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美奈,我的名字好聽嗎俗冻,是我爸爸取的礁叔。
美女韻容妖且嬈,
奈何帳外胡騎哨迄薄。
他是一個挺有名氣的作家琅关。我三歲的時候就會背誦“待我長發(fā)及腰時,笑看君懷她笑顏讥蔽』烈祝”這樣的詩句画机。
可是除了爸爸教的詩文外,我還喜歡好多好多東西新症。那時我家的房子很大很大步氏,好玩的東西不勝枚數(shù)。小吉他徒爹,拼圖荚醒,芭比娃娃,甚至還有搬家車隆嗅,長長的云梯界阁,在那時我眼中,遙不可及呀榛瓮。爸爸將我抱起來铺董,那種簡單的快樂難以形容,感覺像到達了彼之云端禀晓!
我也喜歡彈鋼琴精续,彈《米歇爾》,彈《山丘上的傻瓜》粹懒,彈《潘尼小巷》重付,這些都是他教與我的、他很喜歡的歌曲凫乖。
我床上的屋頂确垫,掛著月亮和好多的星星氣球,我總是伸出小腳撥弄它們帽芽,感覺它們在沖我笑删掀。有一天晚上,爸爸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导街,小心翼翼托著插上蠟燭的蛋糕披泪,來在我床邊,給我唱:
“Happy birthday to you搬瑰,
Happy birthday to you款票,
Happy birthday to my daughter,
Happy birthday to you...”
燭光映在他的臉上,我記得溫暖又和煦泽论,像太陽一樣明亮艾少。
我爸在我小時候帶我去過很多地方。車展翼悴,醫(yī)院缚够,沙灘,碼頭,肯德基潮瓶,滑雪場陶冷,坐直升機钙姊,聽樸樹的演唱會毯辅,看鼓浪嶼的潮汐...天吶,感覺爸爸牽著我的手走過的地方煞额,是全世界思恐。
我們還去過臺北,他帶著我參加一個兩岸作家交流會膊毁。臨行最后一天胀莹,我們上陽明山上看日出。遠眺一望無際的太平洋婚温,爸爸說真好描焰,感覺離現(xiàn)實很遠。聲音有些低沉栅螟,我的小手放在他寬闊的后背上荆秦,卻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沉默了一段時間后力图,我倏然對他說步绸,你知道我最喜歡哪個地方嗎?
他搖搖頭吃媒,我說瓤介,有爸爸在的地方,我都喜歡赘那。
他立馬開心起來刑桑,使勁親了我。
爸爸和媽媽經(jīng)常爭吵募舟。
在我七歲那年祠斧,他同往常一樣出去買煙。不幸就這樣發(fā)生了胃珍。對方是酒駕梁肿,警察說當場死亡。
伴隨著心里一扇大門重重閉合的聲音觅彰,世界的亮光便一點點消逝了吩蔑。
很長一段時間我只能開燈睡覺,也無濟于事填抬。頭頂?shù)男切窃铝翚馇蛑蚍遥瑹o論我怎么撥弄,再也不笑了。
萬籟俱寂得赘娄,只有鐘表擺動的聲音仆潮,像是在反復進行生命的倒數(shù)。
無論是新聞報道還是母親聲嘶力竭的喊叫遣臼,都讓我覺得吵鬧性置。我開始自閉,將那輛精致的搬家車砸成碎片揍堰。我自動過濾掉所有與父親有關(guān)的信息鹏浅,將大量的時間放在鋼琴上,不停練習新的曲目屏歹∫遥可我感覺自己的手指突然變得很笨拙,彈得很糟糕蝙眶。但是這季希,并不重要。
隨著母親工作的調(diào)動幽纷,我們開始一次又一次的搬家式塌,這讓我快樂無比。
學校里我變得緘默霹崎、懦弱珊搀,毫無生命力可言,與從小父親對我的教育完全背道而馳尾菇,學習很快從突出到普通繼而落后境析。
我討厭每年的清明節(jié),其次是我的生日派诬,相當長一段時間以后劳淆,我終于將那日期忘記,連同那燭火里的溫柔默赂。
感覺自己就像一只怯戰(zhàn)蜥蜴沛鸵,但是我毫無辦法。
所以我在很小的時候缆八,就明白了一件事曲掰。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是脆弱得如同隨風飄蕩的絮絲奈辰,縱然你拼盡全部的力氣栏妖,那沉重又黑暗的眼皮,總是劃著半圓形的弧度奖恰,一點一點往下墜吊趾,你聽不見任何聲音宛裕,所有東西也沒有重量,并且這種沉痛的心情一直伴隨著你论泛,只要你活在這個世界上揩尸。
有一天放學,我爬到教學樓頂屁奏。我那天不確定我是否是去自殺的岩榆,可是我向來沒爬到那么高的樓頂×嗽總之朗恳,那天我的心情以及一切舉動,都非常奇怪载绿。
那天的天氣也很反常,薄暮的余暉將天地間的一切無不染成了大片的橘色油航。凡目力所及之物崭庸,都鮮艷無比,如同動畫里的世界谊囚,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暗在喚起新的生命一般怕享。
當我的頭探出樓頂水泥平面時,我看見一個男生镰踏,穿著白色襯衣函筋,上面打著便式領(lǐng),帶正坐在不遠處奠伪,一邊喝啤酒跌帐,口中嚼著披薩餅,一邊眺望天邊的夕陽绊率。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支打火機谨敛,點著面前蛋糕上的蠟燭,我數(shù)了一下剛好十四根滤否。他將手中的啤酒放下脸狸,雙手合十,閉上雙眼藐俺,開始唱:
“Happy birthday to me,
Happy birthday to me...”
他的聲音很低沉炊甲。我不明白跟我一樣年紀的男孩,怎么會有那么低沉欲芹,那么穩(wěn)重的聲音卿啡。當時我在他的側(cè)后方,不能完全看到他的臉耀石,最后一絲陽光將他的寬闊的背影拉得很長牵囤,直至將我完全籠罩爸黄。
我想起一個人,霎時間淚如雨下揭鳞,突然想起炕贵,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他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野崇,四下張望起來称开。我趕緊將腦袋沉下來,并止住哭涕乓梨。
過了好久鳖轰,等我再次伸頭出去,天色已經(jīng)向晚扶镀。那個白衣少年已經(jīng)走到我近前蕴侣,倚著欄桿靜靜地望著萬家初上的燈火,獨自吹著口哨臭觉。
夜幕沉沉昆雀,眼前這個愈發(fā)干凈、明亮的男孩子蝠筑,讓我怦然心動狞膘,我真的覺得他好看極了。
后來終于打聽到了你的名字什乙,郝仁挽封。
“請多多指教,郝仁君臣镣!”
“我叫美奈辅愿,很高興認識你榴捡!”
在鏡子前反復練習多次撵渡,我還是垂下頭去,倒在床上抗蠢。
我真沒用啊褒繁。
我開始認真聽講亦鳞,認真做筆記,因為你的成績很好棒坏,我也想和你考上同一所高中燕差。郝仁君,雖然很吃力坝冕,但那時的我徒探,真的在竭盡全力向你靠近!
我每天最開心的事就是同你一起出操喂窟;一打下課鈴我便跑到你教室門口瞎轉(zhuǎn)测暗;躲在操場的角落里聽著《Western love》偷看你央串。我開始寫日記,在日記里碗啄,我每天都有和你說不完的話质和!這樣算起來,另我開心的事情真的有好多好多呢稚字!
在更多地了解你以后饲宿,我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你的的確確胆描,的的確確是一個無比純粹的男生瘫想。你勤快又努力,你從不大聲說話昌讲,你唇紅齒白国夜,笑起來的樣子,在我看來剧蚣,真得超超超級帥氣支竹!
我感覺自己多年緊閉的心扉漸漸再次打開了。郝仁君鸠按,原諒我只能一直在后面偷偷地注視著你。對你的那種美好又爛漫的憧憬饶碘,一種難以實現(xiàn)的幻想目尖,一直在鼓勵弱小而又孤獨的我向前行!是你扎运,在我迷惘的少女時代一直在瑟曲,一直在強烈地震顫著我的心靈啊豪治!
初三畢業(yè)洞拨,當我得知同你考上了同一所高中,我的心簡直要飛揚了出來负拟!我跪在爸爸的遺像面前烦衣,同他報告了這個好消息,我感覺爸爸他笑了掩浙!我的眼淚不住地流淌花吟,這次是幸福的淚水,是繼續(xù)前行的淚水厨姚,是心里的大門完全打開后再次看到父親時的欣然眼淚衅澈!
很可惜我們?nèi)詻]有分在一個班級,可是我并不難過谬墙,我知道自己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今布,在與你平行的軌道上经备。早晚有一天,我會與你在一起部默!
在新學校里我認識了很多朋友侵蒙,我同我最好的朋友鐵錘分享了我的心事。她的名字有些奇怪甩牺,但是她真的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呢蘑志,不知道你感覺到了沒有?
愿我如星君如月贬派,
夜夜流光相皎潔急但,
現(xiàn)在,你認識我了嗎搞乏,郝仁君波桩?
這就是美奈同我說的,三年前的故事请敦。
我終于知道镐躲,在我十四歲生日那天,我說怎么在四下無人的樓頂上侍筛,聽到誰家坐的水開了萤皂?
我在想,如果當時美奈的頭沒有躲下去匣椰,而是迎著我的目光裆熙,在夕陽的照耀下,那恐怕也是一副絕美的畫面吧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