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因為害怕不敢去,但為了圖刺激舞吭,和友人最終還是決定一起去看看語文書上提過的地方
OSWIECIM
在詞典上查奧斯維辛的波蘭語的時候泡垃,給出的介紹只有一句
波蘭南部一個只有四萬居民的小鎮(zhèn)。
似無意似刻意地掩去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羡鸥。
巴士車從克拉科夫中心車站開出
車上的游人們和同伴有說有笑蔑穴,前座的姑娘的妝容精致,戴眼鏡的歐洲小哥拿著便利店買的蛋糕在大口吞咽惧浴。
多的是無比快樂的人兒存和,包括我自己,我并沒有因為要去集中營面對那段歷史而覺得壓抑沉郁衷旅,反而可惡地帶著幾分參觀鬼屋時一樣的興奮心情捐腿。
我們幾個似乎很清楚自己游客的身份。
因為前夜的狂歡柿顶,四個人上車不久就以四個不同的姿勢進入了夢鄉(xiāng)茄袖。
醒的時候已經(jīng)進入了奧鎮(zhèn)。
道路一邊有種著類似牧草的小小田地嘁锯,一邊是點落著顏色樸素的獨棟小別墅宪祥。
有很多楓樹聂薪,還有紅色的小拖拉機,和我印象中的歐洲小鎮(zhèn)無差蝗羊。對很多有農(nóng)場夢的文藝青年來說藏澳,或許就是——人間天堂。
人間天堂里有人間地獄肘交。
有趣的是地獄和天堂的距離有時可以這么的近笆载。
我們來的時間不算早,下車的時候已經(jīng)有很多旅游團在門口等候涯呻。比起紀念遺址凉驻,這里或許已經(jīng)更像一個旅游景點。
一個 “不來奧斯維辛就等于沒來過克拉科夫” 一般地位的存在复罐。
不過想想也是涝登,你不知道一個人受過的傷又怎能算了解他。
過了長長的安檢廊效诅,或許是排隊太久有點煩躁胀滚,在正式進入寬敞的集中營區(qū)的時候忽然有種被釋放的感覺。
營區(qū)里草地綠油油的乱投,樹木高大而葉色鮮艷咽笼。
有小鳥停在早已不通電的電網(wǎng)絲上,啁啾了幾聲后又撲著翅膀飛走戚炫。
紅磚修砌而成的營房整齊的立在凹凸不平的石頭地上剑刑。
有那么一瞬間,我可惡地認為這很美好双肤。
看到了那個書上才看過的鐵門施掏。
“勞動創(chuàng)造自由”的德文牌子在風雨沖刷了八十年后仍是讓人討厭的頑強。
部分營房內(nèi)部已經(jīng)改造成了各種照片文獻陳列室茅糜,講述著魔鬼建造地獄七芭。
如一位又一位從歷史中走出來的老者,在和平年代被化妝過后蔑赘,仍披著那件沾著血跡狸驳、汗液和淚漬的條紋囚服,向著一批又一批年輕面孔講述著他們的傷與痛米死。
又在那成堆的好奇目光之中锌历,尋找著一兩雙泛著淚光的眼睛。
一百多萬人在這里被選擇了死亡峦筒。
成堆的箱子究西、餐具、刷子物喷、鞋子卤材,還有成噸的臟的粘成團的頭發(fā)遮斥。
占大多數(shù)的團隊游客們自覺的排成隊伍在不大的房間里移動著,跟著解說員的節(jié)奏走馬觀花扇丛。
身為散客可以隨意停留的好處就凸顯出來了术吗。
在那堆被戰(zhàn)爭與時光啃咬吞噬的鞋子里,我看到了一只有些變形的高跟皮鞋帆精,不自覺地開始在腦海中復原它本來的模樣较屿,又意外地發(fā)現(xiàn)竟是放在今天也是很好看的樣式劳吠。
它的主人牲距,或許是個很有錢又很愛美的女人。
至少對生活睁宰,是向往著美好的吧襟企,不知她離開世界的時候嘱么,是否已經(jīng)忘記自己以前穿著高跟鞋和套裝,提著皮包在陽光下行走的美麗模樣顽悼。
為了表達對逝者的尊重曼振,展館內(nèi)明文要求旅客保持安靜,并不允許對展出的頭發(fā)鞋子等進行拍照攝影蔚龙。
然而每一個展館內(nèi)冰评,從樓上到樓下,到處都是各種語言的導游團的嘰喳木羹。
也還有“不懂事”的集索,悄咪咪掏出手機隨心咔嚓。
又忍不住分心想到了外國人對中國游客的偏見汇跨,你們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最后參觀的幾個營房里妆距,墻上掛著很多逝者剛進集中營時的照片穷遂。
標注了他們的姓名職業(yè)出生日期,入營和離世的時間娱据。
有的人來了兩天蚪黑,就離開了地獄。
我遇見了此次到訪唯一的震撼中剩。
在眾多或驚懼或從容或堅毅更多是迷茫和麻木的表情里忌穿。
臉上帶著傷的Luis朝著鏡頭淡淡地微笑著。
只有他微笑著结啼。
眼中是讀不懂的明澈與純凈掠剑。
Luis在集中營呆了一個月又十六天。
電影和小說里的那些情節(jié)不夠讓我想象到他在這段時間里經(jīng)受了什么郊愧,卻又控制不住去腦補他離開這個世界時臉上又是怎樣一副表情朴译。
看著一個人的微笑井佑,竟覺得眼角泛酸。
若輪回有道眠寿,愿你此世被世界溫柔相待躬翁,微笑溫暖依舊。
終是距離太遙遠盯拱,波蘭到中國十幾小時的航程足以讓我無法感同身受盒发,沒有來之前在內(nèi)心戲里預演無數(shù)次那種震撼與痛苦,很平靜狡逢。
和朋友一開始都覺得沒有達到一個博物館或紀念館給參觀者應該有的效果宁舰。
但是轉(zhuǎn)念想想,也不是甚侣。
和平的年代里明吩,沒必要那么刻意地去表現(xiàn)和展示傷疤來讓本來生活得好好的誰誰誰哀痛得不能自已,只需要將真實告知于你殷费,由你自己去思考和感悟印荔,然后更加珍惜眼前所擁有的幸福,那也是紀念的一種意義所在详羡。
不是嗎仍律。
往出口走的時候,忍不住回頭拍了幾張風景实柠。
大致想起了羅森塔爾那篇不朽文章的開頭水泉,因為不是很確定又上網(wǎng)查了查原文。
“從某種意義上說窒盐,在布熱金卡草则,最可怕的事情是這里居然陽光明媚溫暖,一行行白楊樹婆娑起舞蟹漓,在大門附近的草地上炕横,還有兒童在追逐游戲∑狭#”
猶記得當初老師上課時對這“居然”一詞還進行了文學藝術(shù)分析份殿,還解釋為什么這么美好的場景會是“可怕的”。
而文末嗽交,又刪去了居然卿嘲。
“在奧斯維辛,沒有新東西可供報道夫壁。這里天氣晴朗拾枣,綠樹成陰,門前還有兒童在打鬧盒让、嬉戲放前》薨酰”
我忽然明白了此篇新聞稿為何不朽。
集中營會帶著那百萬個不可改變的悲劇停駐在此地凭语,而那些往來如水的人們卻能在經(jīng)停這里后帶著愛與希望向更美好的世界前進葱她。
2017年10月21日,奧斯維辛依舊沒有什么新聞似扔,從陰云縫隙里露出的秋日陽光因為和平而多一絲溫暖吨些,人們在翠色的草坪旁微笑著合影。
有啾啾的鳥叫聲從枝頭掉下炒辉,又被風吹走了豪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