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六
早晨起得晚了。卻沒有聽到唱戲的聲音总棵,可是明明已經(jīng)10點多改含。
出來見到爸媽捍壤,他們說要出去逛一逛集市。我和妹妹也出去轉(zhuǎn)了一圈专酗。買了些干果便成了僅有的收獲盗扇。
女友起床來,吃著綠豆糕和干果佑笋,洗漱完也不愿出門斑鼻。我只好和妹妹去一趟戲場。
一個青衣站在臺上颠锉,倒不知唱得什么。行頭和背景都干凈得宛如一幅畫拒垃,青翠的衣服下瓷蛙,白色的布維擋著鞋子艰猬,背景的木制屏風(fēng)透出紫紅色的光,像是真正的好木冠桃。
尋了一會兒吃的東西食听,卻沒有什么收獲。因沒有吃早飯葬项,也不敢吃涼的面皮來填飽肚子迹蛤。
回家來,母親已開始做飯嚷量。
“咱家換到這個院子來逆趣,今年也沒有什么親戚來了汗贫,因本院找不到了秸脱。瀅便是咱家唯一的客人「烙”母親對父親說巷查。
牛肉抹腿、鵪鶉蛋旭寿、碗托盅称、炒豆腐、涼糕缩膝、烙餅疾层、土豆餅、豆腐腦予弧、不大的桌子上擺滿了…
母親和瀅話語不通舅逸,只能蹩腳地問:好吃嗎?
瀅不停地點頭坠七,嘴里還有沒嚼完的食物:“每一個都像主食∑毂剩”確實道出了這里飯菜的特點彪置。
吃完準(zhǔn)備出去逛一逛。先回房間換衣服蝇恶。怕瀅沒吃好拳魁,但不是吃不飽,是怕吃得不習(xí)慣撮弧。瀅倒很同情:在這里若吃江南菜潘懊,還有意思嗎?
出門去戲場正是宋轉(zhuǎn)轉(zhuǎn)在清唱了贿衍,布景已經(jīng)被幕遮上了授舟。戲場里面擠滿了人,除了入口處释树,幾乎滿了。這么多人還是從未見過的景象。
因沒有讓瀅看到美麗的布臺奢啥,有些失望秸仙。卻也沒顧王愛愛有沒有唱,便又轉(zhuǎn)頭出來了桩盲。
在市集轉(zhuǎn)一大圈寂纪,把所有的攤位都看一遍。給妹妹和我每人一個火炬冰激凌(好像不是當(dāng)年的味道)正驻,瀅看到一個賣糖葫蘆的老人弊攘,推一輛二八自行車,車子大梁上綁著糖葫蘆的支架姑曙,上面插著大概10支糖葫蘆襟交。
“買一支吧∩丝浚”瀅說捣域。
上面的糖葫蘆有的沒有裹著糖,有的糖已經(jīng)化掉開始往下流宴合。老人爽快焕梅,隨便挑。買了一支給她卦洽,又不吃贞言。原來是看這個老人走得慢,面容又慈祥阀蒂,便照顧一下生意该窗。妹妹買了木頭的鏟子,說要做煎雞蛋蚤霞。
返回的路上酗失,給侄子買一個會下蛋的恐龍,嘴里還叼著一根樹枝昧绣。買了半個西瓜回家來规肴。
切了西瓜給瀅和父母妹妹吃。我和妹妹把恐龍給侄子送去夜畴。恰好四嫂的父母也在拖刃。侄子看到會下蛋的恐龍,高興得不亦樂乎贪绘,跪在地上把落在地上的蛋放會恐龍的身體里序调,便又被下了下來,循環(huán)往復(fù)兔簇,開心無比。稍坐一會兒回家,四哥跟了出來垄琐,說:到傍晚再來吧边酒,那會兒家里就沒什么人了靠粪。
向來話少据某,說出幾句,便互相都明白其中的情感绊谭。許久沒回來翻擒,回來就想在一起坐坐氓涣,也沒有太多話,未免是遞個凳子陋气、倒杯水劳吠、逗逗孩子一起笑笑,這歡樂的氣氛便是最好的禮物了巩趁。
出門來又去集市逛痒玩。回來時议慰,母親讓妹妹把西瓜也送一半去蠢古,把氣球也給侄子去玩。說剛才四哥和侄子來過别凹,恰好我們出去了草讶。便和瀅和妹妹又來了四哥家,四嫂站在門口炉菲,說給孩子買的鞋子堕战,不知道多大的尺碼,便拿了兩雙颁督,回來便找不著孩子践啄,四哥帶著出去玩了。用我的手機打電話沉御,四哥還驚奇為何是上海的號碼屿讽,差點沒接。一分鐘不到吠裆,便回來了伐谈。
一家人又是蹲在地基上澆著地基,聊著誰家的房子蓋得好不好试疙。
下午還是到戲場找吃的東西诵棵,我們似乎永遠逃不開吃。買了一包雞柳祝旷,炸了幾根火腿履澳,便跑到戲臺下想看看有沒有今天晚上演出的通知嘶窄,比如幾點開始,演什么距贷。卻什么也沒有柄冲。只有一臺的眉檐上寫著的六個字最醒目——山西省晉劇院。提醒著忠蝗,這是山西最正宗现横,最高水平的晉劇演出。
晚上8點開始唱戲阁最,我和瀅提前10分鐘便出來了戒祠,妹妹在睡覺,睡得很香速种,叫不醒姜盈。
我和瀅坐在大爺大媽中間,周圍布滿評論年齡在60歲以上的同伴哟旗。晚上的劇目是折子戲《喜榮歸》贩据,正戲《下河?xùn)|》。這劇目只在電視上看過闸餐,而頭頂上的幾個字在告訴別人饱亮,戲得質(zhì)量絕對有保證。頭上的字是——山西省晉劇院舍沙。
喜榮歸里的小姐演的活潑俏皮近上。可看到半中間拂铡,瀅就困得撐不住了壹无。中途睡了好幾覺。
喜榮歸結(jié)束感帅,便把瀅送回家斗锭,母親也恰好過來。母親便接了回去失球,我放心不下岖是,還是追回去。給瀅打水洗漱实苞。
回到戲場時豺撑,絕好的位置已經(jīng)被別人占去,我只得往前坐黔牵,戲臺的最前面聪轿,人們是站著的,這些人都是戲劇的最忠實的迷猾浦。喜榮歸里小姐的手絹耍得花哨陆错,下河?xùn)|里呼延壽廷的武打灯抛,呼延夫人和皇帝趙匡胤的唱都鏗鏘硬氣。聽得臺下不停叫好音瓷!村里人是很內(nèi)斂的牧愁,說高雅一些就是高標(biāo)。沒有實在的本事外莲,唱得不賣了,嗓子今天有一點兒不清脆兔朦,演員就只能面對臺下的冷清了偷线。
可今晚的演出格外精彩,臺下的叫好聲一浪又一浪沽甥,聽得過癮之處声邦,前排的戲迷門會揮起拳頭再使勁攥住,能感受到他們聽得有多爽快摆舟。
奶奶愛看戲亥曹,姥爺也是。20年前恨诱,哪個村子有戲可看媳瞪,奶奶都會要求爸爸或者大爺們載她去看,坐在戲場一看就是一天照宝,一點兒都不嫌累蛇受。在家里看電視的時候,她經(jīng)常會打盹睡過去厕鹃,在戲場里可勁頭十足兢仰。
姥爺年輕是受苦,打過日本鬼子剂碴,現(xiàn)在晚上還會夢到打鬼子把将,把姥姥打醒了。姥爺現(xiàn)在半身不遂忆矛,走路很費勁察蹲,手一直在抖,耳背快要聽不到了『樘迹現(xiàn)在每天吃完飯递览,慢慢挪回屋里,還會自己打開小電視瞳腌,放著戲绞铃,聲音要開著很大才能聽到。去年媽媽做完手術(shù)住在姥姥家嫂侍,中午剛剛休息儿捧,姥爺就在客廳打開唱戲了荚坞,聲音一下子把媽媽嚇醒,睡不著了菲盾。
以前聽的戲綿軟無力颓影,尚且迷成這樣。現(xiàn)在后生們有能力懒鉴,有財力請來省內(nèi)最好的戲院來了诡挂,可奶奶已經(jīng)不在了,姥爺也出不了門了临谱,就算兒女們把他載到戲場璃俗,恐怕他也看不到,聽不到了悉默。
生活讓他們受過的苦城豁,是還不給他們了。這讓人感覺非常無力抄课。當(dāng)我們的前輩還健康唱星,身體還算硬朗的時候,我們沒有能力給他們好的生活和享受跟磨,等到有能力的時候间聊,有無福消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