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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東街的耿新月是個美人兒,打小聰明伶利殖侵。街坊鄰居除了有些嫌棄她父母邋遢以外贸呢,對小新月總是夸贊憐愛。從上了初中后就有小子們開始圍著新月轉(zhuǎn)拢军,好歹新月考了個技校分到了國企楞陷。
分配工作自然是新月自己解決的,條件就是嫁給蕭勁茉唉。蕭勁何許人也固蛾?城里國企蕭廠長家的二公子结执,痞痞的,帥帥的艾凯,經(jīng)常和幾個公子半夜在無人大街上開著拉風(fēng)的摩托車穿嘯而過昌犹。在新月上學(xué)的時候就一眼看上了她,纏磨著她览芳,只奈何新月從不正眼瞧過他斜姥。其實新月是個特別理智的女孩,覺得這樣的自己還是太小沧竟,提出要再讀個成人大學(xué)才能結(jié)婚铸敏。蕭廠長很是滿意兒子這個女朋友有上進心,于是同意辦個手續(xù)讓新月去讀書拿個高學(xué)歷文憑悟泵。
就這樣耿新月成了首都女子學(xué)院文秘系的進修生杈笔,蕭勁沒辦法還是不舍地送她去學(xué)校報道。被眾弟兄嘲諷:蕭勁糕非,沒見過你這么沒骨氣的爺們兒蒙具。上桿子的你不要,就圍著個小丫頭片子轉(zhuǎn)朽肥,關(guān)鍵人家不鳥你禁筏。你是賤到家了。你究竟是哪條腿瞎衡招?哪只眼瘸篱昔?
蕭勁鳥視了弟兄:老子就是教教你們什么叫一見鐘情。什么叫忠貞不渝始腾。什么叫萬花叢中過州刽,片葉不沾身±思看看你們找的美美穗椅,哪個不沖你們家的錢或老頭的權(quán)去的?一群物質(zhì)女奶栖,有什么可戀匹表?
坐在酒吧里的眾弟兄頓時啞言色沉,前些時候驼抹,因為父親受賄被判入獄桑孩,婚約取消的好哥們兒逸海帶著母親遠走他鄉(xiāng)的消息使得弟兄們消沉了許久拜鹤。生活巨大的變故及周圍的眼光足以肅殺人的精神和意志框冀。他們也只是一群被光環(huán)籠罩著的幸運小子們,沒什么抱負只是幸福的生活狀態(tài)罷了敏簿。
耿新月沒談過戀愛明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究竟是什么感覺宣虾。她不認為自己有多愛蕭勁,她甚至計較被別人貼上蕭廠長家的準兒媳的眼光温数。離家鄉(xiāng)遠了绣硝,反而輕松但似乎又少了點兒什么?少了什么撑刺?
她想起每每放假時鹉胖,蕭勁會騎著他那拉風(fēng)的摩托車在校門外等她,給她帶上頭盔在舍友們矚目下離去够傍。喝了酒之后甫菠,裝成學(xué)生樣混過宿舍看守阿姨去宿舍和她的舍友漫天鼓吹,可一群小迷妹們偏偏隨著張牙舞爪的他冕屯,眼睛或大或小并配著魔性的笑聲寂诱。周末時候,他會約新月和廠里她的小姐妹們?nèi)ケ牡习财福蝗嚎裢那嗄晷鷩痰那啻骸?/p>
耿新月就納悶兒了痰洒,自己面對蕭勁的時候也不是沒感覺,可總覺得他是那種公子哥瀟灑樣的人為什么會對她有點奴顏媚骨浴韭?還有蕭勁一臉痞痞的壞笑……
閨蜜小米聽了恥笑她:完了丘喻,完了,新月你淪陷了念颈。你一定是愛上他了仓犬。
正想著,忽聽見有人在門外大聲喊:“408宿舍新月舍肠,外面有人找搀继。”
“唉翠语,來了”
新月匆忙穿好鞋跑下樓叽躯。就見路邊樹下一個人靠著樹干一手插著褲兜一手夾著煙正往嘴里送〖±ǎ看見新月出來点骑,蕭勁掐滅煙頭迎向新月。
“你怎么來了谍夭?”
新月驚奇地問黑滴,內(nèi)心卻涌出無數(shù)的莫名。
“想你紧索,來看看你袁辈。”
蕭勁依然痞痞的笑著珠漂。
耿新月瞟了一眼蕭勁急忙低下頭晚缩,她好害怕眼淚掉出眼眶尾膊。
“謝謝你來看我”
“新月,這是誰败癖恕冈敛?”迎面走過來的同學(xué)隨口一問。
“他鸣皂,他是我哥抓谴。”新月慌張地向同學(xué)解釋道寞缝。又不安地看了他一眼迅速低下頭齐邦,紅了臉。蕭勁稍稍蹙了下眉頭也沒說什么第租。新月感動著他的體貼措拇,心異常溫暖。那天一對青年并肩走在飄落著黃葉的林蔭道上慎宾,遠天上沒有一絲的流云丐吓。
蕭勁買了第二天的返程票,硬是塞給新月一些錢上了車趟据,并一再囑咐新月不要舍不得吃券犁,好好照顧自己。新月霎時覺得認命吧汹碱,蕭勁就是她今生所該遇的人粘衬。
2
順利畢業(yè)的新月進了廠辦,還把自己的弟弟也招工進了廠里咳促。接著舉行了一場隆重的婚禮稚新。這讓新月的父母面上光彩照人,現(xiàn)在安排個工作多難啊跪腹,鄰舍都夸新月父母好福氣褂删。
新婚的蕭勁離不開新月,現(xiàn)在是走哪兒都帶著新月冲茸,惹得弟兄們提意見:太虐了屯阀,還能不能好好的浪了。新月也發(fā)現(xiàn)蕭勁這幫哥們也就算是家境優(yōu)越些花錢大方些比較貪玩些吧轴术。一個個也就是嘴巴上逞氓流难衰,單純的很。
年輕人就喜歡玩些刺激的逗栽,飆摩托車是蕭勁哥兒幾個的一大愛好盖袭。蜜月多日后夜半,蕭勁說要帶新月去和弟兄們玩把刺激的。多年以后新月都不曾記得當時的情景苍凛,警察在錄口供時新月也不清楚自己說的什么。只記得出了門兵志,天黑的似墨醇蝴,路燈隱在樹影中斑駁。
蕭勁死后想罕,新月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悠栓。婆婆說只要你生下孩子我就給你一套房子。媽說按价,不能生惭适,堅決不能生。你還小楼镐,往后你怎么再嫁人癞志?孩子留給婆家?還是你自己帶框产?無論如何都成了牽掛凄杯,趁著沒成形趕緊打胎。新月滿腦子里都是水秉宿,見天晃悠來蕩悠去的不能自己戒突。媽媽拽著新月去醫(yī)院打了胎,她躺在手術(shù)臺上清晰地感覺到體內(nèi)不斷的咯錚聲響描睦,痛在蔓延膊存。蕭勁,蕭勁忱叭,我恨你隔崎,我恨你!淚順著臉頰淌……
混沌的時間婆婆喊她去收拾行李韵丑,她走進那間屬于她們的婚房仍稀,止不住渾身打著顫」∠ⅲ看著床就聽見蕭勁在問:“你愛我嗎技潘?”
“愛”
“有多愛?我怎么覺得你沒有像我愛你一樣的愛我千康?”
“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愛上你的享幽,也許就在大學(xué)校園里看見你的那一刻,也許在你一次次不遠千里去追求我時拾弃,心想就你吧值桩。”
“哼豪椿,你倒是老實奔坟。既然愛我携栋,你就親親我。嗯咳秉,嗯婉支。”蕭勁邪邪的笑臉……
“哎呦澜建,你就饒了我吧向挖。哈哈哈”
“叫老公”
“老公,啊……”
……
新月猛地捂住耳朵炕舵,對自己狠狠地說:“蕭勁何之,我恨你。我要忘了你咽筋∪芡疲”她帶著自己的行李決絕地離開了這個來不及熟悉的家。再后來蕭勁的父母就把房子賣掉了奸攻。
新月在平淡的日子里上下班悼潭,和姐妹們一起分享快樂。北方的陽光充分舞箍,陰霾的雨季少之又少舰褪,陽光下的人們很努力地擁有生活。
直至后來疏橄,母親有意無意地開始給新月說叨相親占拍。“新月捎迫,這回你大姨在市里又給你介紹了個對象晃酒,人不錯,離異沒孩子窄绒。去見見贝次?”
新月仍下意識地拒絕:“不去”
“你這孩子,去見見就怎么了彰导?你還想找什么樣兒的啊蛔翅,啊,蕭勁也走了兩年多了……”
砰的一聲門響位谋,新月把媽媽連同她的聲音隔絕在臥室門外山析。是啊,兩年了掏父,新月似乎也想不起蕭勁了笋轨,那嘚嘚瑟瑟的身影,那痞痞的笑,那窒息的吻……遠了爵政,遠了仅讽,模糊。
新月最終還是聽父母的話去相親钾挟,活著的人不就是該怎么過還得怎么過嗎洁灵?
張小青,某單位科員等龙。父母都在政府部門工作赖淤,家庭條件不錯峭状。雖然離婚了吧,但是沒有小孩兒咕缎。就相親來說吧黍衙,都是熟人介紹條件自然是硬件泥畅,關(guān)鍵看眼緣。新月對張小青也沒什么意見琅翻,他帶著一副眼鏡文質(zhì)彬彬的樣子感覺還好位仁。新月記起蕭勁的痞樣遠遠地望著她笑咪咪說:丫頭啊,勇敢點兒方椎。新月的心尖泛著些許疼聂抢。
新月趴在窗臺透過玻璃望著夜空里隱約閃著幾顆沒落的星,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蕭勁這個人了棠众,想到這還是會覺得心似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攫住琳疏,硬生生的撕扯著,扎扎實實地痛闸拿。
嫁吧空盼,新月煩透了母親和親戚們安排似走馬觀花的相親活動。在這赤裸裸的現(xiàn)實中還有選擇嗎新荤?
3
在交往了兩三個月后揽趾,新月和張小青結(jié)婚了】凉牵婚后的生活平淡篱瞎,不說有多少相親相愛可總歸兩個人努力地相濡以沫。一周里痒芝,新月坐公交車來往小城上下班奔缠,晚上回家兩人吃飯看電視聊天。周末也會去看電影或逛街吼野,和熱戀中所有的情侶一樣校哎。
從懷孕到生子,新月像幸運兒被婆婆關(guān)愛著,丈夫的溫情似乎融化了心底的堅冰闷哆⊙埽可愛的寶寶一顰一笑牽扯出樂融融的幸福,這樣的生活氣息十足濃郁抱怔。
因為有了寶寶劣坊,新月有時公私兼并空余地跑回家看看。坐在公交車上望著市區(qū)繁華地段的人來人往屈留,多么熱烈的生活局冰。人群中熟悉的身影迎著過來了,一個女人正挽著他的胳膊一路親密嬉笑著灌危。等等康二。新月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看著,看著那陽光下的身影恍暈重疊勇蝙。
不管怎樣還是弄清楚張小青離婚的原因了沫勿。新月不覺苦由心來,張小青在第一次婚前就是女上司的出軌對象味混,女上司是搭伙過日子的家庭产雹,畢竟都有前程就各自安好。被張小青的前妻得知后在家里鬧得個人仰馬翻的離了婚翁锡。在家人紅白黑臉的全套戲劇勸導(dǎo)下蔓挖,張小青看不見與大自己十幾歲的女上司的未來就決心和新月結(jié)婚」菹危婚后也確實不再和她來往瘟判,可就在新月坐月子期間兩人還是禁不住又茍合在一起了。
人生還能有比這還狗血的嗎哈踱?不是荒适,是比狗血還要狗血吧。電視劇恐怕都沒這么虐开镣,新月吐了口口水刀诬,md,自己明明是言情劇里最公主的名字邪财,可命運卻不及幸運陕壹,造化弄人。
離婚树埠,離婚糠馆。新月腦子里不斷蹦跶蹦跶著就倆字。
婆婆懇求怎憋。公公更甚用拳腳相加這不成器的兒子又碌。
丈夫跪地悔過九昧。
母親也逼迫這勸和不勸離的婚姻。
嗷嗷待哺的寶寶毕匀。
世間的婚姻千百態(tài)铸鹰。說心里話,她不恨他皂岔,真的蹋笼,或許是不愛,從開始就沒有過期待躁垛,她反而不會覺得失望剖毯。且不說張小青那個比他大十幾歲的女上司從沒有和他結(jié)婚的打算;就自己教馆,她也清清楚楚地明白嫁到市里無非是想脫離是非圈逊谋,小城里盛傳她是克夫命。愛情對她來說可有可無了活玲,新月認為生活就從來不會完美涣狗。她只想過正常人的普通生活谍婉,就這樣再三思慮新月決心原諒張小青舒憾,日子又回到白開水的狀態(tài)。
日子是回來了穗熬,但心呢镀迂?
張小青每日里都按時回家,兩人在父母面前也表現(xiàn)得恰如其分唤蔗。除了都心系著共同的血脈外似乎有什么說不出的隔閡探遵。男人果真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或許兩個人除了愛情也能有婚姻的全部妓柜。夜靜無聲箱季,新月起身摸了張小青的一支煙走進衛(wèi)生間,學(xué)著樣子點燃棍掐,黑暗里的煙頭一明一滅藏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