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富翁之死
劉勝隆的家位于分水林鎮(zhèn)的東側(cè),后傍著小毛山,風景也算是美麗,不遠處就能看到太湖.因此,用依山傍水來形容也不為過.
這個地方,方新知道,但是他從來沒有來過.現(xiàn)在親眼見到,原來是座還算宏偉的別墅.看起來很有氣魄,很有一番令人難以琢磨的感覺.
一條水泥小路直通別墅門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又能想到,在這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有一座氣勢磅礴的別墅存在.
劉勝隆這個人,方新聽說過,是個資產(chǎn)過億的大富翁.
一位大富翁,能擁有一座如此龐大的別墅,也就不足為奇了.
只不過,一位超級大富翁,把自己的別墅砌在分水林這么個小地方,方新還是覺得有些意外.
他一直以為這是一間空的別墅,主人很少回來.但從沈括的口中得知,劉勝隆一家全都住在這兒,這是方新沒有想到的.
走近別墅,方新看到別墅的門口擺放了好多盆鮮花,五顏六色的,霎時好看.一條紅地毯從大門口一直鋪到了水泥小路邊,給本來就氣勢不錯的別墅更增加了幾分莊嚴.
別墅只有兩層,不過,占地面積比較大.比方新原來的老家,起碼大了四澈蚌、五倍之多.從表面上來看,前后房間,起碼也有十幾間.住上個百來人,也是不成問題的.
如果說,把劉勝隆比作分水林第一富翁,一點兒也不為過.
從沈括處得知,劉勝隆現(xiàn)年58歲,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劉堅,現(xiàn)年30歲,二兒子劉強,22歲.還有個女兒,也就是沈括的表妹劉婷.
剛開始的時候,方新非常奇怪,為什么沈括稱劉婷為表妹,而對劉堅和劉強卻直呼其名.后來才知道,原來劉堅和劉強兄弟倆并不是沈括的表哥和表弟.
究其原因,不難想象.越是大家庭,其成員之間的關(guān)系就越復(fù)雜.
而劉勝隆一家的關(guān)系,更是錯綜復(fù)雜,一時半會兒,還真的很難理清.
劉勝隆現(xiàn)任的妻子,邊就是沈括的姨媽,是劉勝隆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說,劉堅和劉強兄弟倆和沈括的姨媽,沒有半點血緣關(guān)系.純粹就是一個繼母,一個后媽的身份.
更奇怪的是,劉婷和劉勝隆之間也沒有血緣關(guān)系,是沈括的姨媽帶過來的.
有了這一層關(guān)系,沈括很少來這座大別墅.也就難怪他會一時半會兒想不起劉勝隆這么個姨父.
站立在別墅的大門前,抬頭仰望別墅,那種壓人心魄的感覺就更加明顯了.不用說,別墅是富貴人的產(chǎn)物.像方新這樣的平頭老百姓,是根本想也別想的.
別墅的建筑風格介于現(xiàn)代與古典之間,方新不太懂.不過,從別墅的外形來看,還是很容易找到現(xiàn)代與古典的線索的.
沒有多加欣賞,沈括按響了門鈴.
遠遠的,三個人就聽到了從別墅里發(fā)出來的,人的吵鬧聲.就好像有很多人在里面大吵大叫,非常的熱鬧.只是不知,這熱鬧是悲是喜?
方新皺緊了眉頭,聽到別墅里的吵鬧,他就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就是說,很有可能,他們還是來晚了.
看看時間,九點半還不到.
開門的,是個年輕而又漂亮的女孩.不過,這個人不是劉婷,而是這座別墅里的小保姆.一看就是從外地偏遠山村出來的小丫頭,長得還算文靜.
小保姆開門見是沈括,馬上就把三人引進了家.那小保姆開口就可以一句:"沈大哥,你來的太好了.家里全亂套了,你快去看看吧!"
看樣子,小保姆對沈括還是挺有好感的,說話非常的熱情.
"出了什么事?"沈括什么也沒想,立馬脫口就問.
小保姆的神色慌張,她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老爺,老爺他……他死了."
果然不出所料,從小保姆的口中,不難聽出,所謂的老爺,應(yīng)該指的就是劉勝隆.所奇怪的是,在如今的社會,居然還有保姆稱自家的主顧為老爺?shù)?
方新臉色一變,追問道:"他是怎么死的?"
小保姆剛想說話,就見一個人從樓上信誓旦旦的下來.邊下樓邊沖著小保姆吼叫著:"你這個小賤人,是你殺了我爸爸,你是殺人兇手,殺人兇手."
此時,方新三人都站在別墅的大廳里.大廳很大,四周聳立著八根大柱,全都是整根的粗大樹木.大廳里還擺放著古色古香的紅木沙發(fā)和茶幾.
旋轉(zhuǎn)的木質(zhì)樓梯就在柱子的后面,也蘊含著濃厚的古典味道.
從樓梯上瘋狂跑下來的男子,下到客廳后,這才注意到還有其他人的存在.他馬上從中就見到了熟人,臉上的表情立刻緩和了些:"哦!小沈,你也來了!"
雖說是打招呼,但臉上的表情非常的難看.對于沈括的到來,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多的熱情.相反,極其的冷淡.
沈括也是低低的回了一句:"大哥!"
這樣看來,
眼前的這位應(yīng)該就是劉家的長子劉堅了.
劉堅向沈括冷冷的打過招呼之后,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小保姆.他歇斯底里的對著小保姆罵著:"小賤人,你給我過來.我們家對你還不夠好嗎?工資開到最高,我們?nèi)覍δ阌质强涂蜌鈿獾?你他媽的為什么還要這么做?為什么要害死我爸爸?我們家對你有仇呀,你要這么做."
滿嘴的臟話,看起來劉堅這個人,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有素養(yǎng).
小保姆被嚇壞了,她本能的躲到了沈括的身后,抽泣著強調(diào)著:"我沒有,我沒有.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劉堅還想說什么,卻被沈括打斷:"大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劉堅的火氣,看到場上的三個人后,消了一點點.不過,他還是指著小保姆,兇狠的說:"你問問她,問她都干了些什么!"
于是,沈括轉(zhuǎn)過頭來,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小保姆.
小保姆的神色還沒有完全鎮(zhèn)定下來,眼淚啪噠啪噠的流著.邊哭她邊說:"老爺,老爺是喝了我送過去的牛奶后,中毒死的.可是我沒有,我沒有害老爺.真的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不是你,不是你是誰."劉堅還是一臉的兇相,"爸爸每天的牛奶都是你送過去的,不是你是誰!"
這個時候,方新終于開口說話了.從剛才的爭吵當中,他聽出了個大概.于是他說:"對不起,我打斷一下.請問劉先生,您父親劉勝隆先生是不是每天都要喝牛奶?"
劉堅并沒有回答方新的問話,而是打量了一眼方新后,反問道:"你是誰?"
方新正了正身說:"我叫方新,是沈括的朋友."
"哦!"劉堅哦了一聲,這才說:"是,我爸爸每天都要喝上一杯牛奶,都是她送過去的."說著,指了指小保姆.
豈知,方新的下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他說:"兇手不是她!"
所有人的臉上都表現(xiàn)出了驚訝的神情.他們不知道方新為什么這么說,就好像他了解內(nèi)情一般.
劉堅一臉的嚴肅,他死死的盯著這個不速之客說:"你憑什么這么說?"
沈括和杜子娟也用疑惑的目光望向方新,他們也很想知道答案,很想知道方新這么說,到底有什么依據(jù).就連那個委屈的小保姆,也停止了抽泣聲,一臉茫然的望著方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方新的身上,而方新卻不慌不忙的說:"你自己也說,你父親的牛奶,每天都是由小保姆送過去的.那么,很容易理解,也很容易想到,最有可能,也最有機會下毒害死你父親的人,就是你家的小保姆."
說到這兒,方新停了停,將目光注視到了每個人的身上.最后停留在了劉堅的身上,一語不發(fā)的盯著他,等著他.
果然,方新剛說到此處,劉堅立刻搶上了話題:"那你說什么兇手不是她.我看,除了她,還有誰會害我父親."
方新很冷靜,他不驕不躁的又接著說:"既然大家都認為小保姆的可能性最大,那么,她為什么還要這么做?當你的父親,劉勝隆被害,最大的可疑對象就是你們家的小保姆.換作是你,你會這么做嗎?除非你是個傻瓜.所以我說,害死你父親的兇手,不可能是小保姆,應(yīng)該另有其人.再者,殺人是要有動機的.劉堅先生,請問小保姆的殺人動機是什么?"
"那還用說."劉堅冷冷的哼了一聲,還是堅持他的觀點.他說:"在這個家里,誰不知道她和我父親有一腿.她這么做,無非就是想從我父親那里得到更多的錢,好讓她擺脫貧困枷鎖.她這點小心思,別人不知道,瞞不過我的眼睛."
這種情況當然出乎所有人的預(yù)料,就連和這套別墅有點關(guān)聯(lián)的沈括,恐怕也是不知內(nèi)情的.
而小保姆聽了,眼淚又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她柔弱的身體站在那兒,好似只要一陣微風,就能將其吹倒.她泣不成聲的反駁著,為自己辯護著:"你胡說,你在胡說.我和老爺清清白白,你沒有權(quán)力來污蔑我."
空氣似乎一下子僵硬了,劉堅還是一臉嚴肅的表情.但是,他卻沒再說什么,好像他已無話可說.
方新看了看兩人,轉(zhuǎn)而將目光定在了劉堅身上.他問劉堅:"既然你知道內(nèi)情,那么請問劉堅先生,為什么不把小保姆給開了?為什么還要留她在你們家做?如果早開了她,今天的悲劇不就可以避免了."
"我……"劉堅啞然了,居然找不出什么話來為自己辯駁.
而就是方新想繼續(xù)闡述自己的觀點時,又一個聲音從眾人的身后傳來:"那是因為他沒有證據(jù),他就是在污蔑."
與此同時,原本淚流滿面的小保姆突然跑了過去,緊緊的抓住了來人的手,邊搖頭邊說:"我沒有,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我什么也沒做."
古典的旋轉(zhuǎn)樓梯上,緩緩走下來兩個人,一男一女.走在前面的男子英俊瀟灑,陽光而又充滿活力.看起來才剛剛二十出頭的樣子,年輕卻又不失老練.后頭的女孩年輕漂亮,
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fā),長長的披于肩上.雖然女孩的臉看起來十分的陰沉,但還是能看出,她是個活潑可愛,很容易調(diào)皮搗蛋的小姑娘.
這兩個人一出現(xiàn),方新就已經(jīng)猜出個十之八九.兩人應(yīng)該就是劉強和劉婷,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兄妹倆.
劉強拍了拍小保姆的手背,以示安慰.然后,才走到劉堅的面前,咄咄逼人般的質(zhì)問劉堅:"大哥,你憑什么說是她做的?你有什么證據(jù)?大哥,沒有真憑實據(jù),你就是在血口噴人,你是在誹謗."劉強的聲音很大,大的幾乎整座別墅都能夠聽到他的回音.
在方新的眼中,兄弟兩人的關(guān)系好像并不融洽.
果然,劉堅也義憤填膺的說:"我倒忘了,她那只小騷貨,不但和老頭子有一腿,好像還是你的情人."
在碩大的別墅大廳里,開始彌漫起濃烈的火藥味.似乎一場激烈的戰(zhàn)爭,隨時都有可能暴發(fā).
方新注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他想不到的是,在如此的家庭里,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會這么復(fù)雜.他們好像都有自己的秘密,方新搞不懂,實在是搞不懂.
劉強已經(jīng)火冒三丈,他高高舉起右手,卻又停在了半空.他看到了劉堅那炙熱的目光,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劉強猶豫了,說到底,在他的心里,還是有些懼怕他的大哥劉堅的.
一看情況不好,站在身后的劉婷趕緊上前,制止住了劉強瘋狂的舉動.她說:"二哥,別激動,事情還沒有搞清楚呢.爸爸才剛過世,你想讓爸爸死都死的不安寧嗎?"
一席話,讓劉強重重的放下了手.冷哼一聲之后,坐到了客廳一角的紅木沙發(fā)上.小保姆也隨即跟了過去,眼淚汪汪的一句話也不說.
似乎,在這個大家族里,只有劉強能夠保護她,劉強才是她心目中的保護神.
沈括終于能和劉婷說上話了.事實上,在這個家庭里,他誰都不想關(guān)心.他只在乎自己的小表妹,從小就疼愛的不得了的小表妹.
"婷婷,你沒事吧?"沈括關(guān)心的問.
看到了自己的親表哥,劉婷自然十分高興.她雖然也喊劉堅、劉強大哥二哥,但畢竟沒什么血緣關(guān)系.但沈括不同,那可是她的親表哥,是最疼愛她的親表哥.
劉婷搖了搖頭,輕輕的說:"我沒事,表哥.你怎么來了?"
沈括剛想開口,卻見樓梯上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沈括的姨媽,劉婷的母親周雅.
高跟鞋的聲音剛剛從樓梯上響起,周雅的聲音也同時響起:"你們兄弟兩個,我說你們什么好.老劉才剛走,你倆又開始鬧了.我就不明白,你們還嫌這個家不夠亂嗎?"
說著,樓梯上就出現(xiàn)了一位雍容華貴的美艷婦人.如果不是方新事先得知,面前這位氣質(zhì)華麗的女人就是沈括的姨媽.方新肯定認為,眼前這位是個才三十出頭的小少婦.而不是一位快接近五十的中年婦女.
周雅剛下來,首先就看到了沈括.對于沈括的到來,周雅也感到十分意外.不過,在她嫩白的臉上,什么也看不出來.
"姨媽!"沈括喚了一聲.周雅點了點頭,卻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劉堅,語氣十分嚴厲的說:"劉堅啊,你身為這個家的長子,就不能以身作則,多多為這個家考慮考慮.你父親剛走,這個家就該由你作主了.你告訴我,你父親的身后事你打算怎么辦?"
"我…我…"劉堅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周雅很無奈,她重重的嘆了口氣說:"唉!我就知道,你除了賭,什么也不會.你父親的這點財產(chǎn),早晚要被你給敗光了不可."頓了頓,周雅接著又說:"好了,你們兄弟倆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但有一點,我希望老劉能夠安安靜靜的走.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說著,周雅在劉堅和劉強的身上掃過,看著他們的表情和動作.
可能是周雅的話起了點作用,首先作出反應(yīng)的是劉強.隨后,劉堅也跟著出去了.他們應(yīng)該是去辦理劉勝隆的身后世去了.
但想不到的是,小保姆居然也想跟在劉強的身后出去.周雅很不滿意的皺眉說:"小英啊,家里來了客人,你怎么也不倒杯水來,還跑出去做什么?"語氣冷淡,又不失女主人的氣質(zhì).
叫小英的小保姆停了下來,拘謹?shù)奶ь^看了眼前面的劉強.劉強也回過頭來看了看小保姆,似在猶豫,但還是什么也沒說,跟著劉堅出了大門.
小保姆沒能指望上劉強,只好唯唯諾諾的轉(zhuǎn)過身,低聲說:"是,太太!"然后就跑去了廚房.
周雅臉上的表情不太好,心情也極不好的說:"真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
周圍的氣氛很尷尬,幾乎每個人的心情都十分的沉悶.方新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笑著說:"周女士,我們能不能去看一看劉先生的死亡現(xiàn)場?"
對于劉勝隆家里的情況,方新是一點兒都不了解.所以,他急需想看到案發(fā)現(xiàn)場的情況.
短短的幾天時間內(nèi),死了好幾個人.而且,這些人或多或少,都與什么寶藏,都與他們擁有的青銅封印,
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所以,方新急需想知道,想了解這些事件之間的聯(lián)系,盡快解開其中團團的迷霧.
劉勝隆的死,或許和這些事件也有聯(lián)系.如果能找到兇手,或許離答案又會近上步.并且,方新肯定,劉勝隆不是最后一個.那么,他也想弄清楚,死者與死者之間的共同點.但是現(xiàn)在,他還是一無所獲.
周雅沒有多想就開口說:"你們既然是我外甥的朋友,看看也無妨,跟我來吧!"說著,周雅轉(zhuǎn)身就向樓上走去.
想不到周雅會如此爽快就答應(yīng)下來,這讓方新十分高興.如果連劉勝隆的尸體都見不到,還談什么尋找兇手.
劉婷拉起沈括,跟在了母親的身后.沈括的到來,劉婷是十分開心的.這一點,從她見到沈括第一眼起,臉上就一直展露著笑容可以看出來.
也難怪,雖然劉勝隆死了.但劉勝隆并非劉婷的親生父親,而且,從沈括的口中得知,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非常一般.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么劉勝隆被害,劉婷會一點兒都不傷心.
方新和杜子娟走在最后,也跟了上去.
從進門到現(xiàn)在,杜子娟就一直沒怎么說話.此時,她卻壓低了聲音說:"既然小保姆不是殺人兇手,那會是誰呢?這個家里的關(guān)系太復(fù)雜了,我看誰都有可疑."
方新卻呵呵一笑:"誰說小保姆不可疑了,你也太天真了."
杜子娟一聽,瞪大了雙眼,十分懷疑的盯著方新:"你什么意思?剛才不是你說的,兇手不是小保姆."
"我只是說可能不是,但對她的懷疑,還沒到排除的地步."方新說,"有的時候,人太聰明了也不是件好事.既然我能想到這一層,小保姆就不見得想不到.我們對小保姆不了解,或許她就是利用了聰明人的這一點."
"哦!我聽出來了,你不就是想說自己是個聰明人嘛!我也不是傻瓜,呵呵呵……"轉(zhuǎn)而,杜子娟又正經(jīng)的問:"既然沒有排除對小保姆的排除,那你為什么還要對著那么多人的面,說她不是殺人兇手?我搞不懂,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此時,所有人都已來到了二樓,正在走過長長的走廊.方新接著說:"麻痹兇手.既然不能排除小保姆,那么我們就必須也把她當作嫌疑犯來考慮.告訴大家她不是兇手,但如果她真的就是,她的內(nèi)心就會放松下來.而人一旦放松,就很有可能露出破碇.破碇就是我們尋找兇手最有力的線索."
杜子娟聽罷,豎起大拇指:"歷害!看不出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一肚子的壞水."說著,對著方新傻傻一笑.
方新也無奈,只好苦笑著搖搖頭.
走廊很長,也足以證明別墅的宏大與氣派.無論你走在走廊的哪一處,都可以觀察到客廳的全貌.而走廊的另一處,是一間一間的房間.房間緊閉著,不知道里面是個什么模樣.
在周雅的帶領(lǐng)下,眾人來到了別墅二樓最南面的一個房間門口.想來,這兒應(yīng)該就是劉勝隆的臥室.
周雅在門口停下,轉(zhuǎn)身望向眾人.想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在她的臉上,似有一層憂郁,但隨即又似乎什么也沒有.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真不一定能看得出來.
沒等多久,周雅還是打開了房門.撲入眼簾的,是一間帶著濃厚舊社會時期的裝飾.仿佛一下子把人帶到了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幾件現(xiàn)代化的家電,很不協(xié)調(diào)的也出現(xiàn)在這間屋子里.
方新沒法形容,因為對于那個年代,他是不了解的.因此,他不知道那張很舊很舊,幾乎可以當柴劈了燒的大木床,應(yīng)該叫作什么.唯一給他的感覺就是,那張大木床已經(jīng)相當古老了.
至于其他家具擺設(shè),方新也統(tǒng)統(tǒng)說不出它們的名字.但有一點,方新還是可以判斷出來的.這些家具的歷史,肯定比他的年齡要長遠的多的多.
還沒等方新他們做過多的欣賞,周雅開口說:"你們確定要見一見老劉?別誤會,我是怕你們看到老劉的死狀,會被嚇壞."
對于方新來,死的再慘的人,總比那些干尸骷髏要可愛一些吧.所以,方新淡然的說:"沒關(guān)系的,我們可以接受."
劉勝隆死在陽臺,死在了他自己房間的陽臺上.而且,從表面上來看,確實是被毒死的.
陽臺很大,幾乎接近于房間的一半.朝南的陽臺,充分吸收了柔美的陽光.
如果是在冬天,坐在這兒曬著太陽,捧著書,也是一種十分愜意的享受吧!
陽臺上有一張?zhí)梢?全竹子結(jié)構(gòu).這樣的躺椅,方新小的時候也見過.他家也曾經(jīng)有過這樣一張,只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歷史的塵埃,不復(fù)存在了.
劉勝隆就死在這張?zhí)梢紊?四肢耷拉著,早已失去了生命力.腦袋歪在一邊,嘴里面滿是白色的泡沫,流滿他的肩頭,流到了地上.
一張布滿皺紋的臉,仰望著頭頂.像是在感嘆,又像是臨死前的不甘.滿是絕望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直到死亡,他也不相信,在這個家里,有人會害死他,有人會真的要了他的命.
從死亡的情況來看
,劉勝隆在臨死前,沒有做出任何的掙扎.換句話說,他的死亡非常的突然,也非常的迅速.沒等劉勝隆作出任何反應(yīng),或許也就一秒鐘的時間,他就一命嗚呼了.死的突然,死的迅速.
在這群人中,除了劉婷之外,反應(yīng)最大的,可能就屬杜子娟了.她只看了一眼,就呀的一聲,躲回了房中.
也難怪,劉勝隆雖然家財萬貫.人卻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肥胖.恰恰相反,他很瘦,瘦如枯柴.
正因為如此,杜子娟看到他那張如同骷髏般的臉,才會被嚇住.
躺椅的一側(cè)還倒著一只玻璃杯,玻璃杯是空的,沒有一滴牛奶.就是說,劉勝隆是一口氣,將一杯牛奶喝下肚的.或許正因為如此,毒性發(fā)作的速度才會如此迅猛.
方新蹲下身,撿起玻璃杯,湊近鼻子聞了聞.除了殘留的牛奶味,聞不出其他味道.
有兩點,一是毒藥無色無味,所以劉勝隆才會毫無戒備的一口喝下.二是毒藥可能有色有味,但當和牛奶混合之后,幾乎察覺不出,看不出.
方新對毒藥一無所知,所以他也無從判斷到底是什么樣子的毒藥,才會使人瞬間斃命.
方新拿著玻璃杯,問周雅:"周女士,請問劉先生大概是什么時候死亡的?是誰第一個發(fā)現(xiàn)劉先生死亡的?"
周雅沒多細想,剛剛才發(fā)生的事,她也不用去細想.她說:"大概半個多小時以前吧,也就是你們來之前沒多久的事."
方新很快就想到了那封信,那封來自天堂的信.半個多小時之前,不就正好是信上所提到的九點多嘛!
那么,信到底是誰寄的?誰能夠預(yù)測到即將要發(fā)生的事?他的目的是什么?對于方新他們來說,是好還是壞?
所有的一切,方新一無所知.
周雅接著說:"是小英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哦!就是我們家那個小保姆.她是看著老劉喝下牛奶的,當時她就在旁邊.我們家老劉,每天早上醒來之后,就習慣喝一杯牛奶.小英啊,有時會等著老劉喝下之后,才會下去收拾."
"就是說,劉先生每天喝牛奶的習慣,家里所有的人都清楚?"
周雅點點頭:"是的!"
沈括突然推了推方新,壓低了聲音問:"喂!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暫時還沒有."方新說,"只有一點,我現(xiàn)在可以完全確定,兇手就是他們家中的一員."
"你這么肯定?"
"不會有錯."方新說,"想個辦法,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我想對他們家的每個人都逐個的聊一聊.我想,先從你表妹開始."
沈括想了想,然而抬起頭來對周雅說:"姨媽,我們想到婷婷的房間里去坐坐,可以嗎?"
周雅微微笑了笑說:"這孩子,有什么不可以的,跟姨媽還客氣.你們兄妹倆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面了吧?行了,我就不和你們輕人湊熱鬧了.老劉不明不白的走了,我還要很多事要忙呢!"說著,周雅邁著優(yōu)雅的步子,回到了一樓客廳.
于是,在劉婷的帶領(lǐng)下.方新灼狰、沈括和杜子娟就去了劉婷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