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時間启摄,中國小哥在日本街頭唱海闊天空的視頻點擊率很高奶镶,很多人都說看了之后情不自禁流眼淚了羹奉,我也分享一個在國外痛哭流涕的經(jīng)歷吧~
很多在國外讀書的孩子鲫尊,離開家鄉(xiāng)后都會格外想家笔横,在路上每碰到一個中國人竞滓,都會想要沖上去打招呼,每看到一家中餐館商佑,都想要進去嘗嘗有沒有家鄉(xiāng)的味道肌幽,每次上課聽老師提到China笛求,無論再累再困都會打起精神聽上幾耳狡孔,若是聽到不好的言論徒爹,再膽怯的人都會操著結(jié)結(jié)巴巴的英文上前爭論界阁,若是聽到好的,本來困倦的人便立刻精神抖擻起來,心里覺得無比自豪。
如果說以上是留學(xué)孩子們的日常的話,我應(yīng)該算是個例吧降传。
幾年前控硼,我?guī)缀鯉е与x的心情來到美國缚够。
是啊,一切都不習(xí)慣谍椅,不習(xí)慣這里漫長的寒冬误堡,不習(xí)慣這里每天奶酪就著面包的早餐,不習(xí)慣這里硬邦邦咯牙的米飯雏吭,不習(xí)慣這里的街上锁施,甚至沒有一張華人面孔。
可比起那些不習(xí)慣杖们,我更厭惡家鄉(xiāng)的一切悉抵。
從小便言之矬矬說我高中畢業(yè)就離婚的父母,到了我大學(xué)畢業(yè)才終于解決了這件已經(jīng)拖延了23年的事情摘完,我也感到一絲解脫姥饰,終于不用每天再聽著“都是因為你我們才沒辦法離婚”這句話入眠,可沒想到從離婚手續(xù)到財產(chǎn)分割孝治,我那孩子般的父母樣樣都要我親手來操辦列粪,甚至為了多爭得一點錢在我面前謊話連篇,一次谈飒,我氣哄哄地說不如讓法院來判岂座,他們竟然說去法院丟人,可你們在我面前撕得魚死網(wǎng)破杭措,就不覺得丟人了嗎费什?
在一起四年,那個重新燃起我對家庭對婚姻渴望的人瓤介,也離開了我吕喘,甚至沒打一聲招呼,就在考研志愿里填了那個離北京幾千公里的地方刑桑。
我逃一樣地離開了北京。
剛來這里一個月募舟,我因為不想再和父母要生活費祠斧,便開始找兼職,可是初來乍到的我既沒有門路拱礁,英文又爛琢锋,只能在學(xué)校的餐廳和校外的華人餐館擦桌子洗盤子辕漂,一小時可以賺到紐約州規(guī)定的最低時薪,一周工作二十幾個小時吴超,不僅一個月的生活費不用發(fā)愁钉嘹,也許還能存下春假去旅行的旅費。
我是餐館里的第一個中國兼職生鲸阻,結(jié)束了第一周工作之后跋涣,本應(yīng)發(fā)周薪的,可老板卻以中國人是不是習(xí)慣收月薪為理由鸟悴,直接將薪水拖到了月底陈辱,然而又在那個月的最后一周,以我打碎了一個杯子為理由细诸,開除了我沛贪,在我反復(fù)來餐館談判,甚至用不流利的英語威脅他們報警之后震贵,他們也只是給了我第一周的薪水利赋,和一份只有一道素菜的中餐打包盒。
在這個幾乎沒有任何華人的城市猩系,我被這里唯一一家華人餐館坑了的薪水隐砸。
白天為了錢與他們據(jù)理力爭的種種,不一一贅述蝙眶,無非是自尊心的較量季希,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自尊心又值幾塊錢幽纷?
而最讓人寒心的式塌,是他們的態(tài)度,他們讓我第一次知道友浸, 原來我遇到的峰尝,是那么惡心的華人,我甚至不想用華人來形容他們收恢。原本笑意盈盈用中文和我說“發(fā)月薪會不會對我更好一點的”老板武学,如今竟不愿再和我說上一句中文,我才明白伦意,這已無關(guān)利益火窒。
他們不承認自己的中國血統(tǒng),只承認自己的國籍驮肉,擁有著比美國人更多的驕傲熏矿,內(nèi)心也存在著對中國人更多的不屑,這只是他們表達不屑的一種方式而已,無論是誰票编,無論工作幾個月褪储,只要是中國人,恐怕他們都會為難上一把吧慧域。
這里已經(jīng)下了一個月的雪鲤竹,尤其是晚上,雪花像鵝毛一樣呼啦呼啦地飄下來昔榴,不一會兒就在路上積了幾厘米厚辛藻。
興許是路不好走,早就應(yīng)該到站的公交車遲遲不來论泛,而下一趟的車揩尸,是在兩小時后。
這里的冬天太冷了屁奏,我抱著打包盒的手都要凍僵了岩榆。
我摸著兜里剛剛討來的周薪,卻始終沒有勇氣叫一輛出租車坟瓢,這里的出租車太貴了勇边,一次路費就可以趕上我兩天的飯錢。
這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來折联,是媽媽通過微信給我來了語音電話粒褒。電話剛一接通,就聽到媽媽怒氣騰騰的聲音:“你爸他又有私房錢被發(fā)現(xiàn)了诚镰,一點都沒讓咱們知道的錢奕坟,指不定想離了婚給哪個小娘們花……”
“媽,我現(xiàn)在在外面清笨,等回宿舍有wifi在和你說月杉,先掛了】侔”我急匆匆地掛了電話苛萎,不想再聽她多說一個字。
可是眼淚還是不聽話地留下來了检号。
為什么我在冰天雪地里抱著一份涼透的中餐腌歉,還要聽她說這些?
為什么他們還是要喋喋不休地揪著錢不妨齐苛?我甚至舍不得花10刀打車翘盖,只因為不想再和他們伸手要錢。
為什么我跑了那么遠脸狸,還是躲不開他們最仑?
人生還能比現(xiàn)在這一刻藐俺,更糟糕嗎炊甲?
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泥彤,我抱著白色的泡沫打包盒,蹲在馬路邊上卿啡,放聲大哭吟吝。
不知過了多久,一輛公車停在了我的面前颈娜,我顧不得再流淚了剑逃,抹了一把眼淚便跑上了車。
車上只有我一個人官辽。
冬夜里的人蛹磺,是不是都在家里圍著火爐看書吃餅干呢,還在工作的同仆,應(yīng)該只有我和司機大叔了吧萤捆。
車里放著電臺的音樂,是那時候最火的one call away俗批,本來還在跟著哼唱的司機大叔見到我的樣子俗或,顯然有些詫異。
因此盡管我坐在了后排岁忘,他還是大聲地和我打了招呼辛慰,見到他熱情的樣子,我趕緊擠出一個笑干像,說好帅腌。
然后便是一路的沉默。
就這樣沉默了二十分鐘麻汰,到了學(xué)校的公車站速客,我正要下車的時候,他卻拉住了我什乙,從駕駛座旁邊放飲料的地方奇跡般地拿出了一個礦泉水瓶挽封,里面插著一直玫瑰。
在公交車暗黃的燈光下臣镣,這只嬌艷的玫瑰顯得格外有生機辅愿,花瓣上還有剛剛公交車晃動沾上的水珠,襯得它愈發(fā)紅了忆某。
他從把玫瑰連同瓶子一起遞給了我点待,我驚訝地瞪著眼,問他:“給我的嗎弃舒?”
他點點頭癞埠,見我還不接状原,便干脆塞到了我手里,解釋說今天是他和他太太的結(jié)婚紀念日苗踪,怕晚上下班晚買不到颠区,便一早買了花插在水里,想要晚上送給她太太的通铲。
既然是這么有意義的花毕莱,我自然不能要。
可是我英語水平太有限了颅夺,那天又凍僵了朋截,想說的話說不出,我只好一直說No吧黄,然后搖頭部服。
然后他說:“Young lady,sometimes life sucks, sometimes it’s beautiful. I know you had a hard day, hopethe rose will light your day, at least, light this freezing night.”
結(jié)果我左手提著打包盒,右手拿著水瓶拗慨,就這樣回到了宿舍廓八。
看著眼前的花,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胆描,一個陌生人瘫想,一個司機,送了我他原本要在紀念日送他太太的花昌讲?
給剛剛凍關(guān)機的手機充上電国夜,一開機,從中國來的電話就過來了短绸。
“你剛才去哪兒了车吹,怎么突然關(guān)機了,這半個小時聯(lián)絡(luò)不上你醋闭,你知不知道媽媽都要擔心死了窄驹!”媽媽的聲音帶著哭腔,讓我又一次不知所措起來证逻。
“以后不許在晚上出去了聽到?jīng)]有乐埠,美國那么危險,你那邊天氣又不好囚企,你要是出個三長兩短丈咐,我……”她說著說著,哭腔慢慢放大了龙宏,竟哽咽了起來棵逊。
聽著媽媽的聲音,不知為什么银酗,我的眼睛也很酸很酸辆影,方才流過了眼淚的眼又一次濕了徒像。
我輕輕咳嗽了兩聲,穩(wěn)了穩(wěn)聲音蛙讥,又一次打斷了她锯蛀,
“媽媽,對不起键菱,讓你擔心了……我以后不會再這樣了……”
和媽媽又聊了半小時谬墙,自然一直都在聽她囑咐我在美國的“安全注意事項”今布。
掛了電話经备,看到臺灣的朋友們發(fā)來的信息:“佐伊,我們煮了熱騰騰的湯圓部默,慶祝你離開那個爛餐館侵蒙,快來吃~”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起來。
方才一切的溫暖傅蹂,似乎都是從這一只玫瑰開始的纷闺。
似乎白天和老板的爭吵,被克扣薪水份蝴,在雪天眼淚都被凍住……
這一天的經(jīng)歷犁功,在現(xiàn)在的溫暖面前,似乎都是微不足道的了婚夫。
這只玫瑰浸卦,really light my my day。
寫到這里案糙,不知怎的限嫌,突然有點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