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推拿館走進來一位中年婦女珠叔,著一件碎花的連衣裙,臉色有些暗淡弟劲,但是脊背卻很堅挺祷安,像個搞專業(yè)舞蹈的。我但凡看到女的兔乞,走路比較挺拔的汇鞭,判斷不是搞健身、就是搞舞蹈的庸追。
“您好霍骄!”我迎面微笑著,向她打招呼淡溯。
“哦读整,你好!”她淡淡地回應(yīng)了一句咱娶,將推拿館四周打量了一番米间∏科罚“我的腳有點疼,可以按摩一下嗎屈糊?”
“您坐下的榛,給我看看,好嗎另玖?”我指著茶幾邊上的按摩床困曙。
她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后淺淺地坐在邊沿上谦去。也許是坐姿習(xí)慣慷丽,也可能是有點抵觸和懷疑,也有可能是嫌棄鳄哭。我心里獨自對白著要糊。
她穿了一雙很雅致的小布鞋,上面有刺繡的花朵妆丘。
“能往后坐點锄俄,將腳放在按摩床上嗎?”我拉過推拿小凳子勺拣,坐下奶赠。
她似乎將身體拔高了一點,往后挪了一些药有。將左腳放在床上毅戈,褪去白色的棉襪。我伸手輕握她的腳踝愤惰,將腳靠近我苇经。
“具體哪里疼?”我掃視了一番她的腳宦言,沒紅沒腫沒有傷沒有任何外顯肉眼可以識別的痛處扇单。
她看了看我,不知道琢磨什么奠旺,過了好一會兒才啟齒:“我的腳現(xiàn)在不疼蜘澜。”
“哦响疚?那什么時候疼兼都?哪里疼?”
“我的腳一穿皮鞋稽寒,大拇指處就疼得鉆心√苏拢”她將襪子穿上杏糙,然后看著我慎王。“我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不能穿皮鞋了宏侍!”
“那您穿布鞋時赖淤,疼嗎?”我的眼光從她的腳上移到了她的眼睛谅河。
“不疼咱旱。”她回答很快绷耍,“就是穿皮鞋疼吐限,你說是什么原因?”
“這一個月褂始,您家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诸典?”我竟然對她笑了笑。
“恩崎苗?”她的眼睛透著一股好奇狐粱,像個孩子一樣,臉色緩和了許多:“你問我家里發(fā)生了什么胆数?”
“是的肌蜻。確切說,是這一個月期間必尼〗眩”
“我家里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她似乎很努力地在回憶胰伍。
“或者齿诞,您的生活跟這個月之前,發(fā)生了什么改變骂租?”我繼續(xù)啟發(fā)她祷杈,心里對自己的行為覺得好笑,搞得自己對心理學(xué)比對推拿還有興趣些渗饮。
“這個跟我的腳疼有關(guān)系嗎但汞?”她的話鋒忽然轉(zhuǎn)了。
“有關(guān)系盎フ尽私蕾!”我回答得毫不含糊。
“有什么關(guān)系胡桃?”她轉(zhuǎn)守為攻地問道踩叭。
我笑了笑,“身體的疼痛跟心理有一定的關(guān)系∪荼矗”她又換了一副說話的口氣:“哦自脯,你這么說,我覺得有點道理斤富「喑保”
我看她放松了,也將話題轉(zhuǎn)了個方向:“您今天做按摩嗎满力?”
“做盎啦巍!”她脫口道油额。
“那咱們邊按邊聊叠纷,好么?”我是吃推拿手藝飯的悔耘,不是陪人聊天的讲岁。或者不免費陪陌生人聊天衬以。
“多少錢一次缓艳?”
“10次600元】淳”
“按一次可以么阶淘?”
“如果您是想按一次,看看是否能讓您的腳穿皮鞋就不疼了互妓,那我建議您不用花這一次的錢溪窒。如果,您只是想看看我的手法如何冯勉,那可以澈蚌!”我忽然沒有了跟她繼續(xù)說話的興趣,懟了她一通灼狰。
“你很有意思宛瞄!”她笑道:“我給你一次的錢,你怎么知道我的目的呢交胚?”
“我有時候跟錢過不去份汗。”我也笑了蝴簇。
“10次杯活,會好嗎?”她開始從手提包里拿錢熬词。
“也許會好旁钧,也許不會好吸重,也許好一點,都有可能的歪今∥钋拢”
不知道是因為被激將了呢,還是因為實在想解決腳疼不能穿皮鞋的問題彤委,她將六百元錢遞給我。我沒有再跟她啰嗦或衡,辦理了會員手續(xù)焦影,就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從她的頭部開始封断,到腿部斯辰,一直到腳。45分鐘里坡疼,我們偶爾說兩句彬呻,多數(shù)時間我認真按摩,她閉眼享受柄瑰。
“你按得很舒服闸氮!”結(jié)束時,她給了一句贊美教沾。
“謝謝蒲跨!明天還是這個時間來,連續(xù)5天授翻』虮”我半提醒半命令似地。
“好堪唐!”
第二天
還是昨天的時間巡语,她準時到達。這次淮菠,她身上少了些昨天的抗拒和懷疑男公,多了一點期待似的喜悅。
“今天不按頭部兜材,只按腿和腳理澎,可以嗎?”
“哦曙寡?”我想著昨天的步驟糠爬,沒有令她不舒服的地方。
“我覺得跟你說話举庶,很有意思执隧。”她露出一絲靦腆。一個近50歲的女子镀琉,出現(xiàn)這樣的表情峦嗤,我覺得自己心里有驕傲的火苗在竄。她其實是來聊天的屋摔,打著推拿的幌子烁设。她平時多缺說話的對象啊钓试!
“可以白昂凇!”
她半躺在按摩床上弓熏,我把按摩床調(diào)整到她覺得舒服的角度恋谭。
“昨天您說到,您喜歡跳舞的挽鞠【渭眨”我腦子里面開始快速搜索昨天的聊天內(nèi)容。
“我跳舞跳了20多年信认,不僅僅是喜歡呢材义。”
“有機會欣賞一下您的舞姿狮杨?”我確實很喜歡會跳舞的人母截,臉上露出崇拜的表情。
“那我的腳要好起來橄教,才能跳扒蹇堋!穿上我的跳舞鞋护蝶』蹋”
“那您這一個月都不能跳舞了,在家干什么呢持灰?”
“帶孫子盔夜。”說這話時堤魁,她的語氣明顯從開心層面下降喂链,觸到了不開心的地方。
“孫子多大了妥泉?”
“1歲多椭微,很可愛∶ち矗”
“有空帶他來坐坐蝇率,我兒子小時候的樣子迟杂,我都快忘記了”灸剑”
“那你的孩子是誰幫你帶呀排拷?”
“我自己帶兒子」荆”
“你婆婆和自己的媽媽呢监氢?”
“她們年齡大了,況且我自己的孩子藤违,自己帶比較合適忙菠。”
“哦纺弊,我家孫子,兒媳婦沒有時間帶骡男。她要上班淆游!”
“你兒媳婦好幸福!”
“是么隔盛?她好像不覺得犹菱,她總覺得我?guī)O子的方法這不對,那不好吮炕±巴眩”她臉色暗淡下去,我的手繼續(xù)在她的腿上按摩著龙亲,心里對她的痛點有了眉目陕凹。
“可以說得具體點么?關(guān)于您和兒媳婦的育兒不一樣的地方鳄炉《虐遥”
“你愿意聽這么瑣碎的家事?”她有點吃驚拂盯。
“您愿意說佑女,我愿意聽√父停”我很誠懇团驱。
她思考了一會,然后開啟了傾倒模式空凸。沒錯嚎花,是傾倒!她將心里憋的話劫恒,不停歇地往外倒著......一直到我按摩結(jié)束贩幻。中間轿腺,偶爾回應(yīng)一下,表示我在聽丛楚,而且是用心地聽族壳。
第三天到第十天
第三天到第五天,她都是很準時的趣些。從第6天開始仿荆,改成隔一天來一次,直到10次全部結(jié)束坏平。
“您的腳疼好些么拢操?”每次問這個問題,她都是不置可否舶替。我想10次結(jié)束了令境,她如果沒有很好的效果的話,也許不會續(xù)費了顾瞪。
她笑瞇瞇地看著我舔庶,我有點莫名其妙。
“其實陈醒,我第五次按摩完惕橙,就可以穿皮鞋了。一直沒有告訴你钉跷!”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弥鹦,我又看到她調(diào)皮的影子。我臉上一定是有點被整蠱的尷尬爷辙!不過彬坏,我很快調(diào)整了。
“我感覺到了膝晾〔韵剩”我笑了笑。
“我想你應(yīng)該可以感覺到玷犹,所以沒有明確告訴你混滔。”她還是一臉笑意“:“很喜歡你的按摩歹颓,也很享受與你的聊天坯屿。謝謝你!”她從包里拿出一雙銀灰色的半高跟皮鞋巍扛,穿上领跛,在我跟前旋轉(zhuǎn)了幾圈,如同一只優(yōu)雅的天鵝撤奸!
“能夠幫助到您吠昭,我很高興喊括!”
之后,她再也沒有來過推拿館矢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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