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憶顏
關(guān)鍵詞1:相遇躺坟、一見鐘情沦补、難舍難分
一.初遇
紫竹林。
我是一顆千年紫竹咪橙,在這林中已然活了千余年之久夕膀。我本是一顆普通的竹子,但是比較好命匣摘,生在了仙家之地店诗。于是汲取天地之靈氣,吸收日月之精華音榜,漸漸地我竟然有了靈力庞瘸。紫竹林清幽寧靜,仙氣繚繞赠叼,實(shí)在是潛心修煉的好地方擦囊,于是每隔一千多年便會有一顆竹子精會修煉成仙。而我嘴办,很可能就是下一個瞬场。
其實(shí),我并不一定非要成仙不可涧郊。只是紫竹林中的竹子都以成仙為無上的榮耀贯被,我也只是俗竹一棵,豈能例外妆艘。更何況成仙是我們離開紫竹林唯一的方法彤灶。雖說這紫竹林陽光明媚,溫暖濕潤批旺,實(shí)在是我們竹子生活的最佳之選幌陕,但是人在一個地方呆久了總會是厭倦的,我們竹子也是如此汽煮。
我在這紫竹林生活了一千多年搏熄,日日都面對著一成不變的景致棚唆,即使這里再怎么風(fēng)景如畫,看久了也就膩了心例∠瑁可是我們卻不能離開這里,因?yàn)槲覀兊撵`力都是來自于這片土地契邀,一旦離開我們的靈力就散了摆寄,便會枯死。
我的日子就這樣平鋪直敘的過著坯门,直到與他的相遇打破了我原本平淡如水的生活。
他說他叫燕風(fēng)逗扒,是一名樂師古戴。在紫竹林中,我所見到的除了竹子就是鳥獸蟲魚矩肩,從來沒有見到過人现恼,而且還是這樣一個飄逸似謫仙的男子。
他一襲紫衣黍檩,高貴而優(yōu)雅叉袍,陽光仿若不經(jīng)意在他身上輕舞翩然,折射出一張俊逸非常的臉刽酱,一雙黑眸深邃悠遠(yuǎn)喳逛,仿佛能夠看透人心。
難道世間之人長得都如此好看嗎棵里?
我竟有些看呆了润文,呼吸一窒,似乎紫竹林里的一切美景在他面前都有些黯然失色了殿怜。
后來典蝌,我到了人間之后,才慢慢明白头谜,也許這就是人們常常說的“一見鐘情”吧骏掀。
漸漸地,他帶著一絲喜悅走到我的身邊柱告,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一個寶貝一般截驮,細(xì)細(xì)打量,瞳孔之中流光爍爍末荐。
“若我能保你靈力不散侧纯,你可愿跟我離開這里?”雖然是詢問甲脏,但是他的眼中卻自信滿滿眶熬,嘴角帶著一絲淺笑妹笆,仿佛早已洞察一切。
雖然不知道他是何方高人娜氏,又意欲何為拳缠,不過他卻猜中了我的心思。于是贸弥,我點(diǎn)點(diǎn)頭窟坐,竹葉沙沙作響,這便是對他的回答绵疲。雖然周圍其它竹子對我的做法很是不解哲鸳,可是這就是我的選擇。
放棄成仙的機(jī)會跟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男子離開盔憨,相信他可以保我靈力不散徙菠,這一切究竟是對是錯,其實(shí)連我自己也不甚清楚郁岩。
或許婿奔,我只是想體驗(yàn)一下不一樣的生活而已。
于是问慎,我便跟這個叫做燕風(fēng)的男子離開了萍摊。從此,紫竹林中少了一棵千年紫竹如叼,而世間多了一支千年紫竹笛冰木。
二.相伴
是的,我真的成了一支笛子薇正,紫黑綺麗片酝,柔和發(fā)亮,音質(zhì)清越挖腰,精致高雅雕沿。但是離開紫竹林后,我并沒有枯死猴仑,他信守承諾审轮,將我的靈氣鎖在云魄珠中,使我可以繼續(xù)存活修煉辽俗。
而且疾渣,他還給我起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紫莘。
他是一個摯愛音律之人崖飘,各種樂器無不精通榴捡,不過笛子卻是他的最愛。每日朱浴,他都要拿起我輕輕吹奏吊圾,笛聲清越达椰,悠揚(yáng)怡人,感覺靈魂仿佛得到一種釋放项乒。我不懂音律啰劲,但是我卻知道,聽了他的笛音之后檀何,世間恐怕再難有其它的笛音入耳了蝇裤。
這就是所謂的“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么频鉴?
我笑了栓辜,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么奇怪的想法。也許是自己在俗世待得久了砚殿,沾染了些俗世之氣吧啃憎。
不過,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很簡單似炎,很舒服,日日絲竹管樂相伴悯姊,時時美景佳肴相隨羡藐,而且不斷有各色人物前來與他切磋技藝,生活過的多姿多彩極了悯许。而他的紫竹笛也因此名揚(yáng)天下仆嗦,我不得不暗暗竊喜,竹子做到我這份上也算不枉此生了吧先壕。
看著他每次吹奏時那專注的神情瘩扼,俊逸的容顏,我就很滿足垃僚,漸漸地集绰,當(dāng)他薄薄的嘴唇輕觸笛身時,我的心里竟有一絲奇怪的想法谆棺,真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和他這樣過下去栽燕,看滄海月明,賞花開花落改淑。
于是碍岔,我越來越開心這樣的生活。
可是朵夏,他卻越來越不開心這樣的生活蔼啦。
他對我說,他很傷心仰猖,很孤獨(dú)捏肢,因?yàn)槭篱g沒有真正懂他之人奈籽,沒有可以與他媲美的知音。
看著他憂傷惆悵的眼眸猛计,我多想告訴他唠摹,我懂他,我可以做他的知音奉瘤,我會永遠(yuǎn)陪著他勾拉。可是盗温,我不能藕赞,因?yàn)槲耶吘惯€只是一棵竹子而已。于是卖局,我下定決心要好好修煉斧蜕,竭盡全力,不是為了得道成仙砚偶,而是為了可以幻化成人批销,與他廝守終身。
只是染坯,我卻沒有等到那一天均芽。
三. 落淚
那日他很興奮,黑眸中流光爍爍单鹿,甚至比在紫竹林見到我的時候更為開心掀宋。他對我說:“紫莘,我找到知音了仲锄,我這就帶你去見她劲妙。”
原來他所說的知音便是當(dāng)今皇上的掌上明珠九歌公主儒喊。
東海之巔镣奋,桃花林中,瀑布銀光閃閃飛流直下澄惊,他和九歌公主相望而笑唆途,一個紫衣款款,高貴優(yōu)雅掸驱,一個白衣飄飄肛搬,貌若天仙。傳說毕贼,多年之前曾有兩位高人在此笛簫合奏温赔,“笛奏龍吟水,簫鳴鳳下空”鬼癣,乃為人間天籟陶贼。而他們二人今日就是要試一下啤贩,看看是否能夠看到這傳說中的的景觀。
微風(fēng)輕拂拜秧,幾朵桃花隨風(fēng)翩然起舞痹屹。他靜靜地拿出了他的紫竹笛,九歌公主纖纖玉手捧著她的蕭枉氮,她與他深情凝望志衍,目光流轉(zhuǎn)間,眼中只有彼此再無他人聊替。笛聲悠揚(yáng)陽剛楼肪,簫聲清雅陰柔,整個世界好像都只剩下他們二人以及這天籟之音一般惹悄。
不知為何春叫,我竟然默默流出了眼淚。也許泣港,是他們的合奏太動人了吧暂殖。
東海之中,波浪翻滾当纱,龍游淺水央星,碧天之上,霞光萬丈惫东,鳳舞低鳴。原來傳說是真的毙石,他們兩個做到了“笛奏龍吟水廉沮,簫鳴鳳下空”,所有人都嘆為觀止徐矩。而他們二人也成了人們眼中“龍笛鳳蕭”滞时,天生一對。
一曲畢滤灯,他在眾人的矚目下輕輕牽起她的手坪稽,無比溫柔,她雙頰緋紅鳞骤,明眸低垂窒百,略顯嬌羞。清風(fēng)陣陣豫尽,桃花朵朵篙梢,水霧旖旎,俊男美女美旧,一紫一白渤滞,情深意濃贬墩,這畫面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不知何時妄呕,淚水已經(jīng)模糊了我的雙眼陶舞,我的胸中覺得很痛,很痛绪励。不是說竹子是空心的嗎肿孵?那為什么還會心痛呢?
突然优炬,那個白衣如雪的女子緩緩倒下颁井,面色蒼白,我看到了他眼中無比的慌張與憂慮……
原來一向冷靜自信的他蠢护,也會手足無措啊……
九歌公主自小就身患惡疾雅宾,肺虛咳喘,時常暈厥葵硕∶继В縱使當(dāng)今皇上廣招天下名醫(yī),也無法根治懈凹。
上天給了九歌公主金枝玉葉之出身蜀变,沉魚落雁之容貌,絲竹管樂之天賦介评,卻也給了她一副病怏怏的身子库北,命不久矣。
我突然覺得们陆,原來上天竟然也是公平的寒瓦。
千年以來,我第一次有了一種邪惡的念想坪仇,我希望九歌公主快點(diǎn)離開人世杂腰,這樣她解脫了,他解脫了椅文,我也解脫了喂很。
因?yàn)槲乙呀?jīng)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微微變化,云魄珠內(nèi)靈氣倍增皆刺,下個月圓之夜便是我幻化之時少辣。
終于,我只要再等一個月就好了芹橡。
四. 別離
自從九歌公主病發(fā)之后毒坛,燕風(fēng)就日日守候在她的身旁,為她吹笛撫琴,陪她笑談天下煎殷,噓寒問暖屯伞,無微不至,海誓山盟豪直,互許終生劣摇。半夜當(dāng)她熟睡之后,他就悄悄離開翻閱古書典籍尋找醫(yī)治之法弓乙。夜晚的燈火搖曳末融,忽明忽暗中他眉頭緊鎖,憂思重重暇韧。
原來白天里他的言笑晏晏都是裝出來的勾习,原來他只是不想她擔(dān)心。
沒關(guān)系的懈玻,我告訴自己巧婶,九歌公主看樣子應(yīng)該撐不了一個月了,她死了涂乌,自己就可以陪著他一生一世了艺栈。只要再等一個月就好了……
幽靈草,傳說中能夠起死回生湾盒,治愈百病的靈異之物湿右,靠著腐爛的植物獲得養(yǎng)分,生長在危險重重的幽冥之境罚勾。
于是他便出發(fā)了毅人,去幽冥之境尋找這幽靈草。還好尖殃,他去的時候?qū)⑽乙惨黄饚狭恕?/p>
一路上他翻山越嶺堰塌,長途跋涉,穿過了雪域冰窟分衫,熬過了血蝠之洞,度過了忘川之水……我不知道他到底走了多久般此,受了多重的傷蚪战,我只知道我很心痛。每到生死關(guān)頭聽著他說:“九歌铐懊,你一定要等我回去……”邀桑,感受著他對她的情,我的心就更痛科乎。
他當(dāng)真就這么愛她嗎壁畸?當(dāng)真就如此難舍難分嗎?
我不想與他分開,舍不得他受苦捏萍、受傷太抓、受折磨,他卻不想與她分離令杈,舍不得她受累走敌、受罪、受煎熬逗噩。我苦笑著掉丽,原來“難舍難分”的又豈止他一人……
今夜便是月圓之夜,午夜時分我便可脫離竹子的身體异雁,幻化成人形捶障。可是纲刀,我卻有些有些困惑了……
也許项炼,就算我變成人了,他眼中也不會有我柑蛇。那時芥挣,我又該何去何從呢?
臨近午夜之時耻台,傷痕累累的他終于到達(dá)了暗無天日的幽冥之境空免,幽靈草的花朵在幽暗潮濕的枯枝爛葉里生長著,那晶瑩潔白的身影盆耽,彷如水晶蹋砚,又如幽蘭∩阍樱花朵微微下垂坝咐,在幽暗處發(fā)出誘人的白色亮光测柠,神秘而又魅惑粥帚。
他欣喜地走過去,想要摘得這株幽靈草凤类,就連我從他袖子中掉下來也不曾發(fā)覺映挂。
這時一只形狀像蜂泽篮,又大如鴛鴦的怪鳥出現(xiàn)了在了他的身后,這是幽靈草的守護(hù)鳥獸欽原柑船。
《山海經(jīng)》有云:“有鳥焉帽撑,其狀如蜂,大如鴛鴦鞍时,名曰欽原亏拉,蟄鳥獸則死扣蜻,蟄木則枯〖疤粒”
欽原的使命就是守護(hù)幽靈草莽使,它劇毒無比,被其蟄中的任何鳥獸都會瞬間斃命磷蛹,被其蟄中的任何樹木都會頃刻枯死吮旅。但欽原的生命只有一次,一旦蟄了他人味咳,自己亦會一命嗚呼庇勃。
然而遠(yuǎn)處的他卻絲毫沒有察覺這一切。
他同樣沒有察覺的還有一個叫紫莘的女子槽驶,滿目哀傷的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责嚷。是的,我已經(jīng)幻化成人形了掂铐,明眸皓齒罕拂,清麗脫俗∪桑可是他卻沒有看一眼爆班。
來不及思考,我就向前飛去辱姨,在欽原準(zhǔn)備蟄他時擋在了他前邊柿菩。胸口鉆心一痛,云魄珠漸漸裂開雨涛,我感到眼前有些模糊枢舶,那只欽原似乎也墜落地上,一動不動的樣子替久。而他看著手中的幽靈草凉泄,嘴角微微上揚(yáng)……
再見了,燕風(fēng)蚯根!我再也不能陪你了后众,祝你幸福。
我的精魄在漸漸抽離颅拦,我的身體變得透明吼具,慢慢消失。
我好像又回到了紫竹林矩距,而他一襲紫衣,高貴而優(yōu)雅怖竭,俊逸非凡锥债,陽光不經(jīng)意在他身上輕舞翩然,一雙黑眸深邃悠遠(yuǎn),他對著我淺笑輕盈問我可愿跟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