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說還有八天她二十六歲,讓我為她寫個故事,說完點了根香煙六荒,青色煙霧徐徐升起护姆,我刻意忽略了她眼底的落寞。準備聽一個故事掏击。
當年微信搖一搖剛開始流行卵皂,這種簡潔明快的交友方式瞬間俘獲了N多資深宅男宅女悶騷而又蠢蠢欲動的心,就如同一個陌生的神秘世界砚亭,下一秒你永遠不知道會遇見誰灯变。J不是宅女,只是比較好奇罷了捅膘,不過沒想到會和他以這種方式相識添祸。
她喜歡聽搖一搖時手機發(fā)出那種“嘩嘩啦”的聲音,然后又是一聲清脆的提示音寻仗,一個陌生頭像跳躍進屏幕刃泌,千篇一律的“你好,美女”署尤,J 嘲諷的扯了扯嘴角耙替,忽略。又是重復(fù)的響聲曹体。幾番下來俗扇,倒也失了興致。正準備退出微信界面時箕别,又跳出一條打招呼信息铜幽,順手點開,五個字串稀,“中秋節(jié)快樂”除抛。那天的確是中秋節(jié),J 鬼使神差的加了他母截,出于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镶殷。
那時 J 剛從一段感情里走出來,明知無果的愛情還不如早點解脫微酬,只是心還是會抽絲剝繭的痛,內(nèi)心越難以承受颤陶,臉上越要云淡風(fēng)輕颗管,午夜夢回再想念,也再不會隨隨便便打擾滓走。J對自己說垦江。只要忍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W倒時常找她聊天搅方,就是那個順手加上的好友比吭。彼時他們已經(jīng)算是相互認識了绽族,有時候是一段笑話,有時候是他隨手拍的一些照片衩藤,也會互相吐槽工作上的各種煩心事兒吧慢,偶爾會對彼此說晚安。聊了近三個月赏表,W從未刻意靠近检诗,也沒保持疏離,就站在一個安全的位置瓢剿,不溫不火逢慌。有時候 J 會覺得他就像一個相識很久的人,這種熟悉感就像記憶里某種味道间狂,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攻泼。會覺得好奇,會猜他的長相鉴象,但也僅限于此忙菠。雖然沒見過面,但知道彼此都屬于這個城市炼列。你看過的風(fēng)景或許我也看過只搁,你走過的巷弄或許我也剛剛經(jīng)過,你經(jīng)常吃飯的那家餐廳或許我也會去俭尖。也許我們會不期然遇見呢氢惋?也許我們早都見過呢?或許吧稽犁。
J想過千萬種和W遇見的場景焰望,但沒想過會以這種尷尬的方式遇見。
那天和朋友聚會已亥。J本就是熱烈明媚的姑娘熊赖,大家也都是老朋友了,在一起倒也不拘束虑椎,只放開了玩震鹉。J 不自覺就喝的有點飄,暈暈乎乎的拿起手機看到有W發(fā)來的一條消息捆姜,無非是簡單的一句“吃飯了沒”传趾?頓時就讓 J 紅了眼眶。想都沒想就發(fā)過去一條“喝多了泥技,頭有點痛”浆兰。
“回家了沒?你在哪?我去接你”
J看見W的回復(fù)簸呈,勾了勾嘴角榕订,發(fā)過去自己的位置。
半小時后蜕便,包廂的門被推開劫恒,一個帶著點稚氣的男生走了進來,環(huán)視了一圈玩裙,目光就牢牢的鎖在了J身上兼贸,走過來對她說“怎么喝這么多?走吃溅,我送你回家”溶诞。
J 愣了半晌,胸腔內(nèi)陣陣震動决侈。他怎么會從這么多女生中偏偏認出她螺垢。
這是他們認識的第一百二十三天。準確的說赖歌,是第一天枉圃。沒有半點淑女形象的她以及喝得醉醺醺吐了他半個肩膀的她。
一切來得太過順理成章庐冯,那件事情后孽亲,W會時不時約J出去。吃飯展父,看電影返劲,閑聊。像朋友那般知道了彼此的工作栖茉,愛好篮绿,當然還有情感經(jīng)歷。J 已經(jīng)能很平淡的談起前任了吕漂,那些折磨了她心臟多少個日日夜夜的人仿佛一瞬間就像被抽走的空氣一樣亲配,只留下一個淺淺的疤痕。呵惶凝,誰身上還沒個傷疤吼虎。W也有,只不過在這里沒必要提了苍鲜。
時間走走停停就落到了一月份鲸睛,七號那天像很多很平常的一天一樣。起床坡贺,吃飯,工作。世界照常運轉(zhuǎn)遍坟。但這平常中又顯示著絲絲縷縷的不平常拳亿,一整天W沒來過一條訊息,沒打過一通電話愿伴。J 礙著面子也沒問肺魁。只是沒想到W會在凌晨兩點半跑到她家樓下,撥通她的電話隔节,沒等她開口便說“J 我喜歡你鹅经,做我女朋友吧,答應(yīng)我就下來怎诫,不答應(yīng)我就在樓底下待一晚上瘾晃,凍死我算了” 。J 從迷迷瞪瞪中瞬間清醒幻妓。沒有猶豫蹦误,套件衣服,轉(zhuǎn)身下樓肉津。她沒來得及多想强胰,只是外面下著雪呢,她可不想成為‘殺人兇手’妹沙。
J和W戀愛了偶洋。后來W告訴她,那天他收到上面臨時通知的任務(wù)距糖,追捕幾名犯罪嫌疑人玄窝,當時情況復(fù)雜,抓到疑犯后他還心有余悸肾筐,只想著趕緊來找J哆料,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忘了說吗铐,W可是根正苗紅的人民警察东亦。
戀愛中的 J 真是分分鐘虐死一幫單身狗。W對她好的連朋友都看不下去了唬渗,真是寵上了天典阵。
不論幾點,W在干嘛镊逝,只要J說想吃什么壮啊,W不帶喘氣兒的都會分分鐘送到。
J來大姨媽時不舒服撑蒜,W會給她洗腳洗襪子歹啼。
買了雙新鞋磨腳玄渗,W在大街上二話不說,換了他的帆布鞋給她穿上狸眼。一個大男人藤树,穿著女士的淺口皮鞋,不顧路人怪異的眼光拓萌,眼里只有自己的女人岁钓,不希望她受一丁點兒委屈。
J去外省開會微王,W坐了一夜火車去她那兒屡限,只為給她提行李。只吃了一個早餐炕倘,就又急急忙忙趕回去了钧大。
這樣的事,大大小小已經(jīng)細數(shù)不清激才。
托A的福拓型,我還見過W幾面,話不多瘸恼,娃娃臉很顯年輕劣挫,也不驕躁,莫名讓人安心东帅。
和世間所有情侶一樣压固,J和W也會為雞毛蒜皮的事兒吵架。J 雖然脾氣壞點兒也不肯輕易認錯靠闭,但W都會好脾氣的安撫她帐我,死皮賴臉的逗她開心。
那次去西安愧膀,不知為什么兩個人在路上吵得不可開交拦键,J 氣不過扭頭便走,W就在后面一直跟著檩淋,知道她是路癡芬为,怕她走丟。
世間的情侶不都是這個樣子么蟀悦,別別扭扭媚朦,捱得過時間和摩擦的,終成眷屬日戈,捱不過的询张,分道揚鑣。
他們之間的第一次巨大裂痕浙炼,是在一起的第三個年頭里份氧。
和一幫朋友聚會唯袄,J和W都喝得連媽都認不出了。也不知她對W說了句什么蜗帜,在大家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他們就扭打在一起越妈。用 J 一個閨蜜說的詞來形容下當時的場景∨ヌ牵“極其殘暴”。
第二天J 醒來酌住,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打了店归,左眼嚴重充血,渾身淤青酪我,她壓根兒忘了昨晚發(fā)生了啥事兒消痛。
后來才知道原來這一身傷是W打的,J頓時心灰意冷都哭。再后來秩伞,W跪著求她原諒,保證絕不再犯欺矫,還搬出了他的父母纱新。J 最終妥協(xié)了。當時他們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穆趴,見過彼此的家長脸爱,不出所料第二年會結(jié)婚。
W確實像他保證過的那樣未妹,沒再做什么出格的事簿废,對她一如既往的好。兩個人都很有默契络它,對那件事族檬,絕口不提。
但好景不長化戳。
W和J 吵架的次數(shù)越來越頻繁单料,愈演愈烈更有水火不容之勢。分分合合迂烁,冷戰(zhàn)不斷看尼,從幾天,十幾天盟步,再到一兩個月藏斩,兩個人的耐心一點一點快被挖空耗光。也許彼此都累了却盘。
一個月前的某個晚上狰域,W和J在回家路上吵得不可開交媳拴。這回,是W拋下淚流滿面的 J兆览,頭也不回的走了屈溉。而 J也沒有開口挽留。后來抬探,W拿走了他放在J 那里的銀行卡子巾。就再沒有出現(xiàn)過。
“那一晚小压。我一個人哭了三條街线梗,沒有地方可去,坐在馬路邊上怠益,一個人仪搔,我突然可憐我自己”J說。
然后一個人看了場本來說好要和W一起看的電影蜻牢。
回家路上烤咧,下雨了。雨水唰唰唰地席卷記憶抢呆,吞噬山川看政、河流與建筑虚吟。也許大街上行走的每一個靈魂,心中都裝著一個曾經(jīng)錯失的人。
J 還留著他們一起看過電影的票根锭吨,留著他們一起旅游時的車票四啰。他們在華山上過同心鎖辛孵,在云南掛過同心牌厨疙。他說老了要開一家奶茶店,以他倆的名字命名轩娶。
他們從認識到戀愛儿奶,從談婚論嫁再到分道揚鑣,四年鳄抒。
如果最終沒有在一起闯捎,那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呢?
我問她“還愛他么”许溅?
“不愛了”
“那還留著那些東西干嘛瓤鼻?”這句話我想問,但終究沒說出口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