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租客相持近兩個月后桨醋,上周末棚瘟,我終于將這奇葩的一家趕走了。在收房的過程中喜最,我真是三生有幸偎蘸,看到這個社會另一層面的“巔峰對決”瞬内。穿梭于各小區(qū)的收破爛小販VS奇葩租客的母親迷雪。
租客的母親,是一位年紀(jì)約60歲的大媽虫蝶。身材纖瘦,面色紅潤白皙,所以當(dāng)我要收房的時候蝙泼,這一家子跟我哭訴窮得沒地方去昙沦,我是不相信的。大媽江西人氏工扎,南方口音橱健,普通話很差,語速快時珊皿,我基本聽不懂。我收房的時候,房間里垃圾堆成山阅畴,墻面脫皮颤专,洗手間甚至還有外溢的大便只壳。我質(zhì)問她怎么將房間搞成這樣搞隐?這位大媽回答如下:小姐终娃,你這房子是毛坯味廊,以后還要裝修的,裝修的時候這些墻面都要敲掉的棠耕。跟他兒子在電話里跟我說的一模一樣余佛,這母子倆估計彼此培訓(xùn)過,還統(tǒng)一了說辭窍荧。洗手間的污物辉巡,我問她怎么回事?她竟然說不知道蕊退,我氣極反笑郊楣。我說你們一家在這住,不知道是誰瓤荔,難道是我這個房東嗎净蚤?聽到這話,幫我換鎖的小哥都笑了输硝。大媽嘀嘀咕咕極其不情愿的打掃了衛(wèi)生今瀑,之后我讓她趕緊處理房間里的破爛。他們一家之前想在小區(qū)里做鋁合金門窗生意点把,估計她兒子經(jīng)營不善橘荠,沒有做下去,所以空留一堆樣品釘在我的墻面上郎逃。大媽開始找人來收破爛哥童,于是“好戲”也就此開始了。
第一位來的小販褒翰,是我找的贮懈。我看這位大媽磨磨唧唧,我趕時間就幫她網(wǎng)上聯(lián)系了一個优训。這位小販朵你,五十來歲,身材矮小型宙,面色幽黑,一雙小眼睛伦吠,閃著精光妆兑。大媽先發(fā)制人魂拦,說這是鋁合金門窗都是很好的東西,現(xiàn)在因為生意不做了搁嗓,只能做廢品賣芯勘。要4元一斤,這是收廢品里鋁的價格腺逛。小販看了看被固定在墻面上的東西荷愕,又搖了搖,砸吧嘴道:“你這東西棍矛,還得費勁拆啊安疗。”對大媽提出的價格并沒有提出異議够委,只是對拆卸有點拒絕的樣子荐类。我見那些東西都是被一根根長釘子固定在墻面,心疼道:“拆的時候要小心點茁帽,別我的墻弄壞了玉罐。”我話未落音潘拨,大媽就身先士卒吊输,開始用手去拼命掰,墻面的釘位被她掰得咔咔響铁追。被我制止后季蚂,大媽極其不情愿的停手,同時還不斷地嘟噥脂信,墻面壞一點怕什么癣蟋,反正你還要裝修……
小販在知道我是房東且趕時間后,態(tài)度開始出現(xiàn)了微妙的變化狰闪。他開始慫恿大媽將廢品賣給我疯搅。我聽了,不禁想笑埋泵。小販的算盤打得很清楚幔欧,我因為趕時間就要催促大媽早點出貨,如果大媽聽從小販安排丽声,將廢品給我礁蔗,如果我肯要來抵水電費,就極有可能以很低的價格變現(xiàn)給小販雁社,那么小販就可以賺一筆浴井。但是這位大媽是何許人,那是經(jīng)過歲月打磨歷練的霉撵,她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飽含社會哲學(xué)磺浙,每一個眼神都是闡述著對這個社會叢林法則的了解洪囤。大媽完全不聽小販的碎碎念,只催促小販快點拆卸墻面東西撕氧。但在我的要求下瘤缩,小販不敢徒手拆卸,只能要大媽去買螺絲刀伦泥。大媽絲毫不把我的時間放在眼中剥啤,她艱難的挪動步伐去買螺絲刀了。
在大媽走的這段時間不脯,小販一直在嘀咕大媽府怯,大意就是這個老太婆太狡猾了什么的。他的口音有點像是我老家那邊的跨新,但我看他那閃爍著市儈富腊、小聰明的眼神放棄了與他攀談的想法,任由他自說自話域帐。沒多久大媽回來了赘被,他們倆開始拆卸門窗。中途我隨口說了一句肖揣,你這收廢品的還負責(zé)拆卸搬運嗎民假?無心之言,讓小販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龙优,他站起來袖手旁觀了羊异。此時,大媽的侄子也來了彤断,這是一個身材矮小野舶、神情木訥無比的年輕人。此時宰衙,我趕緊催促他將東西搬出去平道,大媽的侄子就像是一只樹懶,緩慢而笨拙地挪動著一堆廢品供炼。與此同時一屋,大媽開始按照她自己設(shè)想的價格,將廢品稱重袋哼,用的竟然是體重秤冀墨。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問大媽:你用的稱以及稱重方式涛贯,有沒有得到對方的認可诽嘉?否則不是做無用功嗎?我又問小販:你說句話,到底怎樣虫腋?小販冷哼身冬,嘲諷地說了句:讓她稱。大媽欣喜地以為小販同意了岔乔,繼續(xù)賣力稱,同時讓我給她記滚躯。而此時雏门,小販丟下一句稱好了給我電話就走了。大媽見小販走了掸掏,就開始天馬行空的弄虛作假茁影。最后竟然稱出400斤的重量!而小販聽到這個數(shù)字直接說不來了丧凤,大媽累得一身汗募闲,非常挫敗地咒罵小販。而此時愿待,大媽兒子遠程遙控又叫來一位收廢品的商販浩螺,且稱小販2。小販2比之前那位年輕仍侥,樣貌也好些要出。當(dāng)然人更爽快,在聽到大媽開價之后农渊,二話沒說就走了患蹂。大媽著急地跺腳,而此時砸紊,我再沒耐心了传于。我告訴大媽晚上我還要趕高鐵,回公司上班醉顽。但大媽好像完全聽不懂我說什么沼溜,她開始求我,讓我再給她一天時間徽鼎,她找熟人來收貨盛末,她這些東西都是好東西,不能這么便宜的賣了否淤。我沒答應(yīng)悄但。大媽沒法子,開始給那位熟人打電話石抡,但結(jié)果不了了之檐嚣。大媽又給他兒子打電話,用的是方言,我雖聽不太懂嚎京,但也捕捉到一兩個詞大致意思就是說我不近人情嗡贺。電話講完不顧我的焦急,大媽又出去找收廢品的小販了鞍帝。大約半個小時后诫睬,小販3,拿著一桿秤與大媽雙雙出現(xiàn)在電梯口帕涌。
小販3約摸四十來歲摄凡,戴著一頂破爛的毛線帽,面孔粗糙滄桑蚓曼。小販3打量了一下堆在地上的一堆東西亲澡,又非常專業(yè)的用手掂量了一下,很嚴肅地拒絕了大媽提出的價格纫版,直接嘲諷大媽是天方夜譚床绪。他說的大媽的鋁合金門窗夾雜著很多鐵絲,鐵絲占重量其弊,但價格遠比不上鋁癞己,所以如果按照大媽的價格,他吃虧到姥姥家梭伐。在我的催促下末秃,大媽也沒耐心了,她開始反問小販3能出什么價格籽御。哪知小販3是一個唯唯諾諾练慕,畏首畏尾的人。他只是在掂量這一對一堆廢品里技掏,鐵與鋁的各自占比铃将,不敢輕易出價,唯恐自己吃虧哑梳。我也煩了劲阎,我就建議他拆開來算,看各占多少鸠真。但是小販3說他沒工具悯仙,且需要時間才能拆分。此時吠卷,精明的小販1給我打電話了锡垄,說那一堆東西加房間里那個舊洗衣機,他愿意出700元包下祭隔。于是我就說給大媽聽货岭,大媽叫苦,說價格太低了,讓小販1再加50千贯。小販1明確拒絕屯仗。小販3聽到有人出這個價格,他開始心動了搔谴,不停地掂量手中的門窗魁袜。大媽趁機說出自己稱的總重量,說750元買下這對東西絕對劃算敦第。小販3聽了簡直難以置信這個重量慌核,以他多年的經(jīng)驗,這堆東西有400斤申尼,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他自己立即拿起古董稱隨便稱了一件垫桂,向大媽證明她有多荒謬师幕。但大媽全然不聽。小販3還在磨磨唧唧诬滩,大媽已經(jīng)開始不耐煩了霹粥,因為有小販1做后盾,她開始強硬起來疼鸟。小販3見她強硬后控,同時又有點舍不得這堆貨物開始糾結(jié)。此時大媽忽然將小販拉到客廳空镜,說封陽臺的鋁合金門窗也是她的浩淘,要求拆掉,而且她自己拆吴攒。我立即制止张抄,我有兩點擔(dān)心,第一洼怔,非專業(yè)人士拆卸署惯,會損壞我原來的門窗;第二镣隶,這位60多歲的老太婆爬高上低极谊,萬一出了意外,我這房子還住不住人安岂?大媽卻以為我看中了她的門窗轻猖,拍著手跟我叫苦:小姐,你這一套房子幾百萬域那,我這門窗你留著沒用蜕依。你拆下來給我賣廢品,還能賣幾塊錢。我懶得跟她理論样眠,就是阻止她拆卸友瘤。最后,她極其不情愿的放棄檐束,還跟我說會找專業(yè)人士來拆辫秧。
期間,因為這位大媽同意700元將東西賣給小販1被丧,但是舊洗衣機不賣盟戏。于是小販1在電話里將700元價格降到600元。而此時小販3給的價格是500元甥桂,大媽簡直要崩潰了柿究。她瘋狂地念叨著自己這對展品當(dāng)時花了五六千,決不能500賣掉黄选。我已經(jīng)沒有耐心了蝇摸,將換好鎖的門鎖上,回酒店了办陷。路上小販1打電話給我貌夕,說大媽又把他叫去,但是卻沒有賣給他民镜,而是賣給了小販3啡专。
在經(jīng)歷這件事之前,我從未接觸過這一類人制圈。這一類對時間们童、契約、誠信完全沒概念的人群鲸鹦。我從小販1身上看到了專屬于這群人的精明病附、市儈。而在大媽身上我看到的是專屬于這群人的無賴亥鬓、自以為是完沪、斤斤計較的作風(fēng)。他們彼此交鋒的樣子嵌戈,像極了兩軍對壘到最后揮舞著菜刀榔頭的肉搏戰(zhàn)覆积,夸張且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