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本比我年齡還大的書鹿蜀。
它來自2000年的夏天。
我與它的相遇歉胶,源于一次無聊的收拾舊物,從一堆堆散發(fā)著舊時光氣息的物品里發(fā)現(xiàn)了它巴粪。封面靠下是一片黃土地通今,穿著一襲長袍的人守著滿地的羊群粥谬,遠處的山為雪白頭,背景是藍到泛紫的天辫塌。
這是本散文集漏策,名字叫《守望者》,蘭州大學(xué)出版社出版臼氨。
我爸驚呼:不得了掺喻。
他說,這是天水本土作家寫的储矩,都是我們這里發(fā)生的事兒感耙。
我起了興趣,收了它當(dāng)睡前讀物持隧。
幾個晚上就讀完了抑月,讀完之后激動不已,我喜歡這本書舆蝴,清透空靈的文字,有種洗刷心靈的感覺题诵。
我迫不及待的想讀作者的其他文字洁仗,我以為寫它的人必定會成為赫赫有名的大作家,我上網(wǎng)去搜性锭,卻查無此人赠潦。
作家唐宏,中學(xué)時期發(fā)表了他的第一本詩文集《黃土情》草冈,那是1993年她奥。
1997年,20出頭的他和徐云峰個人籌資舉辦了“天水市中學(xué)生寫作大賽”怎棱,那時的他是一名普通鄉(xiāng)鎮(zhèn)干部哩俭。
他寫詩,寫散文也寫小說拳恋。
我沒讀過他的詩沒讀過他的小說凡资。
我僅憑手里這本薄薄的文集,這本書的序則是我除了他的文字之外唯一能去了解他的地方谬运。寫序的人是詩人同時也是秦嶺文化學(xué)者王若冰隙赁。
他寫:
九十年代初期的繁華過去之后,天水的文學(xué)之樹突然變得葉稀鳥疏梆暖,就在這樣一種寂寞得近乎荒涼的背景中伞访,唐宏卻執(zhí)著得近乎孤傲地于草木凄然的文學(xué)之壤上冒了出來。
這是多么高的贊譽啊轰驳。
而唐宏完全擔(dān)得起厚掷。
那時候我玩新浪博客弟灼,關(guān)注了王若冰的博客,我給他留言蝗肪,問他唐宏現(xiàn)在怎樣了還寫不寫文章了袜爪,并對他未能出名表示了惋惜。很快我就得到了回復(fù)薛闪。
他說辛馆,
還寫。轉(zhuǎn)向兒童文學(xué)豁延,去年出了本兒童文學(xué)小說昙篙,很不錯的。他在市直部門工作诱咏,且工作很認真苔可,再加上這幾年孩子上學(xué),很忙袋狞。其實他寫的很好焚辅,著名不著名由人說,不必在乎苟鸯。
我問他時是2015年同蜻,他說的去年是2014年,也是我第一次“遇到”《守望者》的那一年早处。
如今是2020年湾蔓,這本書出版20年。
“時間會流逝砌梆,而美永存默责。”
這是書里的一句話。
我將它保存的很好咸包,只有書頁稍稍泛黃桃序。
每年我都會拿出來讀一讀,尤其是在燥熱的夏天烂瘫,文字竟有沁人心脾的力量葡缰,讀來清新涼爽,我也想做那樣的文字創(chuàng)作者忱反。
每每感到浮躁迷茫泛释,都會翻開這本書,從中尋找寫文章的初心温算。
這些年來我也寫了不少文章怜校,但都功力不夠,火候未到注竿,沒有人閱讀我的文字茄茁。
有時候我也會想魂贬,要不要去寫一寫熱度爆文,做一個標(biāo)題黨來換取閱讀量裙顽「对铮可我很快就打消了這種念頭,我一遍一遍讀自己寫的文章愈犹,想了清楚键科,我并不想寫無意義的爆款網(wǎng)文,我敬畏文字漩怎,我喜愛文學(xué)勋颖,我希望我的文章能給予讀者力量,雖然目前的我還做不到勋锤。
唐宏這些年還在寫饭玲,一直都在寫,可我除了《守望者》再無幸讀到他的其他作品叁执。
直到昨天晚上茄厘,我在微博上搜到了他,“天水市唐宏”谈宛,6個關(guān)注次哈,7個粉絲,沒有設(shè)置頭像入挣,最新的一篇文章留在發(fā)表于17年5月15日,《從上海而來的少年消息》硝拧,我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點開它径筏,他在里面寫:
“一條來自上海的消息——把我年少時由文字聯(lián)結(jié)的那段日子有一次突然舉手而至我眼前,意外的讓我措手不及障陶。
這是多大的感動滋恬!
又是多大的驚喜!
我不知道抱究,時間里是不是隱藏著什么不可知喻的東西恢氯,會在很久以后把遠去的日子再串回來......可是,天水鼓寺,上海勋拟,這么遙遠的地方,在這么多年妈候,竟然還有人說:我知道甘肅敢靡,是知道天水,想起了唐宏......”
我感到了同樣的感動和驚喜苦银,遠在上海啸胧,竟也有人和我一樣讀這些我最愛的文字赶站。
文章的末尾我找到了唐宏的郵箱和手機號,我在微信搜索欄里輸入那行數(shù)字纺念。
天水唐宏贝椿。
頭像是他站在某處山道小林里拍的照片陷谱。
1997年20出頭的他,如今應(yīng)已半百习勤,眉目溫潤图毕,甚至有一絲慈祥,我從這照片和他的文字里似乎看到了當(dāng)年那個對于美好堅持的有些偏執(zhí)的青年作家蛤虐。
這是我這些年離他最近的一次驳庭,可我終究沒有按下添加好友饲常。
我心里是有話對他說的贝淤,比如我對他的文字的喜愛播聪,比如這么多年我一直希望能讀到他的其他作品,比如我是在將他作為榜樣而一直寫下去枕磁。
我想计济,對于一個作家來說学密,他應(yīng)當(dāng)十分清楚自己文字的巨大力量腻暮,這些話自不必我去說。
而我喜歡的從來也都是他的文字试幽,離作品近一點铺坞,離作家遠一點。
更多的是羞怯——我還未能寫出多么優(yōu)秀的文字擒滑,我不想去打擾他丐一。
如若有一天颖御,我能夠站在更高的地方疹鳄,我定去感謝他瘪弓。
時間將遠去的日子串了回來袱饭,五年前我寫過一篇作文叫《尋》,尋的就是唐宏疹味,文章已因電腦刷機而丟失。
如今終于可以給它畫上句號。
不必再尋婴渡,我心中有了答案。
不管有無回應(yīng)柠并,一直寫下去啃沪。
“凡是金子未必都發(fā)光缰雇,流浪的人未必都迷茫,老而彌堅者不會凋零殿雪,深根不會為寒霜觸及暇咆。”