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自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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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兒吃吧, 等會兒我去汽車站, 你自己回旅館吧, 包兒我收拾好了. 他看著剛路過的一輛Discovery, 一邊對我說.
好, 這附近哪有像樣的館子.
推開塑料裹著的顫巍巍的薄木板小門, 老板娘一個人邊嗑瓜子兒便通過一臺厚厚的筆記本電腦看著什么.
看我們進來連忙問道: 兩位吃點兒啥?
你家有啥拿手菜啊?
大鐵鍋燉牦牛肉, 有炭盆兒, 最好下酒啦!
恩, 來一盆兒這個, 幾斤啊, 夠倆人吃就行, 先來4瓶啤酒.
這個國道旁邊兒冷清的小飯館兒, 就我們倆說話, 有點兒尷尬.
反正天氣正好, 路上車流稀疏, 我倆索性搬了桌子到外面.
夕陽幽幽垂掛在霧氣昭昭的遠山肩上, 草和樹一片金黃.
酒我倆叫了4瓶又4瓶, 怕老板娘不耐煩了, 索性直接抬了一箱過來.
也怪了,這酒怎么喝都喝不醉. 我倆喝了10多年的酒, 這好像還是頭一回.
炭火盆添過一次碳, 現在也只剩下星星點點的灰燼.
走啦, 結帳! 他晃晃的起身.
把你包兒拿好啊, 帳結完了.
外面還沒黑透呢, 天邊隱約能看見幾顆星星.
他點了一根煙, 不說話.
行, 行了, byebye吧, 我看著他.
他笑笑, 是永別嘍, 哈哈, 然后拍拍我的脖子, 頭也不回朝路的一邊走去.
這秋天的風本來是舒適的, 溫柔, 涼爽, 混合著一股柴火味兒.
可是此刻, 這風就像是一只手, 時而拉扯我, 時而推搡我.
我望著他的背影, 張張嘴想喊他.
還說什么呢, 又能怎么樣, 離別, 訣別.
我是來送他上路的, 那么, 送別他吧.
我踉蹌的向前邁了兩步, 扯開嗓子對著他的背影唱:
長亭外储矩,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撞芍,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觚濁酒盡余歡
今宵別夢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