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友確定關系的時候,他正和長毛黃毛住在一起头岔。
長毛和黃毛是兩個人塔拳。一個留著搖滾歌星般的長發(fā)鼠证,一個染著黃發(fā),和男友半長不短的中長發(fā)區(qū)別很大靠抑。明明是來自三個省份的人量九,卻就那么住在了一起。想必是為了節(jié)省房租,她想荠列,畢竟這是座寸土寸金的城市类浪。
那是棟兩室一廳的房子,那時地鐵還沒修過來肌似,也沒有廣而告之的規(guī)劃费就,因此租金還很便宜。男友住小間的臥室川队,那兩個男孩住大的那間力细。
第一次來到這所房子時,她體會到了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固额。三個高大的年輕男孩眠蚂,說話時全都俯視著她,和她家鄉(xiāng)那里很不一樣斗躏。
男友那間臥室雖小逝慧,卻有個陽臺,朝著西邊啄糙,他告訴她一個概念叫“西曬”笛臣。
陽臺很小,他們放了張?zhí)梢卧谏厦媛跆祝K究只能放下躺椅捐祠,不過仍讓兩人高興了很長時間。他們在陽臺掛起燈桑李,種了小盆植物踱蛀,但兩個人都不會養(yǎng),很快就長成了野草贵白。
臥室小得只能放下一張床率拒,外加一張小電腦桌,除此之外沒有更多余地用來置辦家什禁荒,日用品寥寥可數(shù)猬膨。不久后她所在的公司倒閉,那天她來時男友加班呛伴,她獨自待在陽臺勃痴,在燈上掛起兩面小圓鏡,剪掉了多年的長發(fā)热康,以為到了應該改頭換面的時候沛申。
半個月后男友也沒了工作。那是很突然的決定姐军,那位老板年紀比男友大不了多少铁材,娃娃臉隨時在提醒人們這一點尖淘。這位頗有才能的創(chuàng)業(yè)者為了愛情擱置理想,關閉公司著觉,跟隨未婚妻一家去了海外村生。
和男友一起失業(yè)的同事來找男友喝酒,一個禿頭的男人饼丘〕锰遥“叔叔∫薷耄”進門時她恭敬地打招呼镇辉,還以為是男友的長輩,卻原來和男友同歲贴捡。那天他們喝了很多酒忽肛,禿頭同事躺在地上背《出師表》,背得一字不差烂斋。男友抱著拖把桶吐屹逛,吐完了像貓咪一樣爬回臥室上了床⊙绰睿“來罕模。”他朝她喊帘瞭,興致勃勃拍拍床淑掌。一邊的禿頭同事乖乖爬上了床。
哦蝶念,求你們抛腕,像個大人一樣好嗎?
我們來這座城市媒殉,不就是為了像個大人一樣担敌。
那是七月份的時候,到了十月廷蓉,長毛黃毛也失業(yè)了全封。他倆那時在同一家公司,因此步調一致桃犬,有時會給她同性愛人的錯覺刹悴,當然這只是錯覺。大家既然都失業(yè)了攒暇,反而來了精神土匀,一起去了十一月的人才招聘會,四人同時朝那家研發(fā)公司遞簡歷扯饶,同時得到錄用恒削,成了同事。
那之后他們的關系似乎更親近了尾序。長毛喜歡下廚钓丰,因此大家輪流買食材讓他做。長毛手藝確實不錯每币,她也常常過來蹭飯携丁。她還記得不管是由誰掏腰包,他們每天都會買一大兜雞蛋兰怠,并且一個不剩全吃掉梦鉴。或許是因為智能手機還沒普及揭保,那時從沒有人提醒過他們不要吃那么多雞蛋肥橙,好在最后大家的膽固醇都沒出什么問題。
除了下廚秸侣,長毛還喜歡彈吉他存筏。他介紹Guns N' Roses給大家,他們一起聽冗長的《November Rain》味榛,為Slash在教堂前的“前列腺solo”叫好椭坚。有時長毛興致大發(fā),也會站在小陽臺上搏色,為大家傾情演繹一番善茎,余下三人自然是真心實意為他鼓掌。夕陽金色的光輝籠罩在長毛身上频轿,給他毛茸茸的長發(fā)鑲了道火焰般燃燒的邊垂涯。
快要過年的時候,黃毛辭職了航邢。他和長毛在同一個部門集币,而長毛不久前升任了主管。那之前他們誰也沒想到過翠忠,這樣的喜事可以成為兩匹馬背道而馳的理由鞠苟。
過年的時候房子里很空。長毛和黃毛回了各自老家秽之。她和男友沒處去当娱,安靜地在陽臺上看夕陽。金色的光在院子里跑考榨,在樓房上跑跨细,逃避著追隨自己的影子,最終一起被鞭炮聲驅散河质〖讲眩“我去打掃衛(wèi)生震叙,過年不都要大掃除么∩⑿荩”她告訴男友媒楼,雖然這個想法出現(xiàn)得似乎有點兒晚。
過完年黃毛沒有回來戚丸。長毛自己擁有了那間大臥室划址。那時他開始聽些別的歌,介紹許巍給男友和她限府。男友在躺椅上摟著她夺颤,和她一起靜靜聽這位歌手的歌。當聽到《方向》的時候胁勺,有那么一瞬間世澜,她恍惚覺得那就是在這個小陽臺上寫出來的歌。
到了夏天的時候署穗,長毛也決定回老家了宜狐。這個決定讓男友和她很驚訝。那時的長毛正處于攀升狀態(tài)蛇捌,像陽臺外墻上的爬山虎抚恒,長勢生猛,有可能爬到任何地方络拌。
這座城市很有意思俭驮。
它親自呼喚你來,又親自送你走春贸,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思緒肉眼可見混萝,四面八方故事望不到頭。它已經(jīng)留下了它想要的東西萍恕,它不需要你逸嘀。
男友帶著她請長毛吃了告別飯。長毛喜歡吃火鍋允粤,他們就去吃了火鍋崭倘,雖然正是酷熱的三伏天。兩個男孩胃口都很好类垫,吃了很多司光,但喝得更多。她還記得很清楚悉患,那天男友和長毛一共喝了十二瓶啤酒残家,還干掉了一盆疙瘩湯。兩人一共上了十六趟廁所售躁,走馬燈似的在飯桌和廁所間來回坞淮,她也記得很清楚茴晋。
離開飯店時,男友和她走在前面回窘,長毛走在后面诺擅。長毛腳步聲很奇怪,他們回頭看看毫玖,發(fā)現(xiàn)他在踢正步×瓒ⅲ“太撐了付枫,膝蓋彎不過來〕墼酰”長毛毫無邏輯地解釋阐滩,又認真踢起正步。也許長毛該去當兵县忌,他踢正步時比常人用力很多掂榔。
那棟房子成了男友和她的家。她退了自己的住處症杏,搬進了這所對他們來說有些大的房子装获。當所有房間都有了存在感之后,那陽臺顯得更小了些厉颤。
又一個十一月穴豫,他們跟隨男友的新工作搬去了這座城市的另一個區(qū)。
新房子仍然有個陽臺逼友,但這次卻是朝東的了精肃,而且很大。他們不必再面對西曬帜乞,也很少再聽許巍的歌司抱。沒人介紹新歌手給他們,他們自己喜歡上了別的歌黎烈。
而這之后习柠,就是別的故事了。
陽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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