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早晨我去上學(xué)時候纺裁,學(xué)校操場圍了一大群同學(xué)和老師玫镐,我扒開人群擠到前面,看到鼠倒在地上筒溃,旁邊的水泥地被干透了的鮮血染成詭異的紅色置侍。鼠的臉部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扭曲了映之,呈現(xiàn)出一種令人心碎的恐懼。我想他死前一定經(jīng)歷了巨大的痛苦蜡坊。而這一切杠输,都和一個叫K的少年有關(guān)。
鼠
我認(rèn)識K秕衙,是在十七歲那年蠢甲。那時候我剛上高中,是叔本華的信徒据忘,認(rèn)為快樂是消極的鹦牛,無聊和痛苦才是這個世界的本質(zhì)。盡管如此勇吊,十七歲的我依然對這個世界懷有一絲美好的憧憬曼追。
而鼠毀了我的最后一絲憧憬。
鼠是我們學(xué)校的惡霸汉规,整個學(xué)校里礼殊,除了校長,大概沒人不怕他针史。
鼠的手下有一幫小弟晶伦,他們總是待在一起翹課,欺負(fù)弱小的同學(xué)啄枕,向他們收取保護(hù)費等等婚陪。他們的特征很明顯,頭發(fā)很長频祝,一般是染成紅色或黃色近忙,高高翹起竭业。但是他們的團(tuán)體中有一個異類,他叫小新及舍。
小新一看就是那個好學(xué)生未辆,乖孩子。他不染發(fā)锯玛,總是穿著一件白襯衫咐柜,成績也很好,他也不參與到欺負(fù)同學(xué)的行動中去攘残,我不懂為什么他會和鼠他們混在一起拙友。
我在學(xué)校里一直獨來獨往,我不想與其他人發(fā)生聯(lián)系歼郭。和他們太頻繁地待在一起讓我感到窒息遗契。但無意間目睹了鼠的秘密,讓我之后的中學(xué)生活變成了灰色病曾。
那天我看到了鼠的秘密牍蜂。
那是一個周五的傍晚,本來應(yīng)該和其他同學(xué)一樣泰涂,回家開始這個周末鲫竞,但是我因為把錢包忘在了教室,于是又返回學(xué)校去逼蒙。那天的空氣很好从绘,我從教室出來的時候,忽然決定到教學(xué)樓的頂樓去吹風(fēng)是牢。我爬到七樓僵井,推開頂樓的門,看到了鼠驳棱。
鼠站在欄桿前驹沿,褲子和皮帶褪落在腳旁,小新跪在他的雙腿前蹈胡,含著鼠,頭不住地抖動朋蔫。
鼠看到了我罚渐,我不知道該怎么做,關(guān)上門驯妄,跑下了樓梯荷并。
周一。鼠找到了我青扔,在教室里源织。我從座位站起來翩伪,他扇了我一個耳光,我把臉轉(zhuǎn)回來谈息,他又扇了我一個耳光缘屹。我轉(zhuǎn)回來,又一個耳光侠仇,又一個耳光……
我成了鼠最痛恨了人轻姿,他沒有提過那件事,甚至也沒威脅我不能講出去逻炊,他只是不停地打我互亮,在教室里,在操場上余素,在路上豹休。我無法反抗,他們?nèi)硕鄤荼娊暗酰麄兘?jīng)常把我圍成一個圈威根,而鼠和我站在中間,不停地扇我嘴巴屏积。有一次鼠把我打倒在地上医窿,我坐起來,正好面對著鼠的雙腿炊林,那時候我看得很清楚姥卢,鼠的下體是鼓起的,那一刻我覺得他幾乎就要掏出那東西叫我吐下去渣聚。最后他只是又把我打了一頓独榴,一哄而散。
鼠的出現(xiàn)給我的高中生活蒙下了陰影奕枝,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擺脫這個困境棺榔,只能日復(fù)一日地在痛苦中活下去。
我多么希望鼠能死去隘道。
名字叫做K的少年
那是周四的傍晚症歇,放學(xué)前,鼠又來找我了谭梗,他在全班同學(xué)的面前讓我下跪忘晤,我沒有照做,后來又是一次挨打激捏。他在我身上留下的傷痕很快就能痊愈设塔,也許一個星期,最多半個月远舅∪蚧祝可是那被他踐踏的自尊痕钢,我不知道該怎么恢復(fù)過來。
我走在街上序六,很難過任连,不知道該怎么辦。無意間來到了學(xué)校附近的一家電玩城难咕。我從沒進(jìn)去過课梳,但那天,似乎有一股力量牽引著我走進(jìn)去余佃。
放學(xué)后的電玩城有很多人暮刃,而我立刻被一個打電子鼓的少年吸引了。
他在敲打那首《17 till I die》爆土,至死17歲椭懊。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是我13歲的時候,因為這首歌步势,那時候的我對17懷有無限美好的憧憬氧猬。十七歲一定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候吧,不然坏瘩,那些很酷的搖滾樂手為什么一直在喊:至死十七歲盅抚!
可是當(dāng)我來到十七歲的時候,卻是這樣的孤獨和難過倔矾。沒有人理解我妄均,沒有人喜歡我,這個世界迎接我十七歲的方式哪自,只是羞辱丰包。我十七歲的時候都這么不開心,剩下的生命應(yīng)該只會更加難過吧壤巷。
這個世界已經(jīng)拋棄了我邑彪,我永遠(yuǎn)也不會得救,我當(dāng)時就沉浸在這樣的情緒中胧华,越想越難過寄症,眼淚就不自覺的掉了下來。這時候音樂停了下來矩动,那個少年敲打完了一首歌有巧,他回過頭看我。我忽然意識到我正在他的面前哭泣铅忿,頓時臉紅了,扭頭就走灵汪。
“等等檀训「塘剩”他叫住我。
我用袖子把眼淚擦干峻凫,不好意思抬頭渗鬼,只能一直盯著他的鞋尖,那是一雙很漂亮的運(yùn)動鞋荧琼。
“你要玩嗎譬胎?”他把鼓槌塞到我那還沾滿淚滴的手上。
“我……我不會打鼓命锄⊙咔牵”我窘迫的說。
“很簡單脐恩,你跟著屏幕上出現(xiàn)的旋律敲就可以了镐侯。”他把我推到鼓架前驶冒,“電玩城里的東西都很容易上手的苟翻。”
我遲疑地也點了那首《17 till I die》骗污,當(dāng)然敲得很爛崇猫。一開始總是敲錯,可是一旦那個旋律響起來需忿,從前那些美好的憧憬好像又都回來了诅炉。我曾幻想過的十七歲是什么樣子的呢?是在廣場上彈貝斯的搖滾樂手贴谎,是到處騎車旅行流浪的少年汞扎,是和漂亮的女孩偷偷約會的不良少年,是……
盡管只有三分鐘擅这,我卻好像在這首歌里把我的十七歲重新過了一遍澈魄。當(dāng)音樂停下來的時候,我還久久沉浸在幻想里仲翎,我的眼眶再次濕潤了痹扇。旁邊的那個少年過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溯香。同一個晚上鲫构,我在他的面前哭了兩次。
“天哪玫坛,你一定經(jīng)歷了很不幸的事结笨。”他說。
“謝謝你炕吸,原來打鼓是這么好玩的事情伐憾。”我說赫模。
“當(dāng)然树肃,”他說,“放學(xué)后我經(jīng)常來這玩瀑罗,如果你喜歡的話胸嘴,下次一起來≌都溃”
“好傲酉瘛!”我對這忽然的邀約驚喜不已停忿。
“你是哪個學(xué)校的驾讲?”他問。
我說出了自己學(xué)校的名字席赂。
“真巧吮铭,我的學(xué)校就在你隔壁。那明天放學(xué)后我們一起過來颅停∥缴危”他說。
“我叫K癞揉≈饺猓”在分別的時候他說,“那明天見了喊熟“胤荆”
第二天我又去了游戲城,K已經(jīng)在那里打鼓了芥牌。他的那種從容烦味,自信和投入深深吸引了我。我忽然想起來為什么會對他有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壁拉,他打鼓的時候就像是涅槃樂隊的Kurt谬俄。以前我在網(wǎng)上看過他們的一個排練視頻,那時候Kurt也是像這樣敲著架子鼓弃理,好像全世界都和他沒關(guān)系溃论,只有音樂陪伴著他就夠了。
那天晚上我們不停地打鼓痘昌,把手臂都敲麻了钥勋,好像全世界都與我們無關(guān)炬转。
后來,K成了我在高中時代唯一的朋友算灸。在我看來返吻,K是屬于那種很受歡迎的少年。不僅學(xué)習(xí)好乎婿,談吐也十分吸引人,他總能說出很多你聞所未聞的東西街佑,讓你覺得“哇谢翎,原來世界上還存在這樣的事物”,不僅如此沐旨,他還很擅長引導(dǎo)同伴談話森逮,不只是他一個人的脫口秀,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磁携,我竟然也能滔滔不絕地講上十幾分鐘褒侧。我不知道K看上了我哪點,以至于總和我在一起谊迄,不管從哪方面看闷供,我都是那種十分平庸的人,不會讓人產(chǎn)生一點興趣统诺,更別提給人帶來歡樂歪脏。
有一回我問K,“喂粮呢,干嘛老和我在一起婿失,學(xué)校里應(yīng)該有一堆女生排著隊等著和你約會吧?”
“學(xué)校里的人都是蠢蛋啄寡『拦瑁”K說
“難道我不是?”
“你不是挺物±粮。”
“你高看我了∫雠遥”我說嵌溢。
“聽著,”K說蹋岩,“你和他們不一樣赖草,你心里有著不平凡的東西。這點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知道看出來了剪个⊙砥铮”
“不平凡的東西?”
“你對以后有什么規(guī)劃?”K忽然問我乎折。
我一時答不上來绒疗。我有過一些幻想,但要問我具體的規(guī)劃骂澄,我還真沒想過吓蘑。
“就沒有特別想干的事情?就是那種想到就很開心坟冲,愿意干一輩子的事情磨镶。”K說健提。
這時候我想起了Kurt琳猫,他在舞臺上撕聲竭力的叫喊,在吉他后面迷人地微笑私痹。大概有那么幾個瞬間脐嫂,他是真正地快樂吧。
“我想當(dāng)一個搖滾樂手紊遵!”我?guī)缀跏呛俺鰜淼摹?/p>
K沉默了很久账千,我像一個虔誠的教徒,等著上帝給我的宣判暗膜。
“我認(rèn)為你缺乏搖滾所需要的爆發(fā)力和憤怒蕊爵。”K終于宣判了我的死刑桦山。
其實以前我的心里多少也閃過這些念頭攒射,只是我不愿意承認(rèn),就算不可能恒水,但這至少可以作為支撐我活下去的一個幻想会放,我恨K,為什么他要戳破我的幻想钉凌!
“當(dāng)個作家吧咧最,”K說∮瘢“你有當(dāng)作家的潛質(zhì)矢沿。”
雖然我喜歡看小說酸纲,可是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捣鲸。
“你身上有一股力量,我看得出來闽坡,你有很強(qiáng)烈的敘述欲栽惶,只是還沒有遇到合適的機(jī)會愁溜,寫作這東西是很奇妙的,也許某一天你就會提起筆開始寫外厂,沒有緣由冕象。”
“我不知道汁蝶,我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渐扮,在我看來,作家都是很奇怪的人掖棉∠”
“對了,小說和搖滾也是有某種聯(lián)系的哦啊片,有個日本作家,叫伊坂幸太郎玖像,他的小說就很搖滾紫谷,他甚至有本小說叫《一首朋克拯救地球》,夠搖滾吧捐寥?”K說笤昨。
搖滾,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小說握恳。
名字叫做葉的音樂老師
音樂課幾乎是我在學(xué)校里唯一感到快樂的時光瞒窒。但是一周只有一次,在周五的下午乡洼。第一次上音樂課的時候崇裁,我因為記錯了時間,而早到了一小時束昵。我站在音樂教室門外拔稳,正打算推開門,卻聽到教室里傳出一段鋼琴聲锹雏。是瓦格納的《女武神》巴比,我以前在音像店里聽過。那是一首交響曲礁遵,按理說轻绞,這首歌用鋼琴彈出來的話,情感肯定不如樂團(tuán)來得強(qiáng)烈佣耐,但那天政勃,也許是因為我心中積蓄了太多的情感,這股強(qiáng)烈的力量被這鋼琴聲所喚醒兼砖,我的心幾乎就要跳出來稼病,我似乎看到了大海正中央掀起了巨浪选侨,躍出海面的遠(yuǎn)古鯨魚,我看到一顆恒星在寂靜的宇宙中爆炸然走,成群的行星被黑洞吞噬援制,我看到無數(shù)隕石飛向地球,把大地變成火焰的天堂芍瑞。
我的內(nèi)心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就要涌出晨仑,要將我撕裂。我顫抖著將教室的門推開拆檬,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背對著我坐在鋼琴前洪己,她轉(zhuǎn)過來,微笑著對我說竟贯,“坐下來聽吧答捕。”
我驚訝得說不出話屑那,這樣充滿毀滅性力量的音樂拱镐,竟然是由眼前這個女人彈奏出來的。我?guī)缀跏遣皇芸刂频刈讼聛沓旨剩以趺茨芫芙^這樣一個人的請求呢沃琅?
她又開始彈了,這是一首我沒聽過的曲子蜘欲,我感到那劇烈跳動的心慢慢平息下來了益眉,那一串樂符像幼年時母親的手,輕輕地?fù)崦业男睦逊荨R粋€人居然能同時擁有那樣強(qiáng)烈與平和的情感郭脂,她究竟有過怎樣的經(jīng)歷,我被她深深折服了澈歉。
她彈奏完了朱庆,微笑著走向我。
“第二首是什么曲子闷祥?”我問她娱颊。
“舒伯特的《小夜曲》】常”她將右側(cè)的長發(fā)別到耳后箱硕。“只喜歡第二首悟衩?”
“不剧罩,第一首我知道,是瓦格納的《女武神》座泳』菸簦”我說幕与。
“你喜歡瓦格納?”
“我很少聽古典樂镇防,但是尼采說過啦鸣,要是沒有瓦格納的音樂,他可能熬不過青年時代来氧〗敫”我說。
“這個年紀(jì)就看尼采的孩子啦扬,可不多見呦中狂。”她也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扑毡。
“你也喜歡尼采嗎胃榕?”我問。
“上帝死了瞄摊,重估一切價值勋又。”她引用了尼采的一句話泉褐。
我激動得說不上話,這句話從她的口中說出鸟蜡,就像神啟一般膜赃。上帝死了,我們都是自由的靈魂揉忘。我轉(zhuǎn)過頭看她跳座,陽光在她臉上鋪開,她的嘴唇微微張開泣矛,上帝死了疲眷,這四個字剛剛就是從這樣的嘴唇里說出來的。我不由得看呆了您朽,我想吻她狂丝。
她也轉(zhuǎn)過頭看我,我這才意識到哗总,剛剛我一直盯著她的嘴唇看几颜。我趕緊把頭扭開,想說些話來彌補(bǔ)我的失態(tài)讯屈,但窘迫得一句話也說不出蛋哭。
“你是來上音樂課的嗎?”她打破了沉默涮母。
“嗯谆趾≡暝福”我點頭。
“我叫葉沪蓬,是新來的音樂老師彤钟。以后請多多關(guān)照×埽”她笑著向我伸出了手样勃。
啊,原來她是老師性芬,我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峡眶,覺得我們的距離一下子被拉遠(yuǎn)了。
她看出了我的變化植锉,“不喜歡老師辫樱?”
“不……不是,老師里也有很多好人俊庇,只是不喜歡那些帶有權(quán)威意味的職業(yè)狮暑。但是,我覺得你和他們不是一類人辉饱“崮校”
“謝謝你,但是很多時候彭沼,老師在學(xué)校里也是被壓迫對象缔逛,可不是什么權(quán)威人物。 ”
“可是對學(xué)生來說姓惑,老師就是一個引導(dǎo)他們的形象褐奴,是他們模仿的對象,但是大多數(shù)老師根本就沒資格去做這件事于毙,他們只知道如何讓我們把試卷上的題目做對敦冬,對試卷以外的世界,他們根本一竅不通唯沮。不只是老師脖旱,世上那些作為 權(quán)威而存在的職業(yè)都是如此,他們就是這樣教育出一代代孩子的介蛉,沒有理想夯缺,沒有愛!”
我激動地說了一通毫無邏輯的話甘耿,后來我想起來的時候不由得面紅耳赤踊兜,盡管我不是針對她,但這樣的批評對她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了佳恬。也許是因為她剛才引用了尼采的那句話捏境,勾起了我心中積蓄已久的情緒于游。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垫言,我并不是……”我企圖做些沒用的解釋贰剥。
“沒關(guān)系,”她打斷我的解釋筷频,“你剛才說的話當(dāng)然有一定道理蚌成,說起來,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也有過這個想法凛捏。 ”她笑了起來担忧,像原諒一個無意間打碎花瓶的孩子港令。
聽到她這么說桃焕,剛剛產(chǎn)生的距離感又不見了。我還想和她繼續(xù)聊下去呕乎,但這時候走廊里響起了同學(xué)的談笑聲示罗,我才想起來快到了上課時間了惩猫。
“你剛才彈的兩首曲子我都很喜歡⊙恋悖”我鼓起勇氣說轧房。
“謝謝。我喜歡和你聊天绍绘,你的想法很有趣奶镶。特別是從你這個年齡的學(xué)生的口中說出來「梗”她伸出手來实辑,“希望我們可以做朋友捺氢≡宥”
“你好,葉摄乒∮品矗”我稱呼她的名字,而沒有叫她老師馍佑。因為我覺得這樣我們才是平等的斋否。
那是我第一次和人鄭重其事的握手。我想我會一直記住那個場景拭荤。
那節(jié)音樂課我一直被她所吸引茵臭,她坐在教室前面的鋼琴前,而我坐在下面的座位上舅世,從這個角度能夠更好地看她旦委。她為我們彈了三首鋼琴曲奇徒,其中包括那首舒伯特的《小夜曲》。
“這是舒伯特的小夜曲缨硝,你們要仔細(xì)聽哦摩钙,”她說這話的時候?qū)χ业姆较蛐α艘幌隆N腋吲d極了查辩。就像是在分享一個全世界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胖笛。
從那之后,每周一次的音樂課成了我在學(xué)校里最期待的一件事宜岛。 甚至讓我忘記了鼠的存在长踊。
劫匪
周末的晚上我總是和K待在一起。
那天晚上我和K從游戲城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十一點鐘了谬返,可是距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之斯,對那時候的我們來說,大概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遣铝,我們該如何度過這漫漫長夜佑刷。
最后我們決定去江邊。
我家附件有一個碼頭酿炸,每天都有很多船駛過瘫絮。晚上的時候周圍都暗了下來,只有江面上輪船上零零星星的燈光填硕。那天晚上我們買了兩聽啤酒去了碼頭麦萤,聽著遠(yuǎn)處輪船的汽笛聲,我忽然產(chǎn)生了要離開這地方的想法扁眯。
“畢業(yè)后你要去哪里上大學(xué)壮莹?”我問K。
“隨便姻檀,只要能離開這里就好命满。”K說绣版。
“我也是胶台,越遠(yuǎn)越好≡映椋”
我把還沒喝完的啤酒瓶用力地扔到江里诈唬,它拍打在水面上的聲音,就像我的吶喊缩麸。它在黑夜里會飄向哪里铸磅,一定是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會不會飄到大西洋?
我們在江邊游蕩到兩點鐘終于決定回家阅仔,經(jīng)過電影院旁邊的小巷子時济竹,聽到有人喊救命,是葉的聲音霎槐,我和K趕緊沖過去送浊,看見一個男人正和葉糾纏在一起,他拉扯著葉的手提包丘跌。K跑在我前面袭景,先往那男人的腿上踢了一腳,我張開雙臂擋在葉的前面闭树,混亂中耸棒,那男人掏出一把小刀劃傷了K的手臂。我撿起地上的石塊向他扔去报辱,他似乎害怕了与殃,扭頭就跑。
一行血從K的小臂上滲出來碍现,我看著這血不知所措幅疼,擔(dān)心K會離我而去。
“還好昼接,只是一道淺淺的傷口爽篷,沒事÷”K說著竟然笑了逐工。
“都流血了怎么會沒事”,葉擔(dān)心地說漂辐,她從包里拿出一個創(chuàng)可貼泪喊,用紙巾把K手臂上的血擦干,然后在左小臂的傷口上貼上創(chuàng)可貼髓涯。
“幸虧有你們袒啼。”葉說复凳。
“老師為什么這么晚還在街上瘤泪?”我問灶泵。
“剛看完電影育八,回家∩饬冢”
“這么晚一個人看電影髓棋?”
“我喜歡看午夜場,”葉笑著說,“說起來按声,今晚的電影還真不錯呢膳犹。”
“什么電影签则?”
“fight club须床。是部老電影,最近在重映 渐裂〔蜓”
“是部好電影,我也很喜歡柒凉∽逶模”K說。
話題忽然轉(zhuǎn)到了電影上面膝捞,我們在凌晨兩點鐘的街上聊起了電影坦刀,完全忘記了剛剛的搶劫和K的受傷。
我們護(hù)送葉到了家門口蔬咬。那是一棟老舊的公寓鲤遥,像是上個世紀(jì)建造的,在黑夜的背景下顯示出一種神秘林艘,就像葉一樣渴频。
“今天謝謝你們,本來應(yīng)該請你們上去坐坐北启,但是今天很晚了卜朗,你們趕緊回家吧」敬澹”葉說场钉。
“恩,那老師懈涛,周五見逛万。”周五批钠,是音樂課的日子宇植。
那天晚上之后,葉對我的態(tài)度似乎發(fā)生了變化埋心,這一點從她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指郁。在下一次的音樂課上,我又提前一小時到了音樂教室拷呆,葉也是闲坎。這成了我們約定疫粥。剛開始只是聽葉彈琴,后來我們開始聊電影腰懂,聊書籍梗逮。和K不一樣的是,葉不會給我的人生提建議绣溜,她只是靜靜的聽我說話慷彤。這個世界上,只有在葉和K面前我才能這樣自在地說話怖喻。
葉三十歲了瞬欧,我很好奇,像葉這樣美麗的女人罢防,為什么身邊卻很少看到男人艘虎。有一回我忍不住向葉問了這個問題,葉只是笑著回應(yīng)咒吐,“難道你不是嗎野建?”
在這之前,我一直把自己當(dāng)做一個男孩看待恬叹,總覺得男人這個詞離我還很遙遠(yuǎn)候生。可是當(dāng)聽到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绽昼,我是如此迫切地希望變成一個獨立的人唯鸭。葉大我十歲,盡管和她相處的時候很愉快硅确,因為這年齡的差距目溉,我總是覺得自己不被平等對待。我不叫她老師菱农。而是稱她為葉缭付,也是希望能在某種程度上消除這個差距。
我希望葉和K也能成為好朋友循未,于是我向K建議陷猫,一起約葉出來看電影,K每次都以有事推脫的妖。我不明白為什么K要排斥葉绣檬,我原以為他們應(yīng)該是屬于同一類人才對,況且嫂粟,K還為葉流過血娇未。葉也從沒提到過K,難道她忘了那個曾為她趕跑劫匪赋元,而在手臂上留下傷痕的少年嗎忘蟹?
夢境
那是一個灰色的夢,就像老鼠的顏色一般搁凸。
在一望無際的稻田媚值,灰色的稻田,我就站在那中央护糖,聽著Kurt的音樂褥芒。他在我的耳旁喊著:“rape me , rape me , rape me my friend!”
接著是鼠的出現(xiàn)。
他從前方的灰色中走出來嫡良,我看到他的拳頭像一個棒球那樣向我的臉上飛來锰扶,然后我就倒在了稻田里。
他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拉開我褲子的拉鏈寝受,把它掏出來坷牛,放進(jìn)他的嘴里。我動彈不了很澄,只感覺一陣惡心京闰。
最后鼠爬過來,伏在我的耳邊說:“以后甩苛,你也和我一樣了蹂楣。”
我把這個夢告訴了K讯蒲。
“這就是一直困惱你的事情痊土?”K說。
我點頭墨林。
“一直生活在這樣的情緒里赁酝,你會垮掉的。你必須解決這件事旭等≡藁”K說×疚恚“我知道鼠肪笋,他是你們學(xué)校的惡霸,沒人敢動他度迂√僖遥”
“我毫無辦法〔涯梗”我說坛梁。
“我來幫你解決±靶祝”K說划咐。
我沒想到拴念,K說的解決,是永遠(yuǎn)的解決褐缠。
死亡
早晨我去上學(xué)時候政鼠,學(xué)校操場圍了一大群同學(xué)和老師,我扒開人群擠到前面队魏,看到鼠倒在地上公般,旁邊的水泥地被干透了的鮮血染成詭異的紅色。鼠的臉部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扭曲了胡桨,呈現(xiàn)出一種令人心碎的恐懼官帘。我想他死前一定經(jīng)歷了巨大的痛苦。
我腦海里浮現(xiàn)出K的那句話昧谊,“我來幫你解決刽虹。”
一定是K呢诬,我想不出還有誰有這份勇氣状婶。那天學(xué)校彌漫在一股恐懼的氣氛中,盡管老師繼續(xù)上課馅巷,但聲音中沒有一點生機(jī)膛虫。課堂上十分安靜,沒有一個同學(xué)講話钓猬。終于熬到放學(xué)稍刀,我迫不及待地去找K,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敞曹,我一直沒有K的聯(lián)系方式账月,甚至不知道他在哪個班級。我只能在他們學(xué)校門口等他澳迫。一直等到八點鐘局齿,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沒有學(xué)生再出來了橄登,K還是沒有出現(xiàn)抓歼。
我回想以前和K是怎么聯(lián)系的,原來每一次都是他來我們學(xué)校找我拢锹,我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地址谣妻。我們談了很多話,但他從來沒有談過他的家卒稳,他的班級蹋半,而我以前竟然從沒注意到這一點。
K究竟去哪了充坑?那之后的三天我在焦慮中度過减江。難道K已經(jīng)被警察控制了染突?或者他已經(jīng)逃離了這座城市,他能跑去哪辈灼?但我想這一點應(yīng)該難不倒他吧份企。
三天后,我從廁所回班級的時候茵休,看到兩個警察站在班級門口薪棒。我閃在走廊的一旁沒有進(jìn)去手蝎,這時一個路過的同學(xué)悄悄對我說榕莺,“那兩個警察在等你】媒椋”
他們發(fā)現(xiàn)了钉鸯,他們找到了K殺人的證據(jù),他們知道我和K的關(guān)系邮辽。我一旦被他們抓住唠雕,可能就會把K的情況全部說出來。
我跑掉了吨述。
我跑下了樓梯岩睁,也許校門口也有警察在等我,于是我翻過圍墻逃出了學(xué)校揣云。
流亡
我能去哪捕儒?我茫然地走在街上。為什么街上的行人都笑得那么開心邓夕,他們有那么多高興的事嗎刘莹?可為什么我卻是這樣痛苦地活著。K焚刚,謝謝你為我殺了鼠点弯,可是你在哪里,我不知道該怎么辦矿咕,這個世界好像沒有我可以去的地方抢肛。
我不知道在街上流落了多久,白天我在公園里有陽光的地方取暖碳柱,晚上我睡在橋洞雌团,用報紙和干草蓋住身體,這些東西在寒風(fēng)面前毫無作用士聪,我瑟瑟發(fā)抖锦援,有時候不得不起來繞著河邊跑步,以使身體發(fā)熱剥悟,但我又不能耗費太多體力灵寺,因為我只能依靠幾個饅頭維持生命曼库。
我在街上不知道晃了多久,不知道可以去哪略板。我總是想起葉毁枯。我又想起了那天下午,我們在音樂教室叮称,她演奏完《小夜曲》种玛,陽光照射在她臉上的樣子。
葉瓤檐,我最近聽到一張冰島的專輯赂韵,《Eulogy For Evolution》。里面的歌都是用數(shù)字命名的挠蛉。我最愛的一首是《1440》祭示,1440,我們的一天正好有1440分鐘谴古。葉质涛,你會偶爾想到我嗎?我經(jīng)常會想到你掰担,想到我們在音樂教室的時候汇陆。我在論壇上看到一個關(guān)于這首歌的帖子——“一天中有1440分鐘,如果你們在這1440分鐘的某一分鐘同時想到對方带饱,那一分鐘就會印在你的生命中毡代,成為連接你們的紐帶【琅冢”
最后我決定去找葉月趟。
我走到了葉的家門口,就像虔誠的教徒趕去麥加朝圣那樣恢口。我按響了門鈴孝宗,葉開門后看見我,眼里掠過一絲驚訝耕肩。
“你去哪里了因妇?”
“不知道≡持睿”
她把我領(lǐng)進(jìn)屋子婚被,遞給我一杯熱牛奶。
我捧著玻璃杯梳虽,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址芯,從指間傳到了心底。體驗過了這樣的溫暖,就算馬上死去也沒關(guān)系了吧谷炸。
我有很多話想和葉講北专,可是又不知道從哪里開始,只是呆呆地看著葉放在膝蓋上的手旬陡。要是這雙手現(xiàn)在能握住我該多好啊拓颓。
“你沒事吧?”葉說描孟。
“我現(xiàn)在是通緝犯驶睦,你去報警了嗎?”
“你這孩子匿醒,”葉坐到我旁邊场航,握緊了我的手,“你這些天到底是怎么過來的青抛?”
“這不重要旗闽,但是酬核,我真的沒有殺人蜜另。請你相信我〉找猓”
“我知道你不會做這種事举瑰。可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蔬螟,你為什么不跟警察說清楚此迅。”
“對不起旧巾,我現(xiàn)在還不能說耸序,盡管我沒有殺人,但這件事的確和我有某種形式的關(guān)聯(lián)鲁猩】补郑”
“好,那就先不說廓握〗亮”
“葉,我想聽你彈那首《小夜曲》隙券,可以嗎男应?”
“那你要打起精神聽哦∮樽校”葉微笑沐飘。
于是葉彈奏。
那些充滿靈氣的樂符一旦響起來,我的心就平靜下來了耐朴。這些天我的彷徨众弓,焦慮,痛苦都在葉的音樂中得到釋放隔箍,我終于有力氣和葉談話了谓娃。
“葉,我想我是上帝的棄兒蜒滩,在人生的大多數(shù)時候滨达,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為什么這個世界總是對我充滿了惡意俯艰,好像我一生下來就做錯了什么事情捡遍,世界才要這樣懲罰我。我已經(jīng)在世界上生活了十七年竹握,可是好像沒有真正快樂的時光画株,是只有我這樣,還是每個人都是這樣孤獨而痛苦地活著啦辐?可是后來你出現(xiàn)了,我永遠(yuǎn)忘不了第一次見你的那天下午谓传,你像是海底最深處忽然照進(jìn)的一束光,那束希望之光芹关,從此我才覺得學(xué)校的時光不再那么難熬续挟,我對生命的熱情似乎又被點燃了。葉侥衬,其實我……我”
“所以你更要好好生活诗祸。”葉打斷了我轴总。
她一定知道我要說什么直颅,但是這大概會讓她很為難吧。
“我知道了怀樟」Τィ”我站起來,我想是時候離開了漂佩。沒有人會喜歡我脖含,除了K,K現(xiàn)在在哪里呢投蝉,如果他在我旁邊的話养葵,一定會告訴我該怎么做,該去哪瘩缆。
“等等关拒,”她叫住我,“你要去哪?”
“我不知道着绊⌒乘悖”
“我知道活著很艱難,但是正因為如此归露,我們才要更努力的活下去洲脂。”葉走過來抱住我剧包,“說起來恐锦,老師高中時代喜歡的男生,跟你很像呢疆液∫磺Γ”
葉,我喜歡你堕油。
警局
既然這個世界已經(jīng)把我拋棄了潘飘,那我為什么還要痛苦地掙扎。我想去警局自首掉缺。但我不會把K供出來卜录,這一切罪都讓我來承擔(dān)吧。況且K也是為了我才殺人的攀圈。
他們把我?guī)У揭粋€房間里暴凑,用一個玻璃瓶取走了我的唾液峦甩,也許是為了保存罪犯的DNA赘来。之后我被關(guān)到一個小房間里。之后我似乎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凯傲,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犬辰,不知道過了幾天,還是幾個星期冰单,我終于被帶到了審訊室幌缝。
“是我殺的人〗肭罚”我說涵卵。
“為什么殺他?”
“我們有一些矛盾荒叼,我恨他轿偎。”
“那天發(fā)生了什么被廓?”
“他打我坏晦,我失手殺了他。”
“用什么昆婿?”
“小刀球碉。”
他沉默了一會兒仓蛆。
“我想我們已經(jīng)大致了解情況了睁冬,我們在死者的左頸發(fā)現(xiàn)一處至死的刀傷。與我們在你家找到的一把小刀吻合看疙〕胀唬”
我不明白,為什么會在我家找到K的兇器狼荞。不過這正合我意辽装。
“另外,”他掏出一根煙點上相味,吐出了第一口煙才繼續(xù)說拾积,“我們在死者的下體發(fā)現(xiàn)了精液,是死者本人的丰涉,死者在死亡前有過……射精拓巧。”
“什么意思一死?”
他露出了難為的表情肛度,“除了精液,我還發(fā)現(xiàn)了唾液投慈。也在死者的下體承耿。”
我終于明白那天發(fā)生的事了伪煤。我的腦子閃過K給鼠口交的畫面加袋。他們一群人抓住了K,把K的嘴扒開抱既,再把鼠的那東西放進(jìn)去职烧。
K竟然受過這樣的屈辱,我真想把鼠的頭砸爛防泵。也許K那天只是想教訓(xùn)一下鼠蚀之,沒想到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所以他才殺了鼠捷泞。
“混蛋足删!”我不受控制地喊了出來。
“我們明白你的痛苦肚邢∫佳撸”他說拭卿。
“你們明白什么!你們什么都不懂贱纠!”
“不好意思峻厚,我們還是必須確認(rèn)一遍。經(jīng)過檢測谆焊,死者身上的唾液是你的惠桃。這就是你殺人的動機(jī),對吧辖试?”
我如同墮入的無盡的宇宙中辜王。那唾液怎么會是我的?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罐孝,為什么我會在這里呐馆。
接下來又是幾輪審訊,不用我招供莲兢,他們就已確認(rèn)我是兇手了汹来。鼠身上的唾液,在我家找到的兇器改艇,還有我的逃跑收班,這一切都毫無疑問地指向我。而K就像從沒來到這世界一樣谒兄,徹徹底底地消失了摔桦,我沒再見過他,也沒聽任何人提起過他承疲。
探視
葉來拘留所看我邻耕。
那天我們沒說一點殺人的事情。只是不停地談音樂纪隙,電影赊豌。葉一直保持著微笑,和我第一次見她時一樣绵咱。時間快結(jié)束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問葉熙兔。
“葉悲伶,你說K現(xiàn)在會在哪里?”
“K是誰住涉?”葉迷惑的眼神說明她不是在開玩笑麸锉。
“那天晚上,你遇到劫匪的那天舆声,是我和K一起趕走了劫匪花沉。你忘了柳爽?”我還試圖做說明。
“那天碱屁,只有你一個人啊磷脯。”
“怎么可能娩脾!K的手臂受傷了赵誓,是你為他包扎的涮雷。你再想想甘有∈ɡ螅”
“那天受傷的是你拂封。你被劫匪的刀劃傷了箕母,不過還好呜达,只流了一點血诽表×匀”
我不知道是我瘋了還是葉瘋了胰挑。
“受傷的是K万牺。”我試圖做最后的掙扎洽腺。
我腦海里滑過警察的那句話:唾液是你的脚粟。
“你把袖子卷起來,我記得是左臂蘸朋,那里應(yīng)該有道劃痕核无。”葉說藕坯。
我把袖子卷起來团南,心開始狂跳。
警察在我家找到了兇器炼彪。
我撫摸著左臂上的那道劃痕吐根,它是如此地真實。
那天在電玩城辐马,K在打爵士鼓拷橘,是那首我最愛的《17 till I die》,我也在打爵士鼓。
劫匪在K的手臂上劃了一刀喜爷,我的手臂上有一道劃痕冗疮。
K從來沒提過他的家,班級檩帐。他總是單獨和我在一起术幔。
我最后一次見到了K。
“K湃密,告訴我這不是真的诅挑∷某ǎ”
“這是真的“瓮祝”K說忿危。
“不,這不可能毒嫡“┮希”
“你知道答案《祷”
“我一直把你當(dāng)成上帝派來拯救我的少年努释。”我說咬摇。
“上帝不能拯救你伐蒂,只有你能拯救你自己「嘏簦”K說逸邦。
“可是我殺了人,我該怎么辦在扰?他們不會原諒我的缕减。”
“告訴他們實話芒珠∏沤疲”
“什么實話?”
“告訴他們?nèi)耸俏覛⒌闹遄俊裹芝!?/p>
“那有什么分別?你……你就是我娜汁!這不就是真相嗎嫂易!你根本就不存在,你只是我幻想出來的掐禁!”
“沒錯怜械,那就告訴他們。在他們看來穆桂,這會成為你無罪的證據(jù)宫盔。”
“你是說享完,精神分裂?”
“只要能證明你有精神病有额,他們就不能判你有罪般又”吮粒”
“不,這不是精神分裂茴迁,我能感覺到你是真真正正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寄悯。”
“我知道堕义。但你不能讓我們在監(jiān)獄里度過余生猜旬。”
我回想起那些和K在一起的日子倦卖。那個我曾仰慕的少年洒擦,原來就是我自己。所以他總是單獨和我呆著怕膛,所以葉才看不到K熟嫩。所以鼠身上的唾液是我的。
“你怎么了褐捻?”葉把我拉回現(xiàn)實掸茅。
“那天被刀劃傷的不是我,是K柠逞∶潦ǎ”我說。
“你在說什么板壮?”葉說逗鸣。
“不是我殺了鼠,是K个束∧焦海”
“K是誰?”
“K是十七歲的少年茬底』Ρ”
開始
我在精神病院寫下了這個故事。沒錯阱表,他們以精神分裂的理由為我免罪殿如,但我依舊不能自由活動,而是被關(guān)進(jìn)了這家精神病院最爬。我在這已經(jīng)待了十年涉馁,我最年輕的十年都在精神病院里度過,不過有什么關(guān)系爱致,這個世界不就是最大的精神病院嗎烤送。
醫(yī)生說我下個月就能出院了,那時我正好二十七歲糠悯。Kurt就是在二十七歲自殺的帮坚。我沒能成為一名搖滾樂手妻往,像K說的,我開始寫小說试和。我還沒想好出院后要干嘛讯泣,也許會像Kurt那樣,也許阅悍,我會繼續(xù)寫小說好渠。K沒有再出現(xiàn)過,但是我終于不再害怕這個世界了节视。在很多個夜晚和白天拳锚,我經(jīng)常想起K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從今以后肴茄,你就要獨自面對這個世界了晌畅,你會遇到很多困難和痛苦,但是別害怕寡痰,你要知道抗楔,這個世界上有個和你一樣的人,正與你共同承受這一切拦坠。你會沒事的连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