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必須承認,我瘋魔起來的時候月趟,神擋殺神灯蝴,佛擋殺佛。當某種莫名的念頭冒進腦海的時候孝宗,我仿佛是另一個版本的我绽乔,我開始變得無比堅定,變得連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碳褒。
當我踏上去洱海方向的火車折砸,我是帶著視死如歸的決心去的,我好像是插上翅膀的天使沙峻,有些飄飄然睦授。
當然,我的決絕和勇氣摔寨,源自于一個比我更決絕和勇敢的女孩去枷。
一周之前,她還是我部門的小文員是复,一天到晚對著電腦敲字删顶,做沒完沒了的報告。
我是她的部門頭頭淑廊,但我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逗余,她負責敲字,我負責審核她敲的字季惩,我們都只是搬運工而已录粱。
她加班到什么時候,我也得加班到什么時候画拾。
如果不是體諒我的苦衷啥繁,怕我完不成公司交給的任務,她斷然不會這么拼命青抛。
所以我一直感謝這個叫小芳的女孩旗闽,多年前我唱著那首全中國火得不行的“村里有個姑娘叫小芳”的歌曲的時候,我根本不曾想到有朝一日真的會遇上一個叫小芳的女孩蜜另,而且她比歌曲里的小芳更像小芳适室。
我部門里的其他文員可沒她這么拼,我要求她們加班的時候蚕钦,她們要不是說生理上不方便肚子疼亭病,要不是就是說有重要約會要解決終生大事,總之是些天花亂墜的借口嘶居。
我要是不能按時完成公司交代的任務,我的績效考核就會不及格,幾千塊錢的績效獎金瞬間就會灰飛煙滅邮屁。所以整袁,在老板面前,我一直很慫佑吝,當然也不得不慫坐昙。
有時候,我被老板半夜通知要加班的時候芋忿,我實在是憤慨炸客,我想罵娘,但是為了那點活命工資戈钢,總是死命忍了痹仙。
每當這個時候,我首先想起的就是小芳殉了,我撥通小芳的電話开仰,她依然在。
每當這時我總是又驚喜又詫異薪铜,詫異的是小芳這么晚還沒睡好像專門等待我的召喚似的众弓,驚喜的是她總能在我最危急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服從我的安排。
所以隔箍,你知道我和她坐上去洱海的火車那一刻谓娃,我們彼此是怎樣的釋然。
我像是離弦的箭蜒滩,興奮得像個孩子傻粘。而小芳,卻顯得冷靜克制帮掉。她一直在清點我們的行李弦悉,連牙刷帶沒帶都要檢查一遍,嘴里還不停念叨是不是忘帶了什么蟆炊。
世界很大稽莉,我要去走走,以前這句笑言涩搓,如今卻成真了污秆,我不禁在心里啞然失笑。
我捏捏自己的臉昧甘,再捏捏小芳的臉良拼,有點不敢相信自己。
我什么時候這么帶種了充边?我以前可是個地道的乖孩子庸推,讀書常侦,好好讀書,好好考大學贬媒,好好工作聋亡,好好賺錢,我人生的軌跡從來都是那么嚴絲合縫际乘。
如果沒有小芳坡倔,我想我都快要活成一塊石頭了。
(二)
我想起了那個沒有陽光的周日午后脖含,小芳突然說想請我吃自助餐罪塔。
我跟著她走,走著走著养葵,走到了樹木蔥蘢的半山腰那個五星級酒店征堪。
我大吃一驚,這個酒店的自助餐單價是五百元港柜,她莫不是瘋了请契,要這么奢侈。
我扭頭往回走的時候夏醉,卻被她死命拉住爽锥,她反問我:
“你賺錢究竟是為了什么?”
我略有所悟畔柔,但這個問題我一時回答不上來氯夷,我仿佛是被人推著似的在活著,我行尸走肉靶擦,我不由自主腮考,我半死不活。
說實在的玄捕,我從來沒認真想過這個問題踩蔚。大家都在拼命賺錢,大家都不想這個問題枚粘,大家都為活著而活著馅闽。所以我也跟他們一樣,要不然我就成了異類了馍迄,而異類是難以生存的福也,所以我寧愿愚笨一點。
當小芳這么問我的時候攀圈,我其實心有不甘暴凑,但是我說不出個道理來。
世界本來就復雜赘来,能講明白的東西往往不是真正的道理现喳,許多東西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明白的凯傲。
當我讀完一屋子的書之后,我發(fā)現我不是變得更明白拿穴,相反泣洞,我更迷茫了忧风。因為我仿佛進入了那個循環(huán)怪圈默色,又開始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了狮腿。有時候我發(fā)現我的心像是沉入海底那樣腿宰,幽暗得發(fā)涼。
所以缘厢,后來我逐漸變得沉默吃度。人家都說我變得深沉了,其實那不叫深沉贴硫,那叫迷茫椿每。
于是乎,在下班之后所剩無幾的時間里英遭,我開始寫作间护,瘋狂地寫,我企圖發(fā)現什么挖诸,并期待能豁然開朗大徹大悟汁尺。
下班之余,只要我還有一絲力氣多律,我就打開我的蘋果筆記本痴突,點開QQ音樂放上一首我最喜歡的鐘立風的《上海》狼荞,然后將房間里的燈光調成柔和的橘黃色辽装。我閉上眼睛,待情緒醞釀得差不多的時候相味,開動我的手指拾积,讓指尖在鍵盤上跳舞。
我不知道我是何時喜歡上文學的攻走,也許就是在某個冬日慵懶的午后殷勘,坐在藍鳥咖啡廳里,點上一杯13塊錢的美式卡布奇諾昔搂,就著咖啡的濃香玲销,翻開張煒的散文《融入野地》,那時我整個人被張煒音樂般輕快柔美的文字徹底擊倒了摘符。我依稀記得那天贤斜,我走了五里路回家策吠,回家的路上,我好像喝醉了似的瘩绒,一遍遍地反復咀嚼《融入野地》里的詞句猴抹。
我從來沒想到,原來文字可以像醇酒那樣锁荔,讓人如癡如醉蟀给。
后來,我將我讀《融入野地》時的感受眉飛色舞講給小芳聽的時候阳堕,我說我好像找到了文字的秘密跋理,她粉紅的笑臉上開始露出崇拜的表情。
我還是很虛榮的恬总,像任何一個普通的年輕男子那樣前普,時時渴望女孩子仰慕的目光。
那時壹堰,我從小芳的臉上讀到了一絲女孩的仰望拭卿,我的心里開始有了一些暖意,我不再是一個徹底冷漠的人贱纠。
我不知道小芳是真的聽懂了我所講的文字的秘密峻厚,還是只是為了附和我〔⑽。總之目木,她認真的傾聽讓我信心倍增。
我把我寫的所有文字拿給小芳看懊渡,她總是很認真地讀刽射,并且不時提出意見。
當然剃执,她有些意見我接受誓禁,有些意見卻令人發(fā)笑,對此我也就不置可否肾档。
但是摹恰,有人肯認真讀我的文字,已經是無上的榮光了怒见,更何況是一個如此漂亮的女孩子俗慈。所以,我是無論如何都要感謝小芳的遣耍。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