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當(dāng)?shù)谝豢|月光劃過綠色的陰云盼樟,漫天的流星便鋪天蓋地淋濕了人們的雨傘,淅淅瀝瀝的星光遮擋著人的視線锈至,讓遠(yuǎn)處的山洞盡數(shù)模糊晨缴。
“煩死了,好不容易月亮出來了峡捡,卻下雨了击碗,這鬼天氣,今天又曬不了衣服了们拙∩酝荆”
“這兩天正值清明,雨水多了也正常砚婆,我還得回家祭祖呢械拍。”
“這雨都下了快半個多月了装盯,怎么還不停坷虑,天天屋里濕乎乎的,還怎么讓人睡覺啊埂奈∑穑”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黄锤,嘈雜的聲音幾乎要將矮小的方義淹沒妈经,他緊緊攥著手里的電話,暴突的眼珠幾乎快要擠出眼眶肩榕,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手機(jī)里顯示的日期垮抗,胸腔中的心臟“咚氏捞、咚”的捶打著他的理智。
大腦里的某個猜測頓時化為證據(jù)借宵,堅(jiān)不可摧地盤踞在大腦的神經(jīng)里幌衣。
“哈哈哈,哈哈哈哈壤玫』砘ぃ”
方義緊握著手機(jī),仰頭哈哈大笑欲间,他重生了楚里,真的重來了。旁人停下匆忙的步伐猎贴,用怪異的目光盯著他班缎,與自己身旁的友人竊竊私語蝴光。方義絲毫不在乎別人異樣的目光,一腔雄心壯志幾乎燃盡了他的理智达址,他知道蔑祟,自己是不一樣的。
他沉唠,是被神選中的人疆虚。
這些庸俗可惡的人根本不會明白,他們眼前現(xiàn)在看著的這個人是多么雄才偉略的人物满葛。方義狂傲不屑地看了周圍的人一眼径簿,一瘸一拐朝大雨的深處走去。
白色的星光至純至凈地落在一個丑陋的身影上嘀韧,佝僂的背篇亭,他瘸著的一條腿踩著純色的光芒,囂張地彰顯著存在感锄贷。而他的五官译蒂,更是奇丑無比,或者說是奇怪肃叶。他的眼睛長在了額頭上蹂随,沒有眉毛,鼻子和嘴之間只有微毫的縫隙因惭,嘴巴奇大無比岳锁,臉部的線條幾乎與眼尾重合,整張臉怪異可怖蹦魔。就像是激率,就像是怪物一樣。
二
方義回到了自己那間又臟又亂的小山洞里勿决,看著電視里妖嬈舞蹈的女郎乒躺,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他的眼角往斜上角揚(yáng)低缩,看上去猥瑣而可怖嘉冒。再次看了一眼手機(jī)的時間,7852年7日8月咆繁。在十年后的今天讳推,一位叫方義的人死去,而現(xiàn)在的今天玩般,一位叫方義的人帶著十年后的記憶回到了這里银觅。沒錯,就是他坏为。
他比別人多了十年的記憶究驴,也就代表著镊绪,未來十年里的所有機(jī)遇他都可以搶先一步,所有錢財(cái)和美人都會為他所用洒忧。那么蝴韭,等太陽出來了再行動吧。正好是晚上行事也方便跑慕,從此刻開始万皿,未來所有代表著權(quán)利和財(cái)富的東西都將是他的摧找,都將是他一個人的核行。
一個月后
“方義,方義蹬耘,我們愛你芝雪。”
“方大神综苔,愛你一萬年惩系,你就是我們心里最偉大的股神∪缟福”
“啊啊啊堡牡,方義方義,為了你我們死了也愿意杨刨∥畋”
......
機(jī)場中,簇?fù)沓梢黄撕5娜藗儶b獰著面目妖胀,努力縮卷著身體芥颈,折斷手臂,用頭蠕動著身體在縫隙里露出眼睛赚抡,拼命轉(zhuǎn)動著眼珠爬坑,用力在酸痛的興奮中瞻仰方義的丁點(diǎn)兒皮膚。
此時涂臣,月亮高高的掛在半空中盾计。主持人佝僂著身體,近乎將白嫩的臉貼到方義的面頰上赁遗,整張臉的五官擠在了一起署辉,眼睛里透著不正常的狂熱光芒,與四周人海里的面目重合吼和。
方義享受著被周圍人的狂熱追捧涨薪,像是漫步于云端,讓他感覺輕飄飄的炫乓,似乎除了大腦的重量刚夺,他什么都感覺不到献丑。但這種無比爽快虛榮的感受,又讓他拋開所有除此之外的情感侠姑。
“眾所周知创橄,一個月前我們?nèi)找嫔畹氖澜绨l(fā)生了巨大的改變。曾經(jīng)我們居住在陰冷潮濕的山洞里莽红,現(xiàn)在我們居住在鋼鐵一樣堅(jiān)固的高樓大廈中妥畏。曾經(jīng),我們的生活枯燥如死水安吁,現(xiàn)在我們每天看著股票的跌落起伏醉蚁,感受到莫大的興趣與無窮的勇氣支持我們做出的每一個決定。我們在這一個月中學(xué)會了如何建造房屋鬼店,學(xué)會了如何快速的掙到我們想象不到的錢財(cái)网棍,更想象不到的是,我們再也不用畏懼死亡妇智。死亡像是最無趣的事件滥玷,從我們的生活中離開。這都是歸功于方先生研究出來的藥丸巍棱,他是建造工業(yè)的第一人惑畴,亦是炒股的第一人,更是長壽藥物研制第一人航徙,他是如此的偉大如贷,是如此的讓我們著迷。為此捉偏,方先生您有什么話是對我們這些粉絲說的嗎倒得?”
方義飄飄然地聽完這些追捧的話語,眼角向下夭禽,看著捧在自己嘴角的話筒霞掺,大大的嘴拉扯到最大,“是啊讹躯,我可都是為了你們呢菩彬,嗬嗬〕碧荩”嘿嘿嘿骗灶,都是為了你們呢,跟著我修筑的房屋一場雨就會毀壞秉馏,我也會在股價狂跌之前將股票全部拋出耙旦,至于藥物,增壽十年換取身體癌變與他毫不相關(guān)萝究。這些可都是為了你們好啊免都,這么多喜歡他的人锉罐,當(dāng)然包括性命和所有身家都是他的。
人海與人海交匯绕娘,因?yàn)榉搅x的話而更加振臂歡呼脓规。方義看著下方數(shù)不勝數(shù)的癡傻男女,眼睛泛著發(fā)狠的光险领。不侨舆,他舔舔唇,在他的眼中這些并不是人绢陌,還是一個個血庫挨下、器官和錢權(quán)。
“跋旅妗复颈!”
這時,人群中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尖叫沥割,一個拿著刀子的男人突然闖過擁擠的人群,一下子來到方義的面前凿菩。方義看著忽然沖出來的人用刀抵著他的人机杜,瞳孔猛地一縮,眼睛里瞬時盛滿恐懼衅谷。
三
男人的動作太過嫻熟迅速椒拗,以致于方義身旁的保安一時不察,就被男人得了手获黔。方義的的脖子被男人強(qiáng)壯的手臂勒著蚀苛,鋒利的刀狠狠的抵在他的脖頸處。周遭的人群亂成一團(tuán)玷氏。
方義恐懼的看著男人堵未,強(qiáng)忍著哆嗦和害怕對男人說:“你要干什么?別殺我盏触,我有很多的錢渗蟹,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薇纾”
男人沒有正面回答方義的話雌芽,而是陰森森地看著方義,咧開一口白森森的牙齒辨嗽,在方義的耳邊陰沉又帶著滿滿的惡意說:“吼吼世落,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糟需。馬上就要輪到你了屉佳,哈哈哈来破,馬上就要到你了⊥牛”
說完徘禁,男人一下子松開緊握著的刀具,任由周圍的保安制服他髓堪。從頭到尾送朱,他的眼睛就一直盯著方義,那雙黑沉沉的瞳孔帶著嘲笑和惡意死死的盯著他干旁。
方義不知為何驶沼,感覺自己的脊骨在發(fā)涼,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血肉一樣争群,倒在女主持人柔軟的身體上回怜。有人立即聯(lián)系了救護(hù)車,將他們偉大的方義送入醫(yī)院换薄。
世界像是一下子陷入了黑暗玉雾,方義恐懼的看著周圍黑色的環(huán)境,他是在做夢嗎轻要?一定是的吧复旬,快睜開,快睜開眼睛冲泥。方義使勁的想要睜開眼睛驹碍,以證明這不是死后的世界。終于凡恍,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志秃,他的眼前映入了一片白色。呼嚼酝,他頓時放松了下來浮还,他還活著,應(yīng)該是被人送到了醫(yī)院革半。
但很快碑定,他就再也輕松不起來了。
他的周圍像是一個實(shí)驗(yàn)室又官,周圍是一個個玻璃缸延刘,里面放著一個個顏色粉嫩誘人的大腦,大腦上還插著各種各樣的儀器和導(dǎo)管六敬。
“食材編號1258910方義碘赖,成熟。”一個奇異形狀的機(jī)器在他的面前毫無感情地報告普泡。
“什么播掷,我只是一個食材『嘲啵”
方義扭曲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回響歧匈,沒人聽見他的聲音。他驚慌的環(huán)視四周砰嘁,突然一個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1258909林華件炉。是那天襲擊他的那個男人的名字,在被挾持的時候他聽見人流中有人喊著這個名字矮湘。
這時斟冕,他想起了他第一天重生的時候,那些被忽略的畫面和竊竊私語的聲音如今在腦海中無比清晰:
“你看這人缅阳,又是這樣磕蛇,這個月我在這條街都看到好幾個這樣的人了∈欤”
“快走快走秀撇,不會是什么精神病犯了吧¢俣矗”
而僅僅與他相隔一條街的林華捌袜,同樣握著手機(jī),臉上是相同的瘋狂炸枣。一時間,方義如墜地獄弄唧。
“處理食材還真花費(fèi)功夫适肠。”
“是啊候引,為了使得食材更為鮮美侯养,我們投入了高等處理器,將時光回溯澄干,在食材最滿足最瘋狂最快樂的時候攝入逛揩,保證客人品嘗的一瞬間味蕾的情緒爆炸,激活興奮區(qū)域麸俘,達(dá)到美味的高潮辩稽。”
方義絕望的聽著他們無機(jī)質(zhì)機(jī)械的對話从媚,害怕迷茫的看著周圍那些與他相同的新鮮“食材”逞泄,唯一不同的是,這些食材的標(biāo)識為中級與低級。頓時喷众,即使沒有身體的他也仿若被雷電擊中一般各谚,嘴角拉開一個扭曲張狂的笑,嘿到千,嘿嘿昌渤,即使是死亡,他也是最高等的食材憔四,他也是最尊貴的人上人膀息。
一個形狀古怪泛著金屬光澤的機(jī)器人走到方義面前,它的胸前標(biāo)著大大一號加矛。它端著方義徑直往外走去履婉。外面的餐廳臟亂惡心,任何世界上最惡心的角落都及不上這個餐館的十分之一斟览。這里就像是將世界上最骯臟惡心的事物匯聚于此毁腿,將萬種污穢融于一體。機(jī)器將興奮的方義隨意放置在桌上苛茂,轉(zhuǎn)身毫不在意的進(jìn)入餐館內(nèi)部已烤。
“1258910食材是否投食完畢?”機(jī)械的聲音毫無感情的響起妓羊。
“1258910已投食完畢胯究,劣等食材還有三萬六千份待處理≡瓿瘢”一號彎下疑似腦袋的地方裕循,恭敬的回答。
“繼續(xù)投喂食材净刮,將劣品等級最低的高級食材投喂完畢后剥哑,一號攝取客人的口腔清潔液。二號負(fù)責(zé)主菜淹父,用優(yōu)等食材投喂株婴,成熟期約為三個月,三個月后對客人進(jìn)行攝取暑认。其它困介,一切如舊≌杭剩”
“是”
餐館中座哩,機(jī)械而冷漠的聲音如出一轍。數(shù)雙毫無感情的眼睛凝視著餐廳中漆黑骯脹的角落捡鱼,黑色的物質(zhì)像是察覺到食物的味道八回,膨脹著緩緩蠕動酷愧,作為客人享用著美味。餐館外缠诅,雷電云集溶浴,一道道閃電攜雷霆之力落下。原是下雨了管引,位于餐館最高層的怪物們早已見怪不怪士败,他們舉著杯,一起將黑色的酒水送到與鼻子只有微毫距離的大嘴中褥伴,一并痛飲到谅将,世界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