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嘉泰年間漓滔,獨攬朝政大權的韓侂胄正在籌劃著一場征討金人的戰(zhàn)爭。為了得到主戰(zhàn)派的支持乖篷,韓相派遣自己的門生陸時英拜會當時賦閑在野的辛棄疾响驴,希望這位主戰(zhàn)派領袖能夠出山任職,為自己的對金戰(zhàn)爭助力撕蔼。
(帶湖附近的一座小山上豁鲤,辛棄疾站在山頭,望著不遠處的帶湖鲸沮。)
辛棄疾:八歲的時候琳骡,我爺爺領著我,登上千佛山讼溺。站在山頭楣号,遠眺前方,濟水從山腳處流過怒坯。我爺爺問我炫狱,這山,巍峨么剔猿,這水毕荐,秀麗么,我點了點頭艳馒。爺爺又說憎亚,這山所在的地方,這水流過的地方弄慰,就是我們的家鄉(xiāng)呀第美!可是,我們的家鄉(xiāng)陆爽,正在被異族人的鐵騎所踐踏什往,我們的鄉(xiāng)親,正在被金人像牲畜那樣蹂躪著慌闭。棄疾呀别威,一定要記住爺爺的話躯舔,這山這水,是我們漢人的山的水省古。等你長大了粥庄,一定要從金人手里,把我們的山我們的水拿回來豺妓!爺爺的話惜互,從此深深刻在了我心頭。我二十三歲的時候琳拭,領著北國的義軍训堆,渡過長江,來到臨安白嘁。那時的我坑鱼,做著征討金人肖方,收復失地的美夢竞川。可是谦炬,四十年過去了盟蚣,我還是沒有機會再次踏上江北的土地黍析。我這幾十年,輾轉各地屎开,大大小小的地方阐枣,我去過不少。比千佛山還高的山峰奄抽,比濟水還大的江河蔼两,我見過不少〕讯龋可是额划,我家鄉(xiāng)的山水還在金人手里,我神州一萬里的土地档泽,還有一半的山水都在被金人統(tǒng)治著俊戳。而我如今,已經六十多歲了馆匿,還有統(tǒng)率大軍抑胎,驅除金人,收復失地的機會嗎渐北?
(辛棄疾的管家領著前來拜會的陸時英走上山頭阿逃,面見辛棄疾。)
管家(對辛棄疾):老爺,臨安城里來的陸大人要見您恃锉。
管家(對陸時英):陸大人搀菩,這便是我家老爺。
陸時英(作揖):晚輩陸時英見過稼軒公破托。
辛棄疾:(小聲嘀咕)陸時英肪跋,這名字有點耳熟,對了炼团,是他!
辛棄疾:(對陸時英回禮)陸郎疏尿,可是韓侂胄韓相爺座下的門生瘟芝?
陸時英:晚輩是慶元四年的進士,考取功名之后褥琐,就拜到韓相門下锌俱,在樞密院里做事。稼軒公居然知道我的出身敌呈,晚輩真是深感榮幸贸宏!
辛棄疾:我知道你,是因為慶元六年我老友朱仲晦的那檔子事磕洪。慶元一年吭练,當今皇上剛繼位的時候,崇尚道學的右相趙汝愚析显,請仲晦做了皇上的老師鲫咽。結果,我老友就這么稀里糊涂地卷入到趙公和韓公之間的爭斗中去了谷异。沒多久趙汝愚失勢分尸,被罷免了相位,而韓公扶搖直上歹嘹,成了新任相國箩绍,自然要清算站到趙汝愚一邊的人。曾經被推崇的道學就變成了偽學尺上,而道學的代表人物朱仲晦也成了‘偽學魁首’材蛛,被免去了官職。到了慶元六年怎抛,仲晦去世仰税,他的門生弟子紛紛參加他的葬禮,聲勢頗為浩大抽诉。反道學的那幫人很是受了一番驚嚇陨簇,又是紛紛上書,要求黨禁,尸骨未寒的仲晦成了過街老鼠河绽,人人喊打己单,就是在這個時候,你這個韓相公的門人耙饰,反而站出來纹笼,說了一番公道話。
陸時英:晚輩雖不十分推崇道學苟跪,但對朱元晦公廷痘,是萬分的敬仰。當時件已,聲討朱元晦公的話語笋额,大多出自趨炎附勢之輩的口中,他們見韓相不喜道學篷扩,便大加詆毀兄猩。那些胡言亂語,讓我如鯁在喉鉴未,不吐不快枢冤,就在上書里為元晦公做了一番分辨⊥眩可惜的是淹真,并沒起上什么作用,連韓相也說我连茧,被道學迷惑了眼睛趟咆。
辛棄疾:有這一番心就夠了!可見梅屉,你不是那種為了當官昧了良心的人值纱。如今朝中,像你這樣的官員坯汤,不多了虐唠。你是污濁中的一股清流呀!
陸時英:稼軒公惰聂,過獎了疆偿,也言重了。官場上搓幌,潔身自好的士人還是有不少的杆故。
辛棄疾:未必見得吧?陸公子溉愁,你從京里处铛,大老遠跑到江西,怕不是要我這糟老頭子說這些閑言亂語呀,哈哈撤蟆!
陸時英:東風夜放花千樹奕塑。更吹落、星如雨家肯。寶馬雕車香滿路龄砰。鳳簫聲動,玉壺光轉讨衣,一夜魚龍舞换棚。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反镇。眾里尋他千百度固蚤。驀然回首,那人卻在愿险,燈火闌珊處颇蜡。這首《青玉案》是我讀的第一首稼軒公的詞作价说,當時辆亏,我并沒有品出太多不尋常的意味。等到我知道了稼軒公的經歷鳖目,慢慢體會了稼軒的心境扮叨,才知道,那個元宵節(jié)之夜领迈,在一片繁華盛景之后彻磁,孤寂的站在燈火闌珊之處的,就是稼軒公您自己呀狸捅!當朝堂的官員在臨安醉酒金迷的生活中渾渾噩噩的時候衷蜓,您把目光放到了北方。您提議征討金人尘喝,收復失地磁浇,卻得不到響應。您默默地看著他們麻木地狂歡著朽褪,仿佛這世間已經沒了敵人置吓,只剩下了落寞。不過缔赠,我想這種落寞就要一去不復返了衍锚!
辛棄疾:“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嗤堰。習慣了這種田園生活戴质,我的心已經平靜如水,又談何落寞呢!當初的疆場歲月置森,與我而言斗埂,不過是夢一場。當我醒來凫海,我只是帶湖邊上一個村夫俗子罷了呛凶。
陸時英:稼軒公心里的憤懣,我能理解行贪。公南渡漾稀,為的是收復失地,卻在長江南岸躊躇了四十年建瘫≌负矗“追往事,嘆今吾啰脚,春風不染白髭須殷蛇,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橄浓,這是一種多么刻骨銘心的絕望傲C巍!
辛棄疾(看著眼前的帶湖荸实,沉默了許久):帶湖的水面平靜很久了匀们,又何必讓它再起波瀾呢?
陸時英:醉里挑燈看劍准给,夢回吹角連營泄朴。稼軒公,您的心一直在沙場露氮,難道真的會波瀾不驚嗎祖灰?我年齒略小,沒能親眼目睹稼軒公初渡時候的風采畔规,實屬遺憾局扶。我聽韓相公說起過稼軒公,四十年前油讯,您才二十出頭的樣子详民,已經在山東拉起了一支義軍對抗金人,后來陌兑,義軍的首領被叛徒張安國所害沈跨,您又帶著手下五十人闖入金人的營地,活捉張安國兔综,一路披荊斬棘饿凛,克服重重險阻狞玛,將叛徒帶到臨安府正法。您那幾句詞涧窒,“壯歲旌旗擁萬夫心肪,錦襜突騎渡江初”,講的正是這段往事吧纠吴。
辛棄疾:都是過往的事情了硬鞍,還提它做什么呢?這輩子我再也沒機會踏上山東的土地了戴已。
陸時英:稼軒公固该,不要如此傷悲。朝廷正在籌劃對金用兵伐坏,您老握联,英雄要有用武之地了呀!
辛棄疾(疑惑):不大可能吧金闽?朝中手握大權的人物可有是不少反對派的纯露。
陸時英:他們手里的權力再大呐矾,能大過相爺懦砂?
辛棄疾:這么說蜒犯,對金人用兵是韓相爺的主意了?
陸時英:正是荞膘。
辛棄疾:以韓相爺當今的權柄羽资,他若是執(zhí)意北伐,確實沒幾個人能阻止的了潮改「古皇上是什么態(tài)度?
陸時英:皇上已經下旨糕殉,北伐一切事宜,由相爺主持雳锋。稼軒公羡洁,相爺一直對您崇敬有加筑煮,他希望您出山,助他一臂之力嚼隘。
辛棄疾:(不語)
陸時英:稼軒公袒餐,可是有什么顧忌?
辛棄疾:我都這么大歲數了灸眼,入土半截的人了焰宣,怕是沒什么力氣可以出的了!
陸時英:稼軒公盈罐,快別這么說闪唆,你雖然年過花甲悄蕾,可是這身體還硬朗著呢。再者奠骄,相爺是讓您出謀劃策含鳞,運籌帷幄撵枢,又不是直接上戰(zhàn)場征戰(zhàn),您太過慮了潜必。
辛棄疾:既然這樣磁滚,相爺有什么差遣?
陸時英:相爺想親自與您會面维雇,特地讓我來請您吱型。相爺還說陨仅,等向您討教之后灼伤,他會奏請圣上召見您∽拆模皇上對你也是推崇有加颖侄,你的奏陳发皿,圣上一定愿意聽聽拂蝎。
辛棄疾:既然這樣温自,待我安排一番悼泌,就同陸公子一同北上。
陸時英:好隘世。
三人一同下山。
第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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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泰三年复斥,大宋皇帝召見辛棄疾目锭。
宮殿門口纷捞,韓相與辛棄疾并排而立主儡。
韓相:幼安兄,你的十論九議臭埋,我都看過瓢阴,字字珠璣呀健无!對金人的狀況看的很透累贤。以你之見,宋金之間硼被,孰強孰弱叭铝颉始鱼?
辛棄疾:這個老朽不敢妄自斷言医清,不過会烙,就是我在《十論》中談論的那樣筒捺,金人并不像表面那樣強橫焙矛,他們內部矛盾重重残腌。只要對這點有效的利用抛猫,打敗金人,收復江北之地也并不是癡人說夢逾滥。
韓相:可惜罢肌掀亩!朝中的人物并不是都像幼安兄這般看的透徹槽棍。有不少人炼七,對金人跪習慣了,現在陕悬,一說到和金人開戰(zhàn)捉超,他們呀逞敷,就嚇的兩股戰(zhàn)戰(zhàn)推捐,嘴里‘不可能牛柒,大宋積弱日久,怎么是金人的對手椭更!’幼安兄虑瀑,你聽聽滴须,這些沒出息的話扔水!這些沒膽氣的人魔市,就是我大宋的敗類,可是君丁,他們呢谈截,還是端坐在廟堂之上涧偷,連皇上都拿他們沒辦法燎潮。
辛棄疾:韓相确封,他們也是被金人數十年前攻破東京席卷中原的勢頭震懾到了,那時候的金人颜曾,確實少有對手泛豪。但是現在的金國,早就不是當年的樣子了臀叙。我們應當將北國的形勢和朝中的官員好好講解一番呀劝萤。
韓相:幼安兄床嫌,這你就書生氣了厌处,那些人盖文,他們是真的不知道金人已經不像以前那般強橫了么五续?他們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睜著眼睛裝睡著靶谆铩函荣!他們口里說著金人多么強大傻挂,為的不就是排擠主張派金拒。金人是不是真的強大套腹,他們無所謂的电禀,只要能借這個名頭尖飞,一腳踢開擋在他們路上的對手就行。
辛棄疾(暗自斟酌):韓相這話底洗,聽著有些偏頗咕娄,我得勸一勸這位相公圣勒,不能因為政見不和圣贸,就把他人一棍子打死呀扛稽。
辛棄疾:韓相在张,雖然大家主張不同帮匾,但是瘟斜,同朝為官……
太監(jiān)(打斷二人的談話):圣旨螺句,詔辛棄疾覲見。
辛棄疾答應著芽唇,邁步走入殿內披摄,覲見皇上疚膊。
辛棄疾:老臣辛棄疾拜見皇上寓盗。
宋皇:幼安快快請起傀蚌!果然是武將出身的人善炫,這精神頭很足嘛。
辛棄疾:陛下說笑了虫给,我已經多年沒有再上過戰(zhàn)場了,現在年歲也大了谷暮,恐怕連劍都快揮舞不動了湿弦。
宋皇:你南渡有快四十年了吧颊埃?
辛棄疾:四十三年了班利。
宋皇:這些年呢罗标,有些委屈你,朝廷一直沒給你統(tǒng)兵打仗的機會竿拆。不過宾尚,在江西在湖南央勒,你也做了不少軍務崔步,剿滅茶寇井濒,組建‘飛虎軍’瑞你,做的都不錯者甲。這次召你覲見虏缸,是想聽聽你對金人的看法刽辙。你說說甲献,大宋與金國孰強孰弱晃洒?如果兩國開戰(zhàn)球及,誰的贏面大些桶略?
辛棄疾:金人民風彪悍,所以他們的士兵作戰(zhàn)勇猛姑蓝,兵員素質上纺荧,大宋比不過金國宙暇;金人將領毫無畏懼之心占贫,打仗不避生死型奥,而我大宋的將領畏手畏腳厢汹,沒有必勝的信心烫葬;中原山東之地凡蜻,都是沃土平原咽瓷,盛產糧食茅姜,所以金人糧草充足钻洒,這點大宋也比不過素标。
宋皇:以你這么說头遭,我軍和金人開戰(zhàn),那是必敗的局面了撕予?
辛棄疾:那倒也未必,整體上看蜈首,我宋弱于金实抡。但是,有一點欢策,我方勝于金人吆寨,如果善加利用,擇必能戰(zhàn)勝金人踩寇。
宋皇(急切):是什么?快姑荷,說說看盒延!
辛棄疾:人心。金國的馬蹄下鼠冕,無數人的漢人忍受著欺壓,中原山東的百姓等待宋軍收復失地等了很久了胯盯。
宋皇(神色黯淡):中原山東之地距離大宋的邊境太遠了懈费,就算朕有心,一時半會也打不到那里博脑。
辛棄疾:無需打到那邊憎乙。只要大宋有心收復收地,又沉得住氣叉趣,將消息散布到中原山東泞边,到時候便有無數義軍蜂起響應。就怕朝廷一會戰(zhàn)一會和疗杉,江北的漢人阵谚,有心起義,也不敢貿然行事烟具,到時候宋朝和金人又締結了盟約梢什,那么義軍則白白成了炮灰。所以朝聋,對金用兵不是一年半載嗡午,一兩次大戰(zhàn)就能取得勝果的,北伐必須要做長期作戰(zhàn)的準備冀痕。讓北國的漢人看到朝廷的決心荔睹,便會有無數人相應狸演。
宋皇:愛卿既然覺得大宋征討金人是有勝算的,那具體說說吧僻他。
辛棄疾:討伐金人是雖然是軍事行動严沥,但是一旦長期對峙消耗下去菩鲜,最終的結果便不取決于雙方兵力的對比辆布,而是看糧草兵員是否能跟的上统抬。所以姓言,北伐的第一要務是安民弱匪,江淮之地绍哎,有著大片的荒地有咨,如果讓流離失所的百姓去那里開墾荒地序无,不出兩年携龟,便有大量的糧草供給軍隊兔跌。而江北的漢人,也是食不果腹的峡蟋,見宋人把荒地變成了良田坟桅,豈不是更愿意生活在宋朝的治下。第二要務是用人蕊蝗,大宋自虞允文去世之后仅乓,再無名將,現在各軍的將領沒幾個有真才實干的蓬戚,朝廷應當派專人對各處將領加以甄別夸楣,清除濫竽充數之類,大膽啟用新人子漩。第三要務是練兵豫喧,大宋的兵員素來羸弱不堪,這樣的軍隊怎么好和金人開戰(zhàn)幢泼,應當勤加演練紧显,一改我宋兵的風貌。如此缕棵,則北伐可成孵班。
宋皇:愛卿所言甚是,若按此法挥吵,得多少時光才能將金人趕出中原重父?
辛棄疾:也許五年,也許十年忽匈,也許更久房午,只有下定決心與金人長久對戰(zhàn),等到消耗完了金人的銳氣丹允,就是我大宋收復失地的最佳時刻郭厌。
宋皇:這也太久了點袋倔,有沒有在快點的?
辛棄疾:陛下折柠,萬萬不可宾娜,急于求成啊。金人本身就比我宋人強橫扇售,我們若是想勝過它前塔,就得做好長期作戰(zhàn)的準備,消磨金人的勢力承冰,等到我方的優(yōu)勢占到上風的時候华弓,才是全面出擊的時候。
宋皇(略有失望的語氣):很好困乒,今天就談這么多吧寂屏,朕乏了,你先退下娜搂,回頭我再召見你迁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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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辛棄疾被任命為知紹興府兼浙東安撫使,他走馬上任百宇,去到了紹興考廉,也就是在這時,他遇見了陸游恳谎,兩人都是主戰(zhàn)的士人芝此,有著共同語言,于是就在這段時間因痛,陸放翁和辛稼軒結成了莫逆之交。之后岸更,辛棄疾知鎮(zhèn)江府鸵膏,為北伐之事做著準備。
辛棄疾正在院里閑逛怎炊,管家拿著一封信過來了谭企。
管家:老爺,放翁老先生來信了评肆!
辛棄疾:哦债查,快給我看看!
辛棄疾拿著信看了起來瓜挽,喜悅的神情跳上眉梢盹廷。
管家:老爺,放翁老先生說什么呀久橙?
辛棄疾:他呀俄占!聽說我被朝廷啟用管怠,特地來信祝賀。放翁在信里提到對北邊用兵一事缸榄,勉勵我為國出力渤弛。放翁對金人的判斷和我一樣,他說雖然近來甚带,金國君臣不理政事導致國力不繼她肯,但是金人整體實力還是略強于我大宋。所以鹰贵,北伐一事晴氨,不可急于求成,一定要慎重用兵砾莱。北國的漢人一直期待著大宋的軍隊收復中原瑞筐,這點如果能夠加以利用,金人必不是對手腊瑟。
管家:到底是辦過軍務的人聚假,這見識!一針見血闰非。
辛棄疾:如果大宋的士人都有這樣的見識就好了膘格。放翁信里說,幾年前财松,他和我在紹興相見之后瘪贱,便有不少士人去信抨擊他。大抵是說于金人開戰(zhàn)辆毡,無異于以卵擊石菜秦,金國之強,宋人是不可能戰(zhàn)勝的舶掖。其中球昨,水心居士的言語最為激烈,輕率北伐眨攘,只險至危主慰,鼓動對金開戰(zhàn)的,其心可誅鲫售!
管家:水心居士是主和派么共螺?
辛棄疾:不,他是主戰(zhàn)的情竹。
管家:那他為什么反對北伐藐不?
辛棄疾:因為我大宋太弱。有一個學子是在給朝廷的上書里這樣寫的,“將帥庸愚佳吞,軍民怨恨拱雏,馬政不講,騎士不熟底扳,豪杰不出铸抑,英雄不收,饋糧不豐衷模,形勢不固鹊汛,山砦不修,堡壘不設”阱冶。雖然刁憋,未免夸張了些,但也大體反映了大宋軍務的真實狀況木蹬。
管家:形勢這么嚴重么至耻?老爺,你也覺得北伐不能成功么镊叁?
辛棄疾:當然可以尘颓!雖然,大宋有種種不足晦譬,但是金人這數十年也不好過疤苹。只要利用好我們的優(yōu)勢,和他們的缺點敛腌,北伐是能成功的卧土。
辛棄疾:真的是年歲大了,就這么逛了一小會像樊,就乏了尤莺。我去小憩一會吧。
管家扶著辛棄疾進屋生棍。
恍恍惚惚見缝裁,辛棄疾看到一個人影,那人轉過身來足绅,稼軒仔細一看,竟然是陸游韩脑。
辛棄疾:放翁氢妈?是您老!近來身體可好段多?
陸游:身體已經不好使了首量,手腳活動不便,已經是行將就木的人了,恐怕是不能活著看到我大宋的收復江北失地了加缘。
辛棄疾:放翁快別這么說鸭叙,您老這身體呀,硬朗著呢拣宏!朝廷已經決議北伐沈贝,不日即會出兵,依據既定的策略勋乾,三五年間就能夠收復山東中原之地宋下,那時,還請放翁陪我一道去山東的土地走走辑莫。
陸游:但愿能有這么一天呀学歧。
葉適(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怕是不可能有這么一天呀各吨!
葉適(水心居士)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枝笨。
辛棄疾:葉公?你怎么也到這里來了揭蜒?快請横浑,快請!
辛棄疾說著忌锯,要扶葉適坐下伪嫁。葉適甩了甩袖子,不理稼軒偶垮。
辛棄疾:葉公哪里來的這么大氣呀张咳!
葉適:哼!我氣你們兩個似舵,禍國殃民脚猾!
辛棄疾:葉公何出此言呀?
葉適:你們兩人砚哗,一個鼓動北伐龙助,跑到韓侂胄身邊出謀劃策;一個吹捧北伐蛛芥,為韓侂胄之流搖旗吶喊提鸟。你們不知道韓侂胄是什么人么?他哪里是真心北伐呀仅淑?他是借北伐之名排除異己称勋,你們呢,也不想想涯竟?一見他打出北伐的大旗赡鲜,就湊到他跟前空厌。可是银酬,他韓某人是能成事的么嘲更?我他若是有他先祖萬分之一,我也不說什么了揩瞪,他沒有赋朦!他就是一個酒囊飯袋,靠著祖上的庇蔭壮韭,躋身于相國之位北发。北伐?還由他主持喷屋,能成事嗎琳拨?
辛棄疾:葉公,您切請息怒屯曹。您呀狱庇,對韓相公的偏見太深了。他是才干有限恶耽,也沒有什么長處密任。可是偷俭,他北伐的心是真的浪讳。當今皇上也有志于收復失地。既然朝廷真的有心北伐涌萤,那我們這些老家伙淹遵,也不能隔岸觀火呀!我們有力的负溪,幫著謀劃謀劃透揣,盡自己的心出一份力,出不了力的川抡,那也別閑著辐真,在士人里吆喝幾嗓子,為大家鼓鼓氣也是可以的呀崖堤!
葉適:北伐侍咱?拿什么北伐?我大宋密幔,有將領么放坏?有士兵么?有錢糧么老玛?啥都沒有,拿什么和金人打?
陸游:水心先生所慮甚是蜡豹。不過麸粮,大宋是這樣的情況,金人也好不到哪兒去镜廉!金人權貴內部矛盾重重弄诲,各地封王沒幾個聽金國皇帝話的,他們兵力分散各地娇唯,如果開戰(zhàn)齐遵,調遣是個大問題塔插,所以梗摇,大宋能夠集中兵力,未必不能在關鍵戰(zhàn)事中取勝想许。更主要的是伶授,金人殘酷壓制江北的漢人,那里的漢人可是時時刻刻盼著宋軍打回來流纹。若是和那邊糜烹,特別是山東中原,聯絡起來漱凝,當地的漢人定然揭竿而起疮蹦,到時候金人應對不暇,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呀茸炒!
葉適:放翁這是紙上談兵愕乎。岳武穆征戰(zhàn)時,山東各地義軍四起扣典,然后呢妆毕?稼軒公,你就是起的事贮尖,最后呢笛粘?大好的局勢被投降派毀掉了,你們義軍孤懸在齊魯大地湿硝,腹背受敵薪前,無人響應,最后渡江的关斜,不過百人示括。
辛棄疾:葉公,那是投降派當政的時候痢畜,現在無論皇上還是相國都是主戰(zhàn)的垛膝。
葉適:他們是主戰(zhàn)鳍侣,可是懂治軍打仗么?戰(zhàn)場形勢瞬息萬變吼拥,韓相公能把握住嗎倚聚?
辛棄疾:這只能依靠各地領兵打仗的將領了。
葉適:可是凿可,我們的相國對這些將領是什么樣的都未必知道惑折。
辛棄疾:我已經向皇上和相國舉薦了一批久經沙場的老將,如若啟用他們枯跑,則戰(zhàn)事無憂了惨驶。
葉適:但是,相國大人啟用他們了嗎敛助?
辛棄疾:我會再進言粗卜!
葉適:有用么?你以為韓侂胄會真心信任你一個‘北人’辜腺?
辛棄疾:這休建?
葉適:我再問你,你是不是建議過韓侂胄謹慎用兵评疗,切不可貿然行事测砂?
辛棄疾:是的。
葉適:可是百匆,韓侂胄是能耐得住性子的人么砌些?他北伐是為了收攏人心,鞏固自己的位置加匈。如果開戰(zhàn)順利存璃,那么他必然急于求勝,妄圖畢其功于一役雕拼,一旦輕率出擊纵东,而不是想著先聯絡山東中原之地的義軍,那么金人集結好了兵將啥寇,我大宋拿什么取勝偎球?如果開戰(zhàn)不順利,韓侂胄甘心承擔這個責任么辑甜?他大概會找?guī)讉€力主北伐的替罪羊了事衰絮,而我自己摘得干干凈凈。到時候磷醋,稼軒公猫牡,可不是首當其沖嗎?韓侂胄才不會管你邓线,管我大宋百姓的死活淌友,他只要他的相位煌恢!
辛棄疾:這!韓相公力主北伐亩进,到底是出自忠君愛國之心症虑,還是權力名利之心?這是決定北伐成敗的關鍵归薛,關鍵啊匪蝙!
管家:老爺主籍,你怎么呀?說夢話了千元?
辛棄疾:做了個噩夢颤绕。
管家:白天還能做夢。
辛棄疾:希望我不是白日做夢物独,希望我的憂慮不會發(fā)生氯葬。
管家:老爺,你在說什么官研?
辛棄疾:沒闯睹,沒什么。
辛棄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始花,這是陸時英走了進來所刀。
陸時英:稼軒公浮创,好消息。我大軍收復唐州斩披、華州兩地,開戰(zhàn)告捷煌抒!皇甫斌已經將唐州團團圍住,打下唐州指日可待了寡壮。
辛棄疾:我軍準備充足,開戰(zhàn)取勝这溅,也是應有之義棒仍。韓相公悲靴,有什么指示莫其?我軍取勝,應當暫且修整浇揩,以防金兵的反撲蛋褥。
陸時英:韓相公還是希望能夠再接再厲,趁我大宋并將士氣正盛膜廊,再拿下幾座城池淫茵。
辛棄疾:萬萬不可呀匙瘪!北伐一事,萬不可急于求成薄货,這也是我和皇上碍论、韓相公反復強調的,如今小勝幾場税娜,且不可被勝利沖昏頭腦啊概行!
陸時英:稼軒公弧岳,乘勝追擊不是兵家的常事么?
辛棄疾:書生之見禽炬!乘勝追擊也要分形勢消略,我強敵弱,當然要再接再厲瞎抛。但是却紧,現在是金人強勢桐臊,所以我們應當穩(wěn)扎穩(wěn)打晓殊,步步為營断凶,消磨掉敵人的銳氣巫俺,再考慮進攻认烁。而不是盲目的出擊啊介汹!
陸時英:這却嗡,稼軒公,所言極是窗价。可是叹卷,韓相已經下令骤竹,讓三路大軍乘勝追擊帝牡,擴大戰(zhàn)果鸣奔。
辛棄疾:不分清形勢墨技,貿然出擊惩阶,我軍必敗啊崭别!唉冬筒,韓侂胄啊韓侂胄,戰(zhàn)前我跟你講的分明茅主,可是你貪功冒進舞痰,必定導致大禍。北伐危矣诀姚,山東的土地响牛,我是別想回去了。
陸時英:稼軒公赫段,局勢還沒這么嚴重吧呀打?
辛棄疾:一步錯,步步錯糯笙。戰(zhàn)爭豈是兒戲贬丛,一點都錯不得啊。但愿還能挽回给涕,我要上書豺憔,我要上書,不能這樣放任下去够庙。
第四幕
辛棄疾赤誠的進言招致了朝廷方面的反感恭应,韓侂胄直接來信指責他多言。憤懣的辛棄疾首启,為排遣胸中的不快暮屡,同陸時英、管家一道毅桃,出游鎮(zhèn)江的名勝北固山褒纲。
陸時英:稼軒公,韓相來書指責您的事钥飞,您別放在心里莺掠。您要知道,韓相的處境读宙,一點都不樂觀彻秆。史彌遠和楊國舅等人正在想方設法地阻止北伐一事,您的奏折這一送上去,可倒好唇兑,正巧為他們攻擊北伐攻擊韓相提供了武器酒朵。那楊國舅,偷偷把您上書的內容傳到宮里扎附,他妹妹楊貴妃那里蔫耽。有一天,皇上召見楊貴妃留夜,卻見她兩眼淚痕匙铡,便問她,是誰惹她生氣了碍粥。貴妃娘娘說到鳖眼,并沒有人惹她生氣,她只是為大宋險峻的局勢而痛心嚼摩∏栈洌皇上很奇異,就讓她詳細講講枕面。貴妃娘娘接著說蜂厅,’臣妾聽說大宋有個擅長寫詞的抗金大英雄,他一直是主戰(zhàn)派的中堅人物膊畴。可是病游,當韓相國統(tǒng)率三軍對金人用兵作戰(zhàn)唇跨,那位大英雄卻站出來說,如今敵強我弱衬衬,貿然北伐必然得不償失买猖,那韓侂胄并無幾分軍事才能,他發(fā)動北伐滋尉,不過是為了手里的權勢罷了玉控。說著,把嘉軒公的上書遞給了皇上狮惜,又接著伏在皇上懷里高诺,哭個不停】簦皇上看著梨花帶雨的貴妃肖揣,心下不禁憐愛氨肌,便許諾撤掉韓相平章軍國事的職務,重新考慮北伐一事牡拇。
辛棄疾(不禁一愣):還有這事?我一篇文章竟然惹出這么大風波。而且惠呼,我上書的意思不是不支持北伐导俘,只是希望北伐一事能夠慎重。那后來呢剔蹋?皇上有關于北伐的新旨意嗎旅薄?
陸時英:稼軒公,不知道滩租。史彌遠那群人最是擅長曲解人意赋秀,勾心斗角。您出自真心為北伐大局考慮而上的書律想,被曲解為反對北伐猎莲,正是他們能做出來的事。還好技即,宮里的太監(jiān)有與韓相關系好的著洼,趁皇上還沒有舉動之前,便將楊貴妃的話傳給了韓相而叼。韓相急忙進宮身笤,好一番分說,終于把皇上穩(wěn)了下來葵陵。
辛棄疾:正是因為朝廷大員把精力用在了爭權奪位液荸,相互內斗,我大宋才會被金人欺負這么久脱篙。哼娇钱,韓相也是好手段,都把手伸到宮里了绊困。我看文搂,楊國舅說他,北伐是為了他手里的權力這話秤朗,一點不錯煤蹭。
陸時英:嘉軒公,這是誤會了韓相的用心叭∈印硝皂!
辛棄疾:誤會沒誤會,我不知道作谭,但是北伐一事吧彪,他想的太兒戲,金人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丢早,他們是豺狼耙搪恪秧倾!他韓侂胄這般輕率,要至我大宋江山于何地傀缩?我關于北伐的上書雖然被投降派一黨曲解了那先,但是,韓侂胄他不傻吧赡艰,這點意思看不出來嗎售淡?可是,他放進心里了沒慷垮?他給我來的信揖闸,說我給他添了極大的亂子,讓皇上跟他產生了間隙料身。作為北伐大軍的統(tǒng)帥汤纸,他的關注點難道不應該是戰(zhàn)局嗎?這個時候芹血,他只想著他手里的權力贮泞,戰(zhàn)事雖然還算順利,但是局勢已經很危險了幔烛,金人已經開始集結部隊啃擦,我軍在戰(zhàn)場上稍有不慎,就會有大麻煩饿悬。這些戰(zhàn)場的事情令蛉,怕是我們的韓大相國從來沒有在意過把?
陸時英:嘉軒公狡恬,您這話太嚴重了言询!
管家:好了好了,二位傲宜。今天我們來北固山是為了放松心情,沉重的事務暫且放一放吧夫啊。你們看這江水多遼闊呀函卒,這山色多秀美啊,這不好好鑒賞一番撇眯,豈不對不起上天的厚賜报嵌。前邊有一個亭子,我們何不到那里稍歇一番熊榛。老爺锚国,有此美景,您可要做幾首好詞啊玄坦。
辛棄疾:這話正是血筑!軍國大事绘沉,我縱有千萬遍想法,也是插不上口豺总,還是好好欣賞山景吧车伞,今天回去,寫它幾首好詞喻喳。
三人走到亭子里另玖,作了下來。
管家:老爺表伦,山腳那邊谦去,那些斷壁殘垣,可是當年東吳大帝的宮殿舊址蹦哼。
辛棄疾:可不是嘛鳄哭!只是風云無情,當年雄壯的宮殿到如今翔怎,只剩幾片磚瓦了窃诉。想想孫忠謀,盤踞江東之地赤套,與曹孟德飘痛、劉玄德并駕齊驅,何等的英雄人物容握!現在是無法目睹他的風采了宣脉。你們看到城南那邊的那個小村落了嗎,前一陣子剔氏,有鄉(xiāng)里的老人跟我說塑猖,劉寄奴,曾經在那里居住過一段時間谈跛。當他在那里落腳時羊苟,誰又會知道,日后他能成為雄鎮(zhèn)江南的大英雄感憾。
陸時英:可惜了蜡励,劉寄奴英雄一世,最后也沒有從胡人手里拿回我漢人的江山阻桅。劉宋王朝凉倚,也沒存活幾年,就被取代了嫂沉。
辛棄疾:這帳倒要要算到劉義隆頭上的稽寒。劉寄奴這個兒子,志向不小趟章,可也就有點志向杏糙,別的一無所長慎王。想著收復江北,結果最后呢搔啊?倉皇間柬祠,組建的一只大軍,被北魏打的七零八落负芋。
陸時英:嘉軒公漫蛔,這是若有所指啊旧蛾!
辛棄疾:不敢莽龟,我只是感慨一下史事罷了。聽說锨天,當時拓跋的軍隊就駐扎在長江北岸毯盈,在劉義隆身側虎視眈眈,不久他就郁郁而終病袄。
管家:老爺搂赋,長江對面是揚州吧?不是一個很繁華的城市嗎益缠,怎么天色都黑了脑奠,也沒幾點燈火。
辛棄疾:四十三年前幅慌,當時我還在山東宋欺,完顏亮領著大軍攻打揚州,四處燒殺掠奪胰伍,整個揚州城被毀得差不多了齿诞。從此,于蘇杭齊名的揚州就沒多少人煙了骂租,這幾年剛剛有些起色祷杈,可是,戰(zhàn)火說不定就又燃了過去渗饮。
管家:戰(zhàn)爭但汞,最受苦的就是普通老百姓啊抽米!我一家?guī)卓诙际撬涝谒谓鹬畱?zhàn)中,只剩我和一個兒子相依為命了糙置。
辛棄疾:戰(zhàn)火云茸,也許是人世間最殘酷的事情吧!可是谤饭,輕啟戰(zhàn)端的人往往不在意這些标捺。
管家:老爺懊纳,天色不早了,寒氣上來了亡容,我們回去吧嗤疯。
辛棄疾:掌燈,拿筆墨紙硯闺兢,我胸中氣悶茂缚,有一番話,不吐不快屋谭。
管家點燈脚囊,陸時英研磨,辛棄疾筆走龍蛇桐磁,寫下一首詞悔耘。
辛棄疾:走吧,下山我擂。
管家扶著辛棄疾下山衬以,陸時英拿起辛棄疾寫的那首詞。
陸時英:千古江山校摩,英雄無覓孫仲謀處看峻。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風吹雨打去秧耗。尋常陌巷备籽,人道寄奴曾住。
陸時英:不是世無英雄分井,是像稼軒公這邊的英雄人物车猬,不被重用啊尺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