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6.15到2017.08.15我在印度新德里的一家叫做Drishtee的NGO實習(xí)澳眷,在此寫下我和一些有趣的人的故事袍嬉。太久沒寫過東西灶平,但由于本人忘性太大,經(jīng)常只記得故事忘卻了人名罐监,還是決定特此記錄一下瞒爬。
(一)
? ? ? ? Kyo-min是第一眼看了就讓你產(chǎn)生好感的類型侧但。溫和但是堅定,認真同時有趣禀横。最重要的是:誰會不喜歡和一個為了拍紀(jì)錄片滿世界跑的人聊天呢柏锄?何況還會默默切姜買蜂蜜給你泡茶呢?
? ? ? ? 一旦出了國門趾娃,凡是領(lǐng)土接壤的國家都是親戚抬闷,就像在廣東見了東三省的人都稱之為老鄉(xiāng)一樣。我倆一見面就特親,互相“思密達”和“你好”之后就算是破冰了有勾。在我這個剛到印度幾天的外國人眼里看來古程,kyo-min簡直就是神一般的當(dāng)?shù)厝苏跄ァ榱私oDrishtee拍攝紀(jì)錄片,他在過去的三個月內(nèi)跑了印度的十個省茁裙,五十多個鄉(xiāng)村晤锥,采訪了組織在各地的項目。連組織負責(zé)HR的J都說“Kyo-min矾瘾!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么能跑的人壕翩!”。當(dāng)我看到他在谷歌地圖上銀河一般密集的星標(biāo)時放妈,大概就知道他能折騰的程度了芜抒。
? ? ? ? 像是在村子里得過瘧疾,在沙漠里露天睡過覺這些事兒攘宙,換成我估計是一見面就開始炫耀體跟你滔滔不絕了唉堪,但是他的這些經(jīng)歷都是在我們幾天的對話之中自然談到的。雖然估計我永遠也記不住那些地名链方,但是我卻記得每一個故事灶搜,這些故事也塑造了他這個人工窍。
? ? ? ? Kyo-min快要當(dāng)爸爸了前酿。
? ? ? ? 剛知道他35歲罢维,老婆在韓國都要生孩子的時候我表面平靜心里簡直千萬頭草泥馬。想到我一直用和同齡人交流的方式和他說了那么多話肺孵,心里又覺得真是神奇平窘。從塞倫蓋地大草原說到四川菜,從沙漠里看星星說到新加坡跳廣場舞的大媽是鬼。我們都看王家衛(wèi)的電影紫新,都去過香港同一家牛腩店吃面。在這些亂七八糟的話題之間轉(zhuǎn)接毫無壓力兆龙,連沉默都不會顯得尷尬敲董。暫且這么定義他:在經(jīng)歷諸多之后能事故的恰如其分又保持對世界的新鮮感慰安。面對我這個比他小了11歲的姑娘,他沒有一點想要指點人生的過來者姿態(tài)萄窜,但卻時刻都在言傳身教“生存技能”撒桨。
? ? ? ? 印度的大眾交通工具是一種叫Tuktuk的電動車凤类,有共享和專車兩種模式,兩者之間價格相差十倍谜疤。滿街上跑的最多的就是這些穿梭在汽車、人力車履肃、自行車、行人封锉、牛膘螟、狗之間的黃綠相間的Tuktuk車,因此司機們的急停和閃避技能都已滿點闷叉。
? ? ? ? 第一天下班和Kyo-min一起坐Tuktuk回家時握侧,他和老板說40盧比嘿期,然而老板堅持要價50。后來他在路邊攔了一輛經(jīng)過的Tuktuk萄传,本來都談妥了40盧比蜜猾,結(jié)果之前不接我們的司機倒去和這個司機搭話蹭睡。我當(dāng)時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Kyo-min卻嚴(yán)肅臉地斥責(zé)50盧比司機:“為什么要干涉我們肩豁,你為啥要關(guān)心我們的事兒清钥,你不是不搭我們么?缕坎!”儼然一種混跡江湖的氣場从橘。在一旁觀戰(zhàn)的我不僅沒給他壯勢础钠,反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知道是50司機不讓人家40搭我們旗吁,可是Kyo-min的反差簡直太融入印度了停局。
? ? ? ? “你會習(xí)慣的,在這里每時每刻都要面對這些挑戰(zhàn)码倦《迹”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總是“以身作則”推汽,“因地制宜”地告訴我如何面對各種事情歧沪,從每公里合適的盧比價錢诊胞,到仔細檢查每次找回的錢,有一天甚至還當(dāng)著我的面騙了那個本來想騙我們的不法分子迈着。
? ? ? ? 但是他卻不是時刻計較的早直,甚至有時候我們不在乎這些坑市框。新德里一日游途中我們從最后一個景點坐Tuktuk到地鐵站時枫振,司機照樣要價50盧比。這一次我們都沒有講價斧拍,反而是在車上教司機韓語杖小∮弈梗可惜司機只想學(xué)兩句:“歡迎”和“十昂勉,二十岗照,三十....盧比”。在車上共同學(xué)習(xí)的我說:“Kyo-min厚者,你知道嗎迫吐?下次有韓國的游客來新德里時,他們剛被歡迎完就會被漫天要價蝙昙,這都是你的錯梧却。”之后兩人笑翻在顛簸的車上烈拒。
? ? ? ? 和第一個50盧比司機吵架是因為他太明目張膽地欺負外國人广鳍,和第二個司機相談甚歡是因為我們愿意赊时,10盧比可以很重要,也可以不重要诞吱。他還悄悄地告訴我:“其實我在這都不坐人力車的竭缝,因為感覺自己是資本家在剝削人民,所以迫不得已要坐的時候我都會多給點錢的咙俩∈剩”
? ? ? ? 既然都在NGO實習(xí),談話自然少不了彼此走上這條“不歸路”的經(jīng)歷和未來的方向脖阵。Kyo-min原本在韓國是學(xué)習(xí)材料工程的独撇,后來也有五年在相關(guān)公司工作的經(jīng)歷屑墨,可是由于感覺學(xué)校太過強調(diào)迎合市場而不是純粹研究,所以開始咨詢未來的人生方向纷铣。
? ? ? ? “不知道這樣說是不是合適卵史,但當(dāng)時我是想做些什么來保護環(huán)境的,一想到世界還有這么多問題搜立,我就想做點什么以躯。”
? ? ? ? 紀(jì)錄片制作是咨詢公司給他的建議之一啄踊,我至今還覺得能明確地給出這個方向?qū)嵲谑呛芷嫣赜巧琛1緛砭陀兄鴶z影的愛好的他就這樣去了英國讀了兩年研究生。在當(dāng)時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颠通,他已經(jīng)有著穩(wěn)定的工作址晕,周圍的同事朋友也基本穩(wěn)定了顿锰,可是有些事情其實真想做了也就沒那么難了谨垃。也正是因為轉(zhuǎn)行,他認識了現(xiàn)在的老婆——一個在新加坡幫助移民的社會工作者硼控。重新轉(zhuǎn)述一下的話刘陶,就是“我和老婆都想拯救世界,這也是我們互相吸引的原因牢撼〕赘簦” 在實習(xí)期間Kyo-min和老婆還專門印度和新加坡中間——馬爾代夫相會。據(jù)說兩個人過關(guān)的時候都被盤問“你一個人來玩兒哦熏版?”纷责,兩人都回答“我老公/老婆在關(guān)的另一側(cè)”。請腦補一下海關(guān)人員心理陰影的面積纳决。
? ? ? ? “我想之后可能會要找收入穩(wěn)定的工作吧碰逸,畢竟兒子要來了嘛±樱”在談到未來的計劃時Kyo-min這么說。
? ? ? ? Kyo-min為期三個月的實習(xí)即將結(jié)束满钟,我們倆重疊的時間只有一周胜榔。不知道他會不會有累的停下腳步的那一天胳喷,也不知道能否再見,但是我始終認為夭织,當(dāng)你們一起在滿載9個人的Tuktuk上經(jīng)過半小時的顛得你都不知道媽是誰的旅程后吭露,大概不可能不成為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