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愛如初見
2018年3月19日? ? 星期一? ? 晴
她右手提著一袋子剛從超市買回來的東西,眼睛正看著左手手機里的簡書。步子均勻的往前走著丰泊。
一路上她都沒抬頭看一眼路人薯定,更別說看路旁的景物。
“砰”的一聲瞳购,她的膝蓋碰在了路邊的垃圾桶上话侄,疼的她差點哭出聲來。
不經(jīng)意間抬頭学赛,樹上的玉蘭花不知什么時候盡然開了年堆。從毛茸茸的花骨朵兒里冒出了一片片紫粉色的花瓣,像一張張嬌羞的少女的臉罢屈。天氣晴朗嘀韧,白云像一團團棉絮在空中飄蕩著。
是的缠捌,她已經(jīng)很久沒這樣好好看過身邊的風景了。
自從和他分手后译蒂,她就習慣了走路不看身邊的人和物曼月。尤其是遇到男人時,她總是眼睛平視前方柔昼,旁若無人的走過去哑芹。
還記得那年春天,玉蘭花開得正旺捕透。她在醫(yī)院里剛生完孩子兩天聪姿。自己一個人實在是躺不住,便起身走到窗前乙嘀,拔通他的電話末购。
“你在哪兒呢?”她柔聲問道虎谢。
“我在外面辦點事盟榴?”男人回答說。
“生了個女孩婴噩,你?有沒有不高興嗎擎场?”她小翼翼地試探他。
雖然他們早有共識几莽,不在乎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迅办。但是此刻她還是有點忐忑。畢竟這兩天他都沒在醫(yī)院好好照顧她章蚣。
“沒有站欺。男孩女孩我都很喜歡”他說。
“那你忙吧!別忘了吃飯”聽了他的話镊绪,她心里總算是放心了匀伏。
公司里很忙。她是知道的蝴韭。前天她還在公司上班呢够颠。因為距離預(yù)產(chǎn)期還有五天,所以她自己也沒太在意榄鉴。直到晚上下班回家后感到不適履磨,她才打電話叫還在應(yīng)酬的他回來。到了醫(yī)院庆尘,已開三道骨縫剃诅。
她平時挺注意鍛煉,所以沒受太多罪驶忌,孩子便順利生了下來矛辕。
最近公司太忙,他沒那么多時間在醫(yī)院陪她付魔,她也是理解的聊品。平時公司里的事情主要都由她負責,男人負責外面的業(yè)務(wù)几苍。她這一住院翻屈,所有事情都扔給了他。想到這兒妻坝,她反而心里有點心疼他伸眶。
平時有婆婆在醫(yī)院照顧,男人早晚來送飯刽宪,看看她和孩子厘贼。她總擔心男人忙不過來,所以每次剛到一會纠屋,就催促他回去涂臣。還叮囑他晚上要早點休息,別太累售担。
掛了電話赁遗,回到床上躺下。她拿起手機像往常一樣刷了下朋友圈族铆。突然發(fā)現(xiàn)圈里一位朋友曬的照片上岩四,穿的衣服怎么那么眼熟。
她想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哥攘,說不定人家也買了同款衣服剖煌〔酿校可那明明就是一件不合身的男士的衣服。
她把照片放大耕姊,沒錯桶唐。那就是男人的衣服,衣服領(lǐng)上還有鮮明的口紅印茉兰,那是她不小心弄上的尤泽,還沒來得及洗。
一瞬間规脸,她的腦子里亂亂的坯约,閃現(xiàn)著無數(shù)的鏡頭。
他倆是什么時候在一起的莫鸭?還是他倆突然碰上闹丐,因為天冷,他把衣服借給她穿被因。
肯定是后一種情況卿拴,她想。畢竟他倆是初中同學氏身,那個女人剛從外地回來不久巍棱。況且之前見面,還帶著她一起去吃的飯蛋欣。也就是那次吃飯,她才認識了男人這位十年未見的同學如贷。
那次吃飯陷虎,她和男人,還有這位從外地回來的女同學杠袱。他們?nèi)艘黄鹑チ孙埖晟性场Kf想吃魚,男人說好楣富,回頭問這位女同學想吃什么魚凿掂。最終上上來的不是她平時喜歡吃的黃花魚,而是干燒鲅魚纹蝴。
對于這些庄萎,她是不會說什么的。因為她覺得客人喜歡才是最重要的塘安。更何況她一向就比較懂禮貌糠涛,待人也比較隨和。身邊的人無不夸她人好的兼犯,和親戚朋友關(guān)系也處得非常融洽忍捡。
這頓飯集漾,他們吃得都還比較和諧。因為她挺著個大肚子砸脊,行動不是很方便具篇。男人給她又夾菜又倒水,當然旁邊的客人也是同樣的待遇凌埂。
飯桌上驱显,她和那位女同學聊得挺好,從工作聊到生活侨舆,期間當然也避免不了互相夸贊一翻秒紧。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她們并沒有陌生感挨下。這或許跟她的性格有關(guān)熔恢,從小到大,她就比較外向臭笆,跟任何人都能聊到一塊兒叙淌。
談話間,她知道女人這次回來愁铺,就不打算再去外地工作了鹰霍。女人告訴她“由于父母反對,這次回來就想留在本市茵乱。年齡大了茂洒,家里人也想要她早點找個對象,結(jié)婚生子瓶竭《缴祝”
吃過飯,男人說她在公司累了一天斤贰,先把她送回家智哀,然后再送那位女同學回去。她想跟男人一起回家荧恍,便說自己不累瓷叫,還是先送女同學回去吧。
男人拗不過送巡,只好同意了摹菠。他們一起把那位女同學送到住處,互相加了微信授艰。她想,男人的朋友淮腾,不也是她的朋友嗎糟需?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屉佳。
自從那次見面吃飯后,洲押,她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武花,也沒有聊過天。雖然男人也經(jīng)常跟她提起這位十年未見的女同學上學時的一些事情杈帐。那時候青春懵懂嘛体箕,誰還沒有一些值得回憶的事情。所以當男人說起時挑童,她完全沒有多想累铅。
就像此刻看見照片中女人穿著男人的衣服一樣。她也沒有多想站叼。畢竟他們在一起七年了娃兽,從相識,相愛到結(jié)婚尽楔。不說愛得轟轟烈烈投储,也算是為彼此付出了很多。他們從一無所有阔馋,到現(xiàn)在的有房有車有公司玛荞。他們互相鼓勵互相扶持,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呕寝,她相信他勋眯。
剛畢業(yè)那會他們沒有錢,試用期每月只有六百塊錢下梢。除了房租費水電費外凡恍,所剩無幾,幸好單位有管伙食怔球,才不至于餓肚皮。那時候錢是不敢亂花的浮还,偶爾買點小零食解解饞竟坛。那時候的他們,雖然很窮钧舌,但是很快樂担汤。
每逢周末都出去逛逛,爬山洼冻,看海崭歧,看日出……累了,男人就背著她撞牢。男人總說她太嬌小率碾,這輩子都要好好保護她叔营。
男人這么說,也是這么做的所宰。他從來不讓她洗衣服绒尊,冬天說水太涼,女人不適合摸涼水仔粥;夏天又說衣服洗濕的時候太沉婴谱,她洗不動。他給她做她最愛吃的水煮肉片躯泰,糖醋排骨谭羔,干炸里脊……卻從不讓她動手,他總是說她做的飯菜沒他做的好吃麦向。
他把她寵得像個公主瘟裸,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碎磕蛇。連房東大姐都羨慕得不得了景描,每次都夸她有福氣,找了個好男人秀撇。
記得那個夏天超棺,她得了急性膀胱炎,尿的全是血呵燕。送到醫(yī)院時棠绘,醫(yī)生說再晚到一會兒,可能就搶救不過來了再扭。他在病房外面聽著她疼痛的呻吟聲氧苍,偷偷的哭了。
她出院后泛范,他再也沒讓她吃過辣的让虐,雖然她平時很愛吃辣。但醫(yī)生說罢荡,她不能再吃辣的了赡突,還要多喝水。于是他每天都給她涼上滿滿兩大杯水区赵,督促她喝惭缰。在他的精心照顧下,她很快恢復(fù)了健康笼才。只是漱受,從那以后,她吃的菜里再也沒有辣椒骡送。
由于他社交能力比較強昂羡,很快他就辭職了絮记。自己開了公司,她也辭職來協(xié)助他紧憾。他們從一個小店慢慢的擴大到千,慢慢攢了錢,買了自己的房子赴穗,自己的車子憔四。
剛搬進新家的時候,看著家里光滑的地板般眉,干凈的廚房了赵,漂亮的掛燈,還有她喜歡的落地大陽臺甸赃,他們都很興奮柿汛,想不到這么快就在這個城市有了自己的房子。他們互相親吻著埠对,擁抱著……
后來他們結(jié)了婚络断,準備要一個寶寶。她問他:“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项玛?”“都一樣貌笨。男孩要長得跟我一樣帥,以后我?guī)е黄鸫蚧@球襟沮;女孩锥惋,就長得跟你一樣漂亮,我天天帶她吃好吃的开伏,玩好玩的膀跌,給她買漂亮的衣服”他樂呵呵地說。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固灵,她想要對龍鳳胎捅伤,那樣兒子女兒都有了。即使不是龍鳳胎巫玻,那么先生個女兒暑认,再生個兒子。畢竟國家還沒有實行二胎政策大审,先生女孩的話,還可以再生個男孩座哩。她心里是這么打算的徒扶。
如她所愿,果陣生了個女孩根穷。
過幾年姜骡,再生個男孩导坟,便湊成了個好字。一家人快快樂樂的生活圈澈,想想那個畫面惫周,她心里就偷偷地樂開了花。
在醫(yī)院住了幾日康栈,她和孩子都挺好的递递。男人便把她們接回了家。
男人還和往常一樣忙啥么,早晨很早便出了門登舞,晚上回來得挺晚。因為經(jīng)常有應(yīng)酬悬荣,她也習慣了菠秒,況且家里還有人照顧自己。
男人每晚回家氯迂,去臥室看看她和孩子践叠,問候一下,便去睡了嚼蚀。早晨同樣來到她的房間禁灼,看看,打聲招呼就走了驰坊。
終于熬到了滿月匾二,她可以出門了。就像被禁錮了好幾個月的駿馬拳芙,終于可以在草原上馳騁了察藐。她換上漂亮的衣服,推著嬰兒車舟扎,歡快的走在小區(qū)的路上分飞,整個人都英姿煥發(fā),生機勃勃睹限。
玉蘭花開得正旺譬猫,大朵大朵的,白得耀眼羡疗,粉得如霞染服。迎春花也開了,小草也綠了叨恨。小鳥唧唧喳喳地叫著柳刮,小蜜蜂在花叢中飛來飛去。天是那么藍,風是那么暖秉颗,整個世界都是嶄新的痢毒。
男人像往常一樣回來得很晚。半夜蚕甥,電話鈴響了哪替,她聽到電話那頭一個女人的聲音。女人跟男人撒著嬌菇怀,態(tài)度很曖昧凭舶。她好奇的問“誰呀?這么晚了給你打電話”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敏释,說“是她库快。那個一起吃過飯的同學”。
她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兒钥顽,心跳加快义屏。聽剛才女人的說話聲,憑直覺蜂大,她斷定他們倆一定有事闽铐。但是她還是想聽聽他怎么說∧唐郑“這么晚給你打電話兄墅,她有什么事嗎?”雖然心里很緊張澳叉,她仍保持平靜隙咸,緩緩地問。
男人支支吾吾也沒說清楚成洗。她想起了前幾天女人穿著男人上衣的照片五督,便問起衣服的事。男人想是瞞不過她的瓶殃,便都交代了充包。
原來,自從女人回到本市遥椿,他們便有了聯(lián)系基矮。那次一起吃飯,也不是男人和女人的第一次見面冠场,之前他們就一起吃過好幾次飯了家浇。難怪吃飯期間,男人給女人夾菜碴裙,倒水蓝谨,女人一點都不客氣灌具。難怪點的不是她最愛吃的黃花魚。
這段時間男人也不是天天忙公司的事譬巫,而是陪女人到處玩耍。晚上也不是應(yīng)酬督笆,而是陪女人吃飯芦昔,唱歌……
“你愛她嗎?”她悠悠地問
“愛”
“有多愛娃肿?”此刻她的內(nèi)心是不能平靜的
“自從見到她咕缎,我覺得之前愛她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十年未見料扰,再一見凭豪,我仿佛見到了十年前的她。也許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晒杈!安排我們要再次相見嫂伞。也許這就是緣份”男人說。
他不是一直不相信緣份一說的嗎拯钻?怎么現(xiàn)在突然相信了帖努,還錚錚有詞的說了那么多。
她徹夜未眠粪般,淚水劃過臉頰拼余,無聲的哭了起來。此刻亩歹,她的心跟刀割一樣匙监,痛得無法呼吸。眼睛盯著天花板整整一夜小作,直至天明亭姥。她想起他們一起走過的這些年,她想起那些曾經(jīng)的海誓山盟躲惰。七年的日夜陪伴致份,盡抵不過一個初戀。
沒過幾個月础拨,他們順利辦理了離婚手續(xù)氮块。
她沒有哭,也沒有告訴任何人诡宗。只記得那一年的玉蘭花開得很旺滔蝉,白得刺眼。
從此塔沃,她走路總是習慣不看身邊的任何人蝠引,不看身邊的任何物。她習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總是說:“若歸去螃概,也無風雨也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