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的我正坐在理想國際大廈19層南區(qū)的工位上页眯,腦海里揮之不去全是《士兵突擊》劇情里的影子梯捕。鋼七連要解散了,馬小帥作為第五千名士兵窝撵,依然吼著老七連的歌傀顾。然后,高城和許三多看著鋼七連的老兵一個個的離去碌奉,他痛徹心扉短曾,許三多滿臉懵圈。我本來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赐劣,現(xiàn)在我終于懂了嫉拐。
相似的劇情,走得是老兵魁兼,我們的老大婉徘。
在這里待了十五年的老兵。
一年有365天咐汞,十二個月盖呼。除了節(jié)假日外,固定的周一到周五化撕,風(fēng)雨無阻几晤。上午九點左右開機,傍晚六點左右關(guān)機侯谁。
村上春樹說锌仅,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墙贱。
我說热芹,去TMD相逢,能不能只相逢惨撇,不離別嘛伊脓。
1、
“過來試試衣服?”
電腦右側(cè)的圖標(biāo)閃了又閃,我點開來报腔,熟悉的綠色頭像株搔,六個字跳了出來。
要是往常纯蛾,我一定很開心的跑過去纤房。他的位置,離我直線距離只有五米不到翻诉,跑過去炮姨,從起身到立定,我算過碰煌,七秒鐘舒岸。
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不同了芦圾。我腳步雖然輕快蛾派,但內(nèi)心早已沉重,拿了一件籃球背心个少。中午吃飯前洪乍,他拍著我的背,說送我一件衣服夜焦。我大概比劃了覺得合身典尾,他又把桌上的一本現(xiàn)代漢語詞典給了我。商務(wù)印書館的書糊探,封面已經(jīng)有些陳舊钾埂,但卻是一個老編輯不可缺少的東西。我拿著這些東西科平,回了工位褥紫,看著桌上的詞典和球衣,心情更是壓抑瞪慧。
這一切髓考,都源于十五分鐘前,一段發(fā)在15個人群里的話弃酌。
“各位抱歉了氨菇,我離職了,明天就不來了妓湘,就不跟大家一起做今年的奧運會了”
之后查蓉,各種表情、各種語言在一種離別的氛圍中紛飛榜贴,鋪天蓋地般灑落豌研。
最讓我難過的話,是這樣一句:“我大概還在做夢,我去繼續(xù)睡啦鹃共,睡醒了龍老師就會回來了”
結(jié)論是:一起吃頓飯吧鬼佣。
又要吃飯。
為何離別的時候霜浴,總是要吃飯晶衷。
我不餓。
2阴孟、
時間倒回到去年的8月18日房铭,我忐忑的坐在一個密閉的小房間里等待審判。當(dāng)然温眉,現(xiàn)在看來,這根本就不算是審判翁狐,就是一次例行檢查类溢。
房門先是被敲了幾下,然后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露懒,坐在我對面闯冷。
“你好,我是綜合體育的龍淵”
之后就是我一臉迷茫的自我介紹懈词,眼前的中年人卻聽得極為細心蛇耀,包括我大學(xué)時做了什么,畢業(yè)后做了什么坎弯,會做什么纺涤,還時不時的問我?guī)拙洹?/p>
前一天,我剛來北京抠忘。前一夜在清華旁一家破舊賓館的房間里撩炊,我基本上一夜未眠。穿著外套在昏暗的房間匆忙準(zhǔn)備著第二天可能會問我的問題崎脉,到現(xiàn)在拧咳,我都還記得,準(zhǔn)備的內(nèi)容里有女排世界杯的名單囚灼。
但這一切骆膝,在第二天經(jīng)歷了溫柔的一上午后,仿佛都不算什么了灶体。那個中年男子阅签,在耐心的聽我說話。雖然我還很擔(dān)心能不能來實習(xí)蝎抽,實習(xí)后能不能留下來愉择。
至少,我不再害怕了。我記得锥涕,當(dāng)我坐電梯下到一樓聞到大廳里的空調(diào)冷氣味時衷戈,我是昂首挺胸的。
3层坠、
實習(xí)的時候殖妇,我挺怕他的。
每天上午都在一種等待炸彈落地的心情中度過破花。又期待谦趣,又怕被炸彈炸中。
一堆英文字母座每,它們和我不熟前鹅,我和它們也不想有交情。過來之后峭梳,放鹽放醋放味精舰绘,蒸煮炸一遍,然后出鍋葱椭。
我英語不好捂寿,半吊子水平。
別人出鍋的是菜孵运,我出鍋的是垃圾秦陋。
而他總會神奇般變出各種外電給我,就像新聞源一樣源源不斷給我各種信息治笨,讓我惶恐不已驳概。后來,我為了應(yīng)付他旷赖,就多看外電抡句,手機的APP中多出了一些英語的軟件,包括單詞軟件杠愧、英語新聞軟件等等待榔。
后來應(yīng)付起來,總算噓一口氣能通過流济。少有的時候锐锣,被修改個些許毛病,也是感覺已經(jīng)燒了香拜了佛绳瘟,感激不盡了雕憔。
轉(zhuǎn)正之后,記憶猶新的是自己生日那天的事情糖声。
那天周一斤彼。
“周日的射擊是不是沒寫分瘦?”
“周日太多了,顧不過來琉苇〕懊担”
“對新聞來說,這可不是理由并扇∪ネ牛”
我挺委屈的,周日我很忙穷蛹,新聞多土陪,沒來及。周一是我生日肴熏,那天感覺自己心情不太好鬼雀。
午飯回來。
“birthday boy”
我挺感動的蛙吏。
謝謝你源哩。
4、
記得有一次一起吃飯出刷,六個人,小紅番薯坯辩。
酒過三巡馁龟,談到了老本行。
不干這一行漆魔,你永遠不會懂得一個老編輯有多么熱愛新聞坷檩,不懂一個體育骨灰級愛好者對體育的熱愛。
我們這愛說因為熱愛改抡,可是仔細想想矢炼,真正坐在這個位置上還熱愛的能有幾個?就算現(xiàn)在熱愛阿纤,三年句灌、五年、十年后呢欠拾?
在談及以前做新聞的日子時胰锌,他滿是懷念的回憶:“那時候我們?nèi)苏娴牟欢啵挥惺畮讉€吧藐窄,但是大家都充滿了熱情资昧。”
是啊荆忍,他們那個時候下班之后吃了飯再回來格带,一幫年輕人撤缴,沒有老婆沒有家,眼里只有工作叽唱,一心想把體育新聞做好屈呕,做中國最好的體育新聞。
我看著他的眼尔觉,盯了好久凉袱。
我知道,他很懷念那個時候侦铜。如果一切能從來一遍的話专甩,能不能讓我們回到過去?
5钉稍、
對了涤躲,我們還有一個群“周二打球群”。
每周二贡未,5-8人不等的隊伍种樱,從中關(guān)村南坐302路到薊門橋西。
然后是二十分鐘左右的拉練俊卤,和兩個小時的打球時間嫩挤。
他很擅長后場扣殺,遂和另外一個球友組了一個組合“龍放組合”消恍。
“龍放組合”很犀利岂昭,我們一般都敗下陣來。
這周二狠怨,我們最后一次去那里打球约啊,首都體育學(xué)院。因為場館到期佣赖,可能要換地盤了恰矩。
我們之前都說好了在上地后還一起打球啊,寧愿被你扣殺幾球也行啊憎蛤。
可是外傅,你還會來嘛?
6俩檬、
離散伙飯越來越近了栏豺。
我想說很多話,但終究什么都說不來豆胸。
人在有事情發(fā)生的時候總會口齒不伶俐奥洼,腦子不靈光,甚至連打字的速度都越來越慢晚胡。
“女排的名單是不是出來了?”
最后一天灵奖,最后一小時嚼沿,依然站好最后一班崗。
我知道瓷患,有一種人骡尽,你永遠只能仰望。在一起的時候你追他擅编,離開的時候你想他攀细。
慶幸的是,我曾經(jīng)和他在一個戰(zhàn)壕戰(zhàn)斗過爱态,不久谭贪,10個半月,卻也值得銘記锦担。
再見俭识,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