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三月底辛润,有個女生在班級群里問誰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一個有我微信的同學(xué)艾特了我崎场。這個女生隨后就加了我微信佩耳,我們是高二高三時期的同班同學(xué)。成功之后谭跨,她問我是否結(jié)婚了呀干厚,我全當是到了這把年紀添加微信后的寒暄李滴,隨口回了一句還沒有。然后接下來她問我還記得肖某某嗎蛮瞄?
我說不太記得了所坯。畢竟也是十幾年前的人了。她說他是你高一的同班同學(xué)裕坊。我說真的不太記得了包竹。從她的話語中,我大概知道了是這么個事情:這個肖某某是她的朋友籍凝,想著她和我兩年的同學(xué),想通過她加一下我的微信苗缩。
上學(xué)那會兒也不怎么認識的人饵蒂,十幾年后幾乎沒有印象的情況下,他突然想起要來加我微信酱讶,我想不明白退盯。她馬上解釋說也不是這個肖某某要加我,而是他的朋友要找我泻肯。我瞬間心里有點不安渊迁,連忙說:“繞這么大一圈,請問是哪位呢灶挟?”
這個肖某某不肯說琉朽。追問了好幾遍,到底也沒說是誰稚铣。這個女生傳話傳到這里箱叁,也不由得說了句“這事情就有點蹊蹺了”,卻也一直強調(diào)“我這個朋友人挺好的惕医,他的朋友應(yīng)該也不會是什么壞人”耕漱。不知道她是安慰我不要害怕,還是安慰自己沒有多事抬伺。
我們聊天就這樣停止了螟够。過了二十分鐘,我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峡钓。便又發(fā)微信問她:“就看上一個女生擔驚受怕的份上妓笙,能讓你朋友說下那人是誰嗎?”看到她回復(fù)“他不肯說”這幾個字椒楣,我不由得罵道:“男人眼中這該死的義氣给郊!”這句話向來出現(xiàn)的場合都不太好,往往都是人家講什么男人劣跡斑斑所謂的兄弟好友瞞著女主人的故事捧灰,罔顧女生的利益是他們的通病淆九。
最后很無奈统锤,我只得和她說清楚,我之所以這么警惕是因為那個高一的班里曾經(jīng)有個男生跟蹤過我炭庙,所以我?guī)缀鯖]有和高一的同學(xué)有什么交集的饲窿。接下來請她把話帶給她的朋友:假若哪天我有感覺到什么不對勁,再壞一點出了什么事焕蹄,報案我就報這個朋友肖某某的名字逾雄。犯罪影視作品里警察不是常問“你最近的生活里有什么不尋常的事情”嗎?這就是不尋常腻脏!
聽我說完鸦泳,這個同班女生轉(zhuǎn)發(fā)給我一張高一的班級合照,說第幾排第幾個是她的朋友永品,戴眼鏡那個做鹰,長得還比較斯文。再次強調(diào)“我朋友人很好鼎姐,他朋友應(yīng)該不至于是這種人”钾麸,然后囑咐了我一下注意安全就此聊天結(jié)束。
內(nèi)心的惶恐不安炕桨,使得我在租房的客廳里走來走去饭尝,我室友安慰道:“十幾年過去了,就算是他献宫,估計現(xiàn)在也很難認出你來了钥平。你看現(xiàn)在體型容貌都大有改變,再加上如今人們都帶著口罩遵蚜,應(yīng)該認不出你來了帖池。”這番話起到了那么一點點安慰的作用吧吭净。
這幾年我們同學(xué)之間聊天睡汹,動不動就說“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在這個事情上寂殉,我也想這么說囚巴,就是你說出來這段經(jīng)歷,基本上沒有人能理解你的心理感受友扰,也無法相信你竟因此有了某種陰影彤叉。
最常見的就是,我擔驚受怕幻想了無數(shù)種被殘害的可能村怪,我的同齡女生替我幻想了同一版本的浪漫青春故事秽浇。就好比現(xiàn)在三十歲的年紀,這個傳話的同班女生甚负,她未必不會在微信那頭暗道一聲“神經(jīng)病”柬焕,接著分析下我的“被迫害妄想癥”审残。她原本還以為自己會成就一段佳話什么的吧。
我們高中學(xué)校理科生多斑举,文科生少搅轿。我們高一的班級,可能就十幾個文科生分配出去富玷,理科生們就還是原來的班級璧坟。經(jīng)過一年的相處,我也就和幾個女生比較熟悉赎懦,到了高三雀鹃,日常還聯(lián)系的就只剩下兩三個了。日常還聯(lián)系的意思就是周日下午半天假偶爾還約著一起出去走走铲敛。
跟蹤事件發(fā)生在高三下學(xué)期褐澎,事情發(fā)生的當下我是完全不知情的。就是有一天伐蒋,放完月假返校沒幾天,我高一班的朋友找到我迁酸,說她們班長(女生)告訴她先鱼,班上那個男生在我放假回家路上跟蹤我,然后大概是跟到一個超市吧奸鬓,跟丟了焙畔。我高中在縣城,放假回家一般會去超市買點時令水果帶給我的祖母和妹妹們嘗嘗鮮串远。那個男生和他們班長說宏多,可能是被我發(fā)現(xiàn)了吧,并且說什么到底是聰明人澡罚,還會反跟蹤伸但。我聽到這里憤怒得不行啊,一直說“怎么會這樣留搔,他怎么能這樣更胖,我要怎么辦”,我朋友被我嚇到了隔显。她安慰我說却妨,你別著急啊,人家說不定只是想找你談戀愛括眠。我立馬憤怒值上升了許多彪标,“誰要談戀愛啊,我腦子有病嗎掷豺?他跟蹤我啊……”
我還沒想出怎么辦的時候捞烟,我還在抱怨自己怎么那么倒霉的時候薄声,當天晚上,那個男生就在晚自習(xí)下課回寢室的路上攔住了我坷襟,塞給我一個對折好幾次的紙條靠汁,我開始沒有接,紙條掉在了地上讳癌,他撿起來渠脉,拉高聲調(diào)仿佛你就只能照做的語氣說:“拿著!”
我在寢室略昏暗的燈光下打開安裝紙條档叔,密密麻麻寫了一頁有余桌粉,具體內(nèi)容我無法復(fù)述,除了一些矯情的欣賞喜歡衙四,只記得里面有寫假如我不給他回復(fù)铃肯,他就要去死的之類的句子。我心中的憤怒已經(jīng)變成了恐懼传蹈,倒不是擔心他死了押逼,我是覺得他在威脅我,隱約就是覺得他不想活了惦界,臨死還要拉我去墊背挑格。
當時我們宿舍住了八九個女生,聽我這么一說沾歪,都覺得我大驚小怪漂彤。無非就是青春期男女生之間的那點心事,趁著畢業(yè)前還有見面機會就吐露一下心聲灾搏。更有甚者挫望,還覺得男生比較執(zhí)著,我怎么可能對這種喜歡不知情狂窑,大有“指責(zé)”我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意思媳板。我發(fā)誓,現(xiàn)下絕沒有在指責(zé)什么人的意思蕾域。向往浪漫拷肌,渴望愛慕,對于人來說是極其正常的旨巷,何況是青春年華里的女生呢巨缘。只是那時候,我知道這個跟蹤事件后采呐,真真切切的反應(yīng)就是憤怒和恐懼若锁。
寢室熄燈以后,我回想了一下和那個男生同班一年斧吐,到底有些什么交集又固?我們那會兒老師為了杜絕同桌交頭接耳仲器,都是單桌,他可能坐在我后面或者前面仰冠。皮膚很黑乏冀,長著兩個虎牙,說話不利索洋只,語速很快有些結(jié)巴辆沦,整個人脾氣很急躁的樣子,學(xué)習(xí)很刻苦识虚。我高中人還比較開朗肢扯,話比較多,班主任把我調(diào)到這些刻苦的學(xué)生旁邊担锤,這樣子就不會有人和我說小話蔚晨,自習(xí)課沒人和我說小話那就是趴著睡覺了。然后月考一波肛循,位置就會根據(jù)成績調(diào)整一波铭腕,周圍的人也在不停地變換,所以多糠,我們并不熟谨履。
重點是他跟蹤了我。我一想到假如我沒有甩掉他呢熬丧,那我的處境是不是很危險?如果他跟蹤到我家怀挠,那我的家人是不是也很危險析蝴?就他那偶爾回答問題急躁的性子,他無疑很危險绿淋。
如果僅僅是想要談情說話闷畸,我可能也就作罷了。我不能接受同齡女生的這種猜想吞滞,第二天就拿著那個字條去找了班主任老師佑菩。班主任也和女生們的說法差不多,但是他考慮到了跟蹤這個事情裁赠,就說這男生表達有問題殿漠,做事方法不妥,但是心思應(yīng)該不至于我想得那么壞佩捞。
我記得我急得跺腳绞幌,“那他不能跟蹤我啊,您看這紙上寫的一忱,他還威脅我啊……”
那個班的班主任是我們班的英語老師莲蜘。班主任老師表示他會和我們英語老師反映一下谭确,對那個男生進行教育。然后語重心長地和我說:按照他的理解票渠,應(yīng)該就是來表達愛慕的逐哈,我沒必要惶惶不可終日。但是臨近高考问顷,別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昂秃,高考要緊,這樣子就很耽誤學(xué)習(xí)择诈。眼看就要畢業(yè)了械蹋,以后上大學(xué)各奔東西,茫茫人海羞芍,想來也找不到你人了哗戈。
我反問如果下次放假他還尾隨我怎么辦?——能怎么辦荷科?班主任說你多注意唯咬,路上不要落單,約個伴一起去車站坐車回家畏浆。
我想胆胰,班主任應(yīng)該是沒有和英語老師說起過這件事。在他眼里刻获,這不不過一件小小的關(guān)于年輕人的荒唐事蜀涨。一個表達愛慕的方式不對,一個把對方當作是變態(tài)的想法不對蝎毡。
當然厚柳,我肯定是沒有去回復(fù),那個男生也沒有活不成沐兵。他就是掌握了那么一種給女生施壓的方法——以死相挾别垮,然后用在了我身上。這么想想扎谎,他就是個壞人碳想。
我的父母在這個問題上肯定也幫不上忙。但是我和老師談完之后毁靶,就去電話亭打電話給我母親胧奔,告訴她我被人跟蹤了啊。她也不知道說什么老充,來回意思也就你要是覺得不安葡盗,就去告訴你老師。我也不是求什么安慰或者指導(dǎo)的,只是想告訴她有這么一回事觅够。
自此胶背,我經(jīng)常和我回家順路的女生一起回去,不敢落單喘先。
等后來上了大學(xué)钳吟,網(wǎng)絡(luò)新聞和論壇上處處可見什么尾隨啊,拐賣啊等惡性社會新聞事件窘拯,光是學(xué)校周邊新聞红且,也會聽到一些因男的情緒不穩(wěn),行事偏激等引發(fā)的悲劇涤姊。警惕心只增不減暇番。
我大學(xué)的第一個QQ帳號,鑒于社交面這么高中一群同學(xué)思喊,高中三年的同學(xué)都加了一些壁酬。有天有個賬號找我聊天,聊著聊著就說那個男生和他在同一個學(xué)校恨课,問我還記得嗎舆乔?我當下就懷疑那個賬號就是那個男生,退一步講剂公,他們認識也是我的危險隱患希俩。我立馬放棄了那個賬號,重新申請了新賬號纲辽。除了那兩個玩的好的女生颜武,再沒有同意添加任何一個高一同班的同學(xué)。
我高三班主任不是說嘛拖吼,畢業(yè)后各奔東西再難見到了盒刚。誰能預(yù)料到呢?不到十年的時間里绿贞,我們在網(wǎng)絡(luò)留下各種各樣的蹤跡,個人有什么隱私可言呢橘原?盡管我這些年基本不在朋友圈發(fā)和自己生活相關(guān)的動態(tài)籍铁,尤其是透露自己地址的東西。作為普通人趾断,是不可能完全脫離曾經(jīng)的圈子的拒名。刻意去找(追蹤)一個人芋酌,應(yīng)該不難找到增显。
那個托人來傳話的男生,我不知道是不是那個人脐帝。但我總是想起犯罪電視劇里面那些心理扭曲的罪犯們同云,不知道被什么觸發(fā)了變態(tài)心理糖权,然后犯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罪惡。眼下社會競爭激烈炸站,普通人工作生活方面的壓力真的極大星澳,心理出現(xiàn)問題的幾率似乎很大。誰能不警惕一點呢旱易?我有時候也會極端地想禁偎,那些行事偏激,言論極端的男人阀坏,再怎么警惕都不為過如暖,和這些人想比,那些欺騙女生感情的海王真不算什么忌堂。(當然他們都一樣可惡盒至,只是我想極端了一點就這么想。)
這次傳話事件之后浸船,我朋友圈對那個女生設(shè)置了查看權(quán)限妄迁,然后找到知道我住址和個人情況的幾個高中同學(xué),仔細囑咐她們:如果有什么人自稱是我高一的同班同學(xué)來問你們李命,你們就說高中那會兒同班登淘,再后來再無聯(lián)系了。
當她們說我想多了的時候封字,我回答黔州,退一萬步講,就算是你們說的某種“浪漫主義”行為阔籽,他那種跟蹤行為也是非常邪惡的流妻,至少也是十分令人窒息的。
我從來不退一萬步想笆制,他這個人在我這里就是邪惡的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