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gasun
每次回鄉(xiāng),我的足跡幾乎走遍了古城鳳凰兒時到過的大街小巷静檬,凡是能夠去的地方宽档,幾乎都去尉姨。凡是沒能去到的地方,總會讓我抱著一份念想吗冤。
小時候生活的武裝部沒有再進去又厉,當然,即使進去椎瘟,兒時的記憶肯定是一點都找不到了覆致,里面完全是面目全非。
它的后山奇峰寺肺蔚,我已經重新到過煌妈。兒時山上的記憶依然能找到,特別那幾顆皂角樹宣羊,以前曾經為了撿拾樹上成熟后掉落的皂角(因為這皂角可以洗衣服)爬到這山頂來璧诵,這山頂?shù)臎鐾ぃ笠恍┑哪泻⑴砜巢癯鸱耄话愣紒硗ぷ永锶髯哉紓€位置,四散開來赞枕,去找些柴伙或者皂角澈缺,留我在涼亭里等候,我旋即感到的就是害怕炕婶。
記憶里那是我最早的對山的畏懼姐赡,對未可知的森林的畏懼。那下山的熟悉小路柠掂,都能喚回一些兒時記憶项滑。
70年代初全家從這里被“掃地出門”,幾經輾轉涯贞,最后在小河邊新菜場居民點居住枪狂,一直到我上大學離開。
后來又搬過兩次家宋渔。父親平反恢復工作州疾,搬到檢察院宿舍。直到父親離休皇拣,又搬到老干局严蓖。我已經在外地讀書或工作薄嫡。這兩次搬家我都沒參與。只是寒暑假回鄉(xiāng)颗胡,知道有新家了毫深。
每次回鄉(xiāng),有時間我也會回到小河邊那所房子的舊址去看看毒姨,只是也沒能走進那間曾經居住多年的房子哑蔫,站在外面看了很久,蹲在門口留個影弧呐,站在小橋上看了很久如今已變得渾濁不堪的小河水闸迷,想著當初每天經歷的一幕幕:在家門口清清的小河水里、小橋下?lián)颇圉q泉懦、放鵝稿黍、替自家的鵝撿拾一些順水飄來的萵筍葉疹瘦,還在河里釣躲在石縫里的黃鱔......崩哩。
那時的河邊碼頭到處都是洗衣洗菜的人,河水里到處是鵝群和鴨群的叫聲言沐,以鵝為多邓嘹,光我家就養(yǎng)了四只鵝。
有些鵝興致大發(fā)险胰,還會一路猛力扇動翅膀汹押,沿著水面飛翔,畫出一道美麗的波紋......停在其他鵝群身邊時起便,相互發(fā)出那種鳴叫棚贾,然后用長長的脖子相互觸碰、纏繞......
每到下雨天榆综,河水上漲妙痹,許多的孩子會站在我家門口的小橋上,用各種紙張折成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紙船鼻疮,從小橋上放下怯伊,看自己的紙船劈波斬浪、載沉載浮判沟,或沉于水底耿芹,或消失在遠方......
如今的小河,再沒有了這一切挪哄,河邊的人家吧秕,也再沒了這樣的水邊生活。小河里除了那不敢讓人伸手或者下腳的死水微瀾外迹炼,就是河底飄動著的一些令人生疑寇甸、作嘔的絲狀物......
住在這河邊街上的時候,我就算真的進入了鳳凰人的市井生活了。和街對面拿霉、左鄰右舍的孩子在街上玩了吟秩,而不再是以前在武裝部大院圍墻里的那種生活了,每到天黑绽淘,就在圍墻大院里男孩女孩玩“躲貓貓”涵防。
街上的孩子玩的東西可就多了去了。很多很多都是我從沒玩過的沪铭。也不敢玩的壮池。
街上人家的孩子,只要上了小學杀怠,每到周末椰憋,也就是星期六特別是星期天,都要上山去打柴赔退,以此來解決家里的燃料問題橙依。家境好點的,當然可以在菜市場買別人(一般都是鄉(xiāng)里人)挑來賣的柴伙硕旗。
在此之前窗骑,我家都是買柴燒火煮飯。也就是在這段時間漆枚,我開始跟著街上的孩子创译,有些是我小學的同學,在周末嘗試上山去打柴墙基。
這對我是一個巨大挑戰(zhàn)软族。一是因為我天生一副細皮嫩肉,毫無所長残制,二是我天生膽小立砸,尤其對深山、對森林有恐懼感痘拆;三是我的嫩肩幾乎不能挑擔子仰禽,更別說走一二十里路,到山里面再挑一擔柴伙回來纺蛆。
而我還是直面了這次一生中最大的挑戰(zhàn)吐葵,也許我自己就渴望改變自己。所以這段時間的磨練桥氏,讓我真的變成了一個算得上“能挑重擔”的人温峭,對我后來直面人生許多的東西,幫助非常大字支。
所以凤藏,每次回鄉(xiāng)奸忽,我的足跡雖然走了很多兒時走過的地方,但是揖庄,三十多年過去栗菜,我唯一還沒有讓自己的足跡重新踏上的就是兒時砍柴的山間小路。我一直渴望有機會重走一次蹄梢。而這次疙筹,機會說來就來了。
那天是09年8月5日禁炒,為了三十年同學會而咆。老三、忠忠和我前去酒店和歌舞廳考察各種項目的落實情況幕袱。事情辦完之后暴备,他倆吃早餐,我們找到了原來開在老街的“李家粉館”们豌,他家的特色就是有“燒臘肉”賣涯捻,豬蹄、豬尾玛痊、豬頭汰瘫、豬肉狂打、燒臘蛋等等擂煞,現(xiàn)在搬到老糧食局對面來了。
我已經吃過早餐了趴乡,于是給他兩叫了兩碗米粉对省,我看著那些燒臘肉,有點垂涎晾捏,可畢竟吃過了蒿涎,食欲不是很強烈。但是惦辛,這條路延伸出城的去處劳秋,卻深深吸引了我。
這就是通往兒時砍柴的山里去的那條路啊胖齐。三十多年了玻淑,我再也沒有涉足。而我每次都在找機會重走一回啊呀伙。
于是,我提議到藥材山去,我想重新去走一走小時候砍柴的路妻怎,重新去看看那邊山逛钻。老三和忠忠馬上就答應了贬蛙。老三還電話叫上了小月。
正要出發(fā)谚攒,卻剛好遇到華鴻的車子停在面前阳准,他的山莊剛好就在藥材山腳下,正好帶我們去馏臭。我買了幾瓶礦泉水溺职,一人一瓶,我們六人擠在車里位喂,重新踏上了我兒時記憶中的砍柴之路浪耘。
多年的夙愿,竟然一下子就可以得以實現(xiàn)塑崖,這突如其來的幸運讓我有點不敢相信似的七冲。對記憶中回憶過無數(shù)遍的重新涉足的這條路和路邊的景致究竟會有什么發(fā)生,現(xiàn)實中的此行與我想象中的有何不同规婆,毫無準備澜躺。
前路會遇到什么,有些忐忑抒蚜,更多的是期許掘鄙。一切只能隨遇而安了。
華鴻比我們小嗡髓,是我弟弟的同學和死黨操漠。很多年前,華鴻就承包了藥材山管理場饿这,投資建起了一座山莊浊伙,經營餐飲、娛樂和休閑长捧,生意興隆嚣鄙。
在70年代,鳳凰的“藥材山”幾個字對每個鳳凰人都耳熟能詳串结,是一份揮之不去的情結哑子。
一是因為人們都要從這里進山砍柴,與生計有關肌割;二是因為那個年代鳳凰有個名人卧蜓,叫侯三桂,退休后在這里開荒種植藥材声功,事跡被廣為宣傳烦却,他也被評為全國勞動模范,是全縣人們學習的榜樣先巴。
華鴻的車子在開上新馬路之前這段路被堵了其爵,這節(jié)老街旁邊全是建筑工地冒冬,各種托運泥沙建筑材料的車輛毫無章法地隨意進出,經常堵在一起摩渺,加上街道兩旁又是賣菜的简烤,擁擠不堪。
華鴻搖頭嘆氣摇幻,說就因為這個横侦,讓他山莊的生意大受影響,這幾天他都停了山莊的經營绰姻。
好不容易通車了枉侧,車子開上了新馬路。我說的新馬路實際上是70年代修的專門通往水田鄉(xiāng)的一條土路狂芋,那時候為了與城中公路區(qū)分榨馁,人們就把它叫做新馬路。是一條沿著山腰挖出來土路帜矾,原來的顏色就是黃的翼虫。有了新馬路之后,人們砍柴回來就可以走大路了屡萤,雖然遠些珍剑。
與新馬路平行的是左手邊山谷中一條很美麗的小路,是原來唯一通往藥材山里的道路死陆,小路邊是一條小溪招拙,是三皇閣井水的上游。
一上新馬路翔曲,我的第一感覺就是迫像,好破舊劈愚、狹窄的公路巴椤!與記憶里寬闊菌羽、蜿蜒掠械、遙遠的印象截然相反。像當頭挨了一棍注祖!
路面已經是瀝青鋪過的猾蒂,從前的黃色土路已經蕩然無存,痕跡了無是晨。狹窄是因為路兩邊全是房屋肚菠。往左邊曾經的小路望去,小路消失了罩缴,小溪無蹤了蚊逢,小路兩邊的原來的一片翠綠的菜地和水田如今也擠滿了各種民居和商品樓层扶。
我尋找著記憶中最熟悉的景致,到了半山坡烙荷,一處熟悉的景物撲入眼簾镜会。
華鴻說:這就是冷風坳啊终抽!我驚訝戳表,啊,和原來的樣子沒什么改變昼伴。原來這里有唯一一棟木樓∝倚瘢現(xiàn)在還在。
我說圃郊,那這片坡上有一道溜木頭的通道季率,被溜得光禿禿的,就是這里了描沟。華鴻說飒泻,是的。就是這里啊吏廉。你記性真的好啊泞遗。
如今那條通道已經被樹木和野草完全覆蓋。從前那條道是因為陡峭光滑席覆,很多砍柴回來的人史辙,背了木頭的圖省力方便,就從坡頂將木頭從這里扔下佩伤,讓木頭滑到坡底聊倔。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條光禿禿的滑道生巡。如今也沒有了耙蔑。到處都是綠油油的植被。
車子很快到了山口孤荣,最熟悉的景致?lián)鋪淼槟啊W笫帜菞l路通往南華山林場,如今建 了座大門盐股,右手這條路下坡钱豁,就是藥材山的入口。藥材山管理場所在了疯汁。
心激動地跳牲尺。果然車子就在藥材山入口處停下。原來的林場管理處幌蚊,真的就是華鴻的山莊了谤碳。
從前這里是很多砍柴人很擔憂害怕的地方凛澎。因為管理處的人會守在這個出口,檢查你砍的木柴估蹄。如果發(fā)現(xiàn)你挑的柴火里有禁止砍伐的一些樹木的話塑煎,你的柴刀會被收繳。
那個年代臭蚁,一把柴刀除了是關系一家的生計問題的重要物件之外最铁,也是價值不菲的。所以很多人為了被收繳的柴刀垮兑,會與林場管理人員發(fā)生糾葛冷尉,甚至打架。
而林場管理員一般都是令人害怕的角色系枪。這里經常會有糾紛發(fā)生雀哨,半路上會經常聽到有人神色緊張的告訴你,誰誰誰家的柴刀又被收繳了私爷。第二天會糾集一幫人找林場管理雾棺,希望用某種方法要回柴刀。
華鴻說山莊歇業(yè)了衬浑,所以不請我們吃飯了捌浩。我們謝過。說我們自己玩工秩,不用再添麻煩尸饺。
那熟悉的上山小路一下子進入我的眼簾。太熟悉了助币,與三十年前一模一樣浪听,除了路邊現(xiàn)在長滿了青草之外。
就是它眉菱,就是它迹栓,我這一路要找的就是它。我急不可耐地將三十多年以后的足印重新踏上這最熟悉的小路倍谜。
三十多年前我的第一次砍柴的經歷迈螟,說來真的是不堪回首、羞愧難當尔崔。
小時候,從家門出發(fā)走到這里褥民,就將近10里路了季春,而進山砍柴的路還根本沒有開始呢,必須從右邊這條路下去消返,就到了藥材山路口载弄,那才是剛開始的進山之路耘拇。當然,如果是砍柴回來宇攻,到了這里惫叛,才可以真正說走出山了,家在望了......
在這個山口逞刷,從這里上去嘉涌,算是不進山,就在這片樅樹林里夸浅,扒拉些樅樹毛仑最,用背簍背回家,作為引火之用的燃料.......
如此熟悉的山路如今掩映在這么茂密的草叢中帆喇,叫人既熟悉又陌生警医,親切又忐忑。
一條小路曲曲彎彎細又長坯钦,小路伸向神秘的遠方......遠方有兒時少年的我在向我招手预皇,在等著我。
唯一不同的就是茂密的野草婉刀,高高的樹木阻隔了我瞭望遠方的視線深啤。從前,視線可以一眼望到很遠路星。望到小路延伸的遠方......
路邊的每一株野草溯街,都是如此的親切;甚至那野草上停留的紅蜻蜓洋丐,我們兒時只叫它“叮叮雀”呈昔,都是我最熟悉的少年光陰.......
大山,小路友绝,森林堤尾,我回來了!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