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亞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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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舅開車載著自己一家人莱衩,往回家的路上去,媽媽抱著黎敏輕撫著她的后背慢睡,一會兒也就到了。爸爸要把自己背上樓去铡溪,黎敏拒絕了一睁,在媽媽的攙扶下一步步上了樓,進(jìn)了房間佃却。小舅舅和爸爸在客廳外邊似乎又說了些什么者吁,就又聽見小舅舅在敲房門,大聲說著自己就先去忙了饲帅,就又聽見家門響了一下复凳。
媽媽讓黎敏在床上躺好,輕輕地給她脫了外衣灶泵,才發(fā)現(xiàn)貼身的一副都是潮熱的育八,才又趕緊全脫了下來,又去端了一盆熱水進(jìn)來給黎敏擦赦邻,黎敏也只能隨著媽媽的動作給配合著髓棋,然后遍體就舒暢了下來,就讓媽媽倒杯水放在床頭出去了,自己虛弱地一恍惚按声,就滑到了夢里邊膳犹。
夢境很空曠,也很安靜签则,竟又清楚地看見了從建材城辭職的那天须床,一個人坐在學(xué)校后邊的田野里的情景,畫面甚是朦朧渐裂,竟然還有大片的茂盛稻秧在風(fēng)中浮動著無邊的綠色浪痕豺旬,瘋也是吹得人筒體舒暢,陽光很暖和柒凉,自己全身都被烤得暖烘烘的族阅。那機(jī)井平臺上埋頭坐著的那個人,被一頭傾瀉的黑發(fā)籠住了腦袋膝捞,埋頭在環(huán)抱著的膝蓋上耘分,一動也不動,那么孤單绑警,卻也那么怡然求泰。
雖然一切都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輕搖著,可是她的頭發(fā)似乎就沒有感受到一點(diǎn)點(diǎn)風(fēng)的作用计盒,漆黑的頭發(fā)閃耀著半圈的光環(huán)渴频,而她依然是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那里,身邊什么也沒有北启,淡綠色的毛衣下卜朗,從環(huán)著膝蓋的雙臂下,探出來的是一雙白色的帆布鞋咕村,一派春日融融的景象……
黎敏有些好奇场钉,也有些疑惑,就慢慢地懈涛、努力地踩著松軟的田埂往前走逛万,高跟鞋的后跟就一下下陷進(jìn)泥巴里,才又拔出來批钠,而自己也要時刻注意著重心宇植,防止崴了腳。于是一邊低頭看路埋心,一邊又生怕她突然消失了似的往前走動指郁。
可是走了好久,自己似乎還是和她隔著那么遠(yuǎn)拷呆,又走啊走闲坎,走啊走疫粥,可是還是沒法兒縮短和她之間的距離,不由得無意識地焦慮了起來腰懂,跨大了步子梗逮,扔掉了包包,又因?yàn)槌龊姑趸校鸵话阉Φ袅送馓祝瑢χ莻€一動不動的她“喂”了好幾聲伙狐,可是涮毫,自己竟然又完全發(fā)不出聲音來,一下就焦急起來贷屎,踢掉了高跟鞋罢防,想要快步跑過去,卻一不小心失了重心唉侄,一下把腳陷到了更加松軟的泥巴里咒吐,甚至都到了小腿肚子的高度,不由得一下記得哭了起來……
然后突然一睜開眼属划,自己正躺在床上恬叹,看見的是灰白色的天花板,一動同眯,就又發(fā)現(xiàn)自己又除了一身虛汗绽昼,都把被子和床單泅濕掉了,腦袋也是沉重得完全沒有力氣抬起來须蜗,只能小聲地叫喚著媽媽硅确,才又看見媽媽推門進(jìn)來。
媽媽的眼睛紅紅的明肮,顯然是剛哭過了的樣子菱农,可自己也是虛弱得沒了力氣,只能示意媽媽自己想要坐起來柿估,媽媽一觸到自己就又嚇了一跳循未,趕緊去拿衣柜里頭的干凈睡袍給黎敏套上,又去擰了熱毛巾來給黎敏擦秫舌,黎敏虛弱地問媽媽:“爸呢只厘?”
媽媽說:“爸爸又趕去上班了【讼铮”
黎敏隨即就談了一口氣羔味,努力坐穩(wěn)告訴媽媽自己要喝水,才又發(fā)現(xiàn)干干的嘴唇钠右,一口氣喝干了一大杯攤涼的開水赋元。
媽媽把黎敏扶到自己的床上,又趕忙著去給黎敏換枕套和床單被罩,黎敏看著床對面的墻上搁凸,爸爸媽媽結(jié)婚二十周年紀(jì)念的照片媚值,心里不由得一酸,活著真是累啊护糖,就又不自覺地讓眼淚滑濕了臉褥芒。
而這幅照片才花了一百塊錢不到,爸媽一開始還非常不愿意嫡良,覺得沒有必要锰扶,況且那時候自己還在上大三,可是照片拿回來的時候寝受,爸媽還是高興得不得了坷牛,逢人就說自己一輩子不會照相,不上相很澄,這會兒年紀(jì)大了京闰,竟然還拍得有模有樣……
而爸媽這一輩子拍的照片似乎就少得可憐,但還是要在各種特別的日子讓自己去拍照留念甩苛,每個畢業(yè)和生日蹂楣,以及買了新衣服,都要自己去拍照片讯蒲,想到這里捐迫,不覺又心痛了一下。
活著真累啊爱葵,為什么人要活得這么辛苦施戴?
而自己都大學(xué)畢業(yè)一年多了,卻完全不能為他們做點(diǎn)什么萌丈,眼下一想到工作的事情赞哗,自己都要透不過氣來,而人這一生又究竟是為了什么辆雾?而在拍這幅照片的時候肪笋,自己就向爸媽承諾過,等自己大學(xué)一畢業(yè)度迂,他們都不用工作了藤乙,自己來供養(yǎng)他們。爸媽很開心地笑著惭墓,而那時的自己也是信心滿滿的坛梁,總覺得生活也不就是那么回事兒么?
可是眼下的這一切腊凶,為什么會讓自己這么的難過划咐?而這又究竟是為什么拴念?大學(xué)一畢業(yè),同學(xué)們就散得徹底了褐缠,回家的回家去了政鼠,投奔關(guān)系的投奔關(guān)系去了,一開始自己還要輕視這些率先放棄了的人队魏,到頭來自己也是這么干了公般,卻發(fā)現(xiàn)這條路也不好走。而這又究竟是為什么胡桨?
并且自己還因?yàn)檫@個和佟明分開了官帘,轉(zhuǎn)了一圈回來,仍然還是這個老樣子登失,而正常的樣子又該是什么樣子遏佣?和他們說的一樣結(jié)婚成家挖炬?相夫教子揽浙?然后整天圍著灶臺轉(zhuǎn)?可如果必須要那樣的話意敛,那為什么還要去讀那么多年的書馅巷?以為,以為草姻,都是單純的钓猬、單方面的愿望,最后撩独,還是要像爸媽這樣敞曹,灰頭土臉地過一輩子,那又為什么自己不能接受當(dāng)前的生活狀態(tài)综膀?如果一切都是正常的澳迫,是可以理解的,可這一切又為什么會讓自己如此地透不過氣來剧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