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就在老趙街頭上演“狗熊大戰(zhàn)”幾天之后的一個傍晚,我又路過他家吞瞪。
想了想,進去了驾孔。
院子里芍秆,老趙穿著件潔凈的白背心,下邊穿著條微微泛白的藍短褲翠勉,正蹲著在給一只大黑狗洗澡妖啥。
不常來老趙家,所以還是第一次看到老趙這么清爽的一個形象对碌。從后邊看去荆虱,身形魁梧性感,兩條粗壯的大腿把那條短褲都撐得鼓鼓囊囊的朽们,連屁股也顯得又圓又結(jié)實怀读,嗯,我不由地多看了兩眼骑脱。
那只狗也怪菜枷,安安靜靜地任由老趙擺布,但我一進到院子叁丧,它嗅到有生人氣味啤誊,就立馬變了個樣,轉(zhuǎn)過身來夾起尾巴對著我發(fā)出低沉的嗚嗚聲拥娄。
老趙扭頭看了看我蚊锹,笑笑,然后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稚瘾,說了句:“沒事牡昆,是老朋友∶峡梗”然后扭回頭繼續(xù)幫它洗澡迁杨。
神了,那狗立馬對我表演了川劇中的“變臉”凄硼,順道陪上兩下?lián)u尾的高難度動作铅协。
我又驚奇又好笑,忍不住問:“老趙摊沉,啥時候養(yǎng)了這么大一只狗昂贰?怎么上次來沒聽你說起?”
老趙的臉有點發(fā)紅骏全,支支吾吾地講了半天才說明白苍柏。
原來那天“狗熊大戰(zhàn)”之后,老趙把狗交回給劉大媽家里姜贡。
這狗前一刻還好好的试吁,但老趙一走,就狗來瘋了楼咳,一直對著門口吠個不停熄捍,而且不吃不喝,任劉大媽的女兒怎么哄也哄不住母怜。
一個晚上下來余耽,差點沒把一家人都吠成精神分裂。
劉大媽煩得要死苹熏,揚言女兒再不把這狗處理掉碟贾,就找人來把它給燉了。小紅沒轍轨域,正想著不知怎么辦好袱耽,劉老爺子發(fā)話了,說這狗怕是三次栽在趙胖子手里疙挺,只認他這個主了扛邑,讓女兒去把老趙找來試試。
中午老趙下班之后铐然,小紅在屋里等著蔬崩,把這事跟他一說,老趙樂了:“這開玩笑吧搀暑?我又沒喂它骨頭吃沒喂它奶喝沥阳,還逮了它兩三次,這家伙八成是惦記著我這身肥肉自点,想咬我?guī)卓诮饨夂尥┖保俊?/p>
說歸說,還是去了一趟桂敛。
或許真叫劉老爺子說對了功炮。老趙沒進劉家大院時,就聽得那狗有如二郎神的哮天犬上身术唬,吠得那叫一個日月無光薪伏,天地變色。
老趙皺皺眉粗仓,前腳踏了進去嫁怀,那狗就豎耳凝神盯著大院門口设捐。當見到確實是趙胖爺駕到時,立馬伸舌搖尾塘淑,把頸項上的皮帶抻得直直的萝招,一付巴不得斷梁垮柱的勁向老趙迎上去。
這一幕把他們家的三個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呀存捺。
不過老趙哪肯輕易走上前去槐沼,自然得提防著這家伙在玩“苦肉計”,貿(mào)貿(mào)然走上前去萬一被暴咬一口召噩,那他趙胖子丟人可真是丟到姥姥家了母赵,于是繞著它進了里屋。
那狗搖著尾巴眼睜睜地看著他進了里屋具滴,只輕輕地叫了幾聲,見屋里人都坐著談話师倔,就轉(zhuǎn)身趴下吃東西喝水构韵,還不時扭頭看看坐在屋里的老趙,一付生怕被人拋棄的眼神趋艘,當見到老趙看著它時疲恢,還不失時機地搖搖尾巴。
當劉老爺子說到要把這狗送給自己時瓷胧,老趙一臉的難以置信显拳。想了想,站起來搓萧,往門外走去杂数。
那大黑狗發(fā)覺老趙朝自己走來,東西也不吃了瘸洛,刷地就站定原地揍移,伸舌搖尾,巴巴地望著他反肋。
老趙小心地伸出一只手過去試它那伐,它也不動,任由老趙撫摸石蔗,跟著還用舌頭舔了舔他的胖手罕邀。就好像這狗原本就是他養(yǎng)的,只是讓劉家給搶了去一樣养距。
老趙再往它靠近一些诉探,那狗卻忽然人立起來,往胖子身上撲去铃在,老趙吃了一驚阵具,正準備來一個彈腿將那狗踹開碍遍,卻發(fā)覺它只是輕輕抱著自己的左大腿,并且極力表現(xiàn)出親熱的樣子阳液,這才放下心來怕敬。
他回過頭去看了看劉家的人:小紅沒吱聲,兩老也只是笑著嘖嘖稱奇帘皿。
老趙見小紅似乎還有些舍不得东跪,于是對兩位老人說:“這樣吧,狗我先不急著牽走鹰溜,看看這兩天它表現(xiàn)如何虽填,其它的到時再說吧〔芏”
兩位老人看了看女兒斋日,小紅想了想,點點頭墓陈。
傍晚下班回家恶守,老趙就看見劉大媽杵在大院里一邊跟趙媽媽聊天,一邊等著他贡必,神色有些不對兔港,看那樣子,合著手里再攥根搟面杖什么的仔拟,都能去扮門神了衫樊。
劉大媽一見老趙,就像見了救命菩薩似的利花,撲上去拉著他往家里急走科侈。
老趙還以為發(fā)生什么大事了,趕緊問大媽什么情況晋被。
劉大媽一臉惱火兑徘,邊走邊對他說:“剛子,那狗你還是牽走吧羡洛,再過一宿你都見不到你大叔大媽了挂脑!”
老趙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啥回事。
還沒進劉家大院欲侮,就聽到那狗又在練“蜀犬吠日”崭闲,估計再練個一天一夜,這方圓十里的老鬼小妖們都要瘋了威蕉。
老趙一踏進院子刁俭,那狗就像吃了止咳特效藥,叫聲來了個緊急剎車韧涨,剛才還鬼哭狼嚎牍戚、飛沙走石的狂犬立馬變成低眉順眼侮繁、搖尾乞憐的小媳婦。
老趙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如孝,突然返身往外走未妹,然后躲在門外拐角處寇蚊。
那狗豎起雙耳跋选,眼睛緊盯著大門裸卫,等了一小會,見趙胖爺似乎并沒有回來的意思茁瘦,立即又開足馬力品抽,撕心裂肺死勁拽著皮帶又跳又叫地對著院門吠個不停,看得劉家兩老直擔心房柱是不是會被它拽倒嘍甜熔。
老趙眨眨眼圆恤,再度走進院子。
果不其然腔稀,那狗吠聲立止哑了,頓時由狂犬又變成了淑女。
這下老趙樂了:行啊烧颖,還真賴上我了。
小紅在邊上也無話可說窄陡。于是劉老爺子做了主炕淮,讓老趙自己動手把狗牽走。
我聽完后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只毛色黑黃交織的大狗跳夭。
我向來對狗沒什么研究涂圆,卻也看得出它雙眼炯炯有神,而且眉頭那兩個黃色的斑點挺惹眼币叹,有些像狼犬润歉,應(yīng)該是一只挺不錯的狗。
憋住笑颈抚,拍拍他的肩膀問:“老趙踩衩,我看這狗八成是母的吧?”
沒想到老趙很認真地點點頭贩汉,但然后他又很驚奇地問:“嗯驱富?你怎么知道的?”
“你知不知道為啥它只認你匹舞?”我很嚴肅地看著他褐鸥。
老趙似乎有點不明所以,搖搖頭赐稽。
“你都把人家當小媳婦給抱三回了叫榕,它這是要你對它負責盎虢摹!”
老趙微怔晰绎,隨即嘴角一翹寓落,一個大巴掌就往我屁股搧了過來。
我狂笑不止地跳了開去……
好不容易笑完寒匙,這才走上去零如,蹲在他旁邊,幫著給那只大黑狗洗澡锄弱。
我見他還在一臉似笑非笑的樣子考蕾,于是伸個手去摸摸它濕漉漉的頭,一付萬分感慨的樣子對它說:“哎呀会宪,還是你比較懂貨啊肖卧,想不到那些大姑娘們眼光這么差,連你這只母狗也不如掸鹅!那什么塞帐,今后我們家胖子就交給你了啊∥∩常”
“操葵姥!滾你的蛋!”老趙佯怒著罵了一句句携,罵完后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榔幸。
那只大黑狗也不知有沒有聽懂我們的話,只是看著我們一個勁地搖尾巴矮嫉,把肥皂沫子甩了我倆一身削咆。
其時夕霞萬道,把整個天空都渲作金黃蠢笋,照映在了老趙和大黑狗的身上拨齐、臉上。而這溫馨動人的一幕剎那間定格在我的眼中昨寞,化為永恒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