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墻角的一堆爛泥,“爛泥扶不上墻”是周邊事物對我的評價惨远。
我早已成了它們茶余飯后的談資翰守,但并不覺得這對我來說有什么恥辱孵奶,因為廢物一般都不需要什么體面。
所有的事物都躲避我蜡峰,我的泥土里了袁,沒有一顆種子愿意生長,沒有一只鳥愿意停留湿颅,連清風走過我身旁载绿,都是捂著鼻子的。
我很寂寞油航,但也快樂崭庸。寂寞是因為我好像是這個世界的旁觀者,什么都與我沒什么關(guān)系谊囚,我也有時候希望說話有東西可以回應我怕享。但我也覺得它們那些優(yōu)秀的花花草草,飛禽走獸镰踏,真的活的太累了函筋,每天早起晚睡,風餐露宿余境,還容易互相起爭執(zhí)驻呐。我獨立于外,倒覺得輕松自在芳来。
然而有一天我平靜的生活被一只老山羊打破了含末,它路過這里,看見了我特別開心即舌,不由分說的把我鏟到了桶里佣盒,帶回了家。
老山羊在我身體里不知道加了些什么顽聂,我竟然逐漸凝固肥惭,然后它不停用手揉搓我盯仪,還用刀在我身體上雕雕刻刻,我又難受蜜葱,心里又煩全景,一直口頭芬芳的罵他,它卻無動于衷牵囤。
在我快放棄掙扎的時候爸黄,它忽而很有禮貌的朝我作揖,嘴里絮絮叨叨的念了一些話揭鳞,我也不懂炕贵,然后以10塊錢的價格把我賣了個紅色毛發(fā)的狐貍。
我感覺自己似乎是被拐帶了野崇,心里憎恨這些販子称开。我希望有東西把我碰碎,回到原來的樣子乓梨,但紅狐貍卻異常小心的護著我鳖轰,生怕把我摔碎了。我想哄一只老鼠把我摔碎扶镀,但它聽我這樣說脆霎,嚇得瑟瑟發(fā)抖,它說沒有人會對佛做出無禮的事狈惫。
我說我不是佛,它不信鹦马,它覺得我這樣說是為了考驗它的虔誠心胧谈。
紅狐貍給我的身體渡了一層金箔,然后以10萬的價格賣給了一只金錢豹荸频,它是佛的信徒菱肖。
我真沒想到,我就是換成了金色的皮膚就這么值錢旭从。大家都對我如此追捧稳强,不僅每天好吃好喝的供奉,還會接受它們的禮拜和悦,我突然覺得這樣沒什么不好退疫,這個樣子似乎比當一攤爛泥更讓我高興。
直到有一天鸽素,金錢豹又請了一座佛放在了我旁邊褒繁,這無疑是一座真佛,它那不動聲色的威嚴馍忽,徹徹底底的震懾到我棒坏。我在它旁邊小心翼翼燕差,好怕得罪了這座真佛。
我們共同接受著金錢豹的朝拜坝冕,也聽著金錢豹所有的祈求徒探。真佛幾乎滿足了它所有的愿望。雖然我覺得金錢豹有些祈求不太合理喂窟,真佛是不分黑白的滿足了它的愿望测暗。但又想或許真佛它這樣做是有它的道理的。
可有一天我真的很生真佛的氣谎替,金錢豹看重了一塊很有開發(fā)價值的地偷溺,想趕走那里所住的居民,為此它來祈求真佛钱贯,并承諾事成之后挫掏,給真佛再渡一層金身,真佛竟真滿足它的愿望秩命,讓天在開發(fā)地下了一場暴雨尉共,所有所住的居民,因此都逃走了弃锐。
我罵真佛袄友,說它不是真的佛,它和那些貪得無厭的壞蛋沒什么區(qū)別霹菊。它于是震怒了剧蚣,并告訴金錢豹,我并不是真的佛旋廷,我只過是紅狐貍以次充好的假貨鸠按。
我被金錢豹扔到了野外,摔了個粉碎饶碘,它告訴我我只不過是一攤爛泥目尖,冒犯了佛的權(quán)威。
佛的權(quán)威扎运?我大笑瑟曲,萬事萬物都崇拜佛,是因為佛的權(quán)威嗎豪治?
天空下了一場冷雨洞拨,我逐漸被雨水分解成原來的樣子,可我的心境再也不似從前鬼吵,我憤恨這世間的不公扣甲,更憎惡那座佛所做的一切。
那些被洪水淹沒房屋的居民,逃難來這里琉挖,它們風塵仆仆启泣,饑寒交迫,非常狼狽示辈。我看見了那只老山羊寥茫,它也認出了我,它在我面前撲通一聲跪下矾麻,涕泗橫流的大喊:“佛啊纱耻,我冒犯了你,我不該倒賣你险耀,才遭了這場橫禍弄喘。”
老山羊后面的居民也全都跟隨它跪了下來甩牺∧⒅荆“我們一定重新好好修鑄你”崤桑”
它們把我重新修鑄成佛急但,找了一所能遮蔽風雨的地方安放在里面。
我告訴它們事情的來由搞乏,發(fā)動它們?nèi)ネ频鼓亲鹱予T的佛波桩。于是我?guī)ьI(lǐng)著它們起義了,我感覺我全身充滿了力量请敦,無堅不摧镐躲。
那金錢豹再次見到了我,說話有點結(jié)巴侍筛。
“你是真的佛匀油?不可能,你就是一團泥巴勾笆,沒有一點氣派,怎么可能是真佛桥滨!”
還沒等我說話窝爪,它就被居民們綁了起來,說它冒犯了佛齐媒。
那座金鑄的佛蒲每,終于被推倒了。我被居民們舉了起來喻括,它們高呼道:“謝謝佛祖的指引和庇佑”邀杏。暴雨終于停止了,居民們重新回到自己的家園,整理起來望蜡。
它們把我安放在前面那座佛原來的位置唤崭,睡夢間,我夢見了那座佛脖律,看見了它的經(jīng)歷谢肾,它曾經(jīng)也是一座泥塑的佛,它幫助那些貧困的百姓致富小泉,那些百姓為了報恩于它給它塑了金身芦疏,它逐漸愛上了這華麗的外表,為了替換它本質(zhì)的樣子微姊,它滿足了那些虛妄甚至有悖道德的商人們的愿望酸茴,從而由里到外都變成金子做的了。
它告訴我:我遲早和它是同樣的下場兢交。
我驚了一身冷汗薪捍,回過神來,我讓老山羊把我放回最開始遇見我時的那個墻角魁淳,我不能忘記自己是一攤爛泥飘诗。佛是它們心中的佛,我不能忘記自己的本質(zhì)界逛。
風雨吹壞了我泥塑的身昆稿,我回歸我本來的樣子,一顆種子在我的泥土里發(fā)了芽息拜,長成了樹溉潭,樹上有一只常駐的鳥,微風也常來做客少欺。
我忽而明白真正永恒的佛喳瓣,是不用拘泥于任何形式的,可以是風中的一片云赞别,可以是路邊的一朵小花畏陕,可以是一只弱小的螞蟻。只要有一顆對天地萬物慈愛的心仿滔,追求正義與公眾惠毁,便能理解“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的真諦崎页【洗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