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耀眼的夏日午后,朋友圈里謝主席曬出九宮格美麗荷圖法褥,我舉著手機(jī)就去找正在隔壁房間里寫字的胡先生并呈給他看。只要我有溢于言表的歡喜酬屉,他必給予最熱切的回應(yīng):“好呀半等,我陪你去看。遠(yuǎn)不遠(yuǎn)呐萨?”謝主席的配圖文字里只說了一個粗略的地址――五一村杀饵。我不知道五一村具體在哪里,立即在評論區(qū)問了一下谬擦,沒有很快收到回復(fù)切距,心想還是算了吧,這點(diǎn)閑事怎好打擾特別忙碌的名人惨远。我找百度地圖幫忙谜悟,一查,才十幾公里路程北秽。胡先生趕忙喚女兒出來葡幸,一起去看荷花。
循著百度地圖的指引贺氓,車出了城蔚叨,然后在鄉(xiāng)村的田野里彎彎繞繞,很快就到了五一村地界。但五一村那么大蔑水,荷塘在哪里呢邢锯?我們只好將車停在一處村頭高地,下車來極目四望搀别,眼前一馬平川都是綠油油的稻田和菜園丹擎。我走向村民住的房子那里,最近的一家大門敞開著领曼,卻沒見著人鸥鹉,正欲再往前,忽聽見有人在窗內(nèi)說話庶骄,原來是兩位都穿著碎花布短袖衫的大娘在房間里聊天毁渗。我就趴在窗外,向大娘打聽五一村哪里有最大的荷塘单刁,大娘熱情地指點(diǎn)我們該往哪個方向去路該怎么走怎么走灸异。她們最后問我們從哪里來的,我說從縣城里來的羔飞,她們都笑了肺樟,說我們走了很多的彎路,從縣城向東逻淌,已經(jīng)有一條新修好的大公路筆直地通往那處荷塘了么伯。
好吧,反正是車子跑卡儒,又不用我費(fèi)力田柔,有明確的目的地就好,我們愜意地在陣陣稻花香里穿行骨望,女兒一路都以戀戀的目光看向車窗外硬爆,不知道她心里有怎樣美好的遐想。我看著身邊廣袤的田園里長勢茂盛的各種農(nóng)作物和路邊正在忙碌的農(nóng)人擎鸠,一邊覺得心曠神怡一邊百感交集缀磕,這樣的田園,也是我曾經(jīng)戰(zhàn)斗過的地方劣光,農(nóng)民的辛苦萬狀永遠(yuǎn)都刻在我的記憶中袜蚕。
走了好久,荷塘還是不見蹤影绢涡,正待我們又要停車問路牲剃,忽見溪頭路轉(zhuǎn),有一座長長的木橋浮在水面高處垂寥,不遠(yuǎn)處還有精巧的亭臺樓閣。下得車來,果然有荷塘一片滞项∠凉椋可是這兒的荷似乎才剛出水不久,只有三兩朵荷花的粉面欲露還羞文判。荷塘的一側(cè)是繁忙的工地过椎,一幢水上莊園正在興建之中,想象得出這里日后必是小城人休閑的極佳處所戏仓。但這里明顯不是謝主席走過的荷塘疚宇。
我不甘心就此返回,便向正在攪拌著水泥砂漿的工人師傅打聽附近哪里有更大的荷塘赏殃,他不無自豪地說:“沿著這條路往里走一點(diǎn)點(diǎn)敷待,我們老板家的房子前就有一個很大的荷花池∪嗜龋”“只能步行過去吧榜揖?”我看著到處堆放著建筑材料的路面,不無擔(dān)憂地問抗蠢【儆矗“可以開車的,慢點(diǎn)兒就行迅矛》列桑”
前行了還不到兩百米,好大一片荷塘就鋪展在我們眼前了秽褒『瑁“如果不多問一句,就會與美景擦肩而過了震嫉∩瘢看來做一件事還是要有堅(jiān)持到底的決心∑倍拢”哲理君胡先生的說笑讓女兒直翻白眼扼睬。他沿著中心道路將車一直開到一棟豪華的大房子前面。我還擔(dān)心人家會不會不樂意我們這樣的陌生人貿(mào)然造訪悴势,沒想到這家豪門大宅院的門竟重重閉鎖窗宇,也沒見到附近有什么人。胡先生就安心地把車停在荷池邊上特纤。
這真是蠻大的荷花池呢军俊。只能說荷花池而非荷塘了,因?yàn)檫@片荷花是種植在完全由人工建造的一個大池子里捧存。池子四周圍著滿圈白色的近似漢白玉色的水泥欄桿粪躬,欄桿外側(cè)是一米多寬的鋪著深紅色磚石的人行步道担败。
我們圍著滿池的荷四面轉(zhuǎn)悠,遠(yuǎn)遠(yuǎn)地望镰官,凝神地看提前,俯下身嗅聞葉與花的清香,踮起腳尖輕輕悄悄追尋翩躚的蝶影泳唠。
我要怎么形容眼前荷花的美狈网?我哪里再能創(chuàng)造出一個更為別致的詞來,只有在心里默念古代詩家的句子:“接天蓮葉無窮碧笨腥,映日荷花別樣紅”拓哺;“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脖母;“紅白蓮花開共塘士鸥,兩般顏色一般香。恰似漢殿三千女镶奉,半是濃妝半淡妝”……
抬頭础淤,天藍(lán)得干凈透明,云朵白得像慵懶的羊群哨苛。我仿佛是走在畫里鸽凶,想象著如果為制造特效噴出一些“霧”來,我一定就如《西游記》片里的仙人建峭。這樣的時刻玻侥,多希望自己幻化為一尾自由的魚,在青荷下的柔波里做一場關(guān)于前世與來生的夢亿蒸。
不知不覺間凑兰,太陽西斜,不能久耽边锁,只好斂裾收步姑食。
我終是不敢采得一瓣荷花,不敢摘取一支蓮蓬茅坛,我不是江南采蓮的女子音半,她們都不屬于我,她們是有主人的贡蓖。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輕輕搖動一柄亭亭如蓋的大荷葉曹鸠,看中間凝聚著的那一滴大大的水珠在日色里如何玲瓏剔透、晶瑩蕩漾斥铺。
回望處彻桃,微風(fēng)吹過,所有的荷葉舞動起綠色的裙晾蜘,粉的白的荷花如佳人頻頻頷首邻眷。再見了眠屎!
坐在回去的車?yán)铮疫€在好奇那閉鎖的重門后面是怎樣的一戶富庶人家肆饶,威嚴(yán)高大的院門上赫然題寫了兩個燦金色大字“王宅”组力,可偏偏門前又種出了這么一大片清雅的荷。
你會說擁有了一段這么美好的辰光我應(yīng)該知足了吧抖拴?可是,我的內(nèi)心還是有隱隱的遺憾――
這里依然不是謝主席鏡頭下那片更大腥椒、四周群巒疊翠的荷塘阿宅。
而更難尋覓的是一處記憶中的荷。小城的那片以蓮花命名的湖多年以前是名副其實(shí)的笼蛛,后來不知怎的只剩碧波千頃了洒放,想象里如果這時節(jié)滿眼的荷滿城的荷香,那該是小城多么風(fēng)雅的故事滨砍!
最美的荷塘已然只在詩詞深處了吧往湿?“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惋戏×熳罚”那樣一處任由有情人同船嬉游共度光陰的荷塘如今哪里還會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