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寥粹,我被一陣敲擊聲驚醒。
確定聲音的來源后埃元,我頓時后背發(fā)涼涝涤。
因為那聲音似乎來自樓下——而我明明在一樓!
“你也聽到……那聲音了岛杀?”耳邊突然響起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阔拳。
我頭皮發(fā)麻,是身旁的男友醒來了——今晚是我第一次住他家类嗤,而他曾寫過一部真實而又殘忍的殺人小說糊肠。
1
“你也聽到……那聲音了?”男友阿文的身子一僵货裹,不過很快松弛了下來嗤形。
他的語氣不對勁!
“是弧圆,我剛聽到地板下有動靜……”我硬著頭皮回應他派殷。
“應該是老鼠,疑神疑鬼的墓阀,趕緊睡吧毡惜。”
阿文一把把我摟在懷里斯撮。
“咚……”
沉悶的敲擊聲再次響起经伙,我的心隨之一驚。
“真的有聲音勿锅,我去看看帕膜。”
一股強烈的沖動襲上心頭溢十,我翻身起床向外走去垮刹。
我明白,男友在騙我张弛。
這聲音荒典,絕不可能是老鼠。
“回來吞鸭!”
阿文冷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寺董,帶著威脅。
我的手腕也被死死扣住刻剥。
我驚疑地回頭看向阿文遮咖,目光對上的是阿文一雙冰冷的眼睛。
那眼神如刀子般刺得我身子一顫造虏。
“能不能好好睡御吞?”阿文語氣同樣冰冷。
“我……”
“睡吧漓藕,大概是老鼠陶珠。”
應該是意識到他嚇到了我撵术,阿文的眼神和語氣溫軟了下來背率。
我癱在床上。
也許……
真的是老鼠吧!
2
再次醒來已是凌晨三點寝姿。
我翻了個身交排,身邊空蕩蕩的,阿文不在床上饵筑。
“去廁所了埃篓?”我嘟囔了一句。
躺了好久根资,還是不見阿文的影子架专。
我趿上拖鞋,起身走出臥室玄帕。
臥室外一條小小的走廊部脚,斜對面就是衛(wèi)生間。
“阿文裤纹∥酰”我敲了敲衛(wèi)生間的門。
沒有回應鹰椒。
打開門看了一下锡移,空蕩蕩的,阿文不在漆际。
廚房淆珊、書房……我找遍了所有房間,都沒有阿文的影子奸汇。
他一個大活人施符,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我不由得緊張起來茫蛹,站在客廳操刀,茫然四顧。
窗外清冷的月光灑進來婴洼,客廳的地面像鋪了一層霜。
客廳東南角撼嗓,如霜的地面有一塊黑色的區(qū)域柬采。
我懷著不安,摸索著打開了客廳的燈且警。
在燈光的照耀下粉捻,我看清了東南角的情況——是一整塊地板被掀開了。
那里有一個洞口斑芜,連著一條臺階斜斜向下肩刃。
密道!
我吃了一驚。
阿文家里盈包,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不可思議的東西沸呐?
我向下望去,歪斜的密道里面漆黑一片呢燥,像一張會吞人的嘴崭添。
我心臟蹦蹦直跳,額角的虛汗冒了出來叛氨。
那么阿文呼渣,應該是進了密道。
女人的第六感讓我身上一陣陣發(fā)毛寞埠。
下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是回去睡覺屁置,當做什么也沒看見。
還是下去看看仁连,滿足自己那該死的探索欲蓝角!
我腦子很亂。
良久怖糊。
我決定下去看個究竟帅容。
怕被發(fā)現(xiàn),我沒敢拿任何照明伍伤。
借著頭上客廳燈光的散射向下走去并徘。
“吧嗒、吧嗒……”
一步扰魂,兩步麦乞,三步……逼仄的通道里,空氣安靜得可怕劝评,只有我輕微的腳步聲在回蕩姐直。
我在心里默數(shù),一共走了十三步臺階蒋畜,然后踏上了一個小平臺声畏。
臺階在這里180度反轉,延伸向相反的方向姻成。
頭上燈光的散射插龄,到這里就很微弱了。
摸索著潮濕的甬壁科展,繼續(xù)向下均牢。
還是十三步臺階。
臺階盡處才睹,一道微弱的燈光映入眼簾——那里有一道門徘跪,燈光在門縫里透射出來甘邀。
我躡手躡腳地走上前去,屏住呼吸垮庐,輕輕推了推松邪,發(fā)現(xiàn)里面反鎖了。
我只能扒著門縫努力向里看突硝。
“啊……”
突然测摔。
一聲凄厲的女人慘叫聲灌進了我的耳朵。
我大驚失色解恰,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來锋八。
慘叫是門里面發(fā)出來的。
我嚇得癱坐在地上护盈,雙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挟纱。
緊接著,一陣怪異而又得意的笑聲在門里傳出腐宋。
那笑聲里充滿殘忍紊服、戲謔。
是阿文胸竞!
這個聲音是阿文的欺嗤。
果然!
早先最不詳?shù)牟聹y變成了現(xiàn)實卫枝。
變態(tài)狂煎饼,綁架者,殺人犯校赤!
這些字眼居然會和我崇拜的男友聯(lián)系在一起吆玖。
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慘叫還在一聲聲地傳出马篮。
我定了一下神沾乘,起身將眼睛貼在門縫處。
但縫隙太小看不太清浑测,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兩個人影翅阵。
一個站著,一個跪著迁央。
站著的是阿文怎顾。
而跪著的是一個披發(fā)女人,慘叫聲就是她發(fā)出的漱贱。
阿文揮舞手臂,一聲聲皮鞭抽打肉體的聲音讓人窒息夭委。
良久幅狮。
阿文停了下來募强,轉過身伸了一個懶腰:“今天就到這吧,明天我們變個法子繼續(xù)玩崇摄∏嬷担”
說完扔下皮鞭,向門走了過來逐抑。
我的心揪了一下鸠儿,立刻脫下拖鞋,提在手里向密道外跑去厕氨。
回到床上进每!
趕緊回到床上!
這是我唯一的念頭命斧,千萬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我知道了他的秘密田晚。
我立刻跑出密道,穿過客廳国葬,關掉了燈贤徒,然后回到了臥室門口。
臥室就在眼前……
突然汇四。
“吱——”
一陣木頭摩擦的聲音響起接奈,面前的門發(fā)出一聲怪叫,死死地關上了通孽。
是風吹上了門序宦。
我?guī)撞經(jīng)_到門前,拉了拉門把手利虫。
但徒勞無功——門已經(jīng)鎖上了挨厚。
“吧嗒……吧嗒……”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阿文要從地道出來了糠惫。
我的手摸索到鑰匙孔時疫剃,瞬間如墜冰窟。
一直插在門上的鑰匙不見了——肯定是被阿文拿走了硼讽。
怎么辦……
3
密道里傳來阿文的腳步聲巢价,越來越清晰。
我的腿不受控制地發(fā)起抖來固阁,怎么辦怎么辦……
環(huán)顧左右壤躲,隔壁書房的門虛掩著。
我慌不擇路备燃,當即直奔書房碉克,然后反手關上了門。
我坐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并齐,恐懼地聽著書房外的聲音漏麦。
時間不長客税。
阿文的腳步聲越來越響。
一陣拖拽重物和粗重的喘氣聲響起撕贞。
是阿文在封密道口更耻。
片刻后,便是鑰匙轉動鎖芯的聲音——阿文進了臥室捏膨。
我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肩膀秧均,大氣都不敢喘。
“程雪号涯!”
阿文從臥室里走了出來目胡,喊著我的名字。
他的腳步聲停在了書房門口诚隙。
我慌亂地看向周圍——兩個一人多高的大書架讶隐,一個沙發(fā),一個茶幾久又。
我無處可藏巫延。
最終,我的眼神落在了正對門的電腦桌上地消。
我爬行著鉆到了電腦桌下炉峰。
“咔噠÷鲋矗”
下一刻疼阔,書房的門被打開了。
“程雪半夷!”
阿文的聲音冰冷無比:“你在哪婆廊?趕緊出來!”
我一動不敢動巫橄。
“程雪淘邻!”
阿文走了進來,打開了書房的燈湘换。
“你在這里干什么宾舅?”
阿文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我猛地哆嗦了一下彩倚。
被發(fā)現(xiàn)了筹我。
阿文目光陰冷,俯視著蹲在電腦桌下的我帆离。
“我……我……”
我一時手足無措蔬蕊。
躲開他的目光,卻突然看到面前電腦主機箱的開關哥谷。
我快速地按了下去袁串,指示燈亮起概而,電腦開機了。
“我在開電腦……”
“我新書有了靈感囱修,想趕緊把它寫下來⊥鹾罚”
我慌亂著起身:“你嚇到我了破镰!”
“哦……是嗎?”
“我起床時你發(fā)現(xiàn)你不在压储,你干嘛去了鲜漩?”我努力控制自己的語調(diào),使其聽起來盡量自然集惋。
“上廁所啊孕似。”阿文稍微一愣刮刑,然后答道喉祭。
我僵硬地在電腦椅上坐了下來。
我以前是一名醫(yī)生雷绢,閑暇的時候很愛看小說泛烙。
書看多了,也就萌生了自己也可以寫的念頭翘紊。
索性辭職在家做起了全職作家蔽氨。
但我的天賦不高,寫的書一直不溫不火帆疟。
阿文則是文壇近兩年最炙手可熱的作家鹉究。
兩年前他寫了一本名為《慘叫》的書,此書一經(jīng)出版踪宠,就引起了巨大反響自赔。
憑借此書,他迅速躋身當代青年作家排行榜前列殴蓬。
冠艷文壇匿级,名利雙收。
我當時初事寫作染厅,讀了他的成名作《慘叫》后痘绎,驚為天人。
我羨慕他的成就肖粮,崇拜他的才華孤页,無時無刻都想得到他的指點認可。
我成了他最忠實的讀者涩馆,通過聊天才知道我們居然在一個城市行施。
后來我們見了面允坚,順利相愛……
他答應我可以幫我寫文,讓我也可以證明自己的價值蛾号。
但我卻一直沒有靈感稠项,遲遲沒有動筆。
“好了鲜结,可以寫了展运。”
阿文指了指已經(jīng)亮起來的電腦說道精刷。
我轉頭努力地向他擠了一個微笑拗胜。
我心緒太亂,根本就沒有什么靈感怒允!
我渾身僵硬埂软,手放在鍵盤上,卻不知道寫什么纫事。
阿文的目光逐漸變得冰冷勘畔。
眼神像刀一樣,在我的臉上掃來掃去咖杂。
他應該識破了,我在說謊诉字。
4
就在這時。
“咚咚壤圃,咚咚咚……”
客廳里敲擊地板的沉悶聲音再次傳來。
甚至還伴隨著若有若無的凄慘呻吟聲……
那聲音里透露出的絕望情緒伍绳,像是瘟疫一樣傳染給了我冲杀。
那慘叫聲感染性太強了,我的內(nèi)心被牽動权谁,升騰起無盡悲傷憋沿。
對,就是這種感覺。
痛苦采章、恐懼运嗜、哀求、絕望悯舟、悲傷担租、無助……
無數(shù)記憶碎片在我腦海中被喚醒——那是《慘叫》一書中描繪的悲劇場面。
“吧嗒图谷!”
我眼中落下淚水翩活,滴在鍵盤上。
靈光迸現(xiàn)便贵!
這不是我一直在找的靈感嗎!
我的手指動了冗荸,在鍵盤上飛快跳躍承璃。
“噠噠噠噠……”
清脆的鍵盤聲中,那種身臨其境的絕望窒息感蚌本,被我悉數(shù)編織成文字盔粹。
整整半個小時,我沒有絲毫卡頓程癌,所有情節(jié)都一氣呵成舷嗡。
敲下最后一個字后,我把身子靠在椅子上嵌莉,抬頭長出了一口氣进萄。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沒有一絲力氣锐峭。
阿文凝視屏幕好久中鼠,然后嘆了一口氣:“寫得很好,不錯沿癞!”
他的評價不咸不淡援雇,但我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驚喜。
他是在為我而高興嗎椎扬?
我徹底打消了報警了念頭惫搏,我產(chǎn)生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或許……密室那個女人蚕涤,能助我完成一部堪比《慘叫》的名作。
我和阿文的心照不宣的钻趋,誰都沒有提那個被囚禁的女人。
我和他冥冥中達到了某種協(xié)議鳞绕。
“累了吧们何,趕緊去睡吧冤竹○腥洌”
阿文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钟病,他對我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變了刚梭。
變得很溫柔朴读。
一定是我寫得不錯衅金,我想典挑。
窗外您觉,天空已經(jīng)出現(xiàn)一抹魚肚白琳水,馬上就要大亮了在孝。
是呀私沮,我已經(jīng)累了,累得身心俱疲魔招。
“好办斑∠绯幔”
我扶著椅子想站起來,但連續(xù)兩次都沒有成功蠕蚜。
“怎么了波势?”
“哦……腿麻了……”
“來,我抱你争舞【捍ǎ”
阿文附身抱起我瘦弱的身子委乌,轉身向臥室走去遭贸。
這一覺我睡得很不安穩(wěn)壕吹。
睡夢中不斷出現(xiàn)地板的敲擊聲和女子凄厲的慘叫聲,像揮之不去的夢魘死死地糾纏著我猎唁。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快上午十一點了腐魂。
臥室里就我一個人,我躺在床上呆呆地盯著天花板肮街,腦子一片空白嫉父。
這時候書房里傳來叮叮當當?shù)穆曇簟?/p>
我起床走出臥室绕辖,看到阿文正踩著梯子仪际。
而在他的頭頂树碱,一個攝像頭赫然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成榜。
“醒啦赎婚?”阿文滿意地看著攝像頭挣输,并沒有看我撩嚼。
我點了一下頭绢馍。
“來舰涌,你看看瓷耙,這個攝像頭放在這里你還滿意吧搁痛?我在書房也裝了一個≡辞耄”
阿文略帶興奮地問道谁尸。
“嗯良蛮,可以决瞳∑ず”我敷衍著胸囱。
“昨晚似乎有什么東西,鬧出來的動靜不小抛丽,或許是小偷亿鲜≥锪”阿文繼續(xù)解釋著裝攝像頭的原因垒探。
小偷圾叼?
呵呵构挤!
小偷可怕嗎筋现?
在我眼里箱歧,他比小偷可怕一萬倍凰慈。
而這個攝像頭根本不是監(jiān)視小偷的吧驼鹅?是不是用來監(jiān)視我豺型?
“嗯姻氨,很不錯肴焊,想得很周到娶眷〗斐瑁”
我環(huán)顧四周,尋找攝像頭的監(jiān)控端轧铁,但找了好久都沒有結果属桦。
那漆黑的攝像頭果善,冰冷冷的巾陕、毫無感情地正對著我。
我打了一個激靈梯刚。
在這個攝像頭的后面亡资,究竟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在注視著房間里的一切呢?
我不敢深想,轉身去衛(wèi)生間開始洗漱。
一天就這樣過去幸斥。
晚上,阿文早早地催我上床睡覺咬扇,我不想動睡毒,呆呆地坐在書房的沙發(fā)上。
阿文輕笑了一下:“這里也可以冗栗,反正就在家里不是!”
說著動手要給我補課供搀。
“阿文隅居,不行,那個攝像頭里好像有雙眼睛在盯著我葛虐!”
我呼吸紊亂,眼睛盯著攝像頭宪卿。
“瞎說休溶,放心吧徒役,沒事。”
阿文說著和我調(diào)換了位置。
他面對攝像頭,一邊補課一邊挑釁地看著攝像頭楣嘁,講課的聲音還特別大。
我咬緊嘴唇,一雙指甲深深地摳進阿文的脊背。
5
做完功課后,我很快進入了夢鄉(xiāng)。
再次醒來時,我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在臥室的床上了。
就在這時外邓,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傳進了我的耳朵。
我身體一僵,腦子頓時清醒了起來恋博。
若有若無的慘叫聲秦士,凄慘欲絕辐脖。
我打開臥室的門久锥,盯著東南角的那個漆黑的密道。
但我沒有過去,客廳里的那個攝像頭冷冷地盯著我究流。
那后面哩簿,是不是正有一雙眼睛在監(jiān)視著我。
我打了個冷戰(zhàn)。
月光凄冷改执,慘叫連連。
回到床上后怎么都睡不著挫酿,昨晚那種絕望的情緒又快速地包裹了我,寫作的靈感也再次爆發(fā)蝌麸。
我翻身下床兽间,沖進書房打開了電腦。
這一次鸠天,我寫了一個多小時。
直到那若有若無的慘叫聲消失晦鞋,阿文的腳步聲響起。
“咔噠周偎。”
阿文推門走了進來兵钮。
“又在寫垃喊?”阿文走到我身后,盯了一眼電腦屏袜炕。
“嗯缔御,醒了睡不著,又來了靈感妇蛀「唬”。
“寫得很不錯评架,比以前進步多了眷茁。”
阿文快速地瀏覽著我的文稿纵诞,滿意地道上祈。
“要不要回去睡?”阿文問道浙芙。
“你先去睡吧登刺,我再寫點,我怕睡了靈感又消失了嗡呼≈郊螅”
我不著痕跡地推開阿文放在肩上的手。
“那好南窗,你也早點去睡揍很,注意身體郎楼。”
“好窒悔∥卦”
阿文轉身走出書房。
我看見在他轉身的瞬間简珠,嘴角閃過一抹陰冷的笑意阶界。
……
接下來的日子里,每天晚上聋庵,我都會在陣陣慘叫聲中興奮寫作荐操。
那種讓人絕望的情緒始終包圍著我,讓我靈感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斷珍策。
我好像上癮了!
我審視我自己宅倒,發(fā)現(xiàn)我心理逐漸變態(tài)扭曲攘宙。
是的,變態(tài)拐迁。
我居然在別人的痛苦中蹭劈,完成自己的作品。
我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线召,但我卻欲罷不能铺韧,就像一個已經(jīng)病入膏肓的吸食者,雖然知道會萬劫不復缓淹,卻還是飛蛾撲火一般往前沖哈打。
我和阿文這些天很默契,這種默契無須言語讯壶。
他每晚定時去折磨密道里的那個女人料仗,而我則在那女人的慘叫聲中文思泉涌。
半個月后伏蚊。
“阿文立轧,今晚我的書就可以截稿了□锏酰”
“恭喜你氛改,這本書有大火的潛力……和我的那本,很像比伏∈ぢ保”
“謝謝×尴睿”
到了晚上瑰艘,我寫作格外地順利是鬼。
書的結尾,也是高潮部分紫新。
而那密室中那慘叫聲也分外地凄厲均蜜,如利爪一般抓撓著人心。
當我終于敲下整本書的最后一個字時芒率,慘叫聲也戛然而止囤耳。
劇情落幕,悲慘的背景樂也適時停止偶芍。
天地一片安靜充择,我的眼淚突然奪眶而出。
她死了匪蟀!
6
第二天椎麦,書商寄的合同也到了。
不少老編輯都評價材彪,這本書算得上《慘叫》的姊妹篇观挎。
他們認為,此書有大火的潛力段化。
但我卻不想早早地簽下來嘁捷。
我總感覺書還有一些瑕疵,對于完美主義的我來說显熏,這是不可忍受的雄嚣。
我還要繼續(xù)修改一下,直到我滿意為止喘蟆。
看著茶幾上的幾份合同缓升,阿文興奮不已,“你還不簽嗎蕴轨?”
“我還不太滿意仔沿。”我搖了一下頭尺棋。
“你對合同不滿意封锉?哪些條款?我還可以跟他們談膘螟〕筛#”
“不,是我對自己的書還不太滿意荆残∨”
“哦……”
阿文臉上的興奮慢慢消失。
不過内斯,馬上又笑了起來蕴潦。
“程雪像啼,難道你就不想看看這些天……帶給你靈感的那個地方嗎?”
阿文帶著笑意盯著我潭苞。
他笑得很自然忽冻,而我卻驚出一身冷汗。
這件事此疹,雖然是我和他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僧诚,但如今被提到了明面上。
“我……”我一時語塞蝗碎。
“哈哈哈湖笨,這些秘密早就被你寫進你的書里了吧——你這是在害怕?”
在大笑聲中蹦骑,阿文的臉色逐漸猙獰慈省。
“走吧,和我去看看眠菇,你會很滿意的边败!乖!”
阿文慢慢走向我琼锋。
我全身發(fā)緊,恐懼將我籠罩祟昭,我只能努力把身子向沙發(fā)里蜷縮缕坎。
一只碩大的拳頭猛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轟然砸中我的下巴篡悟。
我眼前一黑谜叹,瞬間暈了過去。
后來搬葬,我被一陣刺痛驚醒荷腊。
阿文一只手抓著我的頭發(fā)在向前拖行。
“凹被恕女仰!放開我!”
我慘叫出聲抡锈,頭皮像是要被扯下來疾忍。
“別亂叫!”
阿文的語氣冰冷刺骨床三。
“吱呀呀……”
是那間密室的門被打開了一罩,一陣潮濕且血腥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被粗暴地摔在地上撇簿,然后他緊緊將我捆在一把椅子上聂渊。
“你到底要干什么差购?”
我渾身發(fā)軟,害怕得要死汉嗽。
“看到墻壁和地板上的這些血跡了嗎欲逃?”
“你剛剛完成的那部作品,是用這些一條人命換來的——我前女友的命诊胞∨玻”
阿文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我面前,輕柔地撩了一下我額前散亂的長發(fā)撵孤。
“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迈着?”
7
“應該說,她是我前女友邪码,名叫方芊芊裕菠。”
“沒有她闭专,就沒有我今天奴潘。”
阿文嘆了一口氣影钉,不管驚恐詫異的我画髓,自顧自地繼續(xù)向下說。
他自小父母離異平委,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奈虾。
生在這樣的家庭,讓他變得極度自卑廉赔。
自卑的性格肉微,反而讓他變得更加要強。
所以他努力學習蜡塌,最終如愿考上了一所好大學碉纳。
他終于翻身了。
但這種喜悅卻在他畢業(yè)以后馏艾,被現(xiàn)實擊得粉碎劳曹。
家里有條件的同學,老早就在家人的支持下找到了好工作琅摩。
而他卻處處碰壁厚者,最后為了吃飯只能隨便找了份工作度日。
但由于原生家庭給他造成性格上的缺陷迫吐,他成為了同事們排擠的對象库菲。
不到一年,他失業(yè)了志膀。
不過熙宇,在這一年里鳖擒,一個女孩子卻闖進了他的生活。
她不嫌棄他窮困潦倒烫止,毅然決然地和他確定了戀愛關系蒋荚。
他們租了一套房子,過起了二人世界馆蠕。
他發(fā)誓一定會好好待她期升,要給她世界上最好的婚禮和余生。
但現(xiàn)實很殘酷互躬。
阿文屢屢受挫播赁,二人的日子過得緊巴巴。
這時吼渡,一縷曙光照亮了阿文的生活容为。
那道曙光就是寫作。
憑借他不錯的文筆寺酪,他決定在這上面賭一把坎背。
方芊芊全力支持他,她可以為他付出一切寄雀,哪怕是生命得滤。
“你說,她是不是傻盒犹?”
阿文嘆了一口氣懂更,臉上的表情痛苦而扭曲。
“禽獸阿趁!”
我狠狠向他吐了一口唾沫膜蛔。
阿文不以為意坛猪,擦去臉上的口水繼續(xù)往下講脖阵。
生活是需要成本的。
為了緩解他的經(jīng)濟壓力墅茉,讓他全身心地寫作命黔,方芊芊做了一件令人瘋狂的事情。
她綁架了一個小女孩就斤,威脅小女孩的家人要二十萬贖金悍募。
不然就撕票!
這太瘋狂了洋机,阿文一度害怕得要死坠宴。
但當二十捆紅彤彤嶄新的鈔票被方芊芊放在面前的時候,他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绷旗。
這就是錢的魔力喜鼓!
有了錢副砍,他覺得才有了底氣。
而那個小女孩庄岖,也并沒有被放回去豁翎。
方芊芊爽約了——小女孩每天吵鬧,被方芊芊打得慘叫連連隅忿。
而阿文心剥,卻在小女孩的慘叫聲中獲得了靈感。
方芊芊喜出望外背桐,在客廳里挖了一個密室优烧,把小女孩鎖了進去。
為了刺激阿文的寫作靈感牢撼,方芊芊便每天在密室里折磨那個小女孩匙隔。
而阿文便在小女孩的慘叫中,完成了他的成名作《慘叫》熏版。
這部作品讓他一舉成名纷责,他被譽為當代文壇冉冉升起新星。
小女孩死了撼短,就在他寫下《慘叫》最后一個字的時候……
被方芊芊生生折磨至死再膳!
就在這個密室里。
“諾曲横!你看喂柒,她就倒在那里死的,小小的一灘禾嫉,好可憐灾杰!”
“當然,她的尸體已經(jīng)被燒了熙参,抹除后患嘛艳吠。”
阿文指了指密室的屋角孽椰。
看著面前的惡魔昭娩,我淚如雨下。
阿文功成名就黍匾,從極度自卑到極度膨脹栏渺,人生就像坐過山車。
但他的成功锐涯,今天的一切磕诊,是建立在一條鮮活的、幼小的、無辜的生命上的霎终,這是他致命的污點融痛。
如果事發(fā),他將萬劫不復——他受過苦神僵,他知道那滋味不好受雁刷,他不想再經(jīng)歷。
所以保礼,他需要徹底掩蓋自己的污點沛励。
他做的第一步,就是將租住的房子高價買下來炮障。
然后將方芊芊關進了他們共同建成的密室中目派,讓她永遠生活在這暗無天日里——這樣,他才能安心享受成功胁赢。
揚名立萬企蹭、受人景仰、曾經(jīng)的自卑敏感一去不返智末。
這才是自己應該享受的人生谅摄,哪怕,犧牲方芊芊也無所謂系馆。
他的秘密送漠,已無人可知。
可是由蘑。
自從《慘叫》以后闽寡,他的靈感再度枯竭,好幾年無從下筆尼酿。
“你說爷狈,一個大作家寫不出東西,是不是很痛苦裳擎?”
阿文像是在問我涎永,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不語句惯。
“但你出現(xiàn)了土辩!哈哈哈哈支救!你說妙不妙抢野?”
他發(fā)現(xiàn),我在聽到他折磨方芊芊的慘叫聲中各墨,和他當時的反應一模一樣指孤。
悲劇,是一種藝術,它能源源不斷地給我靈感恃轩。
他喜不自禁结洼,為了物盡其用,他每天折磨方芊芊叉跛,就是為了給予我變態(tài)的靈感松忍。
“所以,這本書的作者筷厘,其實是我鸣峭。”
“書中所有的靈感酥艳、情節(jié)摊溶、人設、主題……全是我在創(chuàng)造充石,而你莫换,不過是一個記錄者罷了≈枇澹”
阿文圖窮匕見拉岁。
是了。
我這些天的成果惰爬,就是他一直所覬覦的膛薛。
松了。
我身后的繩扣終于松了补鼻,我的雙手一直在后面默默地掙扎哄啄。
我得將手慢慢掙脫,但我的眼睛一直盯著面前的這個變態(tài)惡魔风范。
“其實咨跌,我應該謝謝你的,這本書將會助我再臨高峰硼婿⌒堪耄”
“不過,這又有什么呢寇漫?你和芊芊刊殉,都是我供養(yǎng)者。我的成功州胳,有你們一份力记焊。”
“但你今晚你必須死栓撞!我會在心里感謝你的付出遍膜⊥胗玻”
阿文突然起身,順手拿起了一把尖刀瓢颅,直直向我心口扎來恩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