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京十年了闷串,算上大學換校區(qū),竟然住過得九個不同的地方了衡蚂。
無論是父母窿克,還是留在家鄉(xiāng)的朋友骏庸,都無法想象也不能理解這樣居無定所的日子,在北京城里飄飄蕩蕩年叮,每隔一段時間就卷起鋪蓋找下一個小窩具被,這就是他們眼里的北漂。
每一個住所都記錄著自己一段時間的狀態(tài)只损。每隔一段時間一姿,就必須對自己清零,思考哪里是自己的下一個落腳點跃惫,這種感覺對于留在家鄉(xiāng)的人叮叹,可能永遠無法體會吧。
盡管搬家是個讓人腰酸背痛頭大心累的事情爆存,可有時我還是對搬家充滿期待蛉顽。因為生活環(huán)境的改變,就像給自己強制按下了reset鍵先较。當我被一段情感困住携冤,或者被工作里那些令人頭疼的瑣事糾纏時,一個新的屋子闲勺,一個新的生活環(huán)境曾棕,總給我這樣的暗示:你看,這又是新的開始菜循。這種感覺讓我頗感安慰翘地。
在一個無法和外界聯(lián)系的房子里,獨自經(jīng)歷失戀
這是我在北京租房經(jīng)歷的第一段癌幕,可能也是最糟糕的一段衙耕,記憶也最為深刻。
大三那年序芦,做了一份家教臭杰。因為下課太晚粤咪,回學校路上不安全谚中,一個人從宿舍搬到了學生家的出租屋。為路途安全付出的代價是回家后基本就處于失聯(lián)的狀態(tài)——一個院子合用一根網(wǎng)線寥枝,網(wǎng)速大家都懂宪塔;房東為了防盜,在整個房子周圍加了一層金屬架子囊拜,手機信號奇差某筐。此外,這八九平的房間幾乎可以說不見天日冠跷。唯一一個對著院子的窗戶還裝上了極厚的深綠色的窗簾南誊,院子里本來就光線不好身诺,趕上天陰再拉上窗簾,伸手不見五指抄囚。
就在這里住了半年后穴亏,二十歲的我經(jīng)歷了可能是此生最沉重的一次失戀。
每次從學兄靥簦回到屋子嗓化,又困又累。也許是昏暗的光線讓人心情變得更差谬哀,只要進了房間門刺覆,一拉上那塊厚厚的墨綠色窗簾,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掉下來史煎,沒玩沒了的哭隅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有時一個人實在熬不住了劲室,站在院子門口給遠在另一個城市的閨蜜打電話伦仍。聊到一半房東先生出門叫我,十二點了很洋,院子要鎖門充蓝,你必須進屋了。我只得掛斷電話喉磁∥焦叮回到房間里,屋子里漆黑一片协怒。桌上矮小的臺燈只能照亮很小很小的一個角落涝焙。我就趴在這個角落里,和整個外界的世界切斷聯(lián)系孕暇。
所有的QQ頭像都不會亮仑撞,所有電話都是無法接通,所有的短信息發(fā)送永遠都是失敗妖滔。
朋友讓我對自己好一點隧哮,于是想要為自己煮一次火鍋。在隔壁的鄰居家里買了盒羊肉片座舍,下鍋后立即冒出一股不算臭的奇怪味道沮翔,隱隱約約覺得惡心。不知道為什么腦袋里突然冒出各種碎尸案曲秉,一瞬間斷定鍋里就是人肉采蚀,立刻跳起來把整個鍋都抬出去扔掉疲牵。
一瞬間,心里對周遭環(huán)境的恐懼遠遠超出了失戀時心里那點傷痛榆鼠。我決定離開這個房間瑰步,離開這個昏暗沒有光線的出租屋。立即離開璧眠。
那天夜里我實在不能合眼缩焦,通宵收拾了所有東西,早上九點叫了車责静,搬離了出租屋袁滥。
遭遇黑中介题翻,慶幸自己運氣還不是最壞的
我周邊的朋友,那幾年就開始租房的腰鬼,幾乎沒有不交“學費”的嵌赠。
畢業(yè)后打算和大學同學一起合租,兩個女生在學校附近找了中介租了一個帶小陽臺的狹長主臥熄赡。一年后因為工作原因姜挺,加上其他舍友實在不愛干凈,住處公共環(huán)境的衛(wèi)生讓人無法忍受彼硫,我和大學同學再次搬家炊豪。
去中介公司退租,中介辦公室在一個很偏的地方拧篮,轉了好幾趟公交词渤,從落滿灰塵的樓梯上去,昏暗的樓道里煙味嗆的直流眼淚串绩。當時簽約的經(jīng)紀人說缺虐,你們有什么和我老板談吧,便把我們領進一間單獨的辦公室礁凡。屋里云霧繚繞高氮,一個穿著黑色背心的男子斜靠在老板椅上,見我們進來了把篓,慢慢吸了口煙纫溃,把搭在桌子上的腿放到了地上。他說韧掩,退租沒問題,但是我們要驗收一下窖铡,看看房子是不是有什么破壞疗锐。
過了兩天坊谁,晚上快十點。有人敲門滑臊,開門一看是兩個帶金量子的光頭大漢罕模,說是中介公司過來檢查较坛。我和舍友都沒來得及反應,就站在一旁看著兩人進屋子四下轉悠。現(xiàn)在想想真是后怕摔敛,這兩個人身材魁梧,往屋里一站括袒,似乎要把所有燈光都擋住了一樣官辈,房間立刻籠上一層陰影。
最后去取押金時贮折,又經(jīng)過近兩個小時車程在煙熏霧繚的會議室見到那個黑衣老板裤翩,他說某某某地板壞了,某某某油煙機壞了调榄,要扣下所有的押金踊赠。看我還要說什么每庆,他打斷了我筐带,說,沒讓你們額外再賠償就不錯了缤灵。你們要覺得不行烫堤,報警也可以。
我們都知道這是借口凤价。我和舍友對視了一眼鸽斟,默默的站起來走了,始終沒有爭辯一句利诺。因為很明顯富蓄,這就是黑中介。今天這個錢是拿不回來了慢逾,大概是我一周的工資吧立倍。
權衡一下,還是人身安全更重要侣滩。要是真的發(fā)生什么爭執(zhí)動了手口注,那吃虧的不是我們還能是誰呢。
后來和別的朋友說起來這個事君珠,才知道我們還不是最慘的寝志。有個朋友在天通苑租了一個臥室,簽了合同交了房租沒幾天中介過來把整個客廳打成了隔斷。要知道材部,有隔斷和沒隔斷毫缆,房租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還沒來得及找中介理論乐导,中介先找上了門苦丁,說要漲房租。朋友和她男友當然不同意了物臂,拒絕交額外增加這部分房租旺拉。結果沒幾天后的一個晚上,半夜十二天棵磷,去了幾個打手一樣的男人蛾狗,直接進屋把他們所有的東西都扔到了門外,理由是他們單方面違約泽本,逾期未繳納房租淘太。
我不知道他們后面有沒有報警。悲觀地說规丽,警察會不會來處理是一碼事蒲牧。就算警察來處理了,心理面積絕對不小赌莺,剛剛離開學校進入社會冰抢,就上了這么一課,不知道少了多少安全感艘狭。
(PS:中介有風險挎扰,租房需謹慎。如果在北京巢音,找不到房東一定要找中介的話遵倦,請找北京最大的兩家中介公司,就是每個小區(qū)門口都有店的那兩家官撼∥嗵桑看起來是貴一點,但是如果這里省了錢傲绣,恐怕得交更多的學費掠哥。)
每次拖著拉桿箱經(jīng)過彪杉,都要拍一張樓下的桃花
大概換到第四個房子,我也換了一份需要長期出差的工作榛了。
曾經(jīng)以為自己厭倦了每天擠地鐵擠公交亮點一線的生活在讶,向往打著飛的穿梭在各個城市之間的生活煞抬。哪怕是坐在即將開動的高鐵上霜大,打開一本書,看著窗外往后退去的熟悉風景革答,那是一種多么讓人羨慕的狀態(tài)呀战坤!
現(xiàn)實當然是骨感的了。每周五天奔波在路上残拐,舟車勞頓的辛苦真的不是自己以為的那么浪漫途茫。飲食和睡眠的習慣完全被打亂,生物鐘只能跟著飛機票走溪食。兩三個月下來大姨媽就不再定期來問候我了囊卜,身體迅速的消耗。
平心而論错沃,自己小屋子的床并不那么舒服栅组,甚至還不如某些酒店。每一個城市負責接待的人都會帶我們?nèi)コ援數(shù)刈钣忻男〕允辔觯タ串數(shù)刈钣刑厣纳倘τ竦А5悄切┢v的時刻,我只想回家醒叁。不一定是回到父母身邊司浪,而是回到我在北京自己租下的那個小小的單間,蝸牛殼一樣大的次臥把沼。電飯鍋里有玉米排骨湯的香氣啊易,窗外的槐樹被滴落的細雨打響,衣柜里打開都是熟悉的氣息饮睬,喜歡的書永遠都放在枕邊租谈。
離開家之前,爸爸總說续捂,金窩銀窩垦垂,不如自己的狗窩。我是在那個時候才有了深刻的體會牙瓢。
我喜歡看花劫拗,樓下的院子里就有幾株桃花。每一次清晨我拖著箱子離開矾克,每一次深夜我拖著箱子回來页慷,總要停下來給它拍幾張照片,記錄它從含苞待放,到滿地粉白酒繁。
時間過得真快滓彰,看著它就好像看著自己一樣。
再一次搬家他匪,再按下一次reset
裸辭至今一個月了,一直為自己的小工作室做準備夸研,除了需要營業(yè)執(zhí)照公眾號等等之外邦蜜,我還需要一個足夠的大的房間。所以很快亥至,又進入了找房租房搬家收拾的忙碌狀態(tài)悼沈。
翻遍網(wǎng)站查看房源四處奔波見面看房反復比較各個因素敲定房屋簽約拾掇家當斷舍離分門別類打包雇車裝車搬下搬上,拆開為每一件物品找到新的可以被安放的位置——嘿姐扮,腦補一下絮供,真是個巨大的工程。但是想到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小工作室了溶握,覺得渾身都是勁兒杯缺,似乎連心臟跳得都要更有力量了。
為了節(jié)省房租睡榆,所看的房源都是相對偏僻的地方萍肆,剛剛搬到三環(huán)內(nèi)住了兩年,又要搬走了胀屿,而且一走可能要走到五環(huán)邊了塘揣。
昨天晚上,和朋友一起去通州看了看宿崭。晚上7點亲铡,開往東邊的地鐵擠得人要冒出泡泡來。到了晚上8 9點葡兑,路上幾乎沒有什么行人奖蔓,路邊空曠的工地上支著孤零零的吊車。連續(xù)跑了好幾個地方讹堤,房子都不夠讓我們滿意吆鹤。晚上10點,看完最后一個房源洲守,兩個人又冷疑务,又累沾凄,準備去地鐵站坐車。
突然看見路邊的一顆毛白楊知允,每一根枝條的盡頭都長出了四五個胖乎乎的嫩芽撒蟀,在橘黃色路燈的照耀下泛出金色的光芒。枝條被夜風吹動温鸽,嫩芽跟著上下晃動起來保屯,好像樹上掛滿了閃爍的星星。我想嗤朴,再過幾天就應該飄楊花飛柳絮了——春天來了配椭,心情也跟著高興起來虫溜。
朋友知道我喜歡這些雹姊,抬手扶住一根枝條好讓我拍照。我趕緊掏出手機衡楞,仰頭對準新芽吱雏,慢慢調整角度,找好位置瘾境。找著找著歧杏,我覺得腳下軟綿綿的,軟得讓人都不忍用力下腳迷守,好像要飄起來了一樣犬绒。
低頭一看,哎呀兑凿!原來是踩中了某家狗狗留下的“地雷”凯力。
我們相視一看,哈哈大笑起來礼华。
“你去買彩票吧咐鹤!”
“是呀,說不定我今年就中了狗屎運呢圣絮!”
新的一段生活就要開始了祈惶,我想我應該會有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