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人亦有試過愛到失戀 離運氣有半寸那么遠(yuǎn) 先知多長情 也都依然沒權(quán)憑著愛去換愛似禮物隨手挑選 有沒有 試過心酸 酸得發(fā)覺良辰都苦短 記憶先永遠(yuǎn)流傳 提早將結(jié)局看穿 有甚么要怨……”一首《永遠(yuǎn)幾遠(yuǎn)》突然唱得我鼻子發(fā)酸,我知道不僅僅是因為阿凱卖词,是十幾年來太多不易和心酸,一同如洪水般涌上心頭,讓我猝不及防。
“暖暖尉辑,今天這么開心的日子你怎么竟唱這么悲傷的歌人柿?不行,得罰喝三杯茴扁!”嘈雜的KTV包廂里,小艾隔著人群汪疮,在沙發(fā)的另一頭朝著我大聲喊著峭火。
一進包廂,我和阿哲就被遠(yuǎn)遠(yuǎn)隔開了智嚷,四五個年輕小伙子圍著我卖丸,左一聲暖暖姐,右一聲小暖姐姐盏道,時不時地給我倒酒坯苹,不知不覺,我眼前已放了六個空酒瓶摇天。
“不好意思粹湃,掃興了,我認(rèn)罰泉坐∥”或許是想借酒抑制內(nèi)心濃濃的憂傷,于是我二話不說喝下三杯腕让,身邊的小伙子吹起口哨孤钦,嘈雜的人聲使我根本分不清他們在說什么歧斟。
余光里,我看見阿哲擔(dān)憂的眼神偏形,他穿過人群向我投來警告的目光静袖,我知道他的意思,我卻當(dāng)作沒有看見俊扭。放肆一回又有何防队橙?如果如今的大學(xué)生都如他們那般青春活力,把自己當(dāng)一回大學(xué)生的我萨惑,就跟著他們一同不醉不歸吧捐康。
我不停地喝酒,不停地放聲大笑庸蔼,不停地跟著音樂擺動解总,這一夜似乎特別漫長,只覺眼前人影晃動姐仅,燈光迷離花枫,漸漸地,漸漸地掏膏,腦袋越來越沉劳翰,越來越沉……
當(dāng)我朦朦朧朧醒來的時候,包廂里格外安靜壤追,只有舒緩的音樂悠揚地在房間里回蕩,原本在一起玩鬧的大學(xué)生們都消失了供屉,只有依稀看到兩個熟悉身影行冰,在房間角落里激情相擁,我揉了揉眼睛伶丐,畫面漸漸清晰悼做,那兩個人分明是阿哲和小艾,他們正忘情地?fù)砦腔┗辏坪跻獙Ψ饺谌胱约旱纳眢w之中肛走,全然沒有注意到呆滯到不能動彈的我。
我突然胃里一陣翻騰录别,急忙拉過身邊的垃圾桶朽色,“嘩”地一下就吐了。
“暖组题,你沒事吧葫男。”阿哲略顯尷尬地走上來崔列。
“對……對不起梢褐,你們繼續(xù),繼續(xù)∮龋”我捂著嘴徑直沖出了包廂耿眉,跑到洗手間又瘋狂吐了一地。吐完胃倒舒服了許多鱼响,可不知為什么鸣剪,胸口卻悶得有些透不過氣來,不論我如何捶打热押,卻總似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著西傀,讓人抓狂。
腦海里不斷重播著阿哲和小艾擁吻的畫面桶癣,揮之不去拥褂,如此相似的畫面,一年前當(dāng)我看見阿凱與玥在一起時牙寞,我也是同樣的心情饺鹃,那天的錐心之痛我至今難忘,而今天间雀,為什么又是這樣的感覺悔详?
一定因為想起阿凱了,一定是因為畫面相似而想起了一年前的痛苦惹挟,一定是這樣茄螃,一定是……我極力平復(fù)自己的心情,趴到洗手臺上不停地用水拍臉连锯,冰涼的水順著臉頰归苍、脖子一直流入領(lǐng)口,刺激著身體的每一根神筋运怖,終于拼弃,我清醒了許多。
“回家吧摇展∥茄酰”望著鏡子里狼狽不堪的自己,我默默地在心里對自己說咏连,可還沒邁開腳盯孙,門口一陣笑聲突然牽制了我的腳步。
“哈哈哈祟滴,高中都沒畢業(yè)镀梭,土掉渣了,光看臉蛋還真看不出來是個這么沒文化的妞踱启”ㄕ耍”研底。
“小艾交給我們的任務(wù)都還沒完成呢,你們一晚上的光灌她喝酒了透罢,啥事沒干怎么回事榜晦?”
“唉,俗氣了點羽圃,完全沒料乾胶,下不去手啊⌒嗄”
“對啊识窿,哥我向來都搞高級知識分子,像這種高中都沒畢業(yè)的低檔貨脑融,我還真沒玩過喻频∮邪穑”
“……”
側(cè)身一看肤晓,那幾個嘴巴不干凈的家伙不就正是KTV包廂里圍著我轉(zhuǎn)的小伙子嗎?堂堂大學(xué)生原來就是這般不堪翩隧,我拼命忍住心中的怒火妓布,大步走到他們面前姻蚓,毫無防備的他們一時間尷尬地僵在原地,愣是沒說出話來匣沼。
“原來所謂的大學(xué)生連最起碼的尊重人都不懂狰挡,像你們這樣的寄生蟲連乞丐都不如。高中沒畢業(yè)怎么了释涛?我至少比你們更努力加叁,更懂得尊重別人。我打心里瞧不起你們枢贿,一群可憐蟲殉农!”甩下一記白眼刀脏,我大步從他們身邊走過局荚,徑直走出KTV。
四月的雨愈污,說下就下耀态,短短幾個小時,外面的天就變了模樣暂雹,淅淅瀝瀝地雨把地淋得透亮首装,燈光下一片凄涼。
我在屋檐下駐足杭跪,酒氣未散仙逻,頭依舊昏昏沉沉的驰吓,胃里空空蕩蕩陣陣絞痛∠捣睿口袋里的手機劇烈震動檬贰,是阿哲的電話。
“暖缺亮,你在哪翁涤?”
“我回家了∶弱猓”
“怎么走了也不說聲葵礼?看你酒喝得有些多,沒事嗎并鸵?”
“沒事鸳粉,謝謝關(guān)心∧苷妫”
“暖赁严,你怎么了?生氣了粉铐?”我突然客氣的語氣顯然讓阿哲有些不知所措了疼约。
“我以為你是個值得我信任的朋友,才會對你毫無保留地訴說蝙泼,但我萬萬沒想到你竟也是這樣的人程剥!我不在乎別人說我沒文化,高中沒畢業(yè)沒什么大不了汤踏,這么多年過來我完全能承受任何的嘲笑织鲸,但我不能接受的是,這種嘲笑是來源于你溪胶!”腦海里那個擁吻的畫面揮之不去搂擦,我討厭這種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感覺,不論這種要命的痛苦是來自哪里哗脖,我只想找個人發(fā)泄瀑踢,而阿哲就剛好是那個人。
“暖才避,發(fā)生什么事了橱夭?對不起,是小艾嗎桑逝?她又找你麻煩了棘劣?”阿哲的聲音有些慌張。
我知道其實那并不是他的錯楞遏,把我的事告訴小艾茬暇,也并不是不可原諒首昔,但我的憤怒究竟來自哪里,卻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糙俗。
“沒事沙廉,我喝多了,先回家了臼节,拜拜撬陵。”我匆匆掛上電話网缝,極力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巨税。
回家吧,這里真的不屬于我粉臊。我這樣告訴自己草添,深深將自己埋進了黑夜里。
雨越下越大扼仲,一絲一點地穿過我的身體远寸,讓人感到徹底的涼意,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屠凶,緊緊用雙手環(huán)抱著自己驰后。 回家的路似乎特別漫長,我隨手?jǐn)r了輛出租車矗愧,坐在車?yán)镌钪ィ瑵皲蹁醯念^發(fā)不停地往下滴水,順著脖子滑開衣領(lǐng)唉韭。望著窗外倒退的夜景夜涕,突然感覺這個我生活了六年的城市是那么陌生。
終于爬十二層樓梯回到家属愤,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女器,拿出鑰匙開門的剎那,黑暗角落一個細(xì)小的聲音輕輕喚著:“暖住诸〖莸ǎ”
我借著手機的光線俯身望去,是玥只壳。她蜷縮著身子俏拱,坐在黑暗的屋檐下暑塑,笑著看著我吼句。
“你怎么在這兒?”
“等你事格√柩蓿”
“怎么了搞隐?都十二點多了≡短拢”
“沒事劣纲,就想你了∷ⅲ”
“阿凱呢癞季?”
“在家,他知道我來你家倘潜,今晚不回去了绷柒,好嗎?”
“嗯涮因》夏溃”
“你怎么淋濕了?快洗個熱水澡养泡,別感冒了嗜湃。” 玥一進房間就忙進衛(wèi)生間給我拿了干毛巾澜掩,輕輕地幫我揉搓淋濕的頭發(fā)购披,望著她一臉擔(dān)心的表情,我突然鼻子一酸肩榕,趕忙低下頭去今瀑,一頭鉆進浴室,打開噴頭点把,熱水“嘩嘩”地淋遍全身橘荠,身體每一個細(xì)胞都在極度擴張,終于郎逃,眼淚就奪眶而出了哥童。
玥話不多,卻習(xí)慣每次來我家都幫我把家里收拾得一干二凈褒翰,她總說贮懈,一個女孩子怎么可以像我這么邋遢。 我洗完澡出來优训,她已經(jīng)為我煮好姜湯朵你。 她聞到了我的酒味,看到了我微微發(fā)紅的眼睛揣非,卻沒有問我為什么抡医,只是安靜地把姜湯端到我面前。我的胃病她是最了解的早敬,但她對我不愛惜自己身體的惡劣行為也總是無可奈何忌傻,但她總是用行動來關(guān)懷著我大脉,如母親一般照顧我。
然后水孩,我們兩個擠在一張一米五的單人床上镰矿,我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口,眼淚又抑制不住偷偷流了下來俘种。
“玥秤标,我也想你了≈媪酰”
“傻瓜抛杨,我不來了嗎?我對不起你荐类,是我沒臉出現(xiàn)在你面前怖现。”
“我不怪你了玉罐,真的屈嗤,愛情這東西,其實真的沒有誰對誰錯吊输,不是嗎饶号?我可以失去阿凱,但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季蚂∶4”
“暖,謝謝你扭屁∷闾福”玥輕撫著我的頭發(fā),深深將我摟在懷里料滥∪谎郏“還記得嗎?我們剛認(rèn)識的時候葵腹,你還只是個莽莽撞撞的小丫頭高每,一個人跑來這個城市來闖蕩,你說你要找工作践宴,跑來我們店里應(yīng)聘鲸匿,當(dāng)時我們經(jīng)理見你又瘦又小的,就說我們店不顧用童工阻肩,可把我笑得带欢。”
“哈哈,我一個鄉(xiāng)下丫頭洪囤,剛到城市的時候就像是無頭蒼蠅,為了生存撕氧,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應(yīng)聘瘤缩,人家要不是嫌我學(xué)歷低,就是覺得我沒經(jīng)驗伦泥,記得有段時間我還睡過車站剥啤,沒錢吃飯,連續(xù)餓了好幾天肚子不脯,要不是遇到你府怯,我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會是什么樣子》揽”
“你知道你什么最吸引我嗎牺丙?就是那股不服輸不低頭的勁兒。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小丫頭复局,沒有朋友冲簿,沒有親人,竟敢一個人跑來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亿昏,遇到那么多困難峦剔,碰了那么多釘子,但在你眼里卻依舊看不到一絲猶豫角钩,我雖比你大幾歲吝沫,卻沒有你勇敢,你小小身體里似乎總有著驚人的能量递礼,取之不竭惨险。”
“玥脊髓,謝謝你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幫我平道。”
“不供炼,應(yīng)該是我謝謝你一屋,要不是你,現(xiàn)在的我或許也找不到真正的自己袋哼。我是個太懦弱的人冀墨,容易向生活妥協(xié),是你教會我做真正的自己涛贯,不在乎別人的眼光诽嘉,為自己而活。只是,最最愧疚的是虫腋,我竟奪去了你的幸福骄酗。”
“玥悦冀,那并不是我的幸福趋翻。” 我抬頭望著玥盒蟆,她眼里微閃著淚光踏烙,“過去了,真的历等√殖停”
“嗯,都過去了寒屯〖瞿恚”玥緊緊地抱著我,我也緊緊地抱著她寡夹。夜安靜得能聽到我們彼此的呼吸靴患,我貼著她的胸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心跳,一下一下溫柔而有節(jié)奏要出≡Ь“暖』减澹”玥突然又輕輕喚了一聲或颊,遲疑了一下,“我懷孕了传于〈烟簦”
“真的?”我猛地彈開沼溜,驚喜地看著她平挑。對,是驚喜沒錯系草。曾經(jīng)我以為通熄,假如聽到玥有了阿凱的孩子,我會痛不欲生找都,但事實是唇辨,此刻的我感到意外的驚喜。
玥笑著點點頭:“快一個月了能耻,今天剛確定的赏枚,你是我第一個想要告訴的人亡驰,所以我今天晚上就來了《龇”
“太好了凡辱,我是要當(dāng)小姨了嗎?”我笑得像個孩子栗恩。
“嗯透乾。”玥溫柔地笑著摄凡。
幸福來得太突然续徽,就像我又將多一位家人一樣蚓曼,抑制不住期待的心亲澡,我把耳朵湊到玥肚子上,天真地問:“能聽到聲音嗎纫版?”
“傻瓜床绪,才多大?怎么可能聽得到其弊●海”
“真好,玥梭伐,我太開心了痹雅,你能第一個把這個好消息跟我分享,我真的很高興糊识〖ㄉ纾”我再次緊緊地抱著玥,感覺她肚子里有個小生命在悄悄長大赂苗,突然世界都變得不同了愉耙。
“玥,等他出生了拌滋,我要做他干媽朴沿,我不要做小姨“苌埃”
“嗯赌渣,你想做什么都行,他就是你的家人昌犹∥ⅲ”
“我以后會給他買很多很多玩具,買漂亮衣服祭隔,給他做最好吃的巧克力货岭,還有……”
我們就這么緊緊地抱著路操,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xiāng)。
這一覺睡得特別地香甜千贯,沒有夢屯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