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在美國念書的同學搖了個越洋電話來:“伊莎貝埋合,國內的你還好嗎备徐?聽聞現(xiàn)在租房也成問題了∩跛蹋”原來是看了前不久沸沸揚揚的兩大租房平臺搶房源蜜猾、搶客源的新聞。本來買房就是一大難題振诬,買不起就算了蹭睡,反正大部分人也買不起。現(xiàn)在可好赶么,大家看準時勢肩豁,扎堆去做租房市場,房租一下子呼啦啦地漲上去辫呻。
最新資料顯示清钥,2018年上半年一線城市房租價格普遍上漲。例如在北京印屁,原本去年只花4332元租的房子循捺,今年就要繳多316元,等于少吃了一頓在外的晚餐雄人、少買了10本書......
實在受不了房東無底洞式的上漲从橘,只得咬咬牙找下家搬。結果础钠,越搬越遠恰力,從市中心搬去郊區(qū),從繁榮區(qū)搬去落后區(qū)旗吁,最后踩萎,搬無可搬,只得嘆口氣轉身“逃離北上廣深”很钓。不斷上漲的房價香府,越來越占消費大頭的房租,正將一群群人趕離城市码倦,變相成了“中國式驅逐”企孩。到底是為什么,會變得連租房都成了一個問題袁稽?房租為什么會這么無顧忌上漲得飛快勿璃?也許《掃地出門:美國城市貧窮與暴利》一書會給你問題解藥。
針對住房政策和驅逐事件,普林斯頓大學社會學教授馬修.德斯蒙寫了《掃地出門;美國城市貧窮與暴利》一書补疑,記錄了在2008年金融危機之后歧沪,不少家庭因無法償還按揭,房子不得不被銀行回收莲组,而被迫踏上了一段不斷搬遷之路诊胞。書中展現(xiàn)了八個居住在美國威斯康星州密爾沃基市的家庭居無定所的經歷。
憑借《掃地出門》一書胁编,馬修獲得2017年普策利非虛擬寫作獎厢钧。為什么會寫一部關于驅逐的書鳞尔?原來馬修也曾有過被驅逐的經歷嬉橙,由于當年家境貧寒,父母無法支付房租寥假,一家人只得被迫搬離住處市框。隨后,馬修亦在機緣巧合下認識了一群曾被驅逐而到處搬家的游民糕韧,因而令到馬修想一探究竟:到底為什么這些人會一直受到驅逐枫振?驅逐會帶來怎樣的影響?完全是這些人的錯嗎萤彩?以下將為你一一解答這些問題粪滤。
一、 沒完沒了的驅逐:自我底線的一次次突破
美國次貸危機出現(xiàn)雀扶,致使大量原本在貧民區(qū)買房的家庭償還不起按揭杖小,而被掃地出門。在美國愚墓,驅逐的情況很普遍予权。根據(jù)馬修研究顯示,2003年浪册,全美有驅逐經歷的家庭比例為每八名中就有一戶扫腺;從2009年到2011年,密爾沃基每八名租戶中至少有一名經歷過強制性搬遷村象。而馬修的八名主要采訪對象笆环,無一例外都曾有過驅逐的經歷,對于他們而言厚者,驅逐躁劣,已是家常便飯。
阿琳是八名采訪對象中的其中一名籍救,有著兩名孩子习绢。在美國,最受房東歡迎的是單身人士,而最不受人待見的則是由孩子的家庭闪萄,更何況是像阿琳這種單親家庭梧却。阿琳被驅逐是因為由一個陌生男人將房子的門鎖破壞了,房東便以“破壞租房規(guī)則”給阿琳發(fā)放驅逐通知败去。
很快放航,等阿琳回家,治安官和搬家工人已經將阿琳的家當全都搬到路邊了圆裕。無家可歸的阿琳只能到處帶著孩子到處找房广鳍,但過程并不順利。由于阿琳有被驅逐的記錄吓妆,輾轉曾住在游民收容所——一間房有120個床位赊时,再帶著孩子搬到毒品泛濫區(qū),最后在房東謝倫娜的墻皮破損行拢、沒有自來水的房間住下來祖秒。一次次的搬遷,起初阿琳認為毒品區(qū)會令到孩子學壞舟奠,再到阿琳漸漸認為房子的周圍有吸毒竭缝、犯罪記錄的人也沒什么所謂。
阿琳只是貧民區(qū)里的一個縮影沼瘫,由于貧困抬纸,貧民區(qū)的人只能一次次被驅逐,繼而一次次地找房耿戚。被驅逐的她們湿故,只能找到比之前更糟糕的房子生活,但她們仍相信“這不是她們的家溅话,這只是她們的臨時居所晓锻,很快,她們就能搬走飞几⊙舛撸”
驅逐不僅使得她們財產受損失,失去了穩(wěn)定的居所屑墨,有些人還因此丟了工作躁锁,喪失了尊嚴。她們只得被迫選擇了原本不會選擇住的房子卵史,原本不會交往的鄰居战转,哪怕她們心底里一開始沒有歸屬感,漸漸地以躯,最終她們也接受了這種不滿意槐秧,成為這種她們原來不滿意的生活的一部分啄踊。
二、 貧民區(qū)投資:房租放題 政府兜底
1刁标、房東:天底下最好掙的錢莫過于窮人的錢
驅逐颠通,在大部分人眼里,不過是由于人過于貧窮膀懈、懶惰顿锰,完全是自找的結果。但馬修的調查結果卻顯示:貧民的一次次被驅逐启搂,背后的推手卻是房東與政府硼控。謝倫娜是馬修采訪的其中一個房東,她是位全職黑人房東胳赌,在黑人區(qū)有著不少物業(yè)牢撼。除此之外,謝倫娜還幫忙不少在逆市中虧錢的白人打理著他們在黑人區(qū)的房產匈织。在這些房東的眼里浪默,做窮人的生意牡直,是最劃算不過了缀匕。
謝倫娜專門針對那些既買不起房,又沒有資格入住政府公屋的窮人做生意碰逸。窮人在貧民區(qū)里買不起房乡小,只好租;再說饵史,這些人也沒有能力在其他地方租房满钟,所以只能在貧民區(qū)里租。所以胳喷,在貧民區(qū)里買房繼而出租湃番,是再穩(wěn)妥不過的投資了。
除了買下貧民區(qū)的房子吭露,房東還能通過房租上漲來大掙一筆吠撮。例如一間謝倫娜原來只花6000美金買下的房子,通過每月的600美金月租出租讲竿,不出一年即可收回成本泥兰。實際上,貧民區(qū)的房租并沒有比富人區(qū)的房租少多少题禀,根據(jù)馬修測算鞋诗,貧民區(qū)的房租在全國的水平屬于比中位數(shù)還要超出一點。
這么高的房租迈嘹,萬一沒有人租怎么辦削彬?對于像謝倫娜這樣的房東,她們說寧愿空著,也不愿意降租融痛。在她們的看來糕篇,降租會帶來不少后遺癥:一是沒有必要給這些窮人撿便宜,真金白銀買來的房子酌心,窮人憑什么能花這么少錢入装柘?二是一旦房子降租安券,其他租客知道后墩崩,也會要求一起降租,最后導致手上的物業(yè)價值整體縮水侯勉。所以鹦筹,經謝倫娜手的出租房,從來只漲不降址貌。
如此循環(huán)铐拐,原本已占據(jù)大部分租客收入的房租不斷上漲,而租客的收入停滯不前练对,租客付不起房租遍蟋,只能被驅逐。強行驅逐將窮人的貧窮螟凭,變成了房東的賺錢大計:只有一次次地驅逐窮人虚青,才能將自己糟糕的住房租出去,同時亦能通過驅逐讓窮人賠償一筆螺男。
2棒厘、政府:無形中助長房東剝削
政府政策的傾斜,也是導致房東在貧民區(qū)肆無忌憚的一個重要原因下隧∩萑耍《掃》中寫到,政府重視占有者的利益遠遠高于居住者的利益淆院,例如聯(lián)邦政府在2008年給業(yè)主的稅務優(yōu)惠高達1710元美元何乎,相當于當年在教育部、國防部迫筑、農業(yè)部等多個部門預算的總和宪赶;而給到租客的補貼則僅僅只有402億元,僅僅只有業(yè)主補貼的四分之一脯燃。
除了在稅務上的補貼傾斜搂妻,政府提供的租房券,也變相地為房東漲價提供了保障辕棚。一般來說欲主,拿著租房券的租戶邓厕,便可以三分之一的價格租下房子。馬修書中的采訪對象司科特便是以高于市場價格的房租簽下協(xié)議扁瓢,盡管房租高于正常水平详恼,但他不在乎,因為只需要付三分之一即可引几。這樣昧互,房東不斷提高房租,租客默默接受伟桅,雙方都有政府在埋單敞掘,變相地,政府在無形中助長了房東的這種剝削行為楣铁。
而貧困線下的租客玖雁,因為房東與政府的互相幫忙,而只能越住越貴盖腕、越住越差赫冬,也越來越窮,驅逐也變得理所當然溃列。
三劲厌、 解決驅逐:安居才能樂業(yè)成家
《掃地出門》的最后,馬修呼吁政府能夠給貧民一個重生的機會:如要求政府加大租房券的分發(fā)哭廉、提高社會救濟金的額度脊僚、重視居住權、撤銷驅逐案底遵绰,這樣,租客才能在“驅逐-搬遷-驅逐”的惡性循環(huán)中跳出來增淹。
馬修認為椿访,一旦租戶住得安穩(wěn),既能能夠讓租戶脫離貧窮虑润,還能改善貧民區(qū)的環(huán)境狀況成玫。其中一名采訪對象司科特便是好例子,司科特原本住在一間破舊的房子拳喻,交不起租哭当,只能搬到拖車營,后拖車營被政府勒令整改冗澈,而司科特再次受到驅逐钦勘。后有資格獲得租房券,司科特便選了一間滿意的公寓入住亚亲,在書中的結尾與驅逐的生活說再見了彻采。一個安穩(wěn)的居所腐缤,代表著人性的依托,自我價值的體現(xiàn)肛响,能夠令居住人有動力為自己做得更好岭粤。
《掃地出門》讀完,不少人大呼特笋,你看剃浇,這就是不買房的后果。在中國猎物,買房是理所當然偿渡,一旦有了房,才能有后續(xù)的結婚生子霸奕;沒有房溜宽,則意味著日后生活的顛沛流離。不過质帅,隨著新生代90后00后進入社會适揉,逐漸也將“租房也可以過得很好”變成主流生活論調,拋棄原本一定要買房的觀念煤惩。但中國式的驅逐嫉嘀,正在一步步上演:日益上漲的房租,導致很多人只得越搬越遠魄揉,甚至乎只能選擇回歸到家鄉(xiāng)去看地上的六便士剪侮。
為避免這種情況惡化,政府的確也出臺了不少”提高美好生活的”政策:加大廉租房的力度洛退,發(fā)展長租公寓市場瓣俯,各種落戶租房補貼。但正如《掃地出門》中的美國式驅逐的源頭那樣兵怯,受惠的人終究太少彩匕,條條框框又太多。想要留住更多人媒区,非光憑理所當然地出臺政策驼仪,還得多設身處地深入前線一探究竟,才能讓想要進來的人進來留下袜漩。人住得安心绪爸,拋卻流離失所的擔驚受怕,撇去停水停電的焦慮與不安宙攻,自然會有時間關心怎樣令到自己乃至身邊的一切變得更好奠货,而城市也自然會發(fā)展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