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不喜歡人多的場合亭罪。我爸媽在公務(wù)上的應(yīng)酬也很少,日常交際也不算多欣喧。由于這兩個原因腌零,我參加過的婚禮很少,扳指頭算都能數(shù)得清唆阿。以至于在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益涧,我都不知道參加婚禮給多少紅包合適。
但也正是僅有的那幾場婚禮驯鳖,讓我對婚禮的印象變得極為簡單闲询,也極為深刻。
我參加過的那幾場婚禮的流程浅辙,基本都是大同小異的扭弧。每一場婚禮,我都只是普通賓客记舆,不是什么貴賓鸽捻,能看到的東西、能享受到的服務(wù)都很有限泽腮。我通常都是和我爸媽一起坐在酒桌旁邊御蒲,目視新郎和新娘在音樂和歡呼聲中出場,目視新娘的父親把新娘的手交到新郎手中诊赊。一般情況下厚满,只有新郎和新娘一起去席間敬酒的時候,我才能和他們近距離接觸豪筝。唯一的一次不同痰滋,是在我爸曾經(jīng)的一位員工的婚禮上摘能。當(dāng)時,我爸作為貴賓敲街,上臺去講了幾句話团搞,我也很榮幸地去和新郎、新娘合了一張影多艇。在合影之前逻恐,我對新娘說,嫂子峻黍,你看我像不像你的保鏢复隆?周圍的賓客全都大笑起來。
總而言之姆涩,凡是我參加過的婚禮挽拂,從來都是順利結(jié)束的,沒出過什么意外狀況骨饿,也沒有什么強行逼人喝大酒之類的惹人不快之事亏栈。我一直都覺得,婚禮就是應(yīng)該帶給所有人快樂的宏赘,絕不能變成人們的負擔(dān)绒北。
但我沒想到,就在最近這幾個月里察署,各地關(guān)于“婚鬧”的新聞層出不窮闷游。“惡俗婚鬧”更是吸引了大量網(wǎng)民圍觀贴汪。
剛看到這一類的新聞時脐往,我還很詫異:“鬧洞房”不是只有古代才有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二十一世紀(jì)了扳埂,除了某些極度貧窮钙勃、極度落后的地區(qū)以外,怎么還會有這種早該被淘汰的糟粕聂喇?后來,當(dāng)我在網(wǎng)上仔細搜索蔚携,我才發(fā)現(xiàn)希太,這一類的事在很多地區(qū)竟然還是很常見的。
據(jù)說酝蜒,距離青島不算遠的淄博一帶曾經(jīng)有“鬧”伴娘的風(fēng)俗誊辉。“鬧”的方法是什么呢亡脑?一群人公然在婚禮上扒掉伴娘的衣服堕澄,然后在伴娘身上亂摸邀跃。這樣做的直接后果是,那里的年輕女性被嚇得全都不敢做伴娘了蛙紫。這明明就是性騷擾拍屑,怎么就成了風(fēng)俗了?怎么就成了“每個人都認可”的儀式了坑傅?后來僵驰,“鬧”的方式變得更加離譜,“鬧”的對象也從伴娘變成了新郎唁毒。僅僅是我查到的“鬧”的方法蒜茴,就有以下幾種:
把新郎用膠帶綁在樹上;
往新郎身上扔雞蛋浆西、倒水粉私、倒啤酒;
往新郎身上噴滅火器泡沫近零;
在新郎旁邊放鞭炮诺核;
把香蕉、黃瓜等綁在新郎身上秒赤,讓新娘咬猪瞬;
脫光新郎的衣服與新娘擺出各種動作;
讓新郎扮演豬八戒等入篮。
有些嚴重的“婚鬧”中陈瘦,人們會把新郎倒立綁在樹上,然后往新郎嘴里罐啤酒潮售,往臉上扔雞蛋痊项;還有的會讓新郎穿上女士內(nèi)衣游街,甚至往新郎的下體抹辣椒醬酥诽。某些地區(qū)還有女方親戚強迫新郎下跪磕頭鞍泉,甚至學(xué)狗叫的事件。
真是只有想不到的肮帐,沒有做不到的咖驮。據(jù)某些婚慶從業(yè)人員介紹,曾經(jīng)有很多新郎在這種惡俗“婚鬧”中受傷训枢。
我相信托修,大部分第一次看到這些新聞的人,都會像我一樣震驚恒界。但這些還不是最令人震驚的睦刃。最令人震驚的是,許多人把被“鬧”的對象“鬧”上了法庭十酣,甚至“鬧”出了人命涩拙。僅僅是我所查到的案例就有:
山東省濟陽市崔家寨鎮(zhèn)一位新娘因鬧洞房受到旁人的嘲諷际长、丈夫的猜疑,患上精神病后自殺兴泥;
山東泰安16歲的少女小麗工育,受邀做好友姐姐的伴娘,被前來參加婚禮的十幾個小伙子上下其手郁轻,被扒衣翅娶,然后被猥褻,回家后自殺兩次未果好唯;
廣東桂城四名女子組成的伴娘團在“迎親”環(huán)節(jié)被多位伴郎扯爛衣服竭沫、褲襪;
山東日照萬平口風(fēng)景區(qū)海邊骑篙,幾名當(dāng)天結(jié)婚的新郎蜕提,被同伴合伙抬著扔進大海,其中有的被同伴扒掉棉襖和外套靶端,有的被捆住手腳谎势;
……
等等。舉不勝舉杨名。
我仿佛看到脏榆,一群未曾開化的野蠻人正穿著獸皮、啃著獸骨台谍、圍著篝火狂歡须喂。或者是趁蕊,一群蟲子圍在被它們捕獲的獵物的尸體上坞生,亂咬一氣。
我就不說這種行為是否違法了掷伙,只想問一句:這群野蠻人連什么叫尊重他人都不懂嗎是己?他們就不會設(shè)身處地地為被他們“鬧”的人想想?那些人心甘情愿被他們“鬧”嗎任柜?人家憑什么心甘情愿地被他們“鬧”卒废?
這種行為帶來的是真正的快樂嗎?顯然不是宙地。把快樂建立在無辜的人的痛苦之上升熊,那就不是快樂,而是作孽绸栅。對別人造成人身傷害,甚至把別人逼出病页屠、逼得自殺粹胯,更是作孽蓖柔。
我知道,這群作孽的野蠻人一定會給自己找出無數(shù)個貌似合理的借口:這是“風(fēng)俗”风纠,是“傳統(tǒng)”况鸣,是我們那里“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不接受就是“不合群”竹观,就會“被瞧不起”……等等镐捧。自古以來,“集體”臭增、“群體”懂酱、“社會”等不具體的整體從來都是無意識釋放個體之惡的無能之人的擋箭牌。既然你們那么喜歡傳統(tǒng)誊抛,那在我國歷史上列牺,女人裹腳也是傳統(tǒng),你們怎么不讓你們的女兒去裹腳呢拗窃?另外一點瞎领,做一件事的利大還是弊大,是靠做這件事的人數(shù)多少來判定的嗎随夸?如果要論人數(shù)九默,全球吸毒的人數(shù)過億,不比搞“婚鬧”的人要少宾毒,難道吸毒是合理的驼修?“人多即為正確”也是弱者慣用的擋箭牌。
很多人都信奉“法不責(zé)眾”伍俘,都認為邪锌,既然每個人都不遵守規(guī)定,那么我也就沒必要遵守癌瘾。他們都忘了觅丰,“法不責(zé)眾”是有前提的。這個前提必須是妨退,“法”是錯誤的妇萄,是不該被遵守的“惡法”。只有這樣咬荷,“法不責(zé)眾”才能成立冠句。如果錯的不是“法”,而是人幸乒,無論人的數(shù)量有多少懦底,錯的也不可能變成對的。那些認為扒光新娘或者伴娘的衣服再對其進行猥褻合理罕扎,或者認為把新郎綁在樹上灌酒合理的人聚唐,本質(zhì)上就是認為故意傷害別人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呢ぶ亍V挥械鹊剿麄冏约鹤兂墒芎φ撸麄冏约罕唤壸「瞬椤⒈槐频脤W(xué)狗叫的時候扮惦,他們才有可能意識到這種行為的危害——甚至于,有些人變成了受害者也不會意識到它的危害亲桦,反而會變本加厲地去害別人崖蜜,去在別人身上把自己受到的傷害討回來。那樣的人客峭,我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無可救藥豫领。
我不是法律從業(yè)人員,也不是警察桃笙,無法對如何懲罰這群野蠻人提出什么可行的建議氏堤。但至少我可以從這種事中看出一個人的人品。將來搏明,如果我的親戚或者朋友中出現(xiàn)這種在婚禮上煽動對新郎鼠锈、新娘或者伴郎、伴娘進行人身傷害的惡俗“婚鬧”的人星著,我一定會疏遠那個人购笆,甚至斷絕和那個人的來往。這樣的人虚循,絕對不值得深交同欠。我也希望大家都能考慮我的這一想法。
最后横缔,祝愿那群把自己那猥瑣铺遂、愚昧的低級偽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真痛苦之上的野蠻人們早日妻離子散、眾叛親離茎刚。愿你們每個人都自己一條路走到黑襟锐。
2017.06.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