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有一種迷人的魅力合瓢。這里雜居著各種各樣的生活,千差萬別的奇妙又平凡的故事都在街角巷尾上演透典,隱秘而坦率晴楔。在夜晚,城市的這種魅力更加突出峭咒,結束了白日里無可奈何的種種勞作税弃,人們擁有短暫的六七個小時的自由支配時間的權力。天空的黑幕籠罩大地凑队,朦朧的黑夜給人一種自在的安全感则果。此時此刻幔翰,你不必表演。過路的人啊西壮,沒有人會看見你的眼睛遗增。閃爍著街口微光的黑夜之中,空氣都彌漫著一點點天真的歡喜款青,好像一首輕輕哼起的不知名的小曲做修,你看不見唱歌的人,于是感覺抡草,整個城市都在輕輕歌唱饰及。
我喜歡夜間出門,尤其喜歡在繁華或市井的充滿人的氣味的地方閑逛康震。城市就是一本充滿細節(jié)的巨幅小說燎含,在這里,每時每刻都有故事上演腿短,這些故事由一些鮮活的生命寫就屏箍。
由北大南門出,去往新中關答姥,會經過中關村一橋铣除。這是一個大型的十字路口,我從來看不懂這個寬闊的十字路口的紅綠燈鹦付。站在十字路口一隅,我總會惶恐萬分择卦,馬路寬闊得像一條河敲长,奔騰的車來來往往川流不息,人行道的那一頭是遙不可及的彼岸秉继。若在泛著微微霧霾的白日等候于此祈噪,恍惚間竟有“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尚辑。所謂伊人辑鲤,在水一方”的錯覺,這個路口的紅綠燈是如此漫長杠茬,我看不清倒計時牌的數(shù)字月褥,只好看著等待過河的單車一個接一個泊在岸邊,排成長長的蟻軍般的隊伍瓢喉,等待穿著紅背心的交通指導員揮小旗子放行宁赤。
今天我沒有選擇騎車,我步行上了人行天橋栓票。今天沒有蒼蒼霧霾决左,這是一個清爽的夜晚。當我從大河的上空緩緩穿行,仿佛置身于洪荒宇宙之中佛猛,醺醺然竟有夢幻般的醉意惑芭。這條滔滔的大河從無盡的西邊流向東邊,河面星光閃閃继找,令人目眩神迷遂跟。伴隨著時而稀疏時而稠密的穿行的車輛,有呼嘯的風從西刮到東码荔,風中夾雜著此起彼伏的喇叭聲漩勤。喇叭聲千變萬化,時快時慢缩搅,時大時小越败,波浪般一圈圈繞于耳畔,像夏日田野里的陣陣蛙鳴硼瓣。在這樣的環(huán)繞立體音響里究飞,大河上空黯淡的音樂仿佛正貼著你的臉竊竊私語,又仿佛從極遠極遠的遠處傳來,從一口深井里巩螃、一片星空里傳來蜕青。在你緩緩向前的南方,也有涼風迎面撲來葵擎,扯亂你的散發(fā),撫摸你全身的肌膚半哟。這便是我所說的夢幻感酬滤,無盡的車向你駛來,無盡的車穿過你的足下寓涨、飛馳而去盯串。無盡的星光匯于你的足下,無盡的風收于你的耳畔戒良。站在這人行天橋上体捏,你忍不住慢下腳步,茫茫然看著四周糯崎,感受那一刻失重的錯覺几缭。這夢幻般的醉意非常的純粹,它不帶一絲一毫的傷感拇颅,也沒有什么喜悅可言奏司,仿佛置身于洪荒宇宙之中,就是很純粹的夢幻感樟插。許多人停下來拍照韵洋,我知道他們和我處在同一個夢境竿刁,但是相機鏡頭框不住那閃爍的星河和呼嘯的風。
我去吃了鰻鰻的愛搪缨,在吧臺式餐桌上偷聽旁邊下班聚餐的白領們聊著互聯(lián)網公司的種種細節(jié)食拜。飯畢,盲目地繞出商場副编,不小心迷了路负甸。我有意不開導航,就這樣任由自己夢游般前行痹届。于是我看到了海淀基督教堂呻待。這個地方,我已經在網上見過多次队腐,總是想著抽空來看看蚕捉,不料能如此偶遇。純白色混凝土方柱一只只豎立柴淘,形成基督教堂外立面最基本的節(jié)奏迫淹,入口處是向內凹進的階梯,通向主堂为严。主堂門前立著巨大的白色十字架敛熬。主堂僅周五晚上及周日開放,平時只開副堂第股。我繞行從副堂入应民,遇上基督徒的例行聚會,他們非常友好地接納了我這個好奇的非基督徒作為聚會的新成員夕吻。
副堂僅百平米左右瑞妇,有一個小小的下沉廣場,其中擺著許多椅子梭冠。基督徒們把椅子圍成幾個圈改备,便開始熱烈的交談控漠。我來得較晚,大家手中各拿一本圣經悬钳,但沒有談圣經的內容盐捷,只是挨個分享著在日常生活里主的明證。比如工作中如何如何煩惱默勾,后來撥開云霧見天明碉渡,是得到了神的保佑。信徒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母剥,言語中透露著對于主的完全的信任滞诺,相信主一定會幫自己形导,相信暫時的苦難之中其實是有神的特別的用意。這些人里习霹,有白領朵耕、有農民、有退休的老人淋叶,這樣的人群聚在一起純粹地交談阎曹,大約只有宗教才能夠辦到。其中一個老人特別有意思煞檩,她自稱信了三十年佛教处嫌,發(fā)現(xiàn)佛教沒有用,改信基督斟湃⊙#可是她口中的佛教,不過是一些拜神驅鬼的土把戲桐早,是自私自利的虛偽者癣缅,而基督才是愛生愛人的高尚者。無論宗教的教義如何復雜哄酝,又如何影響了世世代代的文學家藝術家友存,對于民間的最普通的百姓,宗教的奧義在于能否被理解陶衅、能否被給予幸福屡立,如此而已。
文章寫到這里有些像流水賬搀军,我從教堂出來膨俐,經過劍道館,心生好奇罩句,便小心翼翼地探路進去焚刺,聽了一場有關劍道、弓道门烂、居合道的講解乳愉。爾后又繞到創(chuàng)業(yè)大街,不經意地邂逅了一年前來北京參加比賽時到過的書店屯远。夜更深蔓姚,我便騎了小黃車,回了校慨丐。
一次無所事事的漫游坡脐,仿佛做了一個夢。我在這城市里不同的人的夢里漫游房揭。
(本文作于2017.8.29备闲,鑒于筆者拖延成性晌端,遲了整整一個月才草草結了個尾。對文字的不夠負責浅役,深感慚愧斩松。不過寫作此文目的僅在記錄自己某時某刻特別的感受,還請偶然到訪的讀者海涵觉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