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的主人翁是一德高望重华坦、玉樹臨風的心理師。為尊者諱不从,寫這個故事時惜姐,我需要給他另取一個名字〈幌ⅲ可我想啊想啊歹袁,想破頭也想不出比「吳益軍子」更為尊貴的名字了。怎么辦寝优?那就借他用用唄条舔。
好了,既然他跟我同名乏矾,那我就用第一人稱來敘述他的故事吧孟抗。
連載中,第二十四篇钻心;上一篇:[連載·一具心理尸?]一個心理師在張掖凄硼,要把七彩丹霞的蒼涼與壯美打包走……
1.
在我的想象里,嘉峪關是一個很遙遠的地方捷沸。那種距離感幾乎讓我混淆了空間與時間——我有時用「天邊」這個詞來指代它帆喇,有時又用「遠古」這個詞來代指它∫谛兀或許正因此坯钦,眼見著由內城、外城侈玄、城壕三道防線成重疊并守之勢的嘉峪關婉刀,更顯得壁壘森嚴、神采煥發(fā)了序仙。
如今在景區(qū)查看古地圖能清晰可辨突颊,嘉峪關并不是一個矗立在戈壁上的孤城。它與長城連為一體潘悼,形成五里一燧律秃、十里一墩、三十里一堡治唤、一百里一城的軍事防御體系棒动。
來之前就有人跟我講,今日之嘉峪關仍可見當年雄險的邊關氣勢宾添;我是不信的船惨。但當我登上關樓極目遠眺,看到的畫面還真像他講的那樣:只見長城似游龍浮動于浩瀚沙海之中缕陕,若斷若續(xù)粱锐,忽隱忽現(xiàn)……
對我來說,來到這關城扛邑,看景倒是其次怜浅。最要緊的是,在城樓找一視線開闊的歇腳處蔬崩,清清靜靜地坐上一下午恶座,遙想當年,就在眼前這片戈壁上的刀光劍影舱殿、喊殺震天的畫面奥裸。
在我想象的畫面中,太陽才剛剛露了個臉兒沪袭,大霧還來不及消散湾宙,沉寂數(shù)日的蒙古軍隊終于出動了。有探子來報說冈绊,敵方中央步兵十萬侠鳄,兩翼騎兵各是五萬,總共二十萬紅色胡服大軍死宣,奔騰而來伟恶;遠遠望去,如秋色中的楓林毅该,火紅火紅的博秫。
驟然之間潦牛,蒙古軍隊戰(zhàn)鼓、號角大作挡育,纛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巴碗。兩翼騎兵率先出動,中軍重甲步兵竟是傲慢闊步即寒、從容不迫橡淆,似山岳城墻般向前推進,又仿佛海潮平地席卷而來母赵。
眼見著逸爵,兩支大軍排山倒海般地相撞了,若隆隆沉雷響徹山谷凹嘲,又如萬頃怒濤拍擊群山师倔。
為活命,我也抖擻起精神施绎,把手中的長劍搖動起來溯革。那長劍與彎刀互砍所激發(fā)出來的鏗鏘之聲,十幾里外都能聽得到谷醉;周邊的長矛與投槍卷起一股股氣浪狂風致稀,引無數(shù)沙石漫天飛滾;頭頂上的箭雨則如蝗蟲過境俱尼,鋪天蓋地抖单!
跟前的一個蒙古士兵不懂得開玩笑,瞧我認真地在背后傷害他遇八,就不顧正和他廝殺起勁的對手矛绘,跳起來直撲向我,兩手卡住了我的脖子刃永。他穩(wěn)可以把我掐死的货矮,幸虧他先前的對手及時趕來,抓住了他的雙肩斯够,狠狠地將他摜在了地上囚玫,把頭盔磕破、盾牌撞碎读规,盔甲上的物件灑的灑抓督、滾的滾。
我脫出身來后束亏,就去騎在那個壞蛋的身上铃在,將他捶得渾身青紫,血流滿面。他趴在地上打算摸索一把彎刀定铜,索性給我來個白刀子進阳液、紅刀子出。只見寒光一閃宿稀,卻是伙伴的大刀先行砍到趁舀。那一瞬間,他那雙凝望著我的眼睛祝沸,終究是沒有閉上。
我也有些體力不支了越庇,癱坐在他的尸體上罩锐,身前身后盡是猙獰的面孔、帶血的刀劍卤唉、彌漫的煙塵涩惑、低沉的嘶吼……整個戈壁都被這原始搏殺的慘烈氣息所籠罩、湮滅了桑驱!
戰(zhàn)斗持續(xù)了很久竭恬,估計老天也想讓交戰(zhàn)的雙方都能喘口氣,天色就迅速地昏暗了下來熬的。再加上痊硕,一日激戰(zhàn)也沒占到一丁點兒的便宜,蒙古軍隊的士氣也低落下去了押框。在夜色的掩護下岔绸,蒙古軍隊邊戰(zhàn)邊退,退守至北距關城八公里處安營扎寨橡伞。
熟悉地形的人應該都知道盒揉,蒙古軍隊的營寨近前有「天下第一險墩」之稱的討賴河墩。它曾是嘉峪關長城防御體系中極其重要的組成部分兑徘。
2.
討賴河墩的墩臺矗立在討賴河邊近八十米高的懸崖之上刚盈。腳底下那滔滔東去的討賴河水,在朝陽里挂脑,宛如銀練飛舞在戈壁之上藕漱;夕陽西下,又化身飛龍游走于山澗之中最域。
站在墩臺上谴分,是能望見祁連山的。祁連山山峰終年潔白镀脂,襯映著藍色天空牺蹄,更覺清新如畫。正所謂「四時大雪薄翅,千古不消沙兰,凝華積素氓奈,爭奇獻秀,氤氳郁蔥鼎天,凌空萬仞舀奶,望之如堆瓊壘玉」。
照我看斋射,在太平洋季風的吹拂下育勺,祁連山分明就是伸展在西北大地上的一座濕島。我估摸罗岖,若沒有這座濕島涧至,內蒙古的沙漠就會和柴達木盆地的荒漠連成一片,河西走廊都有可能被淹沒掉桑包。
憑我的經驗南蓬,晨曦初起時,這兒所見的景致應該是極美的哑了。我料想赘方,彩霞橫抹天空,天高野闊弱左;千嶺萬壑競披紅裝窄陡,婀娜多姿。
那雨后天晴應該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吧科贬?我料想泳梆,祁連山中一定是長云如練,纏繞山腰榜掌,或化作各種離奇物形优妙,或變作鐵馬甲兵。
3.
在這嘉峪關憎账,尤其是呆坐在城樓上神游討賴河墩之后套硼,我有深切地體驗到旅行帶給我的那一點點好處——它不僅給我的想象插上了翅膀,還極大地銳化了我的感覺胞皱。
比如說邪意,我出了火車站,搭乘公交車來嘉峪關景區(qū)反砌,靠著車窗呼呼地睡著了雾鬼,鄰座的小孩叫醒我,提醒我下車宴树。
比如說策菜,在景區(qū)四處游逛時,我擦汗的方巾從旅行包的側袋里滑落了,身后有人拾起來又憨,快步追上并交還給我翠霍。
比如說,想著身在千里之外蠢莺,可能會在下一站或下下一站偶遇小伙伴寒匙,那份欣然、歡喜躏将、期待锄弱,讓我心神蕩漾。
這些事兒耸携,若發(fā)生在我所熟悉的城市棵癣,比如北京、上海夺衍、池州,我難能有特別的感受喜命,但如今發(fā)生在這樣一個陌生的所在沟沙,它就有可能改變我對世間人和事的看法。
徘徊在城樓之上壁榕,一時還不想離開矛紫,我就跟自己商量:我再感受一下從北京出發(fā),走京滬線到上海牌里,經西安到嘉峪關颊咬,在這不如詩的一路上,我是如何「作」過來的牡辽,可好喳篇?
所謂的「作」,看似是這個也不愿妥協(xié)态辛、那個也不肯將就麸澜,做什么都不能讓我順心。但在這整個過程中奏黑,卻可以想見我那「較真」的一面炊邦,那是我對「不如意」的單純抗拒。
在這一路上熟史,我對「到此一游」沒什么好感的馁害。旅行于我,不過是把自己從規(guī)規(guī)矩矩的生活中拽進行色匆匆里蹂匹;然后我一個人躲在車廂里碘菜、山川中,讓靈魂體驗片刻的安寧。
我要的就是炉媒,在這安寧里怔怔地發(fā)一會兒呆踪区,思考那些平日里多半會讓我心神不寧的問題。
講真吊骤,我的生活里有太多的沖突了缎岗!看它那倒霉催的樣子,它不想跟我分道白粉,我更沒預備著與它決裂传泊。既然如此,我想著去一些陌生的所在鸭巴,比如這嘉峪關眷细,換一個心境,單點一折自編自導自演的戲碼鹃祖,比如剛剛的浴血奮戰(zhàn)……
我安撫住在我內心的那個小朋友說溪椎,或許事后,再回過頭去恬口,便已是天高地遠校读、云淡風輕。
4.
這一路上祖能,我都有通過這樣或那樣的方式歉秫,與零星的幾個朋友保持著聯(lián)系。不過談起朋友养铸,我少不了是要慚愧的雁芙。
不論是身在家鄉(xiāng)的玩伴、同在北京的同學钞螟,還是散處全國各地的兄弟姐妹兔甘,我都很少主動去聯(lián)系,盡管我時常也會想起他們筛圆、想念他們裂明。縱有主動聯(lián)系我的太援,約著抽煙闽晦、喝酒、打牌……提岔,我多半也因沉浸在我個人的喜好里仙蛉,不肯抽身。我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呢碱蒙?
在我看來呢荠瘪,我的這些朋友都好似我封裝在瓶子里夯巷、標記上香型的、深藏在櫥柜中的陳年老酒哀墓。我無需時常把它們掏摸出來趁餐,上下?lián)u晃一番,再擰開瓶蓋子篮绰,聞聞香或是不再香了后雷。
或許吧,或許因我疏于聯(lián)絡吠各,某一天彼此不再親厚了臀突,一切都薄了、淡了贾漏、散了……我該怎么辦呢候学?那就順其自然、自然而然吧纵散!我想梳码,這是做朋友,也是愛自己最應該有的姿態(tài)伍掀。
我知道的边翁,我們每個人都是很愛自己的,我就更不會例外了硕盹。而我愛我自己的方式,除了假裝不把我那些朋友當回事之外叨咖,那就是旅行和閱讀了瘩例。
這一路上,我著實讀了不少書甸各。我了解的垛贤,我的性格是很難改變的,唯有讀書可能改變趣倾,因為腦子里總是坐著一個別人聘惦,特別是我讀得很熟的人。想儒恋,我的腦子里如果老有一個莎士比亞善绎、一個弗洛伊德、一個羅素在那兒盤腿坐著诫尽,我就知道我到底該怎樣活著了禀酱。
不過,我對自己的這種好牧嫉,好到有些人覺著我自私剂跟。講真减途,我向來是認同這種觀點的。
我覺著曹洽,我在努力照顧好我自己的過程中也滋養(yǎng)了很多生命鳍置、幫助過很多人,如同資本流動的過程中也給很多人提供了工作機會以養(yǎng)家糊口一樣送淆。
套用亞當·斯密之言:我在努力地照顧自己税产,最大化自己的產出;我這樣做坊夫,既不是為了公共利益砖第,也不知道自己創(chuàng)造了多少公共利益;我只追求自己的安定环凿,追求自己的私利梧兼;我就像被一只看不見的手引導著,無意之中促進了公共利益智听;在追求自己私利的過程中羽杰,我無意中造成的公共利益的增加,要遠遠大于當我有意去促進公共利益的時候所造成的增加到推。
在我看來考赛,這比自私所表現(xiàn)出的一切都更豐富些,也比所有人對自私的評價更本質些莉测。
5.
靜下來的時候我也會暗自想颜骤,我腦子里的那些想法會不會有些狹隘了?有沒有可能是我的胸太小捣卤、視界也沒有打開呢忍抽?有了疑問,我便端出我那記者的職業(yè)素養(yǎng)來董朝,趁在上海學習的間隙鸠项,約訪了好些位心理圈子里的前輩。
雖然構思采訪大綱比較燒腦子子姜,整理采訪錄音也非常磨性子祟绊,撰寫采訪稿件也極其費心思,但我仍是熱愛的不得了哥捕。這大抵有兩個原因牧抽。
首先,我愿意去采訪的老師都是我非常欣賞的老師扭弧,與他們對話我能學習到太多太多的東西了阎姥,而且多是從旅行、閱讀中學不到的東西鸽捻。
再來呼巴,采訪中我所問的有關心理健康的問題泽腮,是我自個兒非常感興趣的問題,我就覺著衣赶,我做一次這樣的采訪無異于接受一次心理治療诊赊。
采訪稿件發(fā)布到自媒體平臺之后,我每天都能看到我的粉絲數(shù)在不斷地增加府瞄,只是我不知道他們是誰碧磅,也不清楚他們在哪拼苍,我只能從閱讀數(shù)量芙代、內容評論帜篇、問題咨詢和用戶反饋中感知到他們的存在咖熟。
有的說,他(她)在簡書里關注過很多作者怎茫,也刪除了很多作者劳曹,唯有我一直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端坐在那兒船侧。
有的說换况,我的企鵝號是他(她)在刷天天快報時無意進入的职辨,但正是這無意識的舉動為他(她)的心靈找到了出口。
有的說戈二,他(她)一直非常欣賞我的百家號舒裤,也曾推薦不少身邊的人去關注,并衷心地祝愿我能夠影響到更多的人觉吭。
…………
要我說腾供,他們的存在就好似夜空中最絢爛的焰火,或許一閃便歸于沉寂鲜滩,但卻能在我心里美麗很久很久台腥!
6.
今日來看,我這一路惦記到的绒北,除了那些我假裝沒當回事的朋友,除了那些免費給我做心理治療的前輩察署,除了那些哄著我不辭辛苦地在自媒體平臺更新內容的粉絲闷游,還有就是早些年我在浙江大學度假式學習時結識的那些上進青年了。
去參加這個為期兩年的學習贴汪,我一開始想的是脐往,這個班上應該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心理行業(yè)從業(yè)者,如是扳埂,我多半能找尋到不少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呢业簿。事實上,這點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阳懂。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梅尤,每天上課之前我都不知道將會坐在自己身邊的同學是誰柜思、來自哪個行業(yè)、又從事什么工作巷燥,那感覺也真是奇妙赡盘。
我記得有心理學研究顯示,人們若想彰顯自己的身份缰揪,往往通過兩種方式陨享。一種方式是,他們熱衷于往自己羨慕的圈子里頭擠钝腺。如此一來呢抛姑,仿佛自己就跟圈子中的人物沒什么看得見的差別了。
相比第一種方式艳狐,采取第二種方式的人更容易分辨出來定硝。因為在一個圈子中,相比地位穩(wěn)固的成員僵驰,那些采取第二種方式的人多半還處于邊緣的地位喷斋,他們更為渴望強調自己「圈內人」的身份。
誠如斯言蒜茴,不論走到哪里星爪、遇見了誰,我總愿意跟他們強調我和這些上進青年們之間的故事粉私。
7.
當我正在城樓胡思亂想時顽腾,我有看到微信上的消息,得知一幫小伙伴已到了敦煌——那正是我的下一站诺核。我已迫不及待地要起身離開嘉峪關抄肖,去敦煌和她們會合了。
去敦煌的火車實在是太晚了窖杀,我不得不先去找點事情做:天黑后漓摩,我在市區(qū)找了家餐廳吃晚飯,出來時入客,時間尚早管毙;然后在附近找了家影院看部電影,出來時桌硫,時間尚早夭咬;接著在街對面找了家足浴店做個足底,出來時铆隘,時間尚早……
看了看地圖卓舵,離火車站有六公里之遠,或許聽著音樂一路蹓跶著過去膀钠,時間能剛剛好呢掏湾!
連載中裹虫,第二十四篇;下一篇:[連載·一具心理尸?]一個心理師去敦煌忘巧,為搞明白在那荒涼的古堡中恒界,誰在反彈著琵琶……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