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正統(tǒng)十四年八月十五日猿挚,在今懷來縣土木鎮(zhèn)附近發(fā)生了一場慘烈的戰(zhàn)斗伞访,由明英宗朱祁鎮(zhèn)親自率領的二十余萬明朝精銳部隊在此地遭到了瓦剌兩路大軍的前后夾擊,明軍大敗没讲,二十余萬軍隊傷亡將近一半眯娱,當朝五十多位文臣武將命喪于此,明英宗朱祁鎮(zhèn)被俘爬凑,開始了長達一年的“北狩”生涯徙缴。這場戰(zhàn)爭史稱——土木之變。
戰(zhàn)爭的經(jīng)過是這樣的:正統(tǒng)十四年七月十一日,瓦剌犯邊于样,大明英宗皇帝朱祁鎮(zhèn)自率二十余萬精銳之師開啟了他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御駕親征之旅疏叨。七月十六日,車駕發(fā)京師穿剖,十九日過居庸關蚤蔓,二十一日過懷來,二十三日至宣府糊余,二十八日至陽和秀又,八月二日駐蹕大同,三日開始班師東還贬芥,五日至洪州方城吐辙,十日至宣府,十四日至土木蘸劈,十五日遭遇瓦剌兩路大軍前后夾擊昏苏,遂大敗。
關于這場戰(zhàn)斗的失敗原因昵时,一般認為捷雕,從主觀上來看有四點:一是明軍戰(zhàn)斗力已嚴重退化,二是明軍倉促出師準備不足壹甥,三是明軍戰(zhàn)略戰(zhàn)術不當救巷,四是明軍回師路線錯誤。
一二三點暫不討論句柠,本文只針對第四點略作分析浦译。
有關回師路線問題,根據(jù)史料記載溯职,最初選擇走蔚紫線精盅,后來才改走宣居線。不過谜酒,明清時期對史料記載的更改回師路線原因就一直存有爭議叹俏,甚至回師路線的次序,史料中也有不同的記載僻族,《明史》中粘驰,對于朱祁鎮(zhèn)親征軍自大同回師到宣府這一段的記載也非常模糊。
關于回師路線的次序述么,筆者認為羅冬陽在《土木之變史事考——兼論明清歷史書寫中的宦官話語》一文中的分析是最接近事實的蝌数。
《英宗實錄》記載的自大同回師宣府路線為:
初三日,車駕次雙寨兒度秘。
初四日顶伞,車駕次滴滴水。
初五日,車駕次洪州方城唆貌。
初六日滑潘,車駕次白登。
初七日锨咙,車駕次懷安城西众羡。
初八日,車駕次萬全峪蓖租。
初九日,車駕次陽和北沙嶺羊壹。
初十日蓖宦,車駕次宣府。
根據(jù)羅冬陽的研究油猫,朱祁鎮(zhèn)親征軍從大同回師后稠茂,原本計劃經(jīng)洪州方城南下蔚州,卻在洪州方城轉而東進宣府情妖,《英宗實錄》里把行軍次序搞亂了睬关,真正地回師路線應該是:
初三日,自大同回師毡证,車駕次雙寨兒电爹,行20里。
初四日料睛,車駕次滴滴水丐箩,行60里。
初五日恤煞,車駕次陽和北沙嶺屎勘,行20里。
初六日居扒,車駕次白登概漱,行40里。
初七日喜喂,車駕次洪州方城瓤摧,行70里。
初八日夜惭,車駕次懷安城西姻灶,行90里。
初九日诈茧,車駕次萬全峪产喉,行63里。
初十日,車駕次宣府曾沈,行60里这嚣。
看上圖,羅冬陽認為塞俱,朱祁鎮(zhèn)最初制定的回師路線是大同——陽和——洪州方城——蔚州——廣昌——紫荊關姐帚,在洪州方城出現(xiàn)回師路線之爭后遂改為東進宣府至居庸關。筆者以為,朱祁鎮(zhèn)壓根就沒有動過從紫荊關回京的念頭庭再,其最初制定的回師路線應是:大同——陽和——洪州方城——蔚州——懷安——萬全——宣府——居庸關祈秕。
朱祁鎮(zhèn)御駕親征目的是尋找瓦剌軍隊決戰(zhàn),在回師至土木之前九秀,任何人也不會料到會有土木之變,而推測朱祁鎮(zhèn)因為害怕才自大同回師的觀點粘我,是站在已知“土木之敗”的基礎上鼓蜒,是以上帝視角做出的推測。而自大同回師之后的朱祁鎮(zhèn)征字,因勞師動眾寸功未見都弹,不可能徹底熄滅尋求瓦剌軍隊決一死戰(zhàn)的初衷,所以匙姜,致使朱祁鎮(zhèn)做出東進宣府決定的原因只有一個畅厢,即宣府方向發(fā)現(xiàn)了瓦剌軍隊動向。因此搁料,行軍路線就變?yōu)椋捍笸柡汀橹莘匠恰獞寻参鳌獞寻病f全——宣府或详,做出變更回師路線決定的地點就在洪州方城。
看上圖梧乘,從洪州方城到天城再到懷安西,地圖上測量的直線距離大約是45公里庐杨,與羅冬陽推測的初八日從洪州方城到懷安西行軍90里大致相符选调。
那么筆者為何認為朱祁鎮(zhèn)壓根就沒有動過回師紫荊關的念頭呢?
兩個原因灵份,第一個原因前文已有交代仁堪,即朱祁鎮(zhèn)并未熄滅與瓦剌決一死戰(zhàn)的初衷,之所以離開大同并不是匆忙回師北京填渠,而是計劃率軍東進宣府弦聂,以期一邊回師一邊擇機尋找瓦剌主力進行決戰(zhàn)鸟辅;另一個原因則是,自蔚州至紫荊關這一帶山高路陡不適合大部隊行軍莺葫,請看下圖:
從衛(wèi)星地圖上看匪凉,蔚州到紫荊關之間全是山∞嗝剩《正統(tǒng)臨戎錄》里提及再层,北京保衛(wèi)戰(zhàn)之后,朱祁鎮(zhèn)隨瓦剌軍從北京退回塞外堡纬,在經(jīng)過紫荊關至廣昌這一段路時聂受,因為山高路陡極其難走,以至于哈銘不得不步行為朱祁鎮(zhèn)牽馬烤镐。明朝筆記體小說中也有“從宣府經(jīng)居庸關回京是大道”的記錄饺饭。
既然朱祁鎮(zhèn)并沒有打算走蔚紫線回京,那么為何在回師時沒有從陽和直奔天城而是向南到了洪州方城呢职车?
據(jù)《明史·王振傳》:振初議道紫荊關,由蔚州邀帝幸其第鹊杖。既恐蹂鄉(xiāng)稼悴灵,復改道宣府。
原來朱祁鎮(zhèn)與王振有個約定骂蓖,即到蔚州臨幸王振的宅第积瞒,洪州方城位于陽和與蔚州之間,是君臣二人蔚州七日游的必經(jīng)之地登下,或許這個約定在朱祁鎮(zhèn)做出親征決定之后就已經(jīng)與王振在口頭上達成茫孔,是計劃內的事情。走到洪州方城后被芳,王振因“恐蹂鄉(xiāng)稼”而毀約缰贝,于是大軍轉而東進宣府。試想一下畔濒,農歷八月間的田地里怎么可能還有莊稼剩晴?前面業(yè)已分析過朱祁鎮(zhèn)復折向東的原因,所以侵状,《明史·王振傳》中記載的這段情節(jié)恐怕與事實存在出入赞弥,王振只是背鍋而已。
另外趣兄,《明史·曹鼐傳》種有關這段歷史的記載頗耐人尋味绽左,其中寫道:(王)振欲邀帝至蔚州幸其第,不聽艇潭,復折而東拼窥,趨居庸戏蔑。
后人統(tǒng)統(tǒng)將這句話理解為:“王振想邀皇上到蔚州臨幸他的宅第,便不聽從這一建議闯团,復折而向東辛臊,奔向居庸關》拷唬”
這樣理解是錯誤的彻舰。
看上圖,蔚州在洪州方城南候味,位于紫荊關與洪州方城之間刃唤。前文有述,做出變更路線的決定地點在洪州方城白群,那么“振欲邀帝至蔚州幸其第”就必須從洪州方城向南行尚胞,而不能“折而向東”,折而向東是居庸關方向帜慢,向南才是紫荊關方向笼裳。這里顯然存在矛盾,“至蔚州幸其第”的目的與“復折向東”的行軍方向有矛盾粱玲。
根據(jù)筆者推測躬柬,《曹鼐傳》中這句話的意思應是:王振想邀皇上到蔚州臨幸他的宅第,但是皇上不聽(并非王振不聽)抽减,復折而向東允青,奔向居庸關。大家對照對照地圖卵沉,看看是不是這樣颠锉。
另外,從《曹鼐傳》中用“復折向東”一句就足以說明史汗,親征大軍自大同回師后最開始就是向東行琼掠,后來改為向南行,到洪州方城后又變南行為“復折向東”停撞。向東行自然是向宣府方向無疑眉枕,這說明朱祁鎮(zhèn)最初制定的回師路線就是宣居線。
所以說怜森,歷來作為“土木之變”四大戰(zhàn)敗原因的“回師路線錯誤”速挑,根本經(jīng)不起推敲,《明史》中的記載明顯是為了掩飾朱祁鎮(zhèn)的錯誤副硅,將一個大屎盆子扣在了王振頭上姥宝。
這一期寫的比較亂,又因為這一期比較燒腦恐疲,所以語言方面不夠精練腊满,望海涵套么。
上一期傳送門:明朝還有很多事兒(2) 一口鐵鍋引發(fā)的血案
另外非常感激羅冬陽教授,冒昧之處請勿見怪碳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