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的意義漏策,不是你活了多少日子派哲,而是你記住了多少日子〔粲鳎”
團(tuán)圓了芭届,終于團(tuán)圓了——在這幢老舊的小房子里。自從姐姐出了國感耙,這么多年來褂乍,我們的家庭聚會再也沒聚齊過人。說來打趣即硼,三侄子都快出生了逃片,可我至今連三嫂都沒見過。
桌子上放的是湖北老家年年都有的菜只酥,藕片褥实,排骨,青椒小炒裂允,雞湯粉絲损离,還有郭家那五兄弟最愛吃的粉蒸肉——盡管我這么多年都不明白它到底好吃在哪里。我雖祖籍荊門绝编,卻土生土長于南方草冈,對于北方又辣又咸的重口味飲食是頭一個不習(xí)慣。唯有雞湯粉絲我倒是特別愛吃瓮增,雞湯熬得特別濃怎棱,粉絲也是細(xì)剔了雜質(zhì)的,光滑細(xì)膩绷跑,伴著二三雞湯入味拳恋,實在讓人不得不愛。小時候回老家也是十分挑食的砸捏,除了豆角谬运、香腸,其它幾乎不碰垦藏。
每一年梆暖,桌上都必有伴隨著白酒的。茅臺掂骏、五糧液轰驳,這兄弟幾個一瓶一瓶的灌,完全不在話下弟灼。我嚴(yán)重懷疑是不是只有伏特加才能令他們乖乖屈服级解。
今年也不例外。
門前那顆大榕樹上的枝葉依然常青田绑,倒掛在二樓窗前勤哗。那是奶奶種下的。從小掩驱,叔伯都說我脾性隨了奶奶芒划,不折不扣的辣妹子。
奶奶走得早欧穴,別說我民逼,就連媽媽也沒見過。我曾在照片上與她有過一面之緣苔可,再后來缴挖,在午夜夢回時見過她。那時還特別小焚辅,第二天起來和父親聊起映屋,只道:“你與奶奶真是有緣呢⊥撸”
偶然聽妯娌們和母親談起棚点,自從爺爺走后,奶奶便不得已扛起了全家的擔(dān)子湾蔓。膝下有五子瘫析,全是男丁。這輩子,她最想要個女娃贬循。據(jù)說當(dāng)年咸包,生下四伯時,就哭了杖虾。我爸是老五烂瘫,生下我爸時她氣得三天沒吃飯。那時我就想奇适,她果然是個剛烈的女子坟比。當(dāng)然,這些故事于我都十分遙遠(yuǎn)嚷往,也就是道聽途說葛账。
說說我吧。我在這輩里自然也是最小的皮仁,就連四姐都和我差了十個年歲籍琳。哪怕在外婆家,我也和表姐差了五歲魂贬。表姐當(dāng)年是最后一屆中考考200米的巩割,而后就改成了800。我長跑幾乎沒及格過付燥,為此當(dāng)年就逗爸媽宣谈,你們咋不早點生我呢。
姐姐們對我的第一印象键科,是“球”闻丑。那是我的血淚史,都怪母親了勋颖!小時候給我買了件長到腳上的黃色羽絨服嗦嗡,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就像一個球饭玲。對此的解釋侥祭,說是暖和;二來買大點茄厘,長多幾歲還能穿矮冬,省錢——她做到了,這衣服我一直穿到十歲次哈。這三來胎署,也是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我媽可能有預(yù)知潮流的功能——oversize原來從02年就火起來了窑滞。
小的時候剛學(xué)走路琼牧,穿著會“鴨叫”的鞋子在地上笨拙地走著恢筝,發(fā)出“咿呀咿呀”的聲音,再加上那件遮住了腿的衣服——萬惡之源巨坊,她們就說撬槽,這是一個球在地上滾來滾去。噢抱究,我恨恢氯!
那些年里,我是最愛這幢房子的鼓寺。因為有兩層,門口有菜園勋磕,門后有庭院妈候,我就大叫,這是“別野(墅)”肮易摇苦银!
門口的菜園,如今是荒廢掉了赶站。剛剛看到四伯在門口一圈又一圈地走幔虏,我心頭一陣酸痛,忍不住跟上去看贝椿。那片菜園里的一切曾是他親手種下的想括,南瓜、辣椒烙博、小白菜瑟蜈、大白菜,什么都有渣窜。曾經(jīng)也像花朵綻放的一剎那的絢爛般亭亭玉立铺根、朝氣蓬勃,而如今乔宿,成了一堆荒草位迂。門口的雞棚子里也空了,以前養(yǎng)的都是走地雞详瑞,每天清晨發(fā)出“咯咯咯”的吵鬧聲掂林。
那個時候,真好蛤虐。
過年時大家圍在一桌吃年夜飯党饮,完了以后圍著炭盆打麻將。爸爸前些年還給家里買了臺自動麻將機(jī)驳庭,兄弟幾個玩得可起勁了刑顺。姐姐和各自的媽媽們就帶著自家女娃氯窍,圍到二樓電視旁,嗑瓜子蹲堂,看春晚狼讨。那時的春晚還沒有一群小鮮肉的,最愛的是趙本山的小品柒竞。到了凌晨政供,大家沖到一樓去討紅包,在門口放鞭炮和煙花朽基。有手拿的小煙花棒布隔,有如沖天炮一般的——那都是四伯早早上街買好的。
一般先玩小的煙花棒稼虎。我膽子小衅檀,四伯替我點燃,交到我手上霎俩,我遲遲不敢接哀军。他走過來,用那粗大暖和的手抓緊我打却,在夜空中一圈又一圈地畫著杉适。小煙花棒的煙火真美,中間凝聚著大大的一團(tuán)光芒柳击,向四周散落镊折,發(fā)出“滋滋啦啦”的聲音秦踪,絢爛而奪目限匣♂闳冢可是太短暫了,凝成一個個小星星哭靖,最后消失在夜空里具垫。就像夜空中的流星,都是一剎那的光輝试幽。我曾怨過它留不住筝蚕,后來才知道,世上一切都不過如此铺坞。
大煙花呢起宽,會隨著一聲巨響,在空中綻放出巨大的光芒济榨,五彩斑斕坯沪,很壯觀。鞭炮放完后擒滑,大家一哄而散腐晾。
熱鬧褪盡后叉弦,我和姐姐并肩躺在老房間的床上。姐姐那年用的是OPPO音樂手機(jī)藻糖,每次都會背過去熟練地敲著鍵盤淹冰,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噫巨柒,就像是在給心愛的男生發(fā)短信樱拴。
這樣的年夜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了。今天見到那個老房間里的書洋满,已經(jīng)鋪滿了一層層的灰晶乔,已經(jīng)破舊得令人不愿再靠近。當(dāng)初芦岂,那個位置明明傲立著全套的《中華上下五千年》瘪弓。沒想到短短幾年,就物是人非事事休了禽最。
衣架上的阿貍早在裝修中走丟了,連那個安著太陽能熱水器的廁所也被一堵墻塵封了袱饭。取而代之的川无,是一個嶄新的洗手間。是很好虑乖,總覺得少了點什么懦趋。
“雯雯,下來照相了疹味!”
大夢初醒時分仅叫,匆匆忙忙跑下樓。時隔這么多年糙捺,終于有一張全家福了诫咱。
樓梯上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背后似還回蕩著當(dāng)年牙牙學(xué)語時的稚言洪灯。樓下是侄子們歡聲笑語坎缭。又是一代新血液,煥發(fā)著多年前自己身上的青春活力签钩。轉(zhuǎn)眼之間掏呼,我也成了上一代人,而最為心酸的铅檩,是18還未出頭憎夷,卻看著長輩們,從把酒言歡的壯齡昧旨,變成了兩鬢斑白拾给,不再有當(dāng)年的意氣風(fēng)發(fā)祥得。
唉,時間真是讓人猝不及防的東西鸣戴。
我又一次放下了我的筆啃沪。這次的題目就叫“那年花開月正圓”吧,我也希望每個人都平安喜樂窄锅。月圓的時間長些创千,再長些。今生入偷,還盼再歡聚一堂追驴。
想著《那年花開》這部劇,當(dāng)年看的時候疏之,四爺說的這句話殿雪,一下觸動了我。
“其實我們所有人吶锋爪,都是過客丙曙,你看啊,夫妻其骄,父女亏镰,君臣,早晚都得散拯爽,只不過是索抓,早幾天,晚幾天罷了毯炮。就是因為逼肯,早晚都要散,所以啊桃煎,聚的時候篮幢,就要鉚足了勁的開心,等到散了呢备禀,誰也別惦記誰洲拇,各自往各自的下一站奔。再找曲尸,新的開心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