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宪塔,醫(yī)生給爸爸下了病危通知書。
爸爸的狀態(tài)開始變差脉顿,血壓下降蝌麸,心率上升。
腦出血術后并發(fā)癥導致的應激性胃出血艾疟,讓他的呼吸短促而辛苦来吩,每一次吸痰,都是大塊的血塊蔽莱。
爸爸已經(jīng)深度昏迷了18天弟疆,剛入院時還很壯碩的肩膀,現(xiàn)在已經(jīng)瘦削盗冷。最初需要四個青壯年才能操作的翻身怠苔,有幾次,我一個人就做到了仪糖。
獨自一人在醫(yī)院看護的時候柑司,我才敢釋放自己的情緒迫肖,我抱著他,親吻他的面頰攒驰,跟他說“謝謝你”蟆湖,跟他說“我愛你”,感受著他的體溫玻粪,感受著我們這一世特殊的父女關系之下隅津,難得的親密。
小時候劲室,每一次和他走路伦仍,我想牽著他的手,他都是拒絕的很洋。我就牽著他的衣角充蓝,小步快跑,也很滿足蹲缠。
后來我長高了棺克,我和他走路的方式,變成了一前一后线定。他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娜谊,像推小車一樣。他哪邊手稍稍一用力斤讥,我就心領神會的向哪個方向拐彎纱皆。
一路上,那兩只熱熱的芭商、有力的大手派草,讓我被安全感包裹。穿行在人流中铛楣,有爸爸的瞭望和指揮近迁,我們像自由的魚徜徉在人海,我很享受我們之間的小默契簸州。
再后來鉴竭,我常常跟他炫耀自己的“洪荒之力”,十八歲時就可以把180斤的爸爸岸浑,背起來幾秒鐘搏存。
如今,他四肢瘦弱無力矢洲,躺在病床上璧眠,薄薄的一片,我好不習慣他虛弱、彌留的樣子责静。在我的印象中袁滥,爸爸一直是生命力超旺盛的人,就像烈日泰演,光芒耀眼呻拌,有點灼人葱轩。
上一次回老家睦焕,是去年三月媽媽的周年祭。時隔一年多再回來靴拱,爸爸的房間明顯凌亂了垃喊。以前他可是極其干凈利索的人,回到家就是洗洗刷刷袜炕,每一次出門都要把襯衫和褲子燙的板板正正本谜,皮鞋刷的油光錚亮。
那時候家里窮偎窘,每個孩子只有兩套衣服換洗乌助,爸爸一進家門就幫我們把臟衣服脫下來洗的干干凈凈,每一天我們都是穿著新?lián)Q的衣服上幼兒園陌知。
后來家里條件好了他托,一向注重形象的爸爸,開始給自己買各種時髦的衣服仆葡。家里有一整面墻都被他設計成衣柜赏参,一年四季的衣服掛的滿滿登登。
爸爸酷愛買帽子和鞋沿盅,如同他酷愛戶外運動和遠行把篓。爸爸有一個柜子專門放他的帽子,東北四季分明的氣候腰涧,春夏秋冬各種材質的帽子韧掩,層層疊疊摞起來,像是一個個小山丘窖铡。還有一個衣柜里面放了他的60多雙鞋疗锐。為了拿取方便,爸爸把每一雙鞋都拍了照片沖洗出來万伤,貼在鞋盒上窒悔。
今天早上,爸爸走了敌买。
6.21简珠,這個日期,他早在幾天前夢中已經(jīng)告訴我了,夢中他年輕聋庵,還是那么有活力的樣子膘融,我以為那是他要醒來的日期。開心的告訴妹妹祭玉。
沒想到是永別氧映。
這是爸爸給我的最后一句話。
在夢里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