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母親說奶奶在二十歲那年瘋了埋同,家里人都不知道緣從何起蚯根,她時好時壞,常犯嘀咕放闺,出于好奇我將父輩口中關(guān)于奶奶的故事拼成一幅斷續(xù)的黑白電影祟昭,它刻著那個時代特有的默片風(fēng)格,仿佛在敘述一首關(guān)于等待的告別詩怖侦。
奶奶曾是鎮(zhèn)子里有名地主的小女兒篡悟,因?yàn)榧依锶丝谔啵刂鲗⑿∨畠杭酿B(yǎng)在祖母家里匾寝,漸而久之搬葬,地主好似不要這個女兒了,祖母和女孩也漸漸有了感情艳悔,便留下女孩在家中急凰。白駒過隙,女孩和祖母的兒子們都長大了很钓,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jì)香府,女孩和祖母的小兒子早已暗生情愫,這本該順理成章的姻緣卻發(fā)生了變故码倦。
小兒子和祖母的朋友前往香港辦事企孩,那座與大陸隔著一座海峽島嶼代表著的是無盡的財富,小兒子毅然決定留在那片富有的土地袁稽。他寫信給女孩勿璃,等他賺了錢就回來娶她。他一去便再也沒有蹤跡推汽,女孩在祖母的催促下补疑,跟比她大十幾歲的大兒子結(jié)了婚,生下了我的父輩歹撒。
自那以后莲组,女孩就瘋了。她逮著人就問小兒子的消息暖夭,凡是從村外回來的人亦或者是外村的人她都要細(xì)細(xì)的問個清楚锹杈,她隔三差五的跑到村口望著那條通往鎮(zhèn)子的蜿蜒小道,她不知道路通往哪里迈着,她只知道她的愛人自此而去竭望,就會自此而回。
一等就是五十年裕菠。
村口的小道已經(jīng)重新灌膠咬清,道旁的雜樹已成稻田,那個等待的姑娘,也已經(jīng)有了四個孫兒旧烧。
我問父親影钉,那小爺爺呢?就再也沒有消息了嗎粪滤?
他說:小爺爺在香港做漁夫的時候娶了船商的女兒作老婆斧拍,他再也沒有回過家,我前幾年去看他的時候杖小,他已經(jīng)病的很重了肆汹。
奶奶的病越老越重,時常走出去便消失了蹤影予权,家里人都要滿城找她昂勉,幾乎每回都能在江邊的大壩上找到她。父輩們指責(zé)她扫腺,讓她不要亂跑岗照,她總是含糊帶過,嘴里念叨著細(xì)語笆环,而眼神從沒有離開過流淌的江水攒至,她好像看到了那個英俊的男子坐著船向她揮手,男子帶著笑躁劣,溫柔而又熾烈迫吐。
我后來留意了奶奶嘴里呢喃的碎語,發(fā)現(xiàn)她總是在說“他回來了嗎”账忘,起先我以為是她對已故爺爺?shù)乃寄钪景颍私饬怂倪^去以后我才恍然大悟,這是一句在漫長的等待后發(fā)出的最后一絲的咆哮和狂嗥——我還在等你啊鳖擒。
她把她滿滿的愛意都打包成你的行李塞進(jìn)你航行的行囊溉浙,那你可不可以在面對驚濤駭浪的時候想一想你最初的夢想。
吶蒋荚,小爺爺戳稽,你說你還會回來見她嗎?如果不行期升,那你把你最初的諾言惊奇,留到下輩子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