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和小怪從沙坡尾吃完螺螄粉回家,推開房間門画舌,一股涼意撲面而來的時候堕担,我和小怪不約而同地張開雙臂,似乎想要將這股寒氣一股腦地裝進(jìn)身體里曲聂。
接著異口同聲:
“啊——這就是我理想的家啊霹购。”
在外面三十多高溫之下走一遭回來朋腋,空調(diào)房無疑成了我們最向往的「家」齐疙。
話音剛落,小怪的笑聲就傳入耳朵:“你不是剛開始還不把這里當(dāng)家呢嘛旭咽≌攴埽”
我斂笑,從房間門口走到書桌穷绵,看著旁邊的衣柜里擺滿我的衣服轿塔,將露出來的衣角整齊地疊放歸為,回憶的絲線蔓延出來:
“是方便還是戒備心
剛來小漁島的那天放下行李仲墨,小怪——我的室友——便熱情地和我說:
“這是你的衣柜勾缭,已經(jīng)收拾好了∧垦”
我婉拒:“不用俩由,我就放在行李箱就好了,這樣拿取方便些癌蚁〔勺ぃ”
“可是你要住兩個月耶⌒傺”
“沒事我衣服少礼旅。”——當(dāng)然這是事實洽洁,我只是拿了幾件隨時要用到的東西擺在明面上痘系,其余的一律擱在行李箱。
仿佛做好了隨時打包就走的準(zhǔn)備饿自。
“你好像把這里布置成家了耶汰翠。”我再將目光轉(zhuǎn)移到別處昭雌,與我不同复唤,在這間小小的房間里,處處都落下生活的痕跡烛卧。
“對啊佛纫,這以后也是你兩個月的家呀。”
那時我不以為意呈宇。
此刻她仍未停止的笑聲將我思緒的絲線拉回好爬,繼續(xù)調(diào)侃著我:“那時候你還怪有戒備心的哈哈哈∩模”
倒談不上是戒備心存炮,只是很難快速地融入新環(huán)境。
或者換句話說蜈漓,是不希望和過路的人/物產(chǎn)生羈絆感穆桂。
我知道,這里注定是短暫落腳點融虽,于是對周邊的人/物都始終想要保持著不遠(yuǎn)不近地距離享完。
畢竟,任何一段感情的抽離都或多或少是帶著血淋淋地割痛感的衣形。
可就在某一刻醒來的早晨,我將展開的行李箱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放置在衣柜里姿鸿,將書包里的日用品一一擺齊在書桌上谆吴。
然后合上行李箱,擱置在一邊苛预。
在某一個出門的下午句狼,老島塞給我一瓶水:“帶一瓶水啊∪饶常”
“帶水干嘛腻菇。”我出門向來喜歡兩手空空昔馋。
“喝水啊筹吐,你出門不喝水啊∶囟簦”
頂著烈日丘薛,我手里撰緊那瓶水,忽然就想寫這篇文字邦危,
想和你們說說他們洋侨。
“
溫婉的南方姑娘
一個家里面,自然有家庭成員倦蚪。
那就先說說家庭成員吧希坚。
首先是我的室友——小怪同學(xué),一個溫柔又可愛的南方姑娘陵且。
同樣身為南方姑娘裁僧,尤其是在古色古香的小鎮(zhèn)走出來的南方姑娘——也就是我——的襯托之下,她可別我南方太多了。
說話溫聲細(xì)語锅知,行為舉止溫潤如水播急,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
稍微不顯得那么“溫婉”的是——她剪了一頭寸頭——這超酷的好嘛售睹。
問到她為什么會想要剪寸頭桩警,她只是說——長發(fā)麻煩,便剪了昌妹。
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故事鋪設(shè)捶枢,只是因為喜歡,便做了飞崖。
溫潤如水烂叔,但又韌如絲。
這便是小怪吧固歪。
和她相處的半個月里蒜鸡,她對我的改變真的超多。
比如牢裳,在我很早之前就列入計劃里的重學(xué)英語終于在她每天背單詞的感染下提上了日程逢防,現(xiàn)在每天至少學(xué)上半個小時。
比如蒲讯,我會記錄生活的點點滴滴了忘朝,甚至是早午餐。
比如判帮,看待事物的角度也發(fā)生了一些變化局嘁。
她讓我眼里的鏡頭從美好修飾趨向于無限真實。
這個改變的紐扣來自一碗四塊錢的豆?jié){晦墙。
那天我和小戴走街串巷在一家小鋪吃的晚餐悦昵,但可能是我口齒不清,將豆花說成豆?jié){晌畅。
于是我的晚餐就變成了一碗四塊錢的豆?jié){旱捧。
很滑稽,很好笑踩麦,晚上回家的時候我把事情繪聲繪色地和小怪演繹了一遍枚赡。
小怪問了一句:有拍那碗豆?jié){的圖嘛?
我愣住了谓谦,
那一刻贫橙,一種叫做失落感的不知名物種竄上來。
如果反粥,現(xiàn)在有圖的話卢肃,我的表演也能趨向于無限完整以及真實疲迂;
我的觀眾給我反饋也會更豐富。
(和小怪吃的螺螄粉莫湘,第一次線下嘗試螺獅粉)
大概是從這件小事開始尤蒿,路過的彩色凳子,抬頭看見的云幅垮,陽臺上淋雨的花腰池,吃過的餐。
都成了我鏡頭里的語言忙芒,它們可能不夠華麗示弓,但是足夠真實。
“
反差萌烏托邦女孩
在此之前我并沒有接觸過寸頭姑娘呵萨,但這一下子我遇到了倆奏属。
以至于常常光顧我們小店的客人還曾問過她們——是不是我們店里的員工只能是這個發(fā)型啊。(認(rèn)真臉)
住在樓上的小戴同學(xué)應(yīng)該是這個家庭里的妹妹潮峦。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囱皿,她帶著頂帽子,斜跨著書包從我和小怪身邊擦身而過——
“她是新來的忱嘹≈鲂龋”彼時小怪再向她介紹我。
她只是簡略地說了一句“你好德谅〉鳎”而后便沒等我再打招呼便離開了萨螺。
于是我們一致認(rèn)為——這個家伙窄做,有夠高冷的。
應(yīng)該是個酷girl慰技。
下午的時候她通過工作群加了我好友椭盏,可是在線上的聊天里,她確是這樣子的——
于是吻商,這極大地勾起了我對小戴的興趣掏颊。
糧食誘惑,主動出擊艾帐,發(fā)出邀約乌叶。
憑借著這幾步我才對這個女孩有進(jìn)一步了解。
我在上一篇書店日記里面有寫過想在農(nóng)村開一家書店的愿望柒爸,便是小戴提出來的美好暢意准浴。
于是我便稱她作“烏托邦女孩”。
確實捎稚,她是理想主義的花乐横,盛開在現(xiàn)實主義的土壤之上求橄,
因為《厭女》這本書她決定將自己作為事物標(biāo)本——她想知道,如果女性剪了寸頭葡公,會發(fā)生什么變化罐农,于是,花十五塊錢在地鐵口找了一個快剪小攤就將自己的長發(fā)剪了去催什。
神奇地是涵亏,剪了短發(fā)之后,此前圍繞在身上的“容貌焦慮”“身材焦慮”都消失了蛆楞。
她變得不愛化妝了溯乒,好像反正都這樣了,還能怎么樣呢豹爹。
這一點倒是和我在廈門不化妝穿著個大褲衩趿拉著個拖鞋就上街去有著大同小異的意味——這個城市真的沒有我在乎的人了裆悄。
這不像我,可這就是我臂聋。
話說回來光稼,也許即便將自己作為標(biāo)本,也未必能夠找到實驗答案孩等;也許開一家農(nóng)村書店的愿景某一天會遺忘在未來抉擇的某一個岔路口艾君。
但,敢想敢做大概就是年輕人「最有力」的資本肄方。
“
老小孩
“他有一次給人回:拉黑了冰垄。”
還有遇到不禮貌地人权她,他回復(fù):屏蔽了虹茶。
還有還有面對屢次詢價(需要拍很多照片)但從來不下單的人,他給的備注是:不理他隅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蝴罪。
這就是我們的家長——老島,一個連生氣都禮貌的刻板“老”小孩步清。
與通俗意義上的老小孩不同要门,他不夠幽默,甚至寡言少語廓啊,永遠(yuǎn)都是一副嚴(yán)肅的樣子欢搜。
在來這里之前,我在微信上一直以“老師”稱呼他谴轮,并且言辭嚴(yán)謹(jǐn)炒瘟,再并且行為拘謹(jǐn)。
其背后的原因是——他的招聘信息我沒有一條是滿足的:
1.拒絕染燙發(fā)(我...是黃毛)
2.要知道托爾斯泰是誰(真...不知道)
3.要會說閩南語(不會)
所以從加好友到初次見面书聚,我一直客客氣氣唧领,行為舉止嚴(yán)謹(jǐn)?shù)较駛€努力表現(xiàn)想要獲得小紅花的乖小孩藻雌。
當(dāng)然這種努力也僅僅維持了半天,就卸了偽裝斩个,恢復(fù)了原貌胯杭。
理由是,老島這個人比我想象中的要隨和得多受啥。
在之前一年多的工作經(jīng)驗告訴我:無論是上司和員工還是甲乙方之間都應(yīng)該要維系一個適當(dāng)距離的做个。
簡而言之,不要太過感情化滚局。
但相較于老板和員工居暖,老島更像是把我們當(dāng)自己的孩子。
偶爾放縱我們吃螺螄粉漢堡燒烤這些垃圾食品的同時會像個大家長一樣出來“制止”:每天至少有一頓是米飯呀藤肢。
干起活來不要命的老島太闺,只要工作上面不犯錯,一切都好說嘁圈。
就像省骂,我是后來才從小怪那里了解到的:老島更喜歡安靜點兒的小朋友,
但我是我們?nèi)齻€人中最為聒噪的——為了不讓所在的場子尬住最住,也會沒話找話的人钞澳。
雖然但是...老島每次還都很認(rèn)真地迎合賠笑。
“
寫在最后
有一段時間涨缚,我發(fā)現(xiàn)自己屬于假象親近轧粟,打個簡單的比方:即便我可以和你說很多很多的話,但沒有一句話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脓魏。
我稱它作「假性親密關(guān)系」兰吟。
與人打交道對我而言不算困難,但是和人敞開心扉卻變得謹(jǐn)慎轧拄。
我不得不承認(rèn)揽祥,沒有完全合上的行李箱是我給自己做的隨時撤退的準(zhǔn)備讽膏。
但檩电,從什么時候開始我慢慢合上行李箱呢。
大概是在那一天:我隨口說句想吃冰淇淋于是在某一個加班半個小時之后它就出現(xiàn)在了我的桌子上府树;
大概是在那幾天:我被廈門的太陽曬出了痱子俐末,小怪連續(xù)幾天幫我噴藥;
大概在那些時刻:我數(shù)次遲到以及犯錯被容納的時刻奄侠。
我害怕人與人之間的復(fù)雜關(guān)系卓箫,
但又一點點地被這些關(guān)系紐帶系在了一起。
一切都好像這么地順其自然垄潮。
在書店半個月烹卒,
我可以說一句:是的闷盔,這是我一個半月的家了。
嗯旅急,
也做好隨時迎接家里的雞皮蒜毛的狗屁糟心事的準(zhǔn)備了逢勾。
圖文:葉柚子
@不給吃的柚
走過的每一步都算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