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又被冷水燙到了嫂伞。
是的,我就是傳說中的反義人聂抢。你應該能從字面上判斷出來钧嘶,我的感官和你們是反義的。我吃火鍋能吃出冰淇淋的感覺琳疏,我去游泳能游出被一鍋熱水燉的姿態(tài)有决,我在苦瓜汁里尋找甜的味道,我在熱帶雨林探索冰雪天國空盼。
春秋兩季倒還好书幕,大家穿著過渡季節(jié)的衣服,不涼不熱揽趾。我所幸出生在秋季台汇,不然,我可能會被夏天的寒風凍死,或者被冬天的大棉襖焐死苟呐。我大幸特幸痒芝,我的媽媽是個溫和的人。她喜歡把一年四季的家調成我最喜歡的溫度牵素。媽媽的衣服也都是那種四季適用的严衬,夏天不冷,冬天不熱两波。我從未覺得與別人有些許不同瞳步,因為我從未在夏冬兩季出過門。但是人總要長大腰奋,就像籠子里的鳥總要出去飛一飛单起。
又是一年開學季,我也收拾好自己的書包劣坊,穿上秋裝去和我向往已久的小伙伴們交朋友嘀倒。秋天的風,溫和的局冰。吹在臉上暖呼呼的测蘑。秋季真是個好季節(jié),能交到朋友的季節(jié)康二。
快到燥熱的冬天啦碳胳,媽媽也限制了我的出行。我請了一個冬天的病假沫勿,媽媽給我請家教挨约,讓我好完成學業(yè)。家教老師真奇怪产雹,為什么冬天要穿棉衣诫惭?穿著短褲T恤的我萬分不解。課也沒聽進去蔓挖,因為我全程關注著老師雖然在大冬天穿棉襖卻依舊瑟瑟發(fā)抖夕土。
春天終于來了。又是和小朋友們快樂玩耍的季節(jié)瘟判。去了之后他們都對我噓寒問暖怨绣,好像我是個大病初愈的人。不過拷获,這種感覺真好梨熙。我好想一年四季都和他們一起。
所以我在夏天開始了反抗刀诬。終于咽扇,媽媽拗不過我邪财。只是在我裹著大棉襖出門之前,媽媽對我說质欲,要承受住將看到的一切树埠。在出家門之前我不懂,當冷冰冰的夏季陽光照在我身上時嘶伟,我才感覺到不對勁怎憋。大街上的人們都穿著短褲T恤,在夏天這么冷的天氣九昧!40多度的大冷天绊袋!
很快,他們以我看他們的目光看我铸鹰“┍穑可是我就像個黑暗中的蠟燭,我用我的光芒注視著黑暗蹋笼,卻被黑暗包圍展姐。黑暗總比蠟燭的光要強大得多。到了學校剖毯,我在夏天穿著大棉襖卻依舊瑟瑟發(fā)抖圾笨。那些好朋友圍了過來,那種目光好熟悉逊谋。好像我看家教老師的目光擂达。
就這樣奇奇怪怪地過了一天。和我玩得最好的同桌也看我的眼神也奇奇怪怪胶滋。
我只希望明天會正常吧谍婉,今天就當它是一場夢好了!說不準真的只是一場夢而已呢镀钓!
但是當?shù)诙鞁寢屧缭缃形移鸫矔r,我知道這不是夢镀迂。但是我強烈要求穿短袖T恤上學丁溅。媽媽有些心疼地看著我。但是我很堅決:“媽媽探遵,我要戰(zhàn)勝夏天窟赏!”
到了學校,我的鼻子早就凍得通紅箱季,手也凍得沒有知覺涯穷。但是大家看我的眼光不一樣了,終于有好多小伙伴又和我一起嘻嘻哈哈了藏雏。好開心拷况,雖然我真的很冷——這可是夏天!
體育課。不知道是哪個同學從家里帶了水槍過來赚瘦。水槍粟誓!我從來沒有玩過水槍!看到那個拿著水槍的人把水各種噴出來起意,被噴到的小朋友都笑得很開心鹰服。我也想玩!
凍到顫抖的我湊了上去揽咕,滿懷期待地等著被水噴到的快樂悲酷。我兩眼放著光,看著那一條晶瑩的水柱向我飛來亲善∩枰祝可是迎接我的不是開懷大笑,是灼燒的疼痛逗爹。我手臂上起了一個大水泡亡嫌。好像被火烤一樣。外冷內熱掘而,我昏了過去挟冠。
再次醒來是在媽媽的懷抱里。媽媽的眼睛中泛著淚光:”答應媽媽袍睡,以后不要出去了好不好知染?“我的淚涌出來,滴在我的手上斑胜,灼燒一樣得疼控淡。”媽媽止潘,為什么我和他們不一樣……“媽媽趕忙用紙巾擦去我的淚掺炭,怕燒到傷口∑敬鳎”孩子涧狮,冷水以后不要碰好嗎?不然媽媽真的不放心你出去……”媽媽又開始哭了么夫。我抬手拭去媽媽的淚者冤,媽媽的淚,有一點涼——這就是傳說中的档痪,熱淚盈眶涉枫?
“媽媽,等我傷好了腐螟,我不會碰冷水了愿汰,那我還能出去嗎困后?”媽媽沉默了。
我回想起小時候的一串串疑問:
“媽媽尼桶,冰淇淋是什么味道的呀操灿?”“你覺得它是什么味道呢?”“它好像一坨便便哦泵督,吃起來肯定很惡心趾盐!”媽媽笑了:”那你不要吃那種東西哦⌒±埃“
”媽媽救鲤,為什么你做的菜都是一個味道呢?”“因為媽媽喜歡溫和呀秩冈,寶寶也要成為一個溫和的人哦”“嗯本缠!”
“媽媽,你看《喜羊羊與灰太狼》里邊灰太狼竟然一直在煮羊耶入问!羊羊們不會凍死嗎丹锹?”媽媽沉默了。這好像是媽媽第一次接不上我的奇怪的疑問芬失。之后媽媽接不上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楣黍。
可是我想和小朋友們玩。于是棱烂,在這個冬天租漂,我瞞著媽媽,穿上了人們都穿著的棉襖颊糜,溜去學校哩治。
下課鈴響,我見到了久違的同學們衬鱼∫捣ぃ可是他們沒有再以奇怪的目光注視我,他們徑直從我身邊走過了鸟赫∷馀郑”你們理理我啊惯疙!“他們頭也不回地走了。不是生氣的那種妖啥,好像是霉颠,害怕?
我邊跑邊喊:”等等我荆虱!和我一起玩吧蒿偎!“可是沒有人回頭朽们,一個人也沒有。我跑出一身汗诉位,冬天的冷風鉆進衣服骑脱,我更加燥熱。我低頭走在兩個女生后邊苍糠,聽見她們說:”他怎么回來了叁丧?這種怪病會不會傳染啊岳瞭?“我很生氣拥娄,大喊:”我不是怪物!我不是瞳筏!“她們聽到我的呼喊稚瘾,尖叫起來,驚慌地逃一樣的跑走了姚炕。
有幾個在班里有點”勢力“的男生聽到尖叫聲來打抱不平:”你是一個怪物摊欠,我媽媽讓我離你遠點≈拢“”你還是離大家遠一點吧些椒,我們會保護好班上同學的,“”你好討厭啊捷沸,為什么我們趕你你都不走呢摊沉?“我只覺頭頂?shù)娜疹^越來越毒,暈倒了過去痒给。
但是沒有人有把我送到醫(yī)務室的意思说墨。我只能躺在地上,灼熱的冬天的大地啊苍柏。有一個老師經(jīng)過尼斧,把我抱起來,意識模糊中试吁,只能聽到醫(yī)生用一種試探的語氣說:”他中暑了棺棵。“老師聽完這句話熄捍,仿佛想起了什么烛恤,他就像那些尖叫逃跑的女生一樣,頭也不回地逃走了余耽。
我用盡全身力氣說:”醫(yī)生叔叔缚柏,你能不能讓我回家啊碟贾?“也許是醫(yī)生的職業(yè)道德币喧,也許是那句叔叔打動了他的心轨域,他很仁慈地給我媽媽打了電話。
這之后杀餐,我聽媽媽的話干发,不再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