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掛了電話厢破,既哀其不幸又怒其不爭,甚至想要遠離他治拿。小路是我特別好的一個朋友摩泪,前幾個月在一個平臺上為一個女主播豪刷幾十萬,以至于傾家蕩產(chǎn)劫谅,負債累累见坑。更可悲的是他通過別人提供的證據(jù)了解到這個女主播有一個同居的男朋友,而他和這個女主播早已以老婆老公相稱捏检,而且他們還沒見過面荞驴。小路現(xiàn)在住在我的樓上,一個非常破財?shù)脑?jīng)工廠的宿舍樓贯城,因為我是做運輸?shù)男苈ィ晕易≡诹怂沫h(huán)邊上,非常方便能犯,而且這里的租金一個月五百塊錢鲫骗,房東只收電費不收水費,水是隔三差五的停踩晶,我就準備了一個水桶存水执泰。我剛做完飯,知道小路沒有吃飯渡蜻,就想要他下來一塊吃术吝。小路在他身無分文,即將被房東掃地出門的時候給我打了電話茸苇,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的事情排苍,他做了一家小廣告公司,收入一個月兩萬多點税弃,人非常豪爽纪岁,花錢如流水,人都二十八了则果,還是一個單身狗幔翰,說什么要在今年娶老婆漩氨,不想讓家里再催了,我也認識其中幾個他交往過的女孩子遗增,時間都不是很長就分手了叫惊,我問他原因,他直言不合適做修。我平時也有自己的事情在忙霍狰,暑假到了,老婆孩子來了饰及,我每天都在家里蔗坯,這一段很少和他聯(lián)系直到他打來這個電話。我?guī)退饬朔孔恿呛孔訕O其簡陋宾濒,只有一張大床,小路收拾好后屏箍,就躺在床上绘梦,一句話不說,我問他發(fā)生什么事情了赴魁,他說我終于明白為什么會有那么多老頭老太太會輕易被電信詐騙卸奉,會輕易去買保健品,會輕易相信別人去抵押自己的房產(chǎn)颖御,我現(xiàn)在就是那樣的人榄棵,我就是老頭老太太的心態(tài)和年齡。在我的再三追問下郎嫁,小路非常自嘲的告訴了我事情的經(jīng)過秉继,我聽了實在不敢相信,這么精明干練的人會上這種當泽铛,我還想多問點,小路說你饒了我吧辑鲤,改天說吧盔腔,太丟人了。自此小路每天都窩在屋里月褥,躺在床上弛随,根本不出去,寒冷的冬天用兩床被子把自己蓋的緊緊的宁赤,煙不離口舀透,床邊的煙早已換成四塊一盒的那種,屋子里也沒有一個暖水壺决左,前兩天才在我的催促下買了一個熱水壺愕够,現(xiàn)喝現(xiàn)燒走贪。我知道他兜里,銀行卡里惑芭,信用卡里坠狡,都沒有錢了,就連支付寶的花唄借唄也被他借的一干二凈遂跟。我剛開始喊他吃飯他都不太好意思逃沿,他是一個自尊心特別強的人,我盡量不去觸碰幻锁,我以前喊他吃飯都是去他屋里凯亮,他覺得自己非常難堪,有時候佯裝睡著不說話哄尔,我不得已給他打電話触幼,讓他自己選擇接還是不接,這樣他不會太難堪究飞,反正他也知道我找他干嘛置谦。
既然他說不餓,那我就不勉強他了亿傅,我和老婆孩子就開始吃了媒峡,越吃我越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了,他已經(jīng)在床上躺了兩個月了葵擎,每天精神恍惚谅阿,睡睡醒醒的,一天有時候只吃一頓飯酬滤,煙倒是不少抽签餐,有時候還抽煙屁股。我問他很多次以后怎嘛辦盯串,他說他想想再說氯檐。我端著碗上了三樓,推開門体捏,他房間的門在他沒租之前就壞了冠摄,他也不在意,說房間也沒有東西几缭,晚上也不怕有人來河泳,有人來了把自己偷走才好。他躺在床上年栓,半舉著右手拆挥,盯著手上的手機,表情麻木某抓,眼神呆滯纸兔,他還在看那個直播平臺惰瓜,他一直希望通過這個平臺的好人能找到那個女主播,我讓他死心食拜,他不相信他找不到她鸵熟。我看了那個女主播的資料,雖然我們同在一個城市负甸,可是這個城市很大流强,而且那個女主播的段子里從來只露臉,就連身邊的風景還有小區(qū)樣子她都不會拍進去呻待,更別提她身邊的親戚和朋友了打月,對她簡直是一無所知,除了她那高度美化過的臉蛋蚕捉,連她的身材是什么樣都一無所知奏篙。小路見我進來,勉強笑了一下迫淹,說你們吃吧秘通,我真的不餓。我看得笑的那么苦澀敛熬,準備好的話也不不知道怎么說了肺稀,嘆口氣坐在了他的床上,背對著他应民,盯著臟亂不堪的地面话原,一地的煙頭讓人看著覺得恐怖,雖然我之前也抽煙诲锹,可從來沒見過抽的這么兇的繁仁。
你能猜我現(xiàn)在的心情嗎?小路突然在我背后說到归园,我扭頭看著他黄虱,不說話,他接著說道
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蔓倍,我該悲傷還是要悲憤悬钳,還是去報復(fù),還是去工作把錢掙回來偶翅,其實我都沒心情,我真不知道我要是能找到她碉渡,我會對她做什么聚谁,我打她吧,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那種勇氣滞诺,我罵她吧形导,我該怎么罵呀环疼,我也不是對她余情未了,我都說不好我該怎么辦朵耕,我感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炫隶。
聽著小路這番云里霧里的話,我真有點想揍他阎曹,他平時文藝范比較重伪阶,所以說話有點繞,雖然就這一點我和他不一樣处嫌,但是這個人比較義氣栅贴,所以我們能成朋友。作為他的朋友我也覺得我要直言不諱的說出我的心里話熏迹,我說你要去掙錢檐薯,你還要吃飯,你還要交房租注暗,你還要還信用卡坛缕。
小路聽我說完,淡然一笑捆昏,好像我說的不是他赚楚,他說道也許我要這樣做吧,可是我提不起來勁屡立,我覺得很害怕這個世界直晨。
小路就是這樣,很自信膨俐,很狂傲的時候說話言簡意賅勇皇,干脆利落,很虛弱的時候說話就很繞焚刺,總之就是表達不出一個意思敛摘,許不出一個諾言。
突然他的電話響了乳愉,是一個外省的陌生號碼兄淫,他任憑鈴聲一直響,無動于衷不接電話蔓姚,這個電話不止一次給他打過捕虽,是網(wǎng)貸平臺的電話,他借的錢有兩期已經(jīng)沒有還了坡脐。鈴聲終于停了泄私,緊接著來了一條短信,是網(wǎng)貸平臺的,明確說要給家里打電話晌端,小路看著這條短信捅暴,不停喘氣,雙手發(fā)抖咧纠,看著我說蓬痒,怎么辦,他們要給家里打電話了漆羔,我不能讓我父母知道梧奢,不能呀。
我看著他钧椰,我也無能為力粹断,他外面欠了十來萬,不是信用卡就是網(wǎng)貸嫡霞,而且這還只是?開始瓶埋,以后我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