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時代的蒸汽少女舍哄,跑進春天里 | 2021科幻春晚返場亞軍


編者按

今天是元宵節(jié),2021科幻春晚返場小說來啦丧靡!

今年科幻春晚饭庞, 未來局科幻寫作群的作者們也圍繞主題進行了匿名比賽舟山,經(jīng)過角逐選出了三篇優(yōu)勝作品累盗。趙雪菲的《rB-C>0》是比賽的亞軍作品幅骄。

這篇小說從一個公式展開拆座,描寫了少年視角下未來過年的情景。人類對外星新世界的開拓進展挪凑,很自然地融入在天真爛漫的冒險故事里孕索。寫出少年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作者讓故事洋溢出樂觀的情緒躏碳,仿佛春天觸手可及搞旭。


rB-C>0

作者 | 趙雪菲

趙雪菲,考古學(xué)生菇绵。曾獲得第四屆水滴獎短篇小說三等獎,大學(xué)生影評一等獎咬最。代表作《像正常人那樣活著》《它的腦海之中》《材料兩則》翎嫡,長篇《卵生的救世主》連載于“不存在科幻”公眾號。

全文約6900字永乌,預(yù)計閱讀時間14分鐘


零 冬青的日記

過“節(jié)”的那一天惑申,大人們喝了很多不許我們喝的飲料,那些平日里看起來關(guān)系好或者不好的人們在一起擺弄攢下來的面粉和罐頭翅雏、紅著臉彼此說著平常不會說的話圈驼。他們說著說著忽然有人大聲喊了一句,“過完春節(jié)望几,春天就要來了绩脆!我們就能接所有人回家了¢献保”說完衙伶,更多的人附和他的話,“過完春節(jié)害碾,春天就要來了矢劲!”有人唱起歌來,最后變成了大合唱慌随。

熱鬧的氣氛芬沉,還沒多久躺同,窗外劃過耀眼的流星。

我和小卷提示他們那些流星丸逸。

大人們看到蹋艺,卻都慌了,手忙腳亂地披上厚實的防護服黄刚,帶上醫(yī)療設(shè)備捎谨,鉆進一架又一架雪地艇。

整個屋子里憔维,只有我和小卷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我們成功了涛救。

一、冬青和小卷

冬青站在樓頂?shù)墓璋迳蠜_小卷擺手业扒,她穿得鼓囊囊的检吆,像是輪胎一圈一圈堆起來的,紅色的新防護服看起來比她大太多了程储。

“拿到了嗎蹭沛?”冬青問。

小卷氣喘吁吁地拉開自己的防風(fēng)服外面的粘扣章鲤,冬青注意到那里有一張小紙條摊灭。

“我爸還在發(fā)愁實驗室的設(shè)備和那些亂七八糟的酶,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我咏窿≌寤颍”

“太好了!”冬青咧開嘴笑集嵌,牽起小卷的手在裹著斑駁泡沫的輸氣管上跑起來。遠處御毅,太陽初升根欧,營地里播放著提示人們起床的和緩樂聲。

“開工——”第一熱電室傳來叮叮咚咚地敲打端蛆。

砰的一聲凤粗,熱蒸汽從兩個孩子的身邊沖上天,又很快被冰冷的空氣凝固住今豆,化作水滴落下——第一熱電室的張叔每天這個時候都會打開泄壓閥嫌拣。

“小心小心!”冬青推著小卷趴下呆躲,兩個落湯雞對視一笑异逐,又開始在管道上奔跑起來。

管道下插掂,溫室農(nóng)場工作的姐姐裹著厚厚的防護服灰瞻,有些笨拙地抱著一籃子要貼在農(nóng)場玻璃上的紅色東西——據(jù)小卷的爸爸說腥例,那些紅紅的東西為“過年”準備的。

“早上好酝润×鞘”冬青和小卷都沒過過年,這既是整個營地第一次過年要销,也是孩子們第一次過年构回。冬青對過年興奮極了,她問農(nóng)場的姐姐疏咐,“那些是什么呀纤掸!”

“早上好,這是福字要倒著貼在農(nóng)場的玻璃上? ——等等凳鬓!小卷小青茁肠!你們在那兒干嘛!快下來缩举!危險啊垦梆。”

“來不及啦仅孩⊥行桑”冬青一邊回答一邊從輸氣管上跳到營地的穹頂上,動作大到營地里的長毛救援犬都被她們嚇得吠叫辽慕,扒著圓形的營地建筑想要爬上去救她京腥。

“我們要去上課了,姐姐晚上見溅蛉!”小卷顯然比冬青更懂禮貌公浪,但是論起讓大人提心吊膽的水平卻和冬青差不了多少——

她比冬青還早起跳,降落在穹頂上時驚起一片以冷靜機智為選育特征的抗寒信鴉船侧。

兩個孩子正在攀爬奔跑的欠气,是正在準備節(jié)日的新世界一號營地。它被高大的火山所守衛(wèi)镜撩,利用著有限的地?zé)嵩て猓麄€營地在漫長的冰期中艱難地運轉(zhuǎn)。

置身其中的兩個孩子像是初升的太陽袁梗,在這個愿意付出一切來保護她們的世界中宜鸯,和其他生命一樣頑強茁壯地成長著。


“冬青遮怜!小卷淋袖!那兩個孩子!”鄭老師暴跳如雷地推開教師的門奈泪,卻發(fā)現(xiàn)兩個小姑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認認真真地看書适贸,怎么看這兩個小姑娘也不能像是農(nóng)場的小林說的那樣飛檐走壁灸芳。

更不要說兩個孩子此刻睜著無辜的眼睛看著他。

于是鄭老師被蠱惑了一樣忽略了破案的關(guān)鍵線索——教室里的天窗還開著一扇拜姿,信鴉聚在窗邊探頭探腦時抖落的雪花落在書柜上烙样,書柜夾層上還有幾個慌張的腳印。

“是是蕊肥,冬青爸爸啊谒获,對,她在教室里呢壁却,卷卷也在批狱,嗯,好......嗯展东,小林可能太累了赔硫,讓她倒班休息一下吧......”

書柜上放著一只玻璃箱,里面承載著松軟的土壤盐肃,被一種特殊的生命分割為一間又一間的“廳室”——這是切葉蟻的家園爪膊。小卷趁著老師打電話的功夫,注視著那些小螞蟻砸王。不知道為什么推盛,小卷忽然用鉛筆戳壞了一個洞穴,她之前也這么做過谦铃,那些體型較小的工蟻躲了進去耘成,一些“無畏”的兵蟻則聚在洞口“自殺式”地攻擊鉛筆頭。

“噗嘶——小卷驹闰!讓我看看瘪菌。”冬青從課本中挪開眼睛嘹朗,壓低聲音叫小卷控嗜。

冬青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一雙黝黑的眼睛骡显,梳兩個可愛的牛角辮,她古靈精怪曾掂,熱愛闖禍惫谤,像是成長期的小狗一樣在營地里亂竄。

小卷和她多少有些不一樣珠洗,她總是安安靜靜的溜歪,大人們喜歡她的文靜,卻也時常猜不透她內(nèi)心的想法许蓖『恚可現(xiàn)在她好像也被冬青帶壞了一樣调衰,沖她毫不文靜地擠眉弄眼,示意鄭老師的電話馬上就要打完了自阱。

冬青翻了個白眼表示失望嚎莉。

“藺冬青!”

“到沛豌!老師趋箩,要背什么?”冬青看著黑板上的“rB-C>0”歪歪身體回答老師加派。

“什么都不背叫确,今天咱們討論討論你在營地里鬧出的亂子——遠行隊的人說看見你私自把過年要放的鞭炮都點了∩纸酰”

“我以為那是炸藥……”

冬青眼神求助小卷的支持竹勉,后者則裝作沒看見一樣繼續(xù)讀書,時不時在冬青委屈巴巴解釋時偷偷看她兩眼娄琉。

“哈次乓!炸藥!”老師都快被冬青氣笑了车胡,“然后呢檬输?你想用炸藥炸什么?”

“我找到一本挺舊的筆記匈棘,里面寫著如果能夠誘發(fā)大規(guī)模的火山噴發(fā)丧慈,能夠提高星球的溫度,所以想把它們都扔到火山口——爸魑馈逃默!老師,你怎么了簇搅,心臟難受嗎完域,要去找孫醫(yī)生嗎?”


下課后瘩将,接受了一通思想教育的小卷和冬青兩個人躺在營地后的太陽坡上吟税,手不能閑的冬青還把兩塊兒本應(yīng)背對她們的太陽能板硬生生掰正,只為了更暖和一點姿现。

“沉穩(wěn)肠仪。”冬青對著小卷念叨备典,“哎.....”

透過頭盔异旧,可以看到小卷的頭發(fā)在陽光直射下是淺棕色。小卷的頭盔外面系了一條麻繩提佣,上面墜了一只黑色的石頭小老虎吮蛹,那是小卷媽媽生前給她做的——石頭和冰雪本身荤崇,是新世界為數(shù)不多本就耐寒的東西。

“有問題嗎潮针?”小卷驕傲地抬起下巴术荤、瞇起眼睛。陽光雖然耀眼但遠稱不上溫暖然低,仿佛一盞失溫的燈喜每。

在她們腳下,營地看起來微縮模型雳攘,按照冬青的話來說带兜,像是好多好多半球形土豆泥壘在一起。為了準備過年吨灭,掛了好多侏儒番茄一樣的燈籠刚照,裹著深色海綿的各種輸氣管和水管也被換上了顏色艷麗的裝飾物。

在營地的背后喧兄,巍峨的“見證者”火山緘默地屹立无畔,兩個孩子要完全平躺在坡上才能看到覆雪的山頂。

此刻吠冤,冬青少見地沒有被節(jié)日的氛圍感染浑彰,而是一心一意地專注于自己的計劃。

冬青鼓起雙頰拯辙,每當(dāng)她思考什么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做這種怪樣郭变,“我們有了通訊器、你還拿到了密碼......然后就剩信號發(fā)射站了涯保。嗯诉濒,下一個目標是赤道河以南。我和爸爸說了夕春,這次未荒,大人們一定會讓我們?nèi)ツ线叺模€得是‘拜托’我們?nèi)ツ线叀?/p>

“我不是太想?yún)⒓蛹爸尽片排!毙【淼哪樕鋈蛔兞耍坪鯇Τ嗟篮右阅系牡胤椒浅5钟|速侈,“但我還是會保密的划纽,不會讓計劃——”

“什么計劃?”冬青爸爸帶著白色的救援犬锌畸,一人一狗從太陽板陣中探出頭來,嚇了兩個孩子一跳靖避。

“補課計劃潭枣”饶”小卷撒起謊來面不改色,有著不符合年齡的冷靜“冬青的生物又不及格了盆犁∶溃”

“小卷!”那是冬青的抗議谐岁。

“冬青醋奠!”這是冬青爸爸的恐嚇。

“我說得不對嘛伊佃?”小卷當(dāng)著冬青爸爸的面不好意思敲這個咋咋呼呼的傻瓜窜司,但好在藺任生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她們說的計劃是什么。他穿了一件亮藍色的防護服航揉,帶著保溫的頭盔塞祈,山谷外的溫度比營地低上不少,連救援犬都要不斷咬自己的尾巴才能不感覺到冷帅涂。

“好了你們兩個议薪,別吵了,我來找你們倆呢媳友,是有個任務(wù)想讓你們兩個去完成斯议。”

“任務(wù)醇锚?”冬青的眼睛就像是見到骨頭的狗狗一樣彎起來哼御,“是我拜托你的那個嗎?”

“大人的......任務(wù)搂抒?”小卷倒是很冷靜艇搀,她看看向冬青爸爸,又看看主謀冬青求晶。

“帶一個人回家焰雕,噓——”藺任生示意冬青不要過于高興,“對了芳杏,在去之前矩屁。”

“嗷——爵赵?”白色的救援犬歪歪腦袋吝秕。

“把太陽能板歸位】栈茫”

二烁峭、期待中的旅途

雪地艇靠推力浮在比地面高一點的地方,一路吹開地上的新雪,讓地面露出貧瘠堅硬的冰面——后者像是一塊污濁的玻璃约郁,深不見底缩挑。

“我不想來△廾罚”小卷在雪地挺里小聲地嘟囔供置。

“卷!你不想去南邊看看绽快,跨過亮晶晶赤道河芥丧,咱們都沒去過,哪兒不一定有什么——”

“那兒什么也沒有......”小卷看起很失望坊罢,她知道星球的另一半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末日般的蹂躪续担,但她從沒跟冬青說過。

“我知道艘绍!你一定是擔(dān)心我一個人會搞砸赤拒,才陪我來的。這畢竟是一個大——計劃诱鞠,我們要成為營地上第一個聯(lián)系母艦的人了挎挖。”

小卷一時不知道應(yīng)該回答些什么航夺,她總是被犬科動物一般的同伴莫名其妙的熱情打敗蕉朵。

“大人們不和母艦上沉睡的人們聯(lián)系是有他們的道理的……”


“大人們總有道理,可他們總是對的嗎阳掐?”冬青的目光被外面的冰殼和山峰吸引始衅,說話的時候熱氣凝固在玻璃上,溫柔地蒙住窗外的寒冷和孤獨缭保。

眼下汛闸,沒有任何時刻比現(xiàn)在更適合閑談,雪地艇里干燥溫暖艺骂。它充滿了一次行程的電量诸老,又被大人們設(shè)置好了絕對穩(wěn)妥的航線、不到目的地絕不開門的安全鎖钳恕,還被硬塞進一只白色的救援犬作為孩子們的伴侶别伏。

“嗷嗚——”冬青懶洋洋地打哈欠,像是犬科動物那樣卷了卷舌頭忧额,“說起來厘肮,為什么咱們的教室里還有一箱從溫室農(nóng)場里搬出來的螞蟻?我看到你還戳它們來著睦番±嗝”

小卷摸了摸救援犬的腦袋,后者在睡夢中緩慢低沉地呼吸著,“那是教具大咱,你沒聽課嗎?”

冬青一聽到教具大腦就反射性缺氧恬涧,簡直要打哈欠,“啊碴巾,好了我不想知道更多的東西了……”

“冬青,聽課——rB-C > 0丑搔,廣義適合度規(guī)則厦瓢,這是一個用來解釋動物的利他行為的不等式∑≡拢”靠在溫暖的雪地艇艙壁煮仇,小老師似的小卷真的不忘給冬青補課,“r是親緣系數(shù)谎仲,你可以理解為浙垫,r越大皇筛,一個人和你的血緣關(guān)系越近贮勃,而B是受到幫助的人獲得的利益盏檐,C是你要進行這個行為所有付出的代價壮池。拿螞蟻舉例撮弧,雄性是孤雌繁殖的單倍體惧浴,而雌性是多倍體肛鹏,在這個時候——”

“停停停骗村,螞蟻讓我腦袋有點疼飞涂,可以繼續(xù)拿人舉例嗎旦部?拜托啦〗系辏”

“你可以這么想士八,你不會為救我一個人付出生命,但是如果是兩個你的表弟梁呈,四個你的堂兄弟婚度,那么為它們付出就是值得的∨跎迹”

“可是——”冬青一個勁兒搖頭陕见,“我覺得不對。首先味抖,我沒有表親评甜。”

“這只是例子仔涩,冬青忍坷,你說讓我舉例的。”

“其次佩研,如果為了救你柑肴,我覺得......”冬青的眼里水汪汪的,“好吧旬薯,還是不要期待這種情況會發(fā)生晰骑。”

小卷像是大人那樣對著冬青嘆氣绊序。過了一會兒硕舆,她好像想到什么,目光避開冬青骤公,若有所思地說著抚官,“教室那些螞蟻,在巢穴遇到入侵的時候阶捆,兵蟻會放棄自己的生命來捍衛(wèi)巢穴凌节,提高整個種群的生存概率。就像是我們的營地洒试,我們就是那些兵蟻——大人們說的光榮的犧牲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可是倍奢,小卷,我還是覺得不對儡司∮榘ぃ”

“好了!”小卷敲了一下冬青的頭盔捕犬,“就直接把它背下來算了跷坝。反正老師只是考默寫〉锏铮”

冬青說不過她柴钻,只好氣鼓鼓地拿出自己的小本,墊在著救援犬溫?zé)崛彳浀哪X袋上寫著什么垢粮。

小卷也不說話了贴届,兩個人像賭氣一樣很久都不愿意先打破沉默。

過了很久蜡吧,小卷才沒頭沒尾地念叨了一句毫蚓,“如果是0呢?”

“唔昔善?”冬青咬著筆蓋悶悶地出了一聲作為回應(yīng)元潘。

“如果親緣系數(shù)是0呢?”

小卷看向正在寫字的冬青君仆,念頭縈繞在腦海的瞬間翩概,她親切的朋友變成了一個陌生人牲距,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陌生人。她的目光仿佛觸須钥庇,觸碰著自己螞蟻同伴光滑的身體——為了和自己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人付出生命牍鞠,怎么會有這么傻的人......

被小卷古怪盯著的冬青卻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切,她總是無條件信任小卷评姨,就連她籌備許久的“大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难述,那個短短的通訊器密碼都還放在小卷的衣兜里,她連問都不問吐句,看起來一點都不擔(dān)心龄广。

太好騙了,就算自己說密碼丟了蕴侧,冬青也會相信吧,小卷聯(lián)想到白色的救援犬两入,她別過頭净宵,望向窗外。

三裹纳、河流與生命

對于冬青來說择葡,旅途是她計劃的一部分,對于小卷剃氧,旅途則更復(fù)雜一些敏储。跨過小溪一樣的赤道河朋鞍,就是星球的南疆已添。隔著厚厚的防護服手套,小卷攥著那只被烤得溫?zé)岬氖^小老虎滥酥,腦海中閃過母親的面孔——奇怪的是更舞,面孔好像被蒙上了一層暖融融的霧氣,又結(jié)成堅硬的薄冰......

雪地艇終于抵達赤道河坎吻。這個終年冰封的世界缆蝉,只有赤道上流淌著不息的活水,象征著這顆星球尚未冷卻的心瘦真。在有些地方刊头,水流鉆到冰殼之下,而冬青和小卷走過的地方诸尽,恰巧是赤道河最寬闊湍急的地方——粼粼波光原杂,悠悠清流。

冬青早就合上了自己的筆記本弦讽,哼起一首地球歌謠污尉。

“日頭總是不停地走膀哲,走過了家走過了蘭州,月亮照在鐵橋上被碗,我就對著黃河唱某宪。”

小卷笑了锐朴,“你見過月亮么兴喂?”

冬青搖頭。在晴朗的晚上焚志,大人們偶爾會管懸在天際衣迷、散發(fā)著銀色光輝的母艦叫“月亮”,但當(dāng)冬青問起來的時候酱酬,他們只會有些失落地搖頭壶谒,告訴她們這是一種比喻,母艦并不是這個世界的月亮膳沽『共耍“等春天到了,我們就會把上面沉睡的人都接到地面上挑社,到了那個時候它會再次遠航陨界。”

“黃河呢痛阻?頭頂?shù)哪念w星星是我們舊世界的太陽菌瘪?”小卷的第二個問題打斷了她的思緒。

冬青還是搖頭阱当,她知道俏扩,小卷是在提示,她們是兩個出生在新世界的孩子斗这,和大人們不一樣动猬,對那些歌謠中的意象一無所知。但冬青并不在意表箭,對她來說赁咙,思念過去家鄉(xiāng)的歌謠對她來說是對新家園的贊美詩,雖然詞匯陌生免钻,但旋律依舊和藹可親彼水。

“小卷,快來看极舔!”

小卷湊到冬青身邊凤覆,和她一樣趴到雪地艇的景窗前,遠處的地平線上不再是單調(diào)的雪域黑白拆魏,象征生命的綠色和紫色在雪原上鋪展開來盯桦,綿延到視線所不能及的地方慈俯。仿佛她們就此闖入了一個充滿希望的世界,那個‘登陸者’營地所有人夢中都出現(xiàn)過的世界拥峦,屬于春天的世界贴膘。

雖然等雪地艇行駛得更近一些,她們就發(fā)現(xiàn)略号,眼前的春天是假象不過是耐寒地衣和苔蘚刑峡,但冬青還是感到驚訝:

“這都是一個人‘種’的嗎......”

“這個人還真是和大人們說的一樣固執(zhí)⌒”小卷附和道突梦。

她們都在課本上學(xué)過,這顆新星球以耐寒地衣的分布作為適宜人類生存的錢—阿德勒線羽利。眼前繁茂生命織就的地表景觀宫患,反而讓兩個孩子覺得不真實——直到她們看到了球形的人類據(jù)點,高大的鉆井和發(fā)射塔这弧,還有一個和建筑相比撮奏,小得幾乎要被忽略的人影。

雪地艇一點點接近據(jù)點当宴,人影也一點點清晰,那是她們此行的目的泽疆,被登陸者營地盼望歸家的游子——

“輝長巖”户矢。


“‘輝長巖’先生,你好殉疼!”東青第一個跳下雪地艇梯浪,后面緊跟著安靜的小卷,還有一路上都在睡覺的救援犬瓢娜。

“第一挂洛,我不叫‘輝長巖’......第二,我收到信息了眠砾,我知道你們是來干嘛的虏劲。”

如果冬青沒有看錯褒颈,這個“輝長巖”臉色看著一點都不友好柒巫。

“我們是來叫你回去過年——”

“我知道」韧瑁”他說堡掏,“我也說了不會回去∨偬郏”

輝長巖說罷泉唁,把救援犬又拎回車上鹅龄。

冬青見勢不妙,一把抱住輝長巖的左腿亭畜,救援犬也掙脫到地面咬住他的靴子扮休。

小卷借機一把抱住他的腰,“我們是來完成任務(wù)的贱案,所以就算是捆肛炮,我們也要把你......捆回營地......冬青,能麻煩你幫我一把嗎宝踪?不要再坐在雪地上了侨糟。”

“煩死了瘩燥★踔兀”輝長巖嘟囔一聲,“小孩都是魔鬼厉膀∪茉牛”

冬青聽到他這么說,瞇起眼睛笑服鹅,“那你愿意和魔鬼做個交易嗎凳兵?”

小卷恍然大悟,這就是冬青主動向爸爸“請纓”的目的企软。

“我要拿什么交換庐扫?又能換到什么?”

“嗯......信號塔仗哨,”冬青指著高高的信號發(fā)射塔形庭,上面結(jié)著冰凌,“用讓我們用信號塔給母艦發(fā)消息換我們不會煩你厌漂?不非得把你帶回營地萨醒?”

輝長巖笑了,他的笑容是怪老頭有些瘆人的笑苇倡,鬼點子從冬青的腦海中富纸,拓印到他的腦海中。他一個人守在這里太久了旨椒,太久沒有見到新鮮的東西和離經(jīng)叛道的想法胜嗓。

“成交」痴В”

輝長巖這么說的時候辞州,冬青總覺得他像是看守寶藏的惡龍,不詳?shù)念A(yù)感揮之不去寥粹。


回“輝長巖”營地的路上变过,雪有孩子膝蓋那么深埃元,“輝長巖”自己走起來還算輕松,救援犬和冬青則要用一種近乎跳的姿勢邁過深厚硬實的雪層媚狰。隔著防護服的頭盔岛杀,能聽到怪老頭輝長巖哼哼唧唧念叨著什么“卑鄙的資源派”“臭小鬼”之類的自言自語。

“資源派崭孤?”冬青壓低聲音类嗤,調(diào)了兩個人說小話的頻道跟小卷表達自己的疑惑。

“經(jīng)過漫長的星際旅行辨宠,第一批蘇醒者發(fā)現(xiàn)原本生機盎然的目的地星球被冰雪覆蓋遗锣。在母艦上蘇醒者就分成了兩派,改造派希望通過誘發(fā)火山活動釋放溫室氣體嗤形,種植耐寒地衣之類的方法提高星球表面溫度精偿;另一派,資源派赋兵,也是我們笔咽,主張利用有限的資源,尋找不劇烈改變星球也能使大量移民生存的方法——”

“什么什么霹期,我們不是一派叶组?!”冬青緊張地看看“輝長巖”历造,又緊張地看看小卷扶叉,“那他就是壞人了?”

“倒也不能這么說......他們也不是壞人帕膜,改造派在南半球用注射微晶體的方法的確誘發(fā)了幾場火山噴發(fā),但是——”

頻道中忽然加入了一個新設(shè)備溢十。

“但是火山噴發(fā)先會釋放一些硫化物之類的短效氣體垮刹,這些短效氣體會造幾年內(nèi)的全球平均溫度降低,現(xiàn)在你們看到的一級臺地就是原來的河道张弛。最重要的是那次任務(wù)荒典,火山活動超出了我們的預(yù)期,除外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犧牲了……”輝長巖接上小卷沒說完的話吞鸭,又有點疑惑地看向往小卷背后站的冬青寺董,“我又不會吃人】贪”

“這倒是遮咖,但是你的確看起來不太開心≡炻玻”

“一個人太久就會這樣嗎御吞?”小卷平靜地問麦箍。

“這是獨狼的秉性。你們小孩懂什么陶珠?”

“噗挟裂。”冬青沒忍住大笑起來揍诽。

“臭丫頭你笑什么诀蓉?”

冬青眨巴著和白色大狗一樣無辜的雙眼。

“你還不如我呢暑脆!”冬青的語氣歡快渠啤,“就連我都知道狼是群居動物《”

“是群居動物埃篓,就像人「剩”小卷微笑著附和架专。

輝長巖終究不是堅硬的巖石,他的目光恍惚了一下玄帕,猶如春天到來時冰河解凍的第一道裂隙部脚。

四、銀牌子

“這算不算是雇傭童工裤纹∥酰”小卷看著窗外爬上信號塔的冬青,不由得替她擔(dān)心鹰椒。

“地面上沒有貨幣锡移,我和那個資源派小鬼之間也沒有雇傭關(guān)系,她想用發(fā)射器漆际,就得自己修好淆珊,”輝長巖喝了一口熱茶,“但你歷史課上一定好好聽課了奸汇,你媽媽一定會很欣慰的施符。”

小卷手里的茶杯忽然變得很沉很沉擂找,她放下茶杯戳吝,小心翼翼地問,“你認識......我媽媽贯涎?”

輝長巖看上去并不是很想說這個問題听哭,他目光一直盯著攀爬信號塔的冬青,談話間,她已經(jīng)爬得很高了欢唾。輝長巖的目光里有一種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他面孔上的關(guān)切且警,似乎隨時都準備著結(jié)束談話,出去幫助她礁遣。

“修好信號塔之后呢斑芜?你們要向母艦發(fā)什么?總不會是新年祝福祟霍。我好心給你們兩個小鬼一個提示杏头,你們的消息可是會把上面冬眠的人都吵醒,你們營地的那些老家伙們知道了沸呐,一定會很生氣醇王,很生氣的……”

“冬青,”小卷糾正她崭添,“是冬青的計劃寓娩,她想要發(fā).....我只是想幫她實現(xiàn)愿望,她是我的朋友.......說實話呼渣,我并不知道她到底想要發(fā)什么……”

“說不好棘伴,卻愿意幫朋友偷東西?”

“屁置!你怎么知道——不對焊夸,那不是偷的!”

輝長巖看著冬青已經(jīng)開始清理信號塔蓝角,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阱穗,又把厚重的防護服套上,“你們帶來的通訊器使鹅,從登陸之后一直是你父親在保管揪阶,有多大的概率是他交給你的呢?”

小卷還想解釋什么患朱,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有什么可以解釋的鲁僚,她干脆反過頭指出輝長巖的固執(zhí)之處,“雖然我做了不恰當(dāng)?shù)氖虑槁笃颍倹]害得全球氣溫下降,自己無家可歸劝评〗阒保”

輝長巖大笑起來,似乎一點都沒有被孩子的話激怒蒋畜。他走到自己的窗臺邊声畏,那里擺著一串亮晶晶的金屬片,是掛在防護服外的名牌和編號,他從上面找出一個遞給小卷插龄。

“這是你母親的……火山噴發(fā)在幾年內(nèi)雖然不會造成氣溫降低愿棋,但是從長遠來看,火山活動釋放出的大量溫室氣體最終會給我們帶來春天均牢,這不是我回去的原因......只是這里糠雨,還有需要我留下的理由。有時候......我很羨慕你們兩個小家伙徘跪,我的朋友都在黑色的灰燼和白雪之下甘邀。”

小卷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垮庐,陷入了屬于自己的沉思松邪,輝長巖的聲音變得模糊。


冬青和輝長巖修完信號塔找到小卷的時候哨查,她正在一堆石頭上坐著逗抑。石頭硬硬的、顆粒粗糙寒亥,正是被叫成外號的輝長巖邮府。

冬青爬到石頭堆的頂部,和小卷并排坐在一起护盈。她們也不說話挟纱,臃腫的防護服擠在一起,卻令彼此那么安心腐宋。

“這是媽媽的東西紊服。”小卷緩緩開口胸竞,左手攥著那個名牌欺嗤,右手手心里卻攥著另一樣?xùn)|西,“我媽媽是一個‘改造派’卫枝,就在輝長巖說的那次火山噴發(fā)里煎饼,媽媽和其他改造派的人都被火山灰埋住,再也沒能找到校赤∵壕粒”

“小卷......”

“你還記得那個公式么?”小卷說著马篮,眼睛變得紅紅的沾乘,頭盔也蒙上一層霧氣,“rB-C>0浑测,我是她的親人翅阵,可她卻為了親緣系數(shù)是0的陌生人冒那么大的風(fēng)險歪玲,而那些未來將要居住在春天里的人們,他們會記得她的名字嗎掷匠?為什么呢滥崩?我不理解。為什么人會做出這樣違背生物本能的事情呢讹语?”

“可是......”冬青把小卷爸爸的發(fā)射器從包里拿出來钙皮,抱在自己懷里,“小卷募强,我覺得包括寫公式的人株灸,很多人都搞錯了。公式或許可以描述螞蟻擎值、蜜蜂慌烧、描述過去的人,但我覺得它不能描述我們鸠儿∫傥茫”

她說完用自己的頭盔頂著小卷的,牽著她的雙手进每。

“小卷汹粤,你相信我。我會證明給你看田晚,人的心里嘱兼,這個公式有不能描述的另一部分∠屯剑”

小卷先是搖頭芹壕,然后展開自己的手心,那里是一張紙條接奈,上面是發(fā)射器的密碼——冬青計劃的最后一環(huán)踢涌。

“我老是相信你,相信你和媽媽那樣的人序宦≌霰冢”

“不對!你看我互捌,是我說錯了潘明。”冬青敲敲自己的頭盔笑起來秕噪,是開心的笑钳降,放學(xué)時候的笑,在管道上自由自在地奔跑的笑巢价,“我們之間的r就是0呀牲阁。我上課總是不聽講,拜托你做一些會讓你爸生氣的危險任務(wù)壤躲,還帶你來這么遠這么冷的地方城菊,你都和我在一起。你是為什么呢碉克?”

小卷沉默了凌唬,她想要的答案伴隨了她一路,一直藏在她心中最安全的地方——那是不能用文字和公式描述的東西漏麦。

“快來客税,我要把信息發(fā)出去啦!輝長巖還在等著我們呢撕贞「埽”

五、年與流星

年是在一號熱電室里過的捏膨,那里最暖和秧均,也最寬敞。

小卷的爸爸号涯,冬青爸爸和媽媽目胡,孫醫(yī)生,林姐姐链快,“輝長巖”誉己,營地里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大人們喝一些小卷和冬青不能喝的東西域蜗,小卷和冬青則喝侏儒番茄榨的果汁巨双。

小卷和冬青最終還是把“堅硬”的輝長巖帶回了家,和他回家的還有很多亮晶晶的牌子地消,那是他不愿丟下的朋友們炉峰。

營地里好久沒有這么歡樂的氣氛,大人們互相開著玩笑脉执,當(dāng)他們問起兩個孩子究竟是怎么把巖石“搬了”回來疼阔。輝長巖只是悶頭喝那種會讓他臉像是被風(fēng)吹過一樣通紅的飲料,嘴角掛著溫暖的笑半夷,輕輕地哼了一聲婆廊。

人們攬著彼此的肩膀,一首一首地唱歌巫橄,唱的都是有著陌生詞匯的地球歌謠淘邻,冬青的爸爸媽媽還在一起跳舞,其他的叔叔阿姨湘换、哥哥姐姐們羨慕得吹著哨子宾舅。

小卷和冬青則從盤子里上拿各種吃的偷偷喂她們的動物朋友——窗邊的信鴉统阿,還有桌下躲著的救援犬。

“好幾天了筹我》銎剑”小卷對冬青說。

“再等等蔬蕊〗岢危”冬青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室內(nèi)特別熱——營地之外的寒冬有多冷岸夯,過年時的第一熱電室就有多熱麻献,“再等等嘛〔掳纾”

歌唱著唱著就唱完了勉吻。

屋子里安靜了一會兒,連窗外的信鴉抖羽毛都聽得到旅赢。

忽然有個人起頭餐曼,“過完春節(jié),春天就該來了鲜漩!我們就能接所有人回家了源譬。”

小卷和冬青都沒聽清那是誰說的孕似。

緊接著踩娘,屋子里的大人們都開始附和那句話,仿佛“春天要來了”是個咒語一般喉祭,有些叔叔阿姨养渴,說著說著輕輕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春天會來的泛烙±肀埃”冬青堅定地看著小卷的眼睛。

后者沒有回答蔽氨,她的目光越過冬青的肩頭藐唠,微微簇起眉毛,“冬青鹉究,那是什么宇立?流星?”

冬青聳了下肩膀自赔,興奮地回頭看去妈嘹,窗外,流星樣的火團紛紛墜落绍妨,奇怪的是润脸,其中靠近地表的那些柬脸,它們的尾巴是藍紫色,直直地沖著地面毙驯。

“爸爸肖粮,媽媽!你們看尔苦!”冬青撲向還在牽著手的父母。

“老程行施,那是不是——”冬青爸爸則叫住了給自己灌酒的小卷爸爸允坚。

孫醫(yī)生放下杯子就去找自己的急救箱。

“登陸艙蛾号!”一個大人判斷道稠项。

整個屋子里的大人們就像是被加熱的分子一樣,都手忙腳亂的鲜结。

“登陸艙展运?”“可母艦為什么會發(fā)送登陸艙?”他們彼此詢問著精刷。

為什么會有登陸艙拗胜?大人們紛紛覺得是突發(fā)事故。于是這些糊涂的成年人草草地披上厚實的防護服怒允,分著本就不多的醫(yī)療設(shè)備埂软,簡單地討論過后,便鉆進一架又一架雪地艇纫事,視死如歸地去“搶救”他們的同胞勘畔。

只有和兩個孩子坐一架雪地艇的輝長巖咯咯地笑,“你們倆有點東西丽惶§牌撸”


黑夜中,每一艘雪地艇的頂燈只能照亮一小塊兒地方钾唬。

長期處于冰期的星球毫不意外的下起雪万哪,讓雪夜看起來像是深海。這比喻毫無問題抡秆,人類在這顆星球上就像是寄生于海底火山口的原始生命一樣壤圃,孤獨而單調(diào)。但那些“流星”琅轧,卻像是給地球帶來氨基酸的隕石一樣令人充滿遐想伍绳。

雪地艇一艘又一艘,跟著領(lǐng)頭的雪地艇一起緩緩地停下乍桂。

人們匆匆跳到雪地上冲杀,焦急地前往第一艘停下的雪地艇附近查看究竟效床。

微弱的光線照耀著一隊穿防護服的人們。他們穿著灰色的防護服——那是只有剛剛從母艦出來的人們才會選擇的顏色——那是在陸地上會迷失在風(fēng)雪中的顏色权谁。

雖然小卷的父親不停地在打“不要摘下頭盔”的手勢剩檀。

但是那些穿灰色防護服的中的一個還是摘下了頭盔,“朋友們旺芽,我們收到了一封來信沪猴,知道了地面上發(fā)生的事情。部分醒來的人們決定離開母艦采章,和你們一起建設(shè)新世界运嗜。我們帶了一些飛船上的東西,稀有金屬悯舟、藥品担租、凍干胚胎、你們要的冰期生物古DN.......等等——”

短短一句話的時間抵怎,說話的人臉就被凍紫了翁锡,雪結(jié)在他的胡須上掂僵。在出更大的差錯之前签夭,小卷的父親強硬地替他扣上了頭盔湿镀。

只花了一小會兒,所有人的防護服都調(diào)到一樣的頻道姿染。

“可是利耍。”小卷的父親疑惑地詢問盔粹,“我們從來沒有向母艦發(fā)過消息隘梨,我們想等春天......”

“我們不想等了,害怕冬天的人已經(jīng)鉆回了冬眠艙轴猎,我們這些下來的人都做了選擇捻脖,我們選擇在冬天就和大家生活在一起可婶∶剩”

他說罷給所有登陸者營地的人們展開他的折疊顯示器具温。

在夜幕中铣猩,那一封電子信件像是瑩白色的火把达皿。

“雖然我不知道這封信是什么時候發(fā)的峦椰,但是我們必須得聲明。地面上的生存條件真的有限,冰期還會持續(xù)很久冤竹,春天還遠沒有到≡谂祝”冬青的爸爸替所有營地的大人們解釋著他們的顧慮刚梭,也坦白地講出更有可能的朴读,而不是他們更期望的未來衅金。他說話的時候氮唯,一只黑色的信鴉落在他肩上豆励,兩雙敏銳的眼睛看著營地中最小的兩位成員瞒渠。

“同志,我不在乎春天來不來淮摔,”領(lǐng)頭的那個人說著和橙,“我只在乎人類魔招。不管還有多漫長的冰期办斑,我們都會一起找到活下去的方法乡翅。”

說完悔橄,他也看向兩個孩子的方向癣疟,在微弱的光線里凛忿,小卷和冬青覺得他好像是對她們使了個顏色竞川,但也不能確定委乌。只覺得他的話并非對身旁那些大人們說的:

“謝謝你們叫醒我們遭贸≈埽”

六、一封來自孩子的信件

“大人們猎唁!你們好!

“咳咳逐纬。很抱歉把大家叫醒豁生,但是我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大家甸箱。我們的目的地星球摇肌,進入了一個長長的冬天(有人糾正我要寫冰期)。一些人提前醒來了树碱,想要找到在地面上能夠生存下去的方式,等到春天蹦玫,再把所有人都接到地面上挣输。

“因為想要等到春天撩嚼,地面上的人總是假裝完丽,總是說謊。每當(dāng)暴風(fēng)雪來的時候逻族,他們假裝掃雪的人手是夠的朱躺。設(shè)備經(jīng)常損壞搁痛,實驗室培養(yǎng)的動物野化放歸的試驗也總是失敗长搀,他們說謊告訴自己這并不是因為材料匱乏,而是思路不夠完備鸡典,使用不夠小心源请。

“真正的情況是我們?nèi)鄙俸芏嘣O(shè)備、酶彻况、還有珍稀的地球冰期生物群的古DNA片段谁尸,如果有好心的大人朋友能夠來幫助我們,就太好了纽甘!

“我的朋友跟我說良蛮,地面上的人類是兵蟻皮胡,是為了種族的延續(xù)不得已的犧牲甩栈。雖然我說不過她允蜈,但我有和她不同的意見妓蛮。人類是不僅僅是被公式(好像是叫什么廣義適合度規(guī)則)描述的生命髓介,自私基因的載體一膨。我想豺型,很多人(包括大人們)都搞錯的一點是:

“我們并非因為要活下來才幫助其他人肴焊。而是在冰冷單向的旅途中届宠,他人的歌聲和歡樂每聪,才是我們踏上路途的目的。(這句話是另一個大朋友告訴我的,是不是說得很好)

“最后梯刚,為我們把大家吵醒而道歉,我也要誠實地告訴大家,春天沒有到來甲葬。如果大家不喜歡冷的地方,我想繼續(xù)回去睡也是可以的葛虐。

“雖然春天沒有來,但是我們的營地還是要過迎接春天的節(jié)日佑钾。如果大家醒得夠早,或許還能趕上!

“最最后窖壕,祝所有人節(jié)日快樂坎拐,祝我們星球的春天,早日來到把曼。

“發(fā)自登陸者一號營地”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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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編 武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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