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看到一個朋友說過去過年的時候,家里屋頂房瓦鋪得稀弧轧,吃年飯遇到下雪雪侥,雪會飄進來落在桌子上碗殷、身上。現(xiàn)在想來是很浪漫的場景速缨,外面飄飄灑灑的雪在下著锌妻,屋內(nèi)熱氣騰騰地火鍋吃著,偶爾也飄來幾朵雪花鸟廓。就是不知道朋友吃飯的時候唱沒唱歌从祝。
如果是我,唱不出來引谜。
屋外下著大雪屋內(nèi)飄著小雪的日子沒有遇到過牍陌,但是房外下著大雨房內(nèi)下著小雨,整晚整晚沒法睡覺员咽,不斷挪床挪家具毒涧,找不到一塊可以放床的不漏雨的地面的日子不少。
那樣的年月贝室,現(xiàn)在回憶起來都很心焦契讲。
只記得當時小孩子困勁大,晚上房子漏滑频,被雨水滴滴答答打醒捡偏,隨便挪挪身子又睡著了。現(xiàn)在不知道咋回事峡迷,越是那個時候房子漏银伟,越是容易遇到連陰雨,連著十天半月瀝瀝拉拉下個不停绘搞,干旱的時候好像很少彤避。房子是茅草屋,遇到夏天連陰雨夯辖,雨停后再暴曬幾天琉预,茅草一下子就會稀爛,缺乏韌性蒿褂,原來平整的屋頂就變得坑坑洼洼圆米,再下雨很容易就漏了。
瓦房就不容易漏啄栓,街坊四鄰里偶爾也有瓦房娄帖,但是少。住瓦房的家里要么有干部要么有工人谴供,總之有固定來錢門路块茁,否則靠生產(chǎn)隊上工想蓋上三間瓦房,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很長一段時間数焊,媒婆給哪個漂亮妹子提親永淌,說到男方家里有幾間瓦房,嘴里“嘖嘖”著的感嘆佩耳,反正比現(xiàn)在誰家有套別墅來勁遂蛀。
所以那個年月,家里大人很重要的一件事干厚,是要千方百計積攢一筆巨款李滴,或三十或二十,攢夠后等夏天麥子收割后蛮瞄,買麥秸用來修房所坯。修房不是建房,只是把漏了的茅草屋頂換成新草挂捅。記憶里房子要經(jīng)常修芹助,所有工程要在一天完成,不能屋頂掀開了敞著啊闲先,晚上天黑前是一定要修好的状土,所以參與修房的都要起個大早。
當年修房頂伺糠,奶奶半夜就要起來蒙谓,熬一大鍋玉米糝糊涂。大鍋稀飯小鍋面條训桶,大鍋慢火熬出來的稀飯噴香累驮。媽媽則忙著蒸花卷饅頭,再弄一大盆涼拌黃瓜渊迁。
這邊準備著早飯慰照,老父親已經(jīng)揣上煙去喊早就約好的泥瓦匠師傅來家里吃飯灶挟。等耳朵夾根煙的師傅們斜披著褂子三三兩兩到了琉朽,不用讓就自己找地方呼呼啦啦喝了稀飯、咔吱咔吱嚼著黃瓜稚铣、鼓著腮幫子啃著花卷箱叁,一幅當年很難得歡快的畫面。
吃完飯嘴一抹惕医,開始干活耕漱。有的爬上房頂把破敗的茅草揭下來,成團往下丟抬伺;有的把早就準備好的麥秸拾掇拾掇螟够,用鍘刀整整齊齊鍘好;有的擔水和泥。
等屋頂茅草都收拾干凈妓笙,房頂就空了若河,就剩黑黢黢的檁條,院子里倒是堆上大大一堆黑乎乎的亂草寞宫。
泥瓦匠也分等級萧福。水平最高的是屋頂鋪草,要平整辈赋、扎實鲫忍、美觀;接著是扎草钥屈,就是把之前鍘好的麥秸扎成把悟民,也要扎得結(jié)實;這些都干不了的篷就,就靠一把子力氣逾雄,把扎好的麥秸往房頂扔,上面給師傅們貼身服務的徒弟接了后遞給鋪草的師傅腻脏。
活干起來有條不紊鸦泳,房上房下的偶爾還開個玩笑,主人則滿臉堆著笑手里舉著煙永品,不斷遞給間或閑下來的哪個人做鹰,還順勢給人家把火點了。
人手如果齊備鼎姐,三間房子從拆草到重新鋪好钾麸,大半天就能干完,房頂一色簇新的麥秸整整齊齊炕桨,看著就很喜慶饭尝。
奶奶、媽媽也沒有閑著献宫,大肉塊子燉白菜粉條钥平,煮上大大一鍋。沒有餐桌姊途,院子里隨便找塊平整些的地方涉瘾,把臉、手洗干凈的師傅們一人一碗捷兰,蹲著舒舒服服吃上一頓立叛,花卷也管夠,美氣贡茅。
本來家里也沒啥家具秘蛇,房頂拆了再鋪其做,房內(nèi)大不了用報紙壓上石塊蓋蓋,晚上略略掃掃就算做了衛(wèi)生赁还。
房頂修好庶柿,那個時候不懂事,總是在心底暗暗盼望下雨秽浇,心想哪怕下個暴雨也能睡個安穩(wěn)覺呢浮庐。
修房頂,鋪草是技術活柬焕,要伺候好泥瓦匠审残。聽說有人結(jié)婚蓋新房,忙忙活活時怠慢了蓋房的師傅斑举,師傅壞搅轿,在新床位置的房頂留了個小洞,結(jié)果洞房那天趕上下雨富玷,新婚小兩口正幸福時被淋了個透濕璧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