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理發(fā)店里走出來時盡管天色已晚虱饿,李阿姨的心情卻雀躍得猶如像剛買了新玩具的小學生哩俭,她不停地摸著新發(fā)型绷跑,嘴角忍不住上揚。
可離家越近凡资,興奮感卻消失了砸捏,隨之而來的是緊張與不安:待會要怎么跟老伴、兒子與兒媳婦交代呢讳苦?編個理由带膜,說什么好呢?
門剛打開鸳谜,就聽見兒媳婦焦急的聲音:“媽膝藕,你去哪里了,我們都快擔心死……”
話音未落咐扭,兒媳婦看到李阿姨芭挽,嘴巴便張成圓形滑废,足以塞下一個鵝蛋。
兒子這時走過來:“媽你終于回來了袜爪,菜都快涼了蠕趁,你去哪了都……”連他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這兩人的反應(yīng)真同步辛馆。李阿姨心想俺陋。
她故作鎮(zhèn)定,徑直走到飯桌前坐下昙篙。
老伴老李本來拿著遙控器在看新聞腊状,這時從老花鏡里抬頭看李阿姨,雖然沒說話苔可,可眼睛都瞪圓了缴挖。李阿姨心想,我也猜到你是這反應(yīng)了焚辅,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映屋。
”哇,奶奶同蜻,今天你變成粉紅色了棚点!“4歲的孫女豆豆開心地跑過來,一把抱住李阿姨:“好像小魔女鞍R恰乙濒!“
沒錯,今天李阿姨染了一頭粉色頭發(fā)卵蛉。
像春天櫻花一樣的粉色。
晚飯后么库,兒子緊張兮兮地靠過來問:“媽傻丝,最近是有什么煩心事嗎?”
煩心事诉儒?完全沒有葡缰,老娘我剛做了新發(fā)型開心還來不及呢。
可李阿姨哪會這樣對兒子說呢忱反,畢竟她做了幾十年的教導主任泛释,“大概在他們眼里我就是那種古板得刻薄的嚴肅形象吧”李阿姨心想。
看著兒子擔憂的眼神温算,李阿姨趕緊安慰道:“沒有沒有怜校,媽我好的很,別想太多注竿,就想著現(xiàn)在退休了換個形象玩玩茄茁』瓯幔”
兒子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叫李阿姨心里好過意不去裙顽。
臨睡前付燥,老李翻了個身,小小聲地問:“誒愈犹,染頭發(fā)的話键科,會不會頭疼?”
李阿姨覺得好笑漩怎,說:“頭倒是一點都不疼勋颖,就是坐得時間有點久,腰疼扬卷⊙姥裕”
老李沒再繼續(xù)問,嗯哼了一句又翻身去睡怪得。
第二天咱枉,李阿姨一來到小區(qū)的老人活動中心里,徒恋,現(xiàn)場仿佛就像炸了鍋蚕断。
“哇塞,李大姐入挣,你怎么這么看不開啊亿乳。”這是樓下的張大媽径筏,這人是出了名的八卦葛假。
“喲,李主任滋恬,這顏色襯得你好年輕哇聊训,一下子就年輕十歲了』致龋”同為老同事的鄒老師揶揄道带斑,張大媽馬上接茬:“何止十歲,我看簡直就是回到十八歲了勋拟!和現(xiàn)在的小年輕一模一樣勋磕,對吧~”人群大笑起來。李阿姨覺得非常不好意思敢靡,可又不好說什么挂滓,只能尷尬得摸著頭發(fā)笑。
路上行人紛紛向李阿姨行注目禮醋安;小孩子們毫不顧忌地指著李阿姨說“看杂彭,粉紅色的奶奶墓毒!”
菜市場上遇到的熟人,也關(guān)切地問李阿姨最近怎么了有啥不愉快亲怠,一路上引來不少注目所计。
沒想到當年檢查學生的儀容儀表,現(xiàn)在反而也有被“視察”的一天团秽,心情猶如青澀少年般忐忑主胧。
頭發(fā)不能蓋耳、不能超過脖子习勤、不得燙染疮装、穿衣要有領(lǐng)有袖等很泊,這些儀表規(guī)則她都能倒背如流,幾十年來李阿姨一直梳著最規(guī)規(guī)矩矩的齊耳短發(fā),規(guī)規(guī)矩矩地穿著有領(lǐng)有袖的套裝雷酪,仿佛是一本行走的儀表手冊晃痴,偶爾染個黑色來掩飾日益增多的白發(fā)踢步,僅此而已生棍,可誰也不知道其實她也好想來個時髦點的變化。
回到家里蛤虐,沒想到兒媳婦已經(jīng)下班回來在廚房里忙著張羅党饮。
“媽,以前你太辛苦了驳庭,從今天起刑顺,我盡量早點下班回來做飯,幫你減輕一下負擔饲常《滋茫”兒媳婦說道。
哪里來的負擔啊贝淤,你這樣做才是對我的負擔呢贯城。李阿姨心里不是滋味,可又說不出口霹娄,只好退出廚房。
又過了幾天鲫骗,兒子下班回來犬耻,拎著一個碩大的箱子。
“媽执泰,我回來了枕磁,你看我給你買了什么?”
打開來看术吝,原來是名牌足浴盆计济。
“聽別人說茸苇,經(jīng)常泡腳不僅對身體好,而且也有利于舒緩心情呢沦寂⊙埽”兒子滿臉欣喜地說道。
雖是好意传藏,可李阿姨可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連續(xù)好幾天腻暮,面對著注目禮與兒子兒媳婦的好意討好,李阿姨已經(jīng)開始后悔去染了這一頭粉毛毯侦,看來勇氣已經(jīng)在染發(fā)的時候用光了哭靖。
這天下午,李阿姨和老李陪著豆豆在家里看動畫片侈离。
李阿姨問:“誒试幽,老頭,你說我這發(fā)型好看嗎卦碾∑涛耄”
“好看,特別好看蔗坯,像魔法少女那樣康震!”沒等老李開頭,豆豆就指著電視上的動畫少女搶答宾濒。
“是嗎腿短,”李阿姨難得欣慰地笑了:“奶奶聽你這么講也挺開心的』婷危”
老李卻沒有說話橘忱。
又是一天晚上,這次輪到老李過了飯點還沒回來卸奉,比上次李阿姨還晚钝诚。
李阿姨和兒子正焦急時,終于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榄棵。
然而一開門凝颇,全家人都驚呆了。
原來這天李叔叔去染了一頭藍發(fā)疹鳄。
像夏天天空一樣的藍色拧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