱著頂在額前,獨坐了一整夜小腊。
第二天清晨救鲤,在別的客人還未醒,而浴池剛剛開放的時候 秩冈,我早早地就泡在了湯池里本缠。水清澈透亮,氣泡從池邊的換水口涌上來入问。我凝視著一串串的氣泡丹锹,由小變大稀颁,又散稱一個個小小的珠子,最后又一串串的粘在我的皮膚上楣黍,感到神清氣爽匾灶。
咳,餓了會想吃飯租漂,困了會想睡覺阶女,冬天會想泡個澡;年輕時會有些莽撞哩治,中年了會有許多煩惱秃踩,年老后會有一點點固執(zhí),無論在哪业筏,人和人其實沒有什么不一樣憔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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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于11.7.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