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90年代碉就,那時候農(nóng)村沒有手機,黑白電視也是個別人家才有闷串,所以村里人的樂趣之一瓮钥,就是操心別人家的新鮮事。
有一天烹吵,聽大人們說碉熄,鄰居二根要娶媳婦兒了,那媳婦是個傻子年叮。
農(nóng)村流行看新媳婦具被,二根跟父母住在一個院子里,他的新房在東廂房只损,婚禮那天一姿,東廂房里里外外圍滿了人。
我和幾個小伙伴擠擠攘攘地鉆到屋子里跃惫,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新媳婦叮叹。
她沒有我想象中的瘋瘋癲癲,穿著精致的花襖坐在床邊爆存,齊耳的短發(fā)很淑女的掛在耳朵后面蛉顽,頭上別著發(fā)卡,臉龐白嫩干凈先较,靦腆的笑著携冤。
我不知道滿屋子圍著的大小媳婦們都是什么樣的表情看她悼粮,我們小孩子是不加掩飾的直窺,毫不隱藏自己的好奇心曾棕,我看到她在一個年輕媳婦的鼓勵下脫了鞋子上了床扣猫,腳丫又小又白,有人感嘆:“這腳真小啊翘地∩暧龋”
有人說她才17歲。
那個時候的我對于年齡是沒概念的衙耕,只覺得她一直靦腆地笑著昧穿,不像平時見到的那些媳婦們那么開朗豪放,但也看不出她哪里跟瘋傻有關(guān)橙喘。
于是歇了看熱鬧的心思时鸵,轉(zhuǎn)身去別處玩了。
從那之后很長時間我沒再見過她渴杆。
二根還有一個大哥叫大根寥枝,也同住在那個院子里宪塔,至于怎么擠下那么一個小院子的磁奖,我就不知道了。
大根有一個媳婦某筐,但是我沒有見過比搭,聽說回娘家了,留下一個三個月大的女兒南誊。
因為我的父親跟大根相熟身诺,我們便也經(jīng)常去逗那個女娃玩,只是沒再進過那個院子里抄囚,只在外面遇到了逗一逗霉赡,后來女娃大一點了,就在門口喊一喊幔托。
也許終究還是對所謂的瘋傻有些恐懼吧穴亏,每次經(jīng)過他們家門口都繞開走。
那時候沒少見過瘋傻的人重挑。
前面隔了幾家的鄰居嗓化,那家的孩子奶奶經(jīng)常站在自家對面堆垃圾的大土坑里,提著個抹布伸著食指指著罵谬哀,至于罵的是誰刺覆,沒有人知道。
每次見到她罵街史煎,我都要躲著走谦屑,提心吊膽的驳糯,我的母親說她瘋了。
后來那個奶奶隨爺爺搬走了氢橙,搬到了離這里有一段距離的老屋里结窘,我終于覺得可以松口氣。
只是過年跟著父母出門拜年充蓝,還是要去那一家拜一拜隧枫,每次那個爺爺都要把那個奶奶關(guān)起來,防止她突然發(fā)起病來谓苟,那個時候的我還不懂官脓,那個奶奶是病的越來越嚴重了,犯病頻率越來越高了涝焙,那時候也不知道她得的是精神分裂癥卑笨。
又過了幾年,我長大了一些仑撞,不再關(guān)心村里的八卦瑣事赤兴,但是有一天卻從母親那里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那個奶奶把自己三歲的親孫子一棍子打死了!在爺爺?shù)脑岫Y上隧哮!
那時候還是土葬桶良,那個爺爺?shù)膲災雇谠诹宋覀兤綍r常去玩的柿子林里,正在要下葬的時候沮翔,孫子想上大號陨帆,于是便讓他在一邊蹲著,媽媽哭喪去了采蚀,就是這個時候疲牵,奶奶拿一個棍子從后面敲在了孫子頭上。
我聽了悵惘了一會榆鼠,只余唏噓纲爸。
那個孩子的媽媽該如何悲痛,殺人兇手是自己的親婆婆妆够,是個精神病患者识啦,死去的是她唯一的孩子。
還是小孩子的我不懂她該如何面對這樣噩夢搬的處境责静,除了唏噓袁滥,不知該說什么。
后來又聽說了二根媳婦的事灾螃。
母親說她婆婆又在罵她了题翻,因為大冬天的又在褥子上拉屎拉尿,越來越傻了。
我出門見到了她嵌赠,那是自從婚禮那天之后塑荒,第一次再見到她。
頭發(fā)剪的更短了姜挺,亂的像雞窩齿税,身上的衣服也臟兮兮、松垮垮的炊豪,再沒有了那年的靦腆和體面凌箕,那時候只是傻,現(xiàn)在看起來卻有點瘋癲了词渤。
后來依稀記得她被鎖鏈鎖在院子外面過牵舱,后來那里成了狗窩,也記不清那時候鎖著的到底是她還是狗了缺虐,反正每次從那里路過都是繞道走芜壁。
后來我沒再去找過大根家的女娃,聽說大根媳婦回娘家后不再回來了高氮,跟別的男人走了慧妄,據(jù)說是老相好,也可能是前夫剪芍,也不知道先前怎么就嫁這里了塞淹。
二根的傻媳婦沒有生下孩子,二根的耐性也消耗盡了紊浩,經(jīng)常跟著他母親一起罵媳婦窖铡。
再后來,我沒有再見過那個傻媳婦坊谁,母親說,那傻媳婦的娘家把人接走了滑臊。
我聽了之后口芍,腦子里閃現(xiàn)出婚禮那天的畫面:烏發(fā)純凈的少女,穿著合身體面的花襖雇卷,乖巧安靜鬓椭。
不知她回了娘家后,能否回到那樣的過去呢关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