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3月15號的晚上掺涛,比普通群眾們更加準時守在電視機前的,恐怕是大大小小的各個公司——好像當初讀書時候疼进,坐在講臺下面忐忑地等待著老師公布光榮榜薪缆。
只不過,“3·15”晚會公布的是黑名單。
今年的晚會依舊大招不斷拣帽,淘寶刷單疼电、廢鋼材制假牙、二手車交易騙局减拭、“餓了么”黑心作坊蔽豺、公共WIFI盜取隱私……又有一大批企業(yè)被曝光,其中還不乏一些已經(jīng)“深入用戶骨髓”的企業(yè)拧粪。比如淘寶修陡,比如餓了么。
今年看到這些企業(yè)被曝光新聞的時候可霎,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像“淘寶刷單”和“餓了么黑心作坊”這兩件事情魄鸦,根本談不上是“曝光”啊,這根本就是幾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卻又熟視無睹的一條“潛規(guī)則”癣朗。
央視這次做的拾因,是把之前大家都已經(jīng)習以為常甚至司空見慣的“毒刺”,拔出來旷余,放在臺面上說绢记。
單從這一方面,我就必須給央視點個贊正卧。
關于“刷單”和“黑作坊”庭惜,我自己都有過很真切的體會。
- 刷 單 -
高考剛結束的那個暑假穗酥,整日在家里無所事事护赊,于是產(chǎn)生了做個兼職的念頭。在網(wǎng)上搜索一下“兼職”這樣的關鍵詞砾跃,馬上就能出來無數(shù)條在互聯(lián)網(wǎng)做兼職的“招聘信息”骏啰。這些招聘書開出的條件都誘人得很,往往都是“會上網(wǎng)就能做抽高,隨時隨地都能做判耕,一天輕松掙到一百多”。類似這樣“坐在家里就能賺錢”的信息翘骂,輕而易舉地就把我吸引了過去壁熄。
按照上面留下的聯(lián)系方式一溝通,才發(fā)現(xiàn)所謂的“互聯(lián)網(wǎng)兼職”碳竟,其實就是在淘寶上幫別人“刷單”草丧。
要想加入,還要首先交99塊錢的培訓費莹桅。交了錢之后昌执,會有人全程對你進行“培訓”。這是一個相當龐大的體系,依托于YY語音平臺懂拾,實行金字塔式的管理模式煤禽。上級有了“刷單”任務,會把他們分配給自己的幾個下級岖赋,而他們的下級又分別有自己的下級檬果,于是就像細胞裂變一樣一分再分,到最后唐断,像我一樣處在“金字塔最低層”的“受控群眾”选脊,就會接到一個個很明確、很具體的“刷單任務”栗涂。
這些任務的要求千奇百怪知牌。有的是直接復制鏈接進店祈争,更多情況下斤程,需要你自己在淘寶首頁搜索某個商品的關鍵詞,在搜索結果中發(fā)現(xiàn)目標商家之后菩混,還要首先故意點擊進入其他商家忿墅,分別進行三分鐘以上的“瀏覽”,最后再點進目標上家沮峡。這用行內(nèi)術語來說疚脐,叫做“貨比三家”。
基本上邢疙,刷一單下來需要二十分鐘到半個小時不等棍弄,得到的提成以一塊、兩塊居多疟游。一個暑假下來呼畸,我也沒有掙回自己當初交上去的那99塊錢。
還有“餓了么黑心作坊”的事情颁虐,遇到的就更是太多太多蛮原。對于我這種在校學生而言,“外賣”幾乎是生活必備品之一另绩。每天午飯儒陨、晚飯的時刻,宿舍樓下笋籽、教學樓外的籬笆墻外蹦漠,都能看到很多外賣小哥等待的身影。
- 黑心的外賣作坊 -
由于學生對于“外賣”巨大的需求车海,在學校周邊津辩,出現(xiàn)了很多“只送外賣”的商家。這些商家的特點是,沒有實體店喘沿,他們的送貨速度往往比那些有實體店的商家快得多闸度,價格也要便宜不少。說白了蚜印,其實就是人家在自己家里莺禁、或是隨便某個角落里,搭個大灶臺窄赋,批量地做好各種外賣哟冬,然后直接送出去。我曾經(jīng)在自己點的外賣里面吃出過一個死蒼蠅忆绰,至今想起來依然反胃浩峡。可是错敢,我好像還在繼續(xù)點那家的外賣……
這樣的商家的衛(wèi)生狀況翰灾,用不著等著央視曝光,誰人都能想象得出稚茅。
可是纸淮,坦白來講,當看到餓了么被曝光的時候亚享,我腦海里蹦出的第一個想法咽块,竟然是:
——啊。這樣哦欺税。
——我早就知道了啊侈沪。
——可是我以后還是會點啊。
到網(wǎng)上一看晚凿,有和我類似想法的遠不止我一個人亭罪。
網(wǎng)上還盛傳著這樣一張圖:
把餓了么被曝光的原因歸結為“沒給央視塞錢”,并且晃虫,竟然得到了很多人的叫好皆撩!有些人馬上借勢將矛頭一轉,開始抨擊央視“3·15”晚會的黑幕重重哲银。
央視財經(jīng)的一條微博下面扛吞,有這樣幾條獲得點贊數(shù)很多的熱門評論:
看了一圈之后,心里有一種類似于絕望的恐懼感荆责。
這恐懼感不是因為淘寶上面的信譽度都是假的滥比,不是因為外賣的衛(wèi)生沒有保障,也不是因為公共WIFI會把我的隱私偷得個一干二凈做院。
而是因為——
——我發(fā)現(xiàn)
——自己已經(jīng)棄療了
我明明知道買家秀和賣家秀的天壤之別盲泛,但我還是會點擊購買濒持;
我明明知道很多外賣衛(wèi)生不過關,但我還是會吃寺滚;
我明明知道有信息被竊取的風險柑营,可是一旦遇到免費公共WIFI我還是會如饑似渴地撲上去。
這難道不嚇人嗎村视。
當央視把他們曝光出來的時候官套,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些東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你干嘛要把這層窗戶紙捅破嘛”。
我簡直不認得我自己了蚁孔。
到網(wǎng)絡上看一看奶赔,也有那么多的人和我一樣,陷入一種“免疫式”的冷漠杠氢。
“僅此一天站刑,過去就好了”前伲”
還有人替被曝光公司的公關們準備了“聲明”的模板:
以及各企業(yè)行動循環(huán)流程圖:
一個個的看下來绞旅,一場聲勢浩大的打假晚會結束之后,根本沒有幾個人是真的在意那些所謂的“質(zhì)量問題”的愕宋。大家無非是逢場作戲借題發(fā)揮玻靡,成千上萬的網(wǎng)絡段子结榄,把那些義正言辭的真正呼聲淹沒得了無蹤跡中贝。
現(xiàn)實生活中,同樣充斥著這種“免疫式”冷漠臼朗。
我出生在北方的一個鋼鐵重鎮(zhèn)邻寿,每次城市污染指數(shù)排名的時候,我的家鄉(xiāng)永遠榜上有名视哑。老鄉(xiāng)們開玩笑說绣否,在我們那里,挑一個天氣晴好的清晨挡毅,跑到公園的湖邊去監(jiān)測PM2.5蒜撮,結果依然還是爆表」虺剩可是在我家段磨,很少看到有人戴口罩。包括我自己也從來不帶耗绿。
——“戴口罩有什么用啊苹支。”
——“這么多年了都是這樣误阻,早就習慣了债蜜∏绻。”
這就是最多人的想法。
類似的寻定。路邊攤不干凈儒洛,那又怎么樣,挨不住人家好吃袄撬佟晶丘!
——“該吃還得吃√坪”
我不想去追問這一系列的問題到底應該責怪政府還是企業(yè)浅浮。因為比問題更可怕的,是看不到問題的存在捷枯;比看不到問題更可怕的滚秩,是明明知道有問題,卻依然冷漠下去淮捆。
我知道我渾身上下都是病毒郁油。我什么都知道∨嗜可我早就習慣了桐腌。所以,就這樣吧苟径。
我看看我自己案站。
毛骨悚然。
(完)
文字 / 兔子先生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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