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又北二百里抖所,曰發(fā)鳩之山梨州,其上多柘木。有鳥焉田轧,其狀如烏暴匠,文首、白喙傻粘、赤足每窖,名曰精衛(wèi)帮掉,其鳴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窒典,女娃游于東海蟆炊,溺而不返,故為精衛(wèi)瀑志。常銜西山之木石涩搓,以堙于東海。漳水出焉后室,東流注于河缩膝。——《山海經(jīng) · 北山經(jīng)》
東海之渚中岸霹,有神疾层,人面鳥身,珥兩黃蛇贡避,踐兩黃蛇痛黎,名曰禺?[xiāo]。黃帝生禺?刮吧,禺?生禺京湖饱。禺京處北海,禺?處東海杀捻,是惟海神井厌。——《山海經(jīng) · 大荒東經(jīng)》
【傻鳥】
“你看你看致讥,那個叼著石頭向東飛的鳥仅仆,就是精衛(wèi)」父ぃ”
“就是那個每天往返數(shù)千里墓拜,就為了將西山的木石扔進東海的那個精衛(wèi)?”
“對對请契,就是她咳榜。我也經(jīng)常去東海,看見她很多次了爽锥,從未見她做過別的事涌韩,仿佛她生來就為這一件事活著【群蓿”
“這是為什么呀贸辈?她每次只能叼那么一點點木石,扔進東海中有什么用?又為什么必須是西山的木石擎淤?”
“不知道呀……嗯……不過據(jù)我一個朋友說……她是在填海奢啥,用西山的木石,要將東海填平……你別這么看著我呀嘴拢,我也不信……沒準是我朋友瞎說的……“
“肯定是你朋友瞎編的桩盲,她要真是這么想的,那不就成傻鳥啦席吴。不過說來也怪赌结,我能感覺到她的靈力很強。這種層次的靈獸孝冒,完全可以用法術一次性搬運大量的木石柬姚,她為什么只用喙去叼呢?”
“哈哈……那沒準真是只傻鳥呢……傻嘛庄涡,不會用法術唄……哈哈……”
我聽著不遠處飛行的兩只靈獸在交談量承,很快就越過了他們,繼續(xù)向東飛去穴店。對于他們話語中的好奇撕捍、疑惑和嘲諷,早已司空見慣泣洞。
這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忧风,我在堅持做的事,對任何有理智的生物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球凰,更別說力量強大的靈獸們狮腿。但對于我,這卻是天大的事呕诉,沒有什么比這件事更重要了蚤霞。
填海?真是可笑义钉。木石扔到海里,哪怕扔得再多规肴,也只能讓海平面上漲捶闸,海水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最終的結果是陸地全部被海洋吞沒拖刃,怎么可能填平海洋删壮。也不知道是哪個蠢貨,給我編造了這么個匪夷所思的理由兑牡。
我飛到東海上空央碟,始終緊咬的嘴終于松開了。當那一小塊木石掉入東海中的一剎那均函,我急忙將雙翼張開到極限亿虽,讓自己在空中成滑行的姿態(tài)菱涤。于此同時,我眼前一花洛勉,一段影像在我腦中浮現(xiàn)粘秆,從模糊到清晰,從黑白到彩色收毫,從無聲到有聲攻走。這段影像如同解除了石化詛咒的生物,在我腦中活了過來此再。
在影像中昔搂,一只人面鷹身的巨鳥,正在與一位三頭六臂的巨人在東海上空激烈的交戰(zhàn)输拇。
巨鳥仰天鳴叫摘符,聲音中透出無盡的狂怒,瘋了一般沖向巨人淳附,用尖喙和利爪發(fā)起一波又一波的攻擊议慰。它周身纏繞著四只大蛇,每個蛇頭都從口中連續(xù)不斷的釋放著各系法術奴曙。青色的閃電别凹,湛藍的冰錐,巨大的木刺洽糟,旋轉的金刃炉菲,鋪天蓋地,仿佛敵人不死就永遠不會停歇坤溃。
巨人也不甘示弱拍霜,他怒吼著,周身被橙紅的火焰包圍薪介,火蛇游弋祠饺,火云翻騰。他六只手臂分別持著大刀汁政、巨斧和長戈道偷,不停揮舞,不僅擋住了所有法術记劈,護住了周身勺鸦,還能不時反擊,將巨鳥逼退目木。
空中烏云密布换途,電閃雷鳴,兩人從海面打到高空,又從云層中跌落军拟,雙雙墜入海中繼續(xù)交鋒剃执。海水在各種強大法術的震蕩中,頻頻騰起百米巨浪吻谋,又形成瓢潑大雨忠蝗,周而復始。
這段影像很短漓拾,只有幾分鐘阁最。但當它在我腦海中清晰呈現(xiàn)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們之間的戰(zhàn)斗與我有很深的關系骇两。沒有理由速种,我就是知道,因為這影像就是我的記憶低千,被封印的記憶配阵。
對于交戰(zhàn)的雙方,我對他們都有很熟悉的感覺示血。不同的是棋傍,巨鳥讓我產(chǎn)生了陣陣心悸,有種很依戀难审,很想靠近的感覺瘫拣。而巨人,卻讓我無來由生出強烈的仇恨告喊,恨不得也沖上去將其大卸八塊麸拄。但我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他們是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為了什么而戰(zhàn)黔姜。
不知道明天再運一些西山的木石拢切,會開啟哪些記憶碎片,我很期待秆吵。至于為什么這么做能解封記憶淮椰,為什么只有西山的木石才有效,我也不知道纳寂,這些記憶也在封印中实苞。所以,我只能繼續(xù)每天往返于西山與東海之間烈疚。
我是誰?對別人來說從來不是問題聪轿,但對于我爷肝,這個疑問就是我活著的全部意義。所以,傻鳥就傻鳥吧灯抛,當個傻鳥金赦,也比搞不清自己是誰要好得多。
【向東】
我在烏云中急速穿行对嚼,閃電在我周圍時隱時現(xiàn)夹抗,如同惡作劇的小精靈。它們不時跳過來電我一下纵竖,讓我的身體一陣陣酥麻漠烧,很不舒服∶移觯可我也顧不了這么多了已脓,反正它們也傷不到我,我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東海通殃,有一小段至關重要的記憶就要解封了度液。
每次向東海中投下西山的木石,我都會恢復一小段記憶画舌。其中大部分是些生活瑣事堕担,平平無奇,只有少數(shù)幾段記憶能說明一些事情曲聂。但這些有用的記憶都是不連貫的碎片霹购,根本無法拼湊起來。
可就在數(shù)月前句葵,我終于恢復了兩段比較接近的重要記憶厕鹃。兩段記憶之間,只差一小段記憶就能連在一起形成一段完整的記憶乍丈。所以這幾個月來剂碴,我都是全速在西山與東海之間飛行,希望能盡快獲得中間那段記憶轻专∫涿可惜事與愿違,往返了數(shù)十次依然都是些無用的生活片段请垛。
那兩段記憶催训,其中一段,就是巨鳥與巨人在東海上空的戰(zhàn)斗宗收。本能告訴我漫拭,那一定是極為重要的事件,這個事件可能關系到我的記憶為何被封印的原因混稽。
而另一段記憶更是讓我驚訝采驻,因為在記憶中审胚,我并不是一只名叫精衛(wèi)的靈獸,而是一個人類礼旅,一位人類少女膳叨。
在那段記憶中,我一個人騎著馬不停的跑痘系,懷中還抱著一個嬰兒菲嘴,身后有許多騎兵緊追不舍。我害怕極了汰翠,甚至不敢回頭去看龄坪,拼命的奔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奴璃,向東悉默,向東,到東海苟穆,到東海就有救了抄课。
就在我剛剛跑到東海海邊時,卻被一個從天而降的壯漢攔截了下來雳旅。他長得與那個在東海上空激戰(zhàn)的巨漢一模一樣跟磨,只是沒有三頭六臂,身形也要小上許多攒盈,只比普通人類高出一頭抵拘。
那一刻,我記起了巨漢的名字型豁,他叫蚩尤僵蛛,是九黎諸部的首領。我拼命抵抗迎变,可實力相差太大充尉,蚩尤還是輕易的將我擒獲。就在我恐懼得不知所措時衣形,一個英俊的青年從東海中踏浪而來驼侠。他憤怒的與蚩尤對峙,要求他放了我谆吴。
我也想起了他是誰倒源。他是禺?,軒轅族首領黃帝的兒子句狼,也是剛剛接受了天命笋熬,成為東海的掌控者,一位新進的神腻菇。雖然只是掌管人間界一方海域的低階神突诬,卻也是真正的神苫拍。但最讓我震驚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與我的關系旺隙。他是我的愛人,我們竟然是夫妻骏令。
蚩尤用我要挾禺?蔬捷,讓他發(fā)毒誓不率領東海部族攻擊九黎族。我心中即絕望榔袋,又悔恨周拐,可更多的是愧疚,雖然我想不起為什么而愧疚凰兑。
就在禺?猶豫不決時妥粟,記憶中斷了好港。但我清楚的感覺到贸伐,這件事與之后巨鳥和巨人之間的大戰(zhàn)就在同一天發(fā)生,它們之間只隔著一小段記憶哑舒。我想知道我會怎么樣锅知,想知道禺?會如何選擇播急。
終于飛到了東海上空,我沖出云層售睹,甩開追逐著的閃電精靈桩警,迫不及待將木石投向了已然波濤洶涌的海面。
瞬間昌妹,一段記憶沖入我的腦海捶枢,我看到了那熟悉的海灘,看到了對峙中的蚩尤和禺?飞崖,還有被蚩尤制住的烂叔,滿臉絕望的我和懷中啼哭的嬰兒。
我心中一陣激動蚜厉,隔了這么久长已,努力了這么久,終于能有一段完整的記憶了昼牛,也終于能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了术瓮。緊接著,我的心頭一緊贰健,我有種強烈的預感胞四,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必然非常慘烈伶椿。
禺?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辜伟,就在他準備發(fā)誓時氓侧,我突然將懷中的孩子拋向了他,然后毫不猶豫的自爆了內(nèi)丹导狡。這一幕不僅震驚了在場所有人约巷,連我這個“旁觀者”也是驚得差點一頭栽進海中。
記憶影像沒有因為我心情的劇烈波動而停止旱捧。禺?看到我的隕落独郎,瞬間就暴怒了,他將嬰兒送入一個穩(wěn)定的結界枚赡,然后怒吼著沖向了蚩尤氓癌。他周身神力涌動,散發(fā)出海藍色耀眼的光芒贫橙。身體快速變化贪婉,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只十余米高的巨鳥,人面鷹身卢肃,四蛇纏繞其身疲迂,這是他的神格本相。
與此同時践剂,蚩尤也沒閑著鬼譬,他放棄了我失去生機的身體,卻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逊脯,又禁錮了我的魂魄优质。緊接著,他的周身也有神力在涌動军洼,一個人類竟然也修煉出了神格巩螃,成為了低階神靈。蚩尤的身軀同樣在迅速拔高匕争,同時長出三頭六臂避乏,手持三件神兵,渾身火焰繚繞甘桑。
記憶又一次中斷了拍皮,他們的反應和變化并沒讓我多么震驚,因為有一句話吸引了我?guī)缀跞康淖⒁饬Α?/p>
“禺?跑杭,都怪我铆帽!我不該懷疑你的,對不起德谅!照顧好我們的孩子爹橱!”這是記憶中我自殺前的最后一句話。它久久盤旋在腦中窄做,讓我一陣頭疼欲裂愧驱,深深的愧疚再次襲上心頭慰技。心中的困惑更深了,我到底在懷疑什么组砚?
好半晌吻商,我才回過神來。在東海上空盤旋一圈糟红,看了看下方越發(fā)洶涌的海浪手报,再次振翅將速度激發(fā)到極限,我向著西山的方向沖去改化。
【懷疑】
部落中一片混亂,大家都驚慌失措枉昏,拖家?guī)Э诘南蛲粋€方向奔逃陈肛。呼喚聲,哭喊聲不絕于耳兄裂。遠處騰起了大片的火光句旱,喊殺聲和慘叫聲隱隱傳來,緊張不安的氣氛隨之蔓延晰奖,無可阻擋谈撒。
我騎在馬上,緊咬著嘴唇匾南,糾結和猶豫讓我心亂如麻啃匿。一隊騎兵策馬而來,為首的中年男人一身華麗的獸皮甲蛆楞,手持符文短劍和鐵木巨盾溯乒,靈力涌動,氣勢雄渾豹爹●汕模可他臉上的凝重和焦急根本無法掩飾。
“女娃臂聋,還不快隨大隊撤退光稼,站在這發(fā)什么呆!咱們敗了孩等,蚩尤的五獸軍團快要攻破防線艾君,殿后的部隊抵擋不了多久,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瞎访!”中年男人急切的說道腻贰。
“父親,我不想去軒轅氏的領地扒秸,我……我……我要去東海播演,去東海找他冀瓦!”我終于鼓起勇氣,大聲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写烤。
“胡鬧翼闽!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這么不知輕重洲炊。咱們正面臨滅族的危機感局,你竟然只想著他?你可是我的女兒暂衡,神農(nóng)氏炎帝的女兒询微!怎么可以在這個時候丟棄部眾?”炎帝憤怒的看著我狂巢,眼中盡是失望撑毛。
“父親,我承認我確實很想他唧领,但我去東海并不是要拋棄部族自己逃生藻雌。他現(xiàn)在是東海的海神了,東海的部眾和靈獸盡歸他管轄斩个。只要我向他求援胯杭,他必然會率領東海軍隊從背后攻擊九黎部,到時候與咱們前后夾擊受啥,勝算會大很多不是嗎做个。”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沉穩(wěn)一些腔呜,來掩飾我的心虛叁温。
我說的并非虛言,也有信心說動他出兵救援核畴。畢竟他是我的愛人膝但,是東海海神禺?。但在我心里谤草,還有比部族更重要的事跟束,那就是孩子的安危。我要將孩子交給他丑孩,萬一神農(nóng)氏最終戰(zhàn)敗滅族冀宴,至少我們的孩子會是安全的。這是一個母親無法退讓的執(zhí)念温学,自私也好略贮,欺騙也罷,我不在乎。
“你太天真了逃延!當初你們倆私自暗合览妖,你還懷了他的孩子,我一氣之下重傷了他揽祥。要不是天帝降下神諭阻止讽膏,他肯定會死在我手里。之后我驅逐了他拄丰,又軟禁了你府树,他難道不記恨我嗎?也許他看在你的情分上不會幫助九黎族料按,但絕不可能出兵救援咱們奄侠。”炎帝斬釘截鐵的說道载矿。
我心中一顫遭铺,父親的話如同一枚刺扎在了我心里。禺?是黃帝的兒子恢准,當年我們神農(nóng)氏與軒轅氏爭霸天下,雖然惜敗甫题,但根基還在馁筐。黃帝為了安撫我們,送禺?來當質子坠非∶舫粒可誰都沒料到,我和他一見鐘情炎码,才有了之后父親的暴怒和對他的驅逐盟迟。
其實父親的判斷并非毫無根據(jù)。與九黎部族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持續(xù)了數(shù)月潦闲,我們神農(nóng)氏始終處于劣勢攒菠,節(jié)節(jié)敗退。如果禺?有心救援的話歉闰,應該早就出兵了辖众,卻遲遲不見動作。
所以和敬,我也很想當面問問他凹炸,為何置我于危險之地見死不救?難道對我父親的怨恨真的能磨滅我們之間的情誼嗎昼弟?難道他真的是個薄情寡義的人嗎啤它?還是說,他成了神,就看不上我這個人類的妻子了变骡?這些疑問一直糾纏著我离赫,讓我寢食難安,無論如何锣光,我也要問個明白笆怠。
“不,父親誊爹,我一定要去東海蹬刷,我不信憑我們之間的感情,他會真的見死不救频丘。我一定要會說動他出兵救援的办成。”我毫不退讓搂漠∮芈可嘴上越硬氣,心里就越懷疑桐汤,也就更想問個究竟而克。
“你……你……算了,你愿意去就隨你吧怔毛,咱們神農(nóng)氏危在旦夕员萍,也許你去東海能多一份希望〖鸲龋可你千萬要小心碎绎,一旦被九黎部發(fā)現(xiàn),后果不堪設想抗果〗钐”父親沒有繼續(xù)阻攔。也許是喊殺聲越來越近冤馏,他看著撤退中混亂的部眾日麸,臉上的焦急之色更重。
我也終于松了口氣逮光,不再多說什么赘淮,道了聲別,就策馬向東方跑去睦霎。沒走出多遠梢卸,身后一小隊騎兵就跟了上來。我回身疑惑看去副女,跟上來的是父親的親衛(wèi)隊蛤高。為首的隊長沒有說話,只是點頭示意。
我心里一酸戴陡,記憶中的我和如今的我塞绿,不自覺的同時流下了眼淚,隨風向后飛去恤批。不同的是异吻,記憶中的我是因為辜負了父親而愧疚。現(xiàn)在的我卻是知道喜庞,這些部落中最強的戰(zhàn)士诀浪,都在之后的逃亡中,為了守護我全員戰(zhàn)死了延都。
記憶片段到此為止雷猪,我呆呆的在東海上空順風滑翔,久久無法平靜晰房。從我有意識開始求摇,過了多久?我記不清了殊者,感覺很久很久了与境。往返于西山與東海之間多少次,我也不記得了猖吴,應該很多很多次了嚷辅。如今,終于要將全部記憶的封印都解開了距误,心里卻五味雜陳,悵然若失扁位。
還有最后一段記憶被封印著准潭,我為什么會變成精衛(wèi)?這是最后的問題域仇,看來最重要的答案被封印在了最后的記憶中刑然。
明天,明天我就能找回全部的記憶了暇务∑寐樱可是,為什么我一點都不覺得高興垦细,反而有一種說不清的恐懼在我心里慢慢滋生择镇。我思緒紛亂的再次緩緩向著西山飛去,希望這是最后一趟了括改。
【熟悉】
東海之上腻豌,晴空萬里。當最后一道波紋散去,平靜的海面突然涌起了波濤吝梅,深藍的海水在不停的翻滾中快速變成了碧藍色虱疏,清澈無暇,晶瑩如玉苏携。
“女娃做瞪,你解封了全部的記憶,真是太好了右冻!”逐漸拔高的海浪中顯出一個人影装蓬,人面鷹身,面容英俊而剛毅国旷。他臉色激動矛物,眼中含淚,話語中滿是關切跪但。
“禺?履羞!”我已經(jīng)泣不成聲,一下?lián)溥M他的懷里屡久。我們同時幻化成人形忆首,就像當年在神農(nóng)氏部落中一樣,緊緊的相擁在一起被环。
就在剛剛糙及,我完成了最后一趟從西山到東海的旅程,解封了最后一段記憶筛欢,一大段記憶浸锨。也由此知道了全部的始末,所有記憶都串了起來版姑。
當年禺?并非不想出兵救援我們神農(nóng)氏柱搜,而是因為他也收到了天帝的神諭,禁止東海部族參與陸地的爭奪剥险,甚至不允許他踏上陸地半步聪蘸。距離太遠也無法聯(lián)系到我,他毫無辦法表制,每天只能在對我和孩子的擔憂中度過健爬。
直到我千辛萬苦來到海邊,感應到了我的位置么介,他再也顧不了那么多娜遵,急忙趕來接我,可還是晚了一步壤短。蚩尤并不知道天帝禁止海族參與陸地的爭奪魔熏,他得知了我的動向后大吃一驚衷咽,不僅派了大批部隊追捕我,甚至親自在東海邊攔截蒜绽。
被擒獲的我镶骗,終于意識到自己的懷疑和任性讓我們一家三口都陷入了險境,為了不連累禺?和孩子躲雅,我選擇了自爆鼎姊。
可暴怒的禺?為了搶回我的魂魄與蚩尤大打出手,這違背了天帝的意志相赁。雖然他最終贏了蚩尤一籌相寇,卻在關鍵時刻被憤怒的天帝用威壓震懾住了,不僅只能眼睜睜看著蚩尤逃走钮科,還無法搶回我的魂魄唤衫。
再之后,禺?不顧天帝的處罰绵脯,反而拼命向天帝請求要奪回我的魂魄佳励,還要給我重塑身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帝比較偏愛禺?蛆挫,最終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赃承,但代價是我們都要接受長達萬年的懲罰。
天帝重塑了我的身體悴侵,但卻封印了我的全部記憶瞧剖,同時施加了詛咒,將我變成了精衛(wèi)可免。我必須一次次從西山銜來木石投入東海抓于,才能逐漸解封記憶。只有當記憶全部解封浇借,才能獲得一天的時間變回人形捉撮,與禺?相見。一天過后逮刨,記憶將再次被封印,如此反復萬年堵泽,詛咒才能解除修己。
我們相擁了很久,也聊了很久迎罗,傾訴衷腸睬愤,噓寒問暖。日落月升纹安,又見朝陽尤辱,晝夜快速輪轉砂豌,快樂的時間總是眨眼而過。
“禺?光督,我這是第幾次解封全部記憶了阳距?”直到一天即將過去,我突然想起了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结借。
“第……三十二次了筐摘,時間也過去了三千多年……親愛的,我還需要再準備一段時間船老。相信我咖熟,你的詛咒不需要等萬年那么久……”禺?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天空柳畔,才用意念緩緩說道馍管。原本溫柔的臉龐,突然就變得鄭重起來薪韩,眼神中透露出壓制不住的恨意确沸。
我心中一驚,這就是說每次我解封全部記憶的記憶躬存,是不會被我記住的张惹。不是被一并封印,而是直接從我的腦海中被抹去……為什么會這樣岭洲?這又意味著什么宛逗?我驚恐又困惑的看向禺?。
“每次都抹去你這一天的記憶盾剩,是我動的手腳雷激。親愛的,請相信告私,我這么做只是為了保護你屎暇,避免你知道全部真相后露出破綻。你想想驻粟,為什么蚩尤會知道你的行蹤根悼?他實力強橫,又怎么會允許你一路逃到東海邊上蜀撑?為什么天帝不在我剛剛出手時就阻止挤巡?”禺?的意念再次傳來,每一個問題都讓我震驚酷麦。
“禺?矿卑,算了吧,萬年懲罰我堅持得住沃饶,不要為我報仇母廷,不要為了我……”過了很久轻黑,我終于想明白了這意味著什么,也終于知道禺?想做什么琴昆。那幾乎是不可能成功的事氓鄙,反而會害了他∽颠郑可就在我急切的想要勸說他的時候玖详,他突然堵住了我嘴,用他的唇勤讽。
“放心吧親愛的蟋座,可不是我一個,很多神祇都已經(jīng)暗中聯(lián)合起來了脚牍,我們不想再被別人擺布向臀。”這是傳入我腦海的最后一道意念诸狭,隨后我就暈了過去……
我是誰券膀?我為什么在大海上空滑翔?從西山銜來木石扔到東海中驯遇,就能解封記憶芹彬?這是我頭腦中唯一的信息。于是叉庐,振翅向著西山飛去舒帮,我并未意識到,自己對這條飛行路線竟然無比的熟悉陡叠。
2021.0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