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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大人身后逛燈會的那個晚上洞渔,天氣應(yīng)該比較寒冷粥脚。暖色的燈光四處閃耀,掠過升騰的薄霧時卻帶著輕寒膏燃。
我停在路邊灌具,和大人拉開了距離青团,看著他們擠上長鋼302廠的宣傳船,擺POSE拍照咖楣。剛學會走路的妹妹被抱在三嬸懷里督笆,頭上頂著她的“狗耳朵”帽子。
誰也不會在意一個落單的孩子诱贿,我對著空氣講娃肿,跟自己生悶氣——一晚上大人的視線都在妹妹身上,她是焦點珠十。事實上他們拍完照之后料扰,真的繼續(xù)往前走了,有說有笑焙蹭。我瞬間覺得自己的世界小得可憐 晒杈!
周圍逛燈會的人簇擁著,聲浪掀得那些五光十色的彩燈搖搖晃晃壳嚎。他們都玩得太開心了桐智!
然后我看到了很多的水末早,在燈光的映照下光怪陸離,其中隱約含著人的影子说庭。我想抓起一根棍子然磷,把河面攪碎,攪碎之后就會少很多人刊驴。
可那根棍子連著電線姿搜,像不倒翁一樣只是晃了幾晃。我趕緊停手捆憎,因為兩個像保安一樣的人舅柜,邊吼邊跑了過來,打擺子一樣的燈帶提醒了他們躲惰。
從口袋里摸出吃剩的棒棒糖舔了一口致份,我停住沒跑。我看到另外一個小孩跟在我后面拔那根棍子础拨,然后很快被趕到的保安吼了一通氮块。
小孩哭了起來,可那跟我無關(guān)诡宗。我避過人群滔蝉,憑記憶找朝反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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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圖去街上買頂“狗耳朵”帽子塔沃,然后戴著它去大人面前晃一圈蝠引。可這太難了蛀柴,問遍了一整條街螃概,成天鬧著清倉卻沒看上我兜里的零花錢。
轉(zhuǎn)身出了商店名扛,望著明晃晃的天空發(fā)呆谅年。
想不明白一幫人好不容易等來黑夜,卻又用燈光裝飾起來肮韧。更遠處的遠方,還是空落落一片旺订。
我脫下外套在空氣中揮舞弄企,想兜住隱隱傳來的爆竹聲。打開一看区拳,什么也沒有拘领。棒棒糖掉了出來,在地上滾了幾圈樱调。
我趕緊揀起來在衣服上擦了擦灰约素,鄭重地含在嘴里届良。突然間想看看大人們的臉,是不是因為丟了孩子滿臉焦急圣猎。想得累了士葫,便蹲在大街上大笑起來,向遠處來來往往的人力三輪招手送悔。
那些游弋著攬客的三輪車瞬間撲了過來慢显,又像塵埃一樣被我的笑聲吹散——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笑聲。
“叔叔欠啤,我有錢荚藻!”我跳上三輪車,跟老頭子打著招呼洁段。他的車在調(diào)頭的時候硌在了路牙子上应狱,逃跑過程中被我截了下來。
“你到哪里嘛祠丝?”蹬車的老頭子滿臉好奇侦香。
“灰管橋,二隊纽疟」藓”心里默算了下零花錢夠路費,當然聲音霸氣污朽。
聽地址說得像模像樣散吵,師傅也不再追問瀟灑上車,吭哧吭哧碾過燈光蟆肆,沿著街道騎了下去矾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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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面很跛,三輪車抖得震天響炎功。我跟師傅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枚冗,屁股在車廂里一起一落,遠離了燈會展蛇损,遠離了場口赁温。
大概走了幾里地吧,憑著第二次到三叔家的記憶淤齐,我發(fā)現(xiàn)四周越來越荒涼——不是平時走過的那條路股囊!
三叔家應(yīng)該隔江電的大煙筒不遠,曾經(jīng)讓我“望山走死馬”更啄。我想稚疹,我們可能走錯路了。
于是踢著車廂祭务,對著師傅大喊内狗。
車子在吱呀呀的剎車聲中怪嫌,滑了一段才停下來,師傅的臉色很難看柳沙。
“你TM究竟要到哪里岩灭?”老頭舉著礦燈大吼,光線在他眉間形成分界線偎行,割裂著空氣川背。
“灰管橋,幸福二隊蛤袒,張家大院子熄云!”我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差點哭了出來妙真。
“我這趟算是賠大了缴允!”師傅嘆了口氣,踢了一下車廂調(diào)轉(zhuǎn)車頭又往回蹬珍德。
后來才知道练般,我口中所說的灰管橋,穿村過鎮(zhèn)經(jīng)過了好幾個“二隊”锈候。師傅理所當然的把我往他所在的那個二隊拉薄料,還奇怪怎么從來沒有見到我。當然最后收錢的時候泵琳,師傅也不好意思說拉錯了多收錢摄职,我的零花錢居然神奇的沒有用完。
七彎八繞回到三叔家里的時候获列,我媽見到我囂張的樣子更是不打一處來——找人的時候谷市,一大家人在太白公園里轉(zhuǎn)著圈,連管理處的廣播都動用了击孩。
還好我腦子夠用迫悠,記住了三叔家的住址,自己找了過來巩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